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刚刚说要去打电话,但打了许多都不见人回来,他心里觉得怪怪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决定暂时先离开游戏,到外头去找阿茶。
海渊之前有叮咛过千岁,说他不在的时候要看一下阿茶,省得阿茶去惹了什么麻烦或者是又被日清堵到之类的。
但当千岁才离开座位,寝室的门却“碰”地一声被踹开,那种震动整层二楼房间墙壁的踹法,只有海渊才会干。
海渊满头满脸都是血地走进来,血液沿着手臂滑落手指,而后滴答滴答地滴在地板上。
他这模样让千岁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刚有人拿球棒偷袭我,让我在大马路上摔车。”
“摔车居然摔成这样还全身都是血,太严重了!”千岁脸上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其实快吓死了。
他用看似平静的语气说着:“我帮你叫救护车,你要赶紧去医院!”
海渊摇摇头。“后来我在马路上跟他们打起来,这是被刀子割到的。”他拨开被血沾的黏呼呼的头发,露出左额一个长达十公分的伤口。
也因为他们在马路上打群架,结果那条大马路在交通尖锋时刻,整整瘫痪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来海渊打趴了那些人,把他们绑在马路分隔岛的行道树上面,就牵车回来了。
“阿茶呢?”海渊见床铺凌乱,应该是他平时睡觉时间的这个时刻,阿茶人却没在床上。
“他刚才说要打电话给你,出去后还没回来。”千岁说。
海渊想起刚刚的被袭事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又往回走,整个走廊到处都是他滴下来的血,几个住宿生看见他这副模样,吓得脸色发白。
千岁拿着手机在后头喊着:“海渊,我帮你叫救护车了。”
海渊又走到日清的寝室前面,提起脚踹开他的门,在门板上留下一个八号SIZE的血脚印。
“关日清!”他喊了一声,但是日清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连电灯也没开,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千岁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关日清也不见了。”海渊说。
“嗯……”他们两个接下来都在想,要怎样才能找到关日清那家伙。阿茶的活动范围向来只有宿舍,更何况他时间到了就会自动回笼睡觉不会胡乱跑,现下这个时间不见,日清肯定脱不了干系。
千岁去问了几个住宿生,没人知道日清在哪里。
有人说刚才才看见他,但不知道现在他跑去哪了?
海渊脸色凝重,一张脸阴沉得想杀人似的。
千岁在日清的房里头张来望去,手摸过来又摸过去,突然脑袋中灵光一现,回头对海渊说:“打电话给你爸,你爸会知道他去哪里。”
海渊知道他这个表弟第六感准得出奇,也没有多问,随即从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按电话簿寻找号码。
发送以后,海渊没什么耐心的性子全写在脸上,他细细的眼睛瞪得好大,不停在日清房里踱步,用血脚印把大家的地板踩得一团糟。
“喂,小渊啊,你怎么会这么打电话给我。”手机那头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声音背后还有人在作会议简报的杂音。
“你儿子现在在哪里?”海渊听到男人甜腻低磁的声音,眉头整个皱了起来。
“日清不是在宿舍吗?”男人说。
“要是在宿舍我问你干嘛!”海渊吼着。
“别生气别生气,我打电话问管家看看他有没有回家去。”男人朝旁边低语了几声,而后一名女子远远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您好,我是关先生的秘书,关先生请我问您小关先生现在在家吗?刚刚有回来过啊?那请问您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吗?是,麻烦您了。”
女子又低语了几句。
“喂,小渊啊!”男子亲昵地叫着海渊的名字。“管家说他拿了一堆东西出去了,但是没说他要去哪里耶!”
“把那家伙可能会去的地方全都说出来,我要去找他算帐。”海渊怒吼着。他厌恶极这个男人学他妈妈一般,如此叫着他的名字。
“兄弟俩别这么爱吵架,你们两个从小就吵到大,还没吵够啊!”
