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向来不是个会关注娱乐圈的人,可她在忙完中午一波热烈的订粥人潮后,总算得以稍稍坐下来歇个腿,正滑开手机想继续寻找新竹科学园区邻近适合的店面,却看见满满占据在网路页面上的——
「影视天后惨遭封杀!」「代言片约纷纷解约,江颜女神地位不保?」「根据知情人士透露:江女神幕前幕后两样嘴脸,踢到铁板并不意外。」「美国XX传媒集团宣布:无期限终止和Cathy·江合作……」
「咦?」她睁大了眼睛,忍不住一一点开上面的新闻。
没办法,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尤其那个对象还是曾经试图对她赶尽杀绝的江大巨星。
温宜看了一会儿,心里滋味有些复杂,隐隐觉得大快人心之余,也不免想远了——和陈定有关吗?
她的心莫名怦怦跳了起来,随即甩掉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不管怎么说,江颜现在自己都已经被叮得满头包,应该不会有兴致再来找她麻烦了吧?
温宜松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此时,突然有人「咚咚咚」地轻敲玻璃门,她抬起头来,看见的是一个修长俊秀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眼熟——
赵信,「女人志」的发行人。
她起身过去打开了门,「赵先生。」
「温小姐,你还记得我呀?」赵信笑容好灿烂,灿烂到她心头毛毛的。
「我记得。」她让他进来,礼貌地请他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吧台后的保温壶里倒了一杯甜香热烫的桂圆红枣茶递给他。「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谢谢。温小姐,你真是太贴心太善良了。」对比他家那个恶魔大老板,眼前的温柔女子简直像天使化身,赵信捧着热呼呼的桂圆红枣茶,都感动到快哭了。
温宜被他突如其来的夸赞搞得警戒心大作,谨慎地问:「那个,赵先生今天来有什么事吗?如果是买粥品的话,我们下午休息——」
以前曾经在「女人志」办公室中偶然和这位发行人打过照面,当时的赵信神情严肃冷傲威严,和此刻面前的这个……
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吗?
「咳,是这样的。」赵信笑得好不殷勤热切,诚恳至极地道:「自从『女人志』少了温小姐的生花妙笔后,有很多读者纷纷来信强烈表示,希望温小姐能够再回到『女人志』写专栏,而且我们为了因应广大读者的需求,所以决定另外拉出一个『生活志』交由温小姐来主笔……」
她呆住了,有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啥?
「不只是这样,其实我们『女人志』一直在追求带给读者更好更高的阅读飨宴,我们内部更是求才若渴,温小姐是知名的才女,我们更不能错过您这样的人才,所以『生活志』的总监之位非您莫属——」
「等一下!」她不得不打断赵信滔滔不绝的盛赞,有些啼笑皆非。「赵先生,这是……定先生的意思吧?」
赵信被问个正着,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呃,不是。」
温宜忍不住微笑了起来,眉眼温煦如和风,好脾气地道:「赵先生,谢谢你,也请代我向定先生谢谢,谢谢他的赏识和给予的机会,但是我现在没打算再写专拦,也没打算换工作。」
赵信霎时间仿佛看见了有一大群挪威的鲑鱼正在接近……
不要啊啊啊啊啊!
「温小姐,请你慎重考虑这个提议,薪水福利或上班时间什么的,都好谈。」他冷汗都冒出来了,激动地倾身向前,表情写满「答应我吧拜托拜托」。
她眼神有着深深的歉意,但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
皇天菩萨如来佛祖啊……
赵信刹那间有种血槽被清空,晕眩贫血类大姨妈来临的感觉——虽然他是男的,但这一刻无比理解女性每月「血崩」时的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心情——
「温小姐——」真要小的哭给你看吗?呜呜呜……
温宜实在不知道定先生到底对他麾下的员工造成了多么巨大心理阴影,才会致使一个明明站出去也是狂霸践酷的高级主管菁英人士,流露出此时此刻这么……这么……悲情苦菜花的风格。
「不然……」她吞了口口水,有点心软。「还是我自己跟定先生说清楚好吗?这样他应该就不会误会你办事不力了。」
「就这么说定了!」赵信握住她的手激动万分猛摇,「温小姐,你人真是太好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差遣……啊,不是,是联络我,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笑得有点尴尬不知所措,但是一想到自己又得亲身对上陈定,忽然后颈寒毛阵阵竖起,觉得自己好像又莫名其妙把自己推进坑里了。
「其实我——」
「温小姐,就拜托你了!」赵信何许人也?敏锐察觉出温宜的一丝丝后悔,立刻郑重万分地道:「我老板和当总监这两条路,你一定得选一条,否则我马上原地自爆给你看。」
「……」她无言以对。
——还能不能正常的交谈了?
嗯,她一定要趁过年前赶紧逃……搬回新竹,一定!
再过七天就过农历年了,温宜这几天躲陈定躲到心力交瘁,完全上演一出真人版的「汤姆猫与杰利鼠」。
只不过那只汤姆猫是大老虎,她这只杰利鼠是「胆小如鼠」。
而且尽管她躲得很努力,还是每每一踏出巢穴……家门,就被他逮个正着!
真是疯了,当她昨天凌晨四点半偷偷摸摸溜出家门也会看到他走下车对着自己露出完美的八颗牙笑容,他是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不成?
不是接近年底,大老板们都会很忙吗?要年度结算、年终尾牙什么的,为什么他还能每天当超跑痴汉跟踪狂?
她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哪?道个世界越变越玄幻了,她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天早上七点半,温宜自暴自弃脚步虚浮地「飘」出了家门,果然再度看到高大俊美容光焕发的陈定对着她挥挥手,笑着迎上前来。
「陈定,你都没有在睡觉的吗?」她觉得自己都快脑神经衰弱了,他却还是这么精神奕奕朝气蓬勃斗志激昂……这一点都不科学!
「睡眠品质好比睡眠时间长更重要。」他低头对着她笑得好不愉快,习惯性地宠溺摸摸她的头。「傻孩子,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你是甩不掉我的。」
她已经心累到连对着他张牙舞爪的力气都没有,满脑子只「眼神死」的想着——再过六天就除夕了,除夕前我就能回新竹了,回新竹我就再也不来台北了,台北好危险,我还是赶快回新竹吧。
「你收到请帖了吗?」他不顾她白眼的牢牢握住她的手腕,稳健大步地拖……呃,牵着她走到蓝宝坚尼Urus休旅车前,帮她打开车门,并且押……嗯,护着她的头顶坐进副驾驶座中。
陈定自从发现她坐他的众家超跑时,姿势都特别僵硬和不舒服,知道她可能不习惯那么低的座椅位置,所以他三天前便大手一挥又添置了这辆舒适指数百分百的顶级休旅车。
温宜脑子基本上都是呈现半当机状态,就连他又亲自替她系上安全带时,也完全当自己是瘫软趴趴无行为能力的麻糬,半天后迟钝的脑电波才感应到他刚刚说的话。
「什么喜帖?」她楞楞地望向他英挺如希腊神只的阳刚男性侧面。
「莫谨怀和朱紫君的订婚喜帖。」
她脸色一沉,淡淡地道:「这样的喜帖莫家不会发给我,就是发给我,我也不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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