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搞错呀?又是冬瓜。”正在花圃中除草的冷漓香抬起了头,对著从田埂小径走来的她挥了挥手,嘴里虽然喃喃的念著,但脸上还是维持著一贯的礼貌笑容。
“我爹说谢谢你昨天帮我们阉鸡,叫我挑一担冬瓜过来给你加菜。”林玉兰纯朴的脸上有些红晕,特别梳理过的长辫在阳光下泛著乌黑的油光,“我帮你挑进去,顺便做午饭好吗?”
他耸耸肩,没什么思索的就拒绝了,“冬瓜挑进去是好啦,不过午饭就不用了。”
“为什么?难道冷大夫嫌我手艺不好?”她眼睛一眨,有些委屈的问。
冷漓香正想回答时,一个女人从厨房走出来,一边在裙上擦著手,一边热情的招呼著,“冷大哥,可以吃饭喽。”
林玉兰张大了嘴,一脸的鄙夷,“她怎么会在这?!”这不是西村的王寡妇吗?跑到这里做什么,打扮得妖妖娆娆的还露出那件桃红色的抹胸,难看死了。
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叫冷大夫大哥?呸呸呸……恶心死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呀。”冷漓香摸著下巴,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好像某一天她路过,跟他讨杯水喝,他请她自便之后就变这样了。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我住这不行吗?!”王寡妇手擦在腰上,一脸捍卫自己所有物般的凶样,“你来做什么?”
这丫头比她年轻一些,但还好没她貌美,她还不至于被比下去。
“我送谢礼来给冷大夫,不行吗?”林玉兰也不甘示弱的说:“你自己没有房子吗?干么赖在这里不走?!”
这个王寡妇是出了名的风骚,稍微能看的男人她都要勾搭,像冷大夫这种好看到极点的人,她更加不会放过了。
“我喜欢住这你管得著吗?”她哼了一声,“东西挑进去你就可以走了。我可不像你粗手粗脚的,这么有力气挑得动这些鬼玩意。”
“你这臭女人!快滚回西村去,冷大夫是我们东村的人。”居然在冷大夫面前说她粗手粗脚的,真是可恶。
“你凭什么赶我?”王寡妇拉起冷漓香的手嗲声道:“冷大夫,人家细皮嫩肉力气又小,没有她那跟熊一样的体格,要是她动起手来,你可得帮我呀。”
“你说什么?!”林玉兰涨红了一张黑脸,生气的说:“冷大夫,快把这臭女人赶走,她怎么这样能说我!”
“她说得也没错呀。”冷漓香很公平的说:“你们两个打架的话,你是占了体格和力气的优势。”
林玉兰瞪大了眼睛,以前人家说冷大夫长得好看、漂亮,可惜生了一张臭嘴,讲话很难听她还不相信,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会对她这么一个敏感的少女暗示她又壮又有力气。
王寡妇得意扬扬的看著她,“快把东西挑进去,我们可没工夫看你站在这儿伤心。”
冷漓香将她黏得紧紧的手拿开,“你也别站著,去把花圃里的花都浇过一遍,别忘了一定要用井水。
“还有呀!你要帮我洗衣服我是很感激啦,不过别跟你的混在一起洗好吗?我讨厌那种奇怪的味道。
“我要去吃饭了,饿死了。”
说完话,他才不管两个女人还在对峙著,自顾自的窝到厨房去找饭吃了。
“那是薰香呢,怎么会奇怪?”王寡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看了林玉兰一眼。
“喔……”林玉兰猛然明白了,刚刚的沮丧之情一扫而空。“洗衣、煮饭、整理花园、清理房子?!哈哈,看不出来你挺俐落的,这些粗活通通做得来。冷大夫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叫你来当清洁打扫的帮佣呀?哈哈。”
“跟你没关系!”哼!王寡妇恼怒的瞪著她,“等我当了冷夫人之后,你就只有躲在棉被里哭的份了。”
冷漓香也是男人,她就不相信他面对个活色生香的女人会不动心。
她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怎么说两人也起码有些感情,要把他拐到床上去,再哭哭啼啼的要他负责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想当冷夫人?还早呢!”林玉兰嘲笑道:“你以为冷大夫会对你这个嫁过三次的破鞋有兴趣?”
“我经验丰富,怎么样!”她立刻回嘴,“抱著我软绵绵的身子,总比抱著你那硬邦邦跟死猪肉没两样的大腿来得强!”
林玉兰最讨厌人家取笑她的魁梧,心里一火大抓起冬瓜就对她扔了过去。
王寡妇闪避不及的被扔个正著,高高的发髻都歪了。“死丫头!我不教训你,你以为我好欺负!”
