他并非想借由这番话博取她欢心,逃避揪不出真凶的郁闷,他是想通了,既然喜欢她、想要她,他也有信心能揪出凶手,这便是互不干涉的两件事,为何不能同时掌握两者,分别进行?况且两心相许,又何必迂回,浪费时间?
“我没有……那样想。”他每一字都准确敲中她深藏的心绪,她脸蛋酡红,心绪狂乱。为何突然对她说这些?他简直像是在……求爱,但她是“男子”啊!
还不老实承认女儿身?他故意道∶“好吧,今夜还长得很,你就躺在我床上慢慢想,想到你愿意承认为止吧!”
他的床?瞪着衣衫不整的他,她心如擂鼓,终于察觉他一直在抚摩自己肌肤,难道他要如此待她一整夜?甚至……做得更多?她一时惊惶得无法言语。
她无助的模样,再次令他让步,他叹口气。“算了,暂时饶过你。我去拿解药来。”大手轻捏她下巴,坚定宣示。“记得,我要你和口诀。”他起身,走到隔壁厢房。
她茫然了。总之,他不再以为她是毒害阿卫的人吧?可是之后这番话又是何意?原来,他喜欢男人,所以明知她是男子仍动了情;但万一他知道她其实是女子,不就大失所望?这要怎么办啊?
麻药让她昏昏沉沉,脑子也不灵光,她呆了半晌,忽然听见声响,她抬眼望去,不是陆歌岩去而复返,竟是个蒙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手执钢刀,悄悄走近床前,举起刀,正要劈下,蒙面布外的眼楮瞧见她的脸,忽然愣住。
这人要杀她?邝灵正要张口呼救,忽见蒙面人背后多了个人影,举剑刺来,蒙面人迅速回身,钢刀架住了软剑凌厉至极的一刺。
陆歌岩连进三记杀手,剑势迅捷如电闪,蒙面人左支右绌,被第三剑刺中左肩,也不敢恋战,虚攻两刀逼退陆歌岩,便转身破窗而出。
陆歌岩没追击,回身看床上的她。“受伤了吗?”
“没有……”她喘口气。“那是谁?为何要杀我?”
“他要杀的不是你,是我。我猜得到是谁。”刚才拿她当诱饵只是玩笑话,没想到这么巧,对方这么沉不住气,今晚就动手了。
不急,那人跑不了,明天再去收拾他。他收起软剑,斟了杯酒,倒入解药。
“今晚,你还是睡我房里吧!”还是让她待在身边,以便就近保护。
“我不要。”她皱眉。在他说过那番话后,她怎能若无其事与他共度今夜?
“为何不?我们住店时,不也曾同寝一室?”
“那时是不得已。”
“今晚也是。莫非你怕我,不敢留在我身边?”他激她。
“我不怕。”她眉头揪得更紧。“把解药给我。”
“不怕最好,我不希望你怕我,那会失去很多乐趣。”他拿着掺了解药的酒杯在她面前晃啊晃,故意不给她,看她眉头越揽越紧,他轻笑∶“我说过,我喜欢看你皱眉的模样,你越是露出这种表情,我越想惹你。”当她为他露出小小的困扰神色,总让他莫名的心醉神迷,又隐隐亢奋。
“陆……歌岩。”她恼得发抖。“你敢再戏弄我,我一定让你见血。”
连“公子”都不喊了,看来她真的动怒了。他不正经地格格低笑。“真的?我好期待啊!”他将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她的解药!邝灵又急又惊。“你、你干么喝我的……”
忽然,急切的粉唇被他堵住,酒液从他唇中流入她的。
她不得不张口,烈酒入腹,一股热意自她体内升起,流入四肢百骸。
酒已尽,他却不放她,温热唇舌摩挲她的,他滑入她嘴里,占领她,她体内酒气似着了火,烧得她昏眩。
他不是在喂药,是在吻她——她猛然警醒,他早就知道她是女子!
他吻得越深,对她倾注再也无法压抑的渴望,细细密密吮吻她,与她唇舌激切缠绵。他的需索过于急切,她难以承受,不禁柔弱低吟,更是引发他征服的欲望。
他俯身压上她,大手握住她纤腰,隔着衣料摩挲她敏感腰际,她战栗惊喘,想躲,躲不开,他温柔而野蛮的灼热唇舌,她快要招架不住……她不及思索便往他的唇重重咬下。
陆歌岩闷哼一声,总算放开她。他轻喘,墨眸异常闪亮,一摸唇,全是血。
“你咬得这么重?”
“我说过要让你见血……”她呼吸破碎,两腮嫣红,染血的粉唇显得妖艳。
“好,有你的。”他不怒反笑,瞧了瞧指上鲜血,将指尖送入口中,吮掉血迹,他墨睫半垂,俊颜陶醉,仿佛品味绝世佳酿,忽而向她飞去暧昧勾魂的一眼,他眼神似电,她口干舌燥,一阵酥麻窜过全身。
“你自己的血滋味如何?”她强装镇定。
“有你的味道,好甜。”他微笑,她这一咬总算让他冷静下来。“解药没那么快生效,你还是在我这里睡吧!”
“我不——”
“你若坚持回房,我只好把你唇上的血舔干净,再送你回去。你若留下,我只拿帕子替你擦,你喜欢哪种?想必是舔——”
“你快去找帕子!”
“唉呀,你真不老实。”他啧啧低笑,取来帕子,先仔细擦净她柔软的唇,才擦拭自己的。
“既然你知道不是我对阿卫下毒,为什么还要对我下药?”
“你上回对我下药,我总该回敬一次吧?”她不悦瞪他,他轻笑。“我说过,我是有仇必报。”
“我睡这床,你睡哪……里?”药力来得快,她说话又含糊起来。
“我就在那边椅子歇一晚。刚才是我不该,下回我会克制住。”
还有下回?这表示他对她不是一时兴起吗?她很想问,但眼皮越来越沉,坠入梦乡前,只听见他低沉温柔的嗓音∶“睡吧……”
邝灵睡得极沉,一夜无梦,再醒时,天色已大亮,都过午了。
她揉揉酸涩眼皮,身体还有些酸软,见一个丫头候在房中,她问∶“陆公子呢?”
“陆公子说他有事要办,吩咐我在此守着,他买了些包子给你吃,还说请你醒来之后,不要离开房间,等他回来。”丫头指向桌上层层包裹的布巾。
丫头眼神有些古怪,大概是第一次伺候在男人床上醒来的男人吧?邝灵让丫头打盆洗脸水来,便遣走她。
她洗了脸,拿包子来吃,才发现他将她的物品都拿来了,包括她的随身衣物与装药的木箱。
他该不会是要她往后都与他同住一房吧?她微热了脸。他究竟何时发现她是女子?又是如何发现?她自幼穿男装,从未有人识破,难道她有什么不自知的破绽?
既然他知她是女子,昨晚那番话就说得通了,他对她有情,且狂妄地认定她也是,他看出彼此的相似,认为他们应该相守……可她不这么想。
的确,他们都是不喜乏味平淡的人,同样不定性,正因他们是棋逢对手,一时惊艳,就像晚霞,短暂的灿烂绝艳之后便是漆黑,一时的喜欢,能牵绊彼此多久?
短暂如流星的激情,她不想要,宁可继续过平平稳稳的生活。
第8章(2)
她吃了包子,仍觉得全身疲软,想出去走走。虽然他要她在房中等他,只要她别走太远,应该无妨吧?
她离开房间,冰冷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她信步而行,来到一座小庭园,园中有个池塘,池子表面已结冰,一座小石桥横跨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