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大陆 >> 近水楼台,日久生情,波折重重 >> 晓意满君怀作者:素问 | 收藏本站
晓意满君怀 page 16 作者:素问
    “你还管我干吗?”晓满急得快哭出来了,小脸涨得通红,素手急促地在他几个重要的穴位上拂过,而后,二话不说开始动手撕师潇吟的外衫。

    师潇吟一皱眉,俊容赧然,冰凉的手覆住她颤抖的柔荑,“丫头……你想做什么?我又没什么大碍……”

    “什么叫‘没大碍’?你只会说违心话!人死的话一了百了,那样才叫‘没大碍’!”晓满嗔言薄怒,生晕的两颊隐约抽动,大有风暴凝聚之势,“我不管你怎么看我,就当是我任人予取予求,你随意骂好了,我就是要看你的伤势!”

    “晓满——”师潇吟的心一揪,手捧粉颊,抵着她白皙的额头,“你这样子,究竟是在骂自己,还是在折磨我?”她气愤,却不忍心弃他的生死不顾;他心乱,也不愿见她受伤。

    既是如此在乎对方,又何必苦苦相逼?

    “我才不是——”晓满抹不净那不争气的眼泪,声泪俱下,“你干吗做傻子才做的事?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吗?师潇吟!你别指望我会感激你,更不要指望我会心生愧疚。你喜欢流血是不是?那就流个够好了!”盛怒之下,用力一扯他身后粘着血的外衫,连带皮肉一同撕下!

    剧疼几乎让师潇吟昏厥过去!

    他闷哼一声,咬牙保持清醒,努力让身体适应这撕心裂肺的痛楚。儒雅的脸上始终挂着从容的浅笑,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乌黑的发丝粘在两鬓,“感激什么?我又何时要你的感激了?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更要懂得爱惜自己。我受点儿伤,顶多再休息些日子,若是你,还要不要串红台?手臂受伤的话,就连行头都拿不动,更何况如何与别人一争高下?”

    晓满含泪瞅着他虚弱的面容,五味杂陈,“你不是说我在怜悯你吗?难道你的自尊心就这样容易抵消愤恨?”

    “还说什么愤恨?”师潇吟苦笑着摇摇头,“我在斥责你的时候,内心何曾好受?与其说骂你,不如说是在骂我自己。”

    “什……什么意思?”晓满的心失跳一拍。

    “错不在你,是我该死……意乱情迷。”师潇吟眼前金星乱窜,终于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颓然倒下。

    “师兄!”看他合上眼,晓满的呼吸几乎停止。她从没有这样害怕过,也许是因他还没有把更多的绝活交给她,也许是因他还欠她一个诋毁后的歉意,也许是他那未完的话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心……

    乱乱乱,满屋零乱。

    环视四周,竟有不知身在何时何地的惊恐与茫然!

    ###

    她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朦胧的烛光散发着幽晕,晓满的指腹摩娑着冰冷的镖身,眉黛中凝结着寸寸难解的惆怅,朱唇紧抿,不发一语。

    “是他……真的是他……”

    窗外的枝叶在风中婆娑摇曳,印证似的发出沙沙的响声。突然,晓满的唇边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似是嘲讽,又似是无奈。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刚落,一道颀长的蓝色身影翻窗而人,翩若惊鸿。

    “满姐姐。”笑眼弯弯的少年一低眉,“还是瞒不过你的耳目啊。”

    晓满一声轻嗤,淡淡地道:“那几招轻功还是我背着师父点拨你的,难道我会‘饱了徒弟,饿死师父’?”

    “那是满姐姐心里疼宝卷。”少年咧开一嘴整齐的白牙,开心地道。

    “但我疼的宝卷却用利刃伤我?”晓满一抬眼,水眸中迸射出两遭寒光。

    东野宝卷见状,稍退两步,上下打量着她,“满姐姐,咱们有些日子不见,你变了很多……”

    “有吗?”她一勾菱唇,不以为然。

    “以前的满姐姐——”东野宝卷一点她细致的眉心,“不会有如此犀利的神情和咄咄逼人的口吻。是——你变了!”