她祭出又尖又长、染得通红的指甲向她抓去。
她连忙扔下担子,抓住她的手,两个人重心不稳扭在一起跌在地上,一下我扯你的头发、你抓我的脸,一下我咬你一口、你掐我一把,两个人扭打成一团,打到花圃里。
“喂!”听到声音的冷漓香连忙冲出来看,手上还捧著饭碗。“快起来,真要命!·”
打伤了对方还无所谓,弄坏了他的花就没救了。
“我叫你们都住手!”他性好整洁,不想为了分开两人而弄脏自己的衣服,所以只是站在旁边喊。
“冷大哥,快救我!呜呜……”此时王寡妇正被林玉兰压著扯头发,一看到他就使出哀兵之计,“好痛。”
“痛不会还手吗?你叫我我能做什么!”他叱道:“都起来,到别的地方去打,没瞧见压坏了我的花了吗?”
王寡妇和林玉兰同时停手,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头发散了衣服也破了,慢慢的从花圃里站起来,跨步上了小径。
“真是的。”冷漓香蹲到被压坏的花前,叹道:“真是天外飞来横祸,倒楣死了。”
两个女人要打架也别连累他的花嘛!
真是令人生气。
“冷大哥,你不心疼我,只顾著心疼花?”王寡妇一脸难以置信的问。
这男人是自私还是迟钝,他会不知道她们是为了他才大打出手的吗?
“又不是我叫你们打架的。”他摇摇头,审视著被压坏的花。“伤得这么厉害,我看是救不活了。”
他长吁短叹的哀悼他的花儿,完全不管身后两个挂彩的女人。
“这两个笨女人要打个你死我活也不走远一些,唉、唉、唉。”
“你太可恶了!”
“我错看你了!”
她们两个大叫一声,同时往他背上一推,将他推落花圃,然后气呼呼的走了,林玉兰还没忘记把冬瓜也给挑走。
事实证明了冷大夫只是一张脸好看而已,他这个人自私自利完全没有同情心,待人也不客气,总之是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家伙。
“干么呀你们!”冷漓香一脸莫名其妙的说:“喂,我的冬瓜呀!”人走没关系,东西要留下来呀。
虽然他吃腻了,不过可以挑去卖钱哪!
“我宁愿拿去喂猪也不给你吃。”林玉兰头也不回的说,声音听起来很有火气,就跟今天的太阳一样猛烈。
“又是一个对猪比对人好的丫头。”他还以为养猪当保镖的叮当已经是一绝了呢。
王寡妇走了,他可怜的肚子又要受罪了,没人煮饭给他吃,偏偏他又不大会自己弄,真希望景泽遥来这里住下,他的手艺那么好一定可以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呵呵。
还是叫风月过来住一阵子,她那人走到哪都要有奴才服侍,他也能顺便沾她的光,让人伺候也不错,只是她动不动就要扯开喉咙唱戏,让人耳朵有些受罪,还是考虑考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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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个小乞丐。
只见她头发凌乱,斜斜的戴著一顶破毡帽,一身旧衣虽然不脏,却满是补丁,脸上和手上也不知道抹了些什么,乌漆抹黑的。
如果不是她出声喊他,声音是他所熟悉的话,他一定认不出她居然是他爱慕了好几年的美人儿。
“你……是盈盈吗?”西门归雪一脸狐疑,有点不确定的问。
明明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为什么要弄得脏兮兮,扮成个小乞丐呢?
对方点了点头,黑如点漆的眼睛里带著笑意。
一向爱笑的她,那动人的笑容就是最好的金字招牌。
“这真的是狗皮药膏吗?”他伸手扯著她右颊上的一片膏药,“你弄成这丑样子做什么?”
“去如意楼吃饭。”她得意扬扬的说,脸上挂著一个迷死人的笑容。
他吃惊又问:“这个样子?”
如意楼是全京城字号最老、招牌最响、名声最远、架子也最大的酒楼,出入的不是王公贵胄就是大富商贾。
寻常人在酒楼前面多晃几遍,就会被管事以妨碍酒楼的生意为由赶走。
盈盈这一身乞儿打扮,进得去?
“就这个样子。”她肯定的点点头。
他不得不怀疑了,“没被赶出来?”
“没有。”她笑咪咪的说:“还吃了一顿免钱的大餐。”
“真的?”他虽然惊讶,不过怀疑之心已少了一大半。盈盈一向不说大话,她既然这么说就一定真有其事。“如意楼的人不管你、也不赶你?”
“他们没空呀。”她笑道:“今天我可风光了,整个如意楼里只有我一个人。”
“怎么会没空?”西门归雪想了一想,“今天华太师作五十大寿,不是请了许多人到如意楼吗?怎么会没人呢?”
