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真的不多,不要他的陪伴、不要他的青睐,只希望她的孩子有个爹亲一般的男子在一旁,教导他长成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光有娘亲是不够的,没有爹亲的孩子易受人欺凌,日儿现在还小,不懂其中的差异,她这做娘的只好多为他盘算,日后才不至于吃亏。
“二爷,你也受寒了吗?怎么说话这么奇怪,以你的音量,整屋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为何还要我传话?”福气没心眼,挽起袖子,露出皓腕,轻覆他额上。
没人敢大口喘气,睁大了眼睛盯视她的自然举动。府里的人都晓得须府二爷不喜人碰他,连只是靠得近些也会遭冷言喝斥,她怎敢冒大不韪?
但是,风平浪静,一点事也没有,安静的屋内只有福气的纳闷声。
不过太平静了也会产生风波,她的例外招人妒恨。
“不就是一个下贱婢女也敢碰触咱们爷儿?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你那只手脏得很,还不收回去,是想被剁掉!”
须尽欢蓦地沉下脸。
“杜鹃……”白玉师使了使眼色,要情同姊妹的丫鬟少说一句。
“夫人,我是为你抱不平,须府内除了二爷外就数你最大,哪个地方去不得?
二爷拘着你不让你出天遥院,连小少爷也不得他另眼相待,却放任这个婢女造次,他不是摆明了欺负人,不把你这位大嫂放在眼里吗?”这口气不吐不快,她闷太久了。
她是忠心,但她也有私心,杜鹃和白玉师看上同一个男人,她不求正室之位,只要当个偏房就好。
而白玉师嫁人前也允了她,两人同侍一夫,效法娥皇女英。谁知事情的发展不在预料内,姑爷另有其人,她也失去与心上人相守的机会,如今又不被放在眼里,她当然闷。
“别再说了,杜鹃。”她说出了她心里的话,但时机不对。
“夫人,我们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打大爷过世以后,这府里还有哪个人当你是主子?连一个婢女都能踩在你头上,教你受尽委屈。”她瞪向福气,一副想咬她一口的模样。
关她什么事?怎又扯上她?孩子硬扯着她不放,这位夫人又指着她说她拐带孩子,她只好抱来给二爷,让他做主,二爷对她们不好。这也怪她?福气觉得凡人真是莫名其妙,无事生是非。
“大嫂,瞧你教出的好丫鬟,看来我这位置要换她来坐。”他冷笑。
“……”白玉师咬着唇,神色黯然。
杜鹃还想说话,另一名丫鬟喜鹊赶紧拦住她,要她看看夫人的神情,知道她的多嘴令主子难做人,杜鹃这才没再开口。
“如果大嫂认为曰子过得太苦闷,我倒不介意放几间店铺让你管,不过盈亏自负,那可是你们母子俩曰后的生计,别指望我会负担亏损。”太闲就去做事,省得闺怨日重,不懂知足。
“什、什么,我……我不行,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得经商之道,抛头露面的事我做不来……”她急着推辞,一脸慌色。
须尽欢再度将走到身前的侄儿推开,眼阵如墨。
“那你做得到什么?放纵你的丫鬟对我咆哮,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愧疚,还是藉题发挥,连我身边有个赏心悦目的婢女也容不下?”
她赏心悦目?福气憨憨地傻笑,摸摸不够“美若天仙”的圆脸,即使她真的是仙。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白玉师想解释,却知杜鹃的一番言论已让她失去立场,她轻咬着唇,没脸多做辩白。
“白胡子爷爷……玩……跟我玩、你玩……”须遥日迈开小短腿,不攀须尽欢大腿,改走去拉福气裙摆。
福气左顾右盼,以食指推向小少爷眉心,低声道:“哪有白胡子爷爷,你看错了。”
“……玩……你骗人,白胡子,我看到了!”须遥日很执着,捉起她的手指就要放到嘴里咬。
“没有、没有,是你眼花……啊!你怎么跟二爷一样爱咬人,一个咬我嘴,一个咬我手……”痛死了,刚长牙吧,怎么这么痛啊!
