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与客人谈过后我会按内线,你再帮我把我锁在办公桌抽屉里的东西送到会客室。”
听说日前有个古玩爱好者想用一只金琥珀鼻烟壶与爷爷交换古时官员用过的玉梳,爷爷将此事托给他处理。
来台湾后,直到今日他才有空与对方交易。
上官瑞晴接过他递来的钥匙,点了点头。
“那我去做准备。”
“嗯。”傅定琛看着她整个人瞬间紧绷的忐忑模样,暗叹了口气,希望笨手笨脚的助理可以机伶点,否则别怪他无情啊!
半个小时后,傅定琛的客人准时抵达,上官瑞晴送上茶水后,回到自己的位子,等候下一个指令。
因为无事可做,她感到眼皮越发沉重,就在随时可能会睡着的状况下,突然响起的内线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周小姐,可以请你把东西送过来了。”
听到傅定琛无一丝起伏的声调,她应声挂上电话后,马上进入他的办公室,将锁在抽屉的东西拿到会客室。
织锦布盒才送到傅定琛手上,上官瑞晴发现桌上摆了个琢磨精巧的金琥珀鼻烟壶,心头那股瘾儿瞬时被挑起。
她有种想要上前仔细观看的冲动,但她没忘记此时的身分,只能万般扼腕地压抑冲动,退到一边远远的看着过过干瘾。
只见傅定琛打开锦盒,盒中有一把玉梳,不过十来公分的玉梳整体呈扁鱼形状,色泽柔润光滑,质地坚实细密,梳身处还雕琢着有着百子寓意的童子戏园图。
光看雕师在那小巧玲珑的空间雕上园苑一景,又有童子、石榴、蝴蝶等栩栩如生的画面,便知价值不菲。
思及此,她才隐忍不住想凑近观看,傅定琛突然开口:“周小姐,麻烦你再帮我们倒杯茶。”
她猛地抑下心里的想望,抱着满腔遗憾走了出去。
当她再进门,却见会客室只剩傅定琛一人,他坐在沙发上,专注打量手中的金号珀鼻烟壶。
“啊!那位先生……”
傅定琛闻声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已经离开了。”
上官瑞晴看着他紧蹙的浓眉,薄唇微抿,心里暗暗猜想,他在怪她手脚不够利落吗?
她心里有些懊恼,正打算开口道歉,却因为瞥到他手中的鼻烟壶,内心微微一凛。
“总裁,我可以看看你手中的鼻烟壶吗?”
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傅定琛挑眉望了她一眼。
“你对古董也有兴趣?”
“嗯,我喜欢从老玩意儿看前人的智慧。”她轻应,一双眼迳自打量他手中的鼻烟壶好一会儿,才不解的蹙眉开口问:“总裁……你为什么要拿那么精巧的玉梳,同人换赝品?”
听她煞有介事地妄自揣测,傅定琛目光深沉地瞥了她一眼,肃声问:“赝品?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见他似乎对她的话抱有存疑,她屏着气息鼓起勇气问:“总裁可以把手中的鼻烟壶借我再看仔细一点吗?”
不知她是在他面前卖弄,或真瞧出了什么端倪,傅定琛挑眉问:“你对鼻烟壶也有研究?”
就他所知,只有有钱有闲的人才有能力去把玩这些老东西,而依周梓乔的身分背景来说,她不像是这类的人啊?
上官瑞晴一愣,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的监赏能力全是砸爹爹的银子换来的,兴致则是常赖在祖奶奶身边磨来的,但她总不可能这么对他说吧?
略思索了会儿,她换了换角色说:“以前有个富有的邻居婆婆家里收了很多古玩,我常找她玩,听着她说着老东西的历史故事,也渐渐有了兴趣,后来婆婆过世了,没故事可听,我便找有图文的书来看,看着看着也学了不少。”
“原来如此。”傅定琛不懂珍玩古物,更别说要辨真假,听她的话,让他抱着好奇的想法,将手中的金琥珀鼻烟壶递给她。
他倒想看看,仅是对古玩有兴趣的她,如何向他证明,手中之物是赝品。
没发现他脸上玩味的神情,上官瑞晴全神专注在手中的鼻烟壶上。
“琥珀的形成为松柏植物中的树脂埋入地下,经长时间的作用生成,在被埋入前,树脂中若缠有木皮或虫子,便会与琥珀生成一体。但虫子被树脂缠住时,会因为挣扎而难以保持完整形体……瞧瞧这只鼻烟壶里的虫子,你不觉得它的形体太完整了吗?”
不知为什么,她愈专注凝视着那只鼻烟壶,模样愈引人入胜,让他移不开视线。
上官瑞晴说完话,一抬起头,见他望着她发着呆,忍不住开口唤了唤。
“总裁?”
傅定琛回过神,敛住不小心落在她身上的思绪,起身凑到她身边一看,果然发现,鼻烟壶里的小虫子栩栩如生,身体、羽翅,甚至连触角都十分完整。
姑且不论琥珀的真伪,如她所说,依常理推断,远古时的琥珀所含的物质怎么也不可能如此完整。
思及这个可能,他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心却紧紧一凛。
这个古玩交换是爷爷委托他处理的,他向来做事严谨、小心,对古玩又不了解,原本在交易前,他打算请人先行调查刘世坚的背景,并请专家监定。
但爷爷却认为他过度谨慎,加上刘世坚是爷爷友人力荐的对象,处处提防反而不给面子,加上刚到台湾、心思完全放在分公司上头,无暇分神,因而作罢。
如果她所说无误,那么这代表……他真的拿了价值不菲的真品去换赝品?!
上官瑞晴一股脑儿说完才发觉,自己竟忘了此时的身分,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会儿四周一片静谧,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对不起,我不应该多嘴……总裁就当我没说过吧!”她坞住自已的嘴,一副深怕他怪罪的模样。
看着她捂住自己的嘴,惊惶地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傅定琛的心微微骚动。
这样可爱的她意外地牵动他烦躁慌乱的心,意识到这一点,他十分费解,却因为此时的状况,实在没办法多想。
见他直瞅着她不说话,上官瑞晴小心翼翼地问:“总、总裁,你要不要再找相熟的监赏师确定呢?”
“这是当然。不过我得先打通电话联络相关人等,看该怎么处理比较好,你把这里整理一下。”敛住思绪,他走出会客室。
“好。”她点了点头,收掉桌上的杯子后,跟着离开会客室。
第5章(1)
几个星期后,傅定琛在透过各种管道的探查后,得知爷爷的那位同好其实是个专门与收藏珍品的古玩家交流,继而用几可乱真的赝品换真品的骗子。
确定这个消息后,傅定琛拨了通越洋电话回家,电话才接通,管家立刻告知,爷爷有很重要的事亟欲联络他。
他心一沉,隐约猜到,爷爷很有可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阿琛吗?”电话那端传来苍老却充满朝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恭敬地开口。
“爷爷,我是阿琛。”
“你已经和老刘交易了吧?”
傅定琛坦承,语气懊恼。
“爷爷对不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傅爷爷了解地道:“唉!说起来是爷爷不好,当初如果听你的话也不会……”话说到一半,他叹了口气才又说:“算了,就当买个教训吧!”
“爷爷,您也收到消息了吗?”
“嗯,好几天前就收到消息了,不过当时正忙着处理下个月在英国慈善晚会的事,今天才想通知你,你却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