他也被邀请了,可是他对老家伙的聚会没兴趣,所以没去。
“因为失火嘛!大家忙著逃命,如意楼的人忙著救火,当然就没人有空管我啦。”
“失火?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
她耸耸肩,“那我怎么知道?天干物燥的,很容易就烧起来啦。”
如意楼前面乱成一团,她在后院的厨房吃了个不亦乐乎。
“还真巧呀,你未卜先知的知道今天会失火,趁乱去吃了一顿。”他抓著她的手细看,“仔细瞧瞧,这好像是煤灰嘛!”
火该不会是她放的吧?
身为御用七香之首,艳牡丹司徒盈盈的坏心眼不少。
长得漂亮,从小大家就都让著她、哄著她、捧著她,结果把她宠成了一个任性又自私的小姑娘。
可面对她那张天仙似的无瑕容颜,又没有人有办法真的跟她发脾气。
就说他好了,就常常为了讨她欢心,弄得自己一点男性的尊严都没有。
所请七香乃是指七位有如花朵般的皇家顶尖死卫,直接听令于皇上,责任是保护天顺王朝硕果仅存的公主——真宁公主宇文叮当。
盈盈抽回自己的手道:“是煤灰又怎么样?我跟如意楼失火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不是姓华的那个奸贼瞧不起她,作寿邀了六香却独漏了她,她也不会火大。
她可是七香之首,有什么理由她没资格受邀?
于是闹了他的生辰,给他一个火红火红的大礼,谢谢他的“另眼相看”。
只是这种事情万万不能承认,让西门归雪知道还没关系,他和慕容慕一向喜欢她,不管她干了多少坏事,他们都会想办法帮她善后、掩饰。
要是给宗政陌红那个跟冰块没两样的人知道,一定会把她捆到衙门领罪的。
西门归雪一脸很了解的样子,“没关系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啦。”
特地扮成这样,不就是要掩人耳目吗?
谁叫自己喜欢她呢?她捅了这个楼子,他得去帮她收拾善后,说不定还要花一笔银子帮如意楼重建。
还好盈盈虽然有些小奸小恶,但对人命倒还是很小心,因此闹归闹也还不会出什么大事。
“我扮成这样是要给你看的。”她挽著他的胳臂道:“你瞧我这样子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欢?”
西门归雪老实的说:“很难看,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那就对啦。等我洗干净,打扮好,一定比现在好看一百倍,那时候你就会更喜欢我啦。”
听起来是有几分道理。
“就算不扮成这样,你一样好看,永远都这么好看。”
盈盈噗哧一笑,“你嘴巴真甜,净会讨人欢喜。”
是呀,她是御封的天下第一美人,说到容貌还有谁能赢得过她呢?
她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的如花美貌,和一堆爱慕者。
若说世上还有比她还美的人,那是她万万无法容忍的。
还好这世上没人比她好看,不然她就伤脑筋了。
只是她的如花美貌总有衰退的一天,如果有一天她老了、丑了,那该怎么办?
凡事应该未雨绸缪,先找个神医来帮她青春永驻、美貌永存。
反正公主出宫去了,又有宗政和司马跟著保护,她就小小的偷一下懒,先打算一下自己的私事好了。
说到绝代神医,名气最大、本事最高的名医就是苗杰了,可惜他年初挂了,自然帮不了她的忙。
听说他有个徒弟尽得他的真传,只是不晓得是谁,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想著想著盈盈可伤脑筋起来,她的事情可是急如水火,拖延不得的。
都是那个苗杰不好,早晚不死,偏偏在她需要他的时候驾鹤西归。
看美人面有愁色,一向以护花使者自居的西门归雪当然要关心一下,“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气苗杰这个短命鬼坏了我的事。”
“你是说一指神医苗杰?”他一点都不明白一个死去的人怎么惹恼了美人,“他不是死了吗?”
“是呀!就是死了才气人。他这么一死,什么都给带进了棺材,活著的人可就倒足了大……”楣都还没讲完,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了她脑海。
什么都带进了棺材?!
神医总不会一生下来就是神医吧?他说不定有个师父啦、神医秘笈啦……说不定那什么秘笈也给他带进了棺材里……
她真是聪明哪,如果真的有好东西的话,那一定在老东西的棺材里啦。
如果她拿得到的话,那就太幸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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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炒黑的青菜、煮得太老的鸡肉、咸得会死人的汤、焦掉的饭,冷漓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筷子放在桌上。
摸摸饿得扁扁的肚子,他又叹了一口气,“肚子呀肚子,可真苦了你啦。”
都是景泽遥不好,本来他已经习惯吃自己做的料理,他偏偏要带他的小犯人叮当来打扰他几天,把他的胃口养刁了,接下来又是个自己送上门来当奴才的寡妇,虽然没有景泽遥的好手艺,不过也算不错了。
享福了这么多天,结果是他的嘴和胃已经不想接受这些难吃的东西了。
“唉。”他摇摇头,把冷掉的晚膳收回厨房,决定下把面来果腹就好。
正在灶上烧水,一阵敲门声砰砰的响了起来。
“有人在家吗?麻烦开开门。”
冷漓香下了栓开了门,懒洋洋的问:“有什么事吗?”
