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架空,架空 >> 青梅竹马,情有独钟,波折重重 >> 逍遥和离妇作者:简薰 | 收藏本站
逍遥和离妇 page 6 作者:简薰
    袁朝阳一怔,沉吟道:「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她如果听到你用〈洛神赋〉形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郡王表妹容姿出色。」

    「她年轻,听话,还崇拜我。」萧图南似笑非笑,「跟有些人不一样。」

    袁朝阳就觉得自己被刺了一下。

    她焉焉的,原有的兴奋早被这段时间的无眠折磨殆尽,她刚刚在想,如果岑贵妃没看上袁家的轻纱就好了,她跟萧图南就不会再见,她也不用这样谨小慎微的担心自己说错话,她真没想过和离后还要看人脸色。

    七巧节有什么好玩的,那是哄孩子的,大人谁还去七巧节,有出息的大人看着帐本数银子呢,就像她,每年七巧节都是跟着帐本度过,充实又富足……可是越是这样想,脑海中就更浮现他们以前去七巧节的种种,一起捞金鱼,一起吃糖人,萧图南给她买过一个檀香梳子,小贩说梳过后头发会有檀香,后来两人才知道被那小贩骗了,檀香梳子是真的檀香梳子,但梳过头发不会有檀香。

    没想到萧图南记忆极好,两年后他们又遇到那摊贩,他居然还记得,上前就跟他讨二两,那摊贩本来就在骗人,见有人戳穿当场跑了,连东西都没收。

    袁朝阳笑得不行,又奇怪,「羽丰县子这样好的人,那些摊贩居然会害怕?」

    九岁的萧图南说:「我只对你好。」

    「县子对安平郡王也好啊。」

    「那不一样,安平是我兄弟,你是我……」

    「是你姊妹?」袁朝阳觉得这个答案很聪明。

    「才不是,我不要姊妹,以后再跟你说。」

    「以后,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你十二岁吧,那时候你应该就明白了。」

    后来袁朝阳没再追问,大门户的贵女,追问不是好习惯。

    不过等到她十一岁时,她就明白了。

    他们几乎年年去七巧节,其实就是差不多的东西,可也玩不腻,小金鱼永远可爱,糖人永远甜蜜……

    袁朝阳当时知道自己是特别的,而现在她知道,表妹弄玉一样特别。

    一个成年的世子,公务是很多的,他还会想着要带表妹去玩,想必表妹在她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说来,他成家立业了吗?这几年在城南居住,也没特意打听,竟是完全不知道他的消息了。

    他娶郡王妃了没,他几个孩子了,她通通不知道,但想想也不需要知道,她已经不是他的谁。

    之后,袁朝阳匆匆回到内务府拿了样品册,然后又跑了一趟秦王府,萧图南一色一色翻过,确定样本上的颜色都没问题,这才纡尊降贵的跟她回了一趟内务府,签收下这两车岑贵妃要的东西。

    袁朝阳松了一口气,至少她完成了阶段性的任务,万一不幸她的轻纱成了皇品,那萧图南就是她永远的上司,她后悔了,她不要发扬袁家,她只想过得逍遥。

    那天晚上,她失眠了,又又又失眠了。

    一下想着朱弄玉的年轻貌美,一下想着萧图南对自己的阴阳怪气。

    她翻了个身,心想,袁朝阳,别想了,早点睡,明早还有其他的事情呢,可是越是这样告诉自己,眼睛就瞪得越大,脑海中反反覆覆都是珍之送她出来时的话。

    表妹姓朱,朱弄玉,今年十五岁,是秦王妃族妹的女儿,在秦王府上已经住了四年,平时对秦王妃这个族姨母很讨好,秦王妃很喜欢她,秦王也不是个看重门第的人,曾经说过只要儿子喜欢,郡王侧妃也是可以的。