    “哦,那以前的我是怎样的?”从师潇吟为护她周全而受伤起,不,或者该说从遇到他的那刻起,就已注定了她的改变。明明是她冒着泄露自己懂武功的危险救他,怎知到最后却变成了他救她?他只是闭上眼,而她的天地却像塌了一大块般难熬。不知不觉中,她还是潜移默化了他的漠然,之前在他面前不觉得突出,可在面对熟悉的人之际又显得万分明显。

    他默然,目光游弋不定,似在捉摸什么。

    “宝卷。”晓满深吸一口气,举起几枚暗器,“这是你送我的见面礼?”她活泼爱笑的小师弟总在她身边蹦蹦跳跳,问左问右,何时竟也有了血腥暴戾的一面?难道是她从未看清他的为人吗?

    “满姐姐,你明白那不是针对你的。”东野宝卷闲适地接过来把玩,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暗器是他们罗浮山弟子特有的,惟一不同的是上面有属于他们每个人的不同记号。师姐能看出是他发的镖,并不稀奇。

    “一样的。”晓满失神地呢喃道,脑子中都是师潇吟脊背上可怖的血口。

    “什么东西一样?”东野宝卷浓眉收拢,冲动的指尖情不自禁去触碰思念以久的秀丽容颜。

    噌!

    晓满敏感地一撤步,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满姐姐?”东野宝卷不敢置信地低呼道,手指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以前,哪怕是他戏谑地拉扯她的一头秀发,晓满也没有露过半点儿不悦。

    如今——

    晓满也愣了愣,愕然不已。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排斥他?这个少年郎是她最喜爱的小师弟宝卷啊,即使埋怨他的出手莽撞,也不至于反感至此。

    “宝卷……”

    东野宝卷搔搔发,英挺的朗眉攒得更紧,口不择言:“满姐姐,你是中了毒盅不成?何以几日不见,你变得陌生了好多!我打的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你拦着且不说,现在又莫名其妙地疏远我?”

    “住口!”晓满闻言,胸口燃起一把怒火,“宝卷,出手伤人和出口伤人的都是你,你好意思贼喊捉贼?”她不能容忍任何人诋毁他,不,不能,她怨他恨他是她的事,而别人对他的中伤则不在忍受的范畴。

    “哦?”东野宝卷怪异地一哼,面露不屑,“一个大男人,终日凭着漂亮脸蛋儿混饭,会是什么好东西?满姐姐;他轻薄你在先,侮辱你在后,我没下杀手锏,只赏他几镖已算手下留情!除非——姐姐心甘情愿,那就当我白找没趣!”

    “你——”晓满粉颊绯红,意识到刚才的一幕被他在暗中窥见,不由得闪出一抹少女的羞涩,“师潇吟是‘小四喜’的顶梁柱,他抛头露面并没有错,你莫看轻他才是。”眨眨眼,“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师父他……”

    东野宝卷看着她急切辩解的模样,面色更加阴鸷,不禁酸酸地道:“呵,敢情是我东野宝卷里外不是人?满姐姐在此过得惬意自在,哪儿记得罗浮山?”

    晓满一颦黛眉,自嘲地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就恼了。山上的师兄师姐不理解我尚在情理中,但你竟也来嘲弄我?我到京城混入‘小四喜’的目的,你比谁都清楚!若师父知道了怪罪下来,自有我一人承担,那是与你无碍的……你不……不要为此再伤我……”如果连宝卷都不支持她,她便真的太苦了。

    “恐怕是满姐姐忘了当初来此的目的吧!”东野宝卷的眸子中闪耀着惊人的火焰,神色复杂。

    “我何曾忘了?”晓满的嗓音尖锐起来。想着含恨辞世的爹爹,她的浑身上下都抖成一团。那铁铮铮的恨,焉能轻易抹煞?若不让东昏侯付出代价,她就是死也难以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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