门外站著三名年轻男子,一见到他似乎有些惊讶,纷纷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忘记阖上。
他等著他们回神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好香的味道,害他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敲门的男子咕嘟的咽了一口好大的口水,结结巴巴的说:“不、不好意思,打扰了你。我们想跟你借住一宿,可、可以吗?”
“镇上有客栈不是吗?”他皱起了眉,眼光却射向他手上那用纸包住的东西,闻起来像是烤鸭,瞧瞧那肥美的油都从纸上透了出来。
“但是客满了。”另一人接口道:“太多人要上京了,所以住满了。本来我们想摸黑赶路,可是偏偏又起了雾,在雾中看到你屋子里的灯光,才走过来的。”
他探头一看,果然外面雾蒙蒙的一片,这个时候起这种浓雾倒是有些奇怪。
“三位用过晚膳了吗?”他笑容满面的问,知道如何可以不浪费他那些饭菜了。
“在客栈打包了一只烤鸭、半斤酒打算在路上吃。”
男子将手里的东西一提,冷漓香微微一笑,心想,果然是烤鸭。
“进来吧,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有家常小菜请三位将就著吃吧。”他侧身让他们进来。“至于这只鸭嘛!鸭肉性毒还是少吃为妙,如果你们最近心火比较旺或是气血比较虚,还是别吃了吧。”
看他的样子他们也知道他是想吃这只鸭,既然借住人家的屋子,当然也不能太小气,“这样呀,那这只鸭就请你帮我们处理好了。”
“没问题。”他接过烤鸭,“随便坐,我帮你们热过饭菜再拿出来。”
等到他们面有难色的吃著超级失败的家常小菜之后,都非常后悔刚刚的大方。
而冷漓香一点都不愧疚的在他们面前大啖美食,只见三人捧著碗,看著他撕下那烤得金黄酥脆的鸭皮,又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们都不大相信一个如此纤美、脱俗得有如谪仙似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大的食量和难看的吃相。
冷漓香满足的喝了一大口茶,看著桌上堆著鸭骨头和没动多少的饭菜,他笑了一笑,“各位,我吃饱了,请慢用。”
“好好好。”真是好看的笑容,他们也没看过哪个男子能比女人来得好看的。
刚刚他来开门的时候他们都还以为她是女人,直到他开了口。
说句不礼貌的,他的声音跟鸭子叫没两样。
“快点吃一吃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来客之一催促著看呆的同伴,“要是去晚了,赶不上太医局的考试就糟啦。”
太医局?冷漓香本来已经想进去睡觉了,一听到这三个字耳朵不自觉的拉长,又折返回来。
“原来你们要去参加太医局的院生考试。”
“嗯。”他们一起点头,其中一名男子说:“是呀,这次是由翰林医官院院使赵用和主考,难度非常的高。”
另一人道:“那是当然的啦!赵院使医术之高可说是当世第一人了。”
“我想除了苗杰之外,没人可以及得上他的成就。”
苗杰这两个宇又让冷漓香震动了一下,想到了年少时候习医的往事,想到了他发誓不再救任何一条人命的过去。
“唉,苗杰死了,还真是当今世上一大损失呢。”说完他与同伴同声大叹,一代名医居然如此短命,没想办法帮自己延年益寿。
冷漓香愣了一下,似乎大受震动,失声讶道:“你说什么?!”跟著他抓住了那名男子的衣襟,大声问道:“谁死了?!”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激动之下使力没有分寸,抓得男子哇哇大叫。
“就、就是苗杰呀。”
“什么时候的事?”他额上的青筋爆起,使他那柔美的脸庞多了一份粗犷的英气。
“就今年初吧。”他们慌张的看著他,一点都不明白一代名医苗杰死了,为什么值得他大动肝火。
“年初。”他喃喃的说:“那也不过一个多月前。”
他躲到这个小地方一年多了,完全没有听说这件事。
他松开了手,脸色恢复了平静,有点抱歉的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没关系。”
冷漓香从容的说:“三位早点歇息吧,我先进去了。”
七年了,他已经离开七年了。
连师父死了,他都不知道,连他的最后一面他也没见到。
景泽遥的话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躲在这里,除了自责以外,你得到了什么?”
恐怕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连师父死了都是从外人口中得知的。
师父,一定对他彻彻底底的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