    又说太后很担心这个孙子,都二十五了还没妻子,这样不行,太后今年身子不太好,似乎想在自己病倒之前看到孙子有后,因此城中最近官媒行走得十分热络,都是在帮羽丰郡王说亲事。

    其中最合适的有两家,安平王爷的嫡女游翠烟。游翠烟原本是庶女,为了想争取这门亲事,安平王妃才把她寄到膝下,成了嫡女。游翠烟长得像生母张孺人,端得是美貌无双,今年十五。

    另外还有焦侍中的嫡女,今年十八,三年前因为焦夫人生病,焦小姐许愿入寺,出家三年以换母亲安康,焦夫人后来果然大好,三年过去,焦家接人下山,太后看中焦小姐的品格,是亲自把她列到名单上的。

    袁朝阳睁着眼睛想,都是名门贵女,太后给孙子挑的,肯定人品也没问题,萧图南今年二十五,也该成家立业了,世子的责任之一就是有后,世子是不能没儿子的。

    说实话,袁朝阳也不知道珍之为什么跟她说这些,她也没打听……好啦,的确是有点想知道,但她真的没有打听。

    算了别想了,轻纱已经交差,就算岑贵妃真的很满意,要他们再做,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一共四十八卷,足够做一整个夏天的衣服,入秋后就没人穿轻纱了。

    她跟萧图南……

    袁朝阳眨眨眼睛,红了。

    第四章  下江南出意外(1)

    御书房。

    六十多岁的皇帝道:「江南道连续两道奏章,都说雨下得太大了,虽然还没成灾,但民心不安,众卿有什么看法?」

    下朝后还被喊进御书房的,分别是尤太师,焦侍中,苏大行台尚书令,安平郡王,以及羽丰郡王萧图南。

    当然主要还是尤太师,焦侍中,苏大行台尚书令的主意,萧图南跟安平郡王都还不到三十岁,还有得磨练。

    就见尤太师一拱手,「不如请钦天监正带头,诵经七天,百官吃素三日,以求菩萨垂悯。」

    苏大行台尚书令哼的一声,「迷信。」

    焦侍中已经七十多岁了,站都站不稳,抖着身子回答,「启禀皇上,老臣赞同尤太师的意见,下雨不下雨,还是看菩萨意思。」

    皇帝嗯的一声,「不过在京城祈福,对江南有用吗?」

    苏大行台尚书令一拱手,「皇上,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东瑞奉行四书五经的道理,怎么可以因为几场大雨就开始迷信。」

    皇帝脾气还算不错,「那依苏卿之见,该怎么办才好?」

    苏大行台尚书令一下噎住,他只是觉得不可以迷信,倒是没想过要怎么做才好。

    皇帝对这个臣子持反对意见,又提不出正面作法,也不恼,他十五岁登基,已经当了快五十年的皇帝了,现在很少事情能让他真的生气。

    皇帝嗯的一声,「图南,你说说。」

    秦王已经四十几岁,也当祖父了,但对皇帝来说,秦王永远是他的幼弟,幼弟资质虽然平庸,幼弟的嫡长子还是不错的,图南少年时爱玩不定性,十八岁以后倒是稳重了起来,几次朝臣各持意见时,都能说出众人服气的大道理。

    萧图南往前一步,「回皇上,微臣认为应该派人下江南视察,带着钦天监正一行人前往诵经,让当地人知道朝廷没有不管他们,这是表面功夫,可以在第一时间安定民心,当然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功夫,得巡视水道系统,是不是该开浚,运河是不是该去淤,这影响百万江南人未来数十年的生计,得带擅精算的朝臣一起把水道彻底改进,好防患于未然。」