“二爷咬你嘴巴?!”
一声惊呼过后,厅内静默无声。
唯有须尽欢嘴角高扬,露出颇为欢快的笑意。
第6章(1)
“你喜欢我咬你嘴巴?”须尽欢在街上边走着,边调侃她。
福气脸红红,发间的牡丹玉步摇随着激烈的摇头而晃动,尽是傻气可爱。
“谁喜欢你乱咬嘴巴,你不要再胡来,离我远一点,不准动手动脚!”她腰不疼,脚也不酸,不用再摸来摸去,摸得她浑身不对劲。
“那么吃呢?你的最爱,我改吃你的粉色小口。”他投其所好,从善如流。
一听要吃她的嘴,福气紧张的捣唇。
“不给吃,你走开!”她轻推他一下。
“你敢推我?”他的墨瞳微眯,露出一抹危险。
“我……我不是推,是轻轻拨开,二爷少冤枉人,我抱着这个胖小子哪有力气推你呀。”没被弹开才有鬼,她娇弱得风一吹就倒。
须尽欢不欢地低眉斜睨。
“谁叫你要带他出来,他没娘宠吗?”
热闹的牡丹花会过去后,各家栽满牡丹的园子也不再向外开放,洛阳城内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行人也稀稀落落,回归平日的作息。
少了花王的点缀,这春天似乎就少了点颜色,其他花卉像是也提不起劲搔首弄姿、迎风竞艳,蔫蔫地如同懒梳妆的青楼艳妓,独望春风催花谢。
在这当儿,福气小仙兴匆匆的说要外出踏青,她实在没办法老是闷在同一个地方不动,不出来透透气,她也会如花儿一般,蔫了。
但事实上,福气想去的地方是月老庙,她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怪在哪里,打算问问月老怎么牵的线,为何早该缔结同心的姻缘依然各分两地。
可是她家二爷居然也说要跟,一副怕她被人拐了的模样,寸步不离,让她散心兼思考的用意全白费了。
更教人啼笑皆非的是,走路还不稳,小小胖胖的身体摇摇摆摆的须遥日在门口玩,一见福气拎着遮阳的油伞出门,立刻短腿一蹦,从石狮子背上跳下,两只有肉的胳臂紧紧抱住她的小腿肚。
小孩子的力气能有多大?须尽欢不想让两人独处的时光被破坏,想把小鬼头赶走,没想到他竟然扳不开他,须遥日还横眉竖目地瞪着自家二叔,好像在说:你们要去玩,我也要跟。
“他就是硬要跟嘛!总不能把他扔在半路上,要是被野狗叼走了,我会良心不安。”小男孩身上的檀香味越来越浓了,是她十分熟悉的气味。
相处越久,福气越相信须家小少爷是遗落的拂福尘,他给她的感觉相当熟悉,一如她日日拂灰尘,以桐油擦拭的拂尘那般熟悉。
只不过让她不解的是,天庭神器怎会变成一个小孩子呢?还是有血有肉的肉身凡躯,原本的仙气和福气全不见了,完全是个凡人。
照理说不该会这样,顶多凡胎吸收了仙家气息,出生后仍会有肉眼不得见的金光笼罩一身。
可他什么也没有,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童,牙牙学语,连路都走不好,要人抱。
“良心一斤值多少,要是我,直接丢入湖中淹死,省得碍手碍脚。”须尽欢恶劣地捏捏侄儿的粉嫩颊肉,朝两侧拉开。
小童吃痛,哇哇大叫,小手小脚又拍又踢,想要赶走坏叔叔。
“二爷,你很坏耶!干嘛欺负小孩子,你用话吓他他听得懂,小心他以后不孝顺你!”她本还想说以牙还牙,给他好看,可是继而一想,还是不说的好,万一他想“先下手为强”怎么办?
欢迎您访问言情小说大全,最新言情小说超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