    皇帝的老脸露出一点微笑,「你这点倒是很像朕。」

    尤太师连忙巴结,「皇上是真龙天子,羽丰郡王也有皇家血脉,果然都是见识长远,臣等万万不及。」

    苏大行台尚书令想说他拍马屁,但如果这样讲了未免得罪皇上,只能道:「微臣赞同羽丰郡王。」

    焦侍中颤抖着控制不住的身子,「可惜太子代替皇上到北夷参加新皇登基大典,不然太子心地仁慈,倒是合适。」

    众人有默契的没提几个二十几岁的皇孙,东瑞国传贤不传长,几个皇孙这几年暗斗得厉害,大臣都不敢选边,假设现在推了大皇孙代表皇室下江南,那自己就会被归类于大皇孙一派,平白得罪了二皇孙,三皇孙……所有的皇孙,得不偿失。

    皇帝想了想,最能代表自己的长子已经到北夷国作客去了,剩下的孙子们嘛,目前还勉强维持势力平稳,三孙子跟九孙子是突出一点,但只有一点,跟兄弟们的差异不算大,可自己一旦把下江南的重责大任交下去,无疑就是一种看重,会破坏权力均衡。

    想了想,皇帝道:「图南,你替朕走一趟吧。」

    萧图南拱手,「微臣领旨。」

    尤太师马上说:「皇上英明,老臣也觉得羽丰郡王是合适人选,当年言太傅就称赞过羽丰郡王的算数,皇上真是好记性。」

    马屁人人受用,那怕是六十几岁的皇上,也觉得尤太师说话老实,笑得十分欢畅。

    皇帝开心,苏大行台尚书令跟焦侍中当然不敢往枪口撞,连忙跟着夸起来——皇上英明,羽丰郡王聪敏。

    皇帝老脸露出笑意,「好了,图南,有没有想要带谁去?」

    萧图南想也不想,「钦天监正是要的,专精算数的丁博士,卢博士,还有卓大人。」

    皇帝一下想不起来,「哪个卓大人?」

    「祺正三十八年的探花,现在担任司竹监的卓大人。」

    皇帝想了起来,「他啊,对了,他当年那篇水利策论不错,他好像也是江南人。」

    「是。」

    「那挺好,就把他带去。」皇帝点点头,「还有谁,你回去想一想,晚上把名单交上来,三日后出发。」

    萧图南恭恭敬敬领旨,「微臣遵命。」

    「这次江南整水回来就准备成亲,太后今年以来身子都不大好,就挂念这件事情,图南你可别不孝。」

    「微臣知道。」

    皇帝见他没有抗旨的意思,满意了,太后身子不好,他这个当儿子的一定要完成母亲的心愿,「朕先赐你储秀宫秀女两名,今晚就送去秦王府,就带着一起到江南伺候吧。」

    「是。」

    出得御书房,在书房内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安平郡王一下凑了过来,「图南,也带我去江南吧。」

    「你去干什么?」

    「透透气啊。」安平郡王理所当然,「整天在京城,闷都闷死了。」

    萧图南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凌厉。

    安平郡王缩了缩脖子。

    安平老王爷是武将出身,因为功劳很大被封为异姓王爷,现在的安平王爷亦有军功在身,安平郡王虽然矮小,那也是骑马射箭的一把好手,马背上一支长枪舞得虎虎生风。

    然而武将嫌闷,被有心人听到,那可是诅咒朝廷的罪,武将越闷越好,武将发霉那更妙,代表国家安定。

    安平郡王看了看四周,宫女内侍都离他们很远,稍稍安下心,「你就带我一起,放心,我都二十几岁的大人了,也不用你顾着,我自己找乐子,听说江南美女别有一番风情,想见识见识。」

    「我是公务,又不是去旅游。」

    「我这不是想着有伴,我们到江南还要经过郑州,福州,那边有土匪的,我怕怕,你就保护保护我嘛。」

    萧图南简直无言了,但两人一起长大他太懂安平郡王,自己这回不答应,他肯定要抱怨到老,「你可别惹事。」

    「放心,你看我像惹祸精吗?我又不是静心公主还是琼祺县主,一天到晚出么蛾子。」

    安平郡王边走边说:「对了你听说了吗?琼祺县主被骆光宗打了一顿,现在回隽王府了。」

    萧图南步履不停,但还是回应了,「怎么好好的会挨丈夫打?骆家的人这么大胆,连县主都敢动手?」

    好歹一起长大,就算有些争执,那也是小孩子的争执,以现在大人的眼光回看,根本不算一回事,何况以玉牒上的辈分来说,琼祺是他族妹。

    琼祺县主当年嫁给骆国公的嫡长孙,也算门当户对,婚后虽然只生了两个女儿,但骆光宗的侍妾生的也都是女儿,没人有儿子,那就没有差,她常跟着骆国公夫人跟骆夫人出席各种宴会,据说是过得不错的。

    「骆光宗前两年养了外室,生了两个儿了,骆国公全家都知道,国公夫人隔三差五送东西去,骆夫人身子好,能出门,十天半个月的跑去那外室家里看孙子。原本瞒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被琼祺知道,带人抄了那外室,两个儿子都被下人活活打死,那外室禁不住刺激,自己也撞墙死了。」

    「骆光宗回到家用皮带狠抽琼祺县主一顿,据说琼祺被打得鼻青脸肿,这便回了隽王府跟王爷王妃哭诉,现在骆国公府跟隽王府都很生气,谁都不跟谁道歉,我看琼祺也是要和离的命运了。」

    萧图南摇摇头,照他来看,最无辜的是那两个幼子跟外室,平白一条命就没了,琼祺是残暴,但骆光宗也不是东西,没本事安抚妻子,没本事保护外室跟幼子。

    所以说,为什么要一夫多妻呢,一夫一妻不行吗?又为什么要有儿子呢?骆光宗十几个女儿还不够吗?他又不是嫡长子,何必一定要个儿子?

    然后又想起自己,他觉得自己现在无妻无子的状态也挺好的,来去自由,可是他知道身边的人都着急,父王急,母妃急,太后也着急,人人急着把门户相当的贵女塞到她身边,对他说着焦大小姐多孝顺,游翠烟多貌美,然后表妹朱弄玉的讨好更是明显,她都住到秦王府四年了。

    他也不是不喜欢有人陪自己,只是觉得那个人还没出现,他一度以为袁朝阳会是那个人,后来时间证明,她也不是他的天命真女。

    袁朝阳……多年不见,做事是俐落了些,但神色还是当年的娇憨不减。

    他大概会一直记得有年七巧节两人去放琉璃盏,她闭眼许愿,琉璃盏的光柔柔的照在她身上,美丽得像个梦境,后来他问她许了什么愿望,她看着他,眼神温柔似水,然后慢慢低下头,耳朵红了起来。

    就算后来秦王府跟太常少卿府闹翻,他也没办法忘记那个瞬间。

    袁朝阳啊——

    「对了。」安平郡王想起什么似的,「我去城南看朝阳了。」

    萧图南皱眉,「你去做什么?」

    「你反应很大哦。」

    「别废话。」

    「我就是去看看她,一起长大难道不值得特别走一趟吗?」安平郡王笑嘻嘻的。

    「你看她是你的事情,不用特意跟我说。」

    安平郡王却是不管他,「她生意做得可好了,一铺子的婆妈,那些婆妈买起东西不手软,朝阳穿戴得可比我妹妹富贵,她现在是商户,吃穿什么都不用顾忌,我看挺好的。你们应该也见过了吧,她可比以前有精神多了,太常少卿也不知道怎么教儿孙的,袁老爷跟袁大爷心都大得很,女儿和离回家居然是给铺子,给开门做生意,上牧监那个和离的女儿可是被送上山出家了,朝阳倒好,过得风生水起,不去城南一趟都不知道跟城中差这样多,女掌柜可不少,朝阳在铺子里抬头挺胸的,意气风发。」

    「你说得太多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们现在都没成亲,我觉得吧,算我好事好了,我总觉得你跟朝阳不应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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