“他把我朋友掳走了。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报警说你儿子绑架勒索强奸杀人,让警察帮我找他!”海渊气疯了,朝着话筒不断吼。
“好好好,我知道他可能会去哪里。”男人觉得海渊是认真的,立刻出言安抚。“他也许会回他妈那里去,你记一下地址……”
男人念完地址,还想说希望他们兄弟俩要好好相处之类的,但海渊背下地址以后不想再听见男人的声音,挂上电话立刻冲下楼去。
速度之快连身旁的千岁都来不及反应。
海渊也不理会自己流了多少血,流血过多会不会死掉之类的,他跨上摩托车就猛力加油飙出去,心里想的全是阿茶的安危。
那个单纯的笨蛋一定是被关日清掳走了,海渊深知日清的性格,日清老是正面斗不过,转身就来阴的。
他今天在路上被人袭击,绝对也是日清那家伙搞的鬼。
海渊按着地址找到一栋豪华洋房。
这栋房子以前是日清的妈在住的,但他妈出国以后,房子就空了下来,日清偶尔会回来,然后孤僻地在里头独自住上一两天,接着又再离开。
海渊转了转门把,发觉大门由里头上锁开不起来。而且这铁门很厚重,他用踹的也踹不开来。
他沿着房子围墙转了圈,拿了别人摆在屋外乘凉用的折叠式铁躺椅回来,然后攀起躺椅就朝大门旁边的窗户用力砸下去。
窗户的玻璃和雕得美化美奂的木栏杆应声碎裂,碎片往他身上喷射过来,不过他已经全身是血了,也不在乎再多几道伤口。
海渊走进房子里面,没有灯,疑似已经被断水断电的豪华洋房像栋鬼屋阴森森。
“阿茶!”他喊着那个笨蛋的名字。他实在不知道那个笨蛋为什么会笨成这样,轻易地就被人给掳走。阿茶对所有的人都没戒心,他大概以为全世界都是好人,没有坏人。
“阿茶,你在哪,好歹应一声。”海渊吼着,快气疯了。
“又是你,叶海渊!”日清冷着张脸,慢步从二楼走下来。
在只稍微有月光和路灯照映的空荡客厅里,日清却第一眼就能看见黑暗中那个不明显的熟悉身影,迅速在脑海中描绘出这个不速之客的面貌。
叶海渊这个人,日清对他再熟悉不过了。海渊是他父亲在外小老婆生的孩子,他这辈子永远厌恶的人。
“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海渊压着性子问。
“为什么你总是死不了呢?我明明交代他们要确实把你干掉。”日清说。
“那几个肉脚被我绑在安全岛上。我没那么容易死。”海渊走向前去,举起手臂就给了日清一拳。
日清侧首躲过,抓住海渊的手臂,用力反折。海渊跟着还击,打中日清的下巴。
虽然力道很大,但日清却只是吐了口血,他戏谑地嘲笑着海渊说:“是流太多血让你手脚钝了吗?软趴趴的,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一样。”
海渊抽回拳,抬起脚,一脚将日清踹倒在阶梯上,当他低下身体要把日清抓起来继续攻击时,却让日清还了他一脚。那一脚,将已经流血流到头昏眼花的海渊踹飞了出去,让海渊的背重重撞上客厅的木茶钝边。
海渊痛得眼冒金星,抱着胸倒在地板上。
日清爬起来走到海渊身旁,对着他的肚子猛踢,丝毫不留情地用力踢着。
海渊立刻抓住日清的脚,往前一扯,令日清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他跟着扑了上去握起拳头,朝日清的脸狠狠打了几拳。
日清的嘴角被打得流出血来,身体用力一翻,将海渊压倒在身下,两个人不停地扭打,施力之猛,每一拳每一脚,都听见被撞击到的身体发出“碰碰碰——”的巨大声音。
正当两人打得难分难舍之际,谁也没注意到楼上出了点小状况。
被风吹得翻来覆去的窗帘晃过蜡烛上方,跟着窗外的风突然停了一下,降落在烛火上方的窗帘也因此缓缓往上整个延烧。
脑袋昏沉沉地,脚步虚浮,阿茶发现自己又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
四周一片黑暗,前方有白光,白光里头有人在泡茶。阿茶觉得那个地方一定是老人天堂,大家每天都一起泡茶、聊天、下棋、听收音机。
往后看去,一样是那个黑色漩涡,漩涡另一头就是人世。
阿茶静静地等着,无聊地踩踩棉花一样软软还会上下晃动的地,他以为应该像上次一样会有哪个人来跟他讲不能往白色的光源走,要回头朝黑色的地方前进。但是等了好久,却没半个鬼影出来。
“啊咦?”阿茶觉得奇怪,左右前后看了看,但是四周空荡荡的就是没人,这一次只有他自己待在这个乌漆抹黑的地方。
“儿子唉?”阿茶朝左小小喊了一声。
“泽方唉?”跟着再右喊了一声。
“媳妇唉?”阿茶往后看了看。
“夭~”突然有阵猫叫从底下传来。
阿茶低头一看,发觉居然是刚刚看过的那只小猫。“你怎么也在这里?”
阿茶弯下身抱起那只猫,再度四处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啊是不是因为我都来三次了,所以他们觉得我知道路回去,所以就没来带我了?”他这么想。
“夭~”小猫又叫了一声。
阿茶突然记起来,之前在这里看到泽方的时候,泽方有说过儿子跟媳妇都去投胎了。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人来带他?
那泽方咧?
泽方也去投胎了吗?
“泽方,阿公来了,你有在吗?”阿茶眼睛飘来飘去,不停地巡视四周。他的动作不敢太大,讲话声也小小的,因为这地方恐怖恐怖的样子,还没有电灯,他很怕会突然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跑出来吓他。
“如果你们都没有在……那……那我就自己回去罗?”阿茶再问了一句,一样是没人回答。
于是他抱着猫,对猫说:“你遇见阿茶阿公真是有福气,阿茶阿公知道怎么走回去,跟我一起回去吧小猫。”
阿茶抓了抓猫咪的头,向老人天国愉快地说了声“拜拜”,踏着缓慢的步伐慢慢向黑色漩涡靠近。
然而今天的情况有点怪,明明前两次来的时候这个地方都是冷得要死的,但这回却有点热,而且越靠近黑色漩涡的地方就越来越热。
阿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一定得回去,如果不能回去的话,那他就没办法活了。还有刚刚掐他脖子把他送下来的日清,那个小孩真的有糟糕,乱来乱来的,都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吗?
阿茶接着又想起海渊那孩子,他要真的回不去只能待在老人天国,那他肯定会很想念海渊的。海渊虽然脾气不好又爱捉弄人,但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他跟海渊在一起,就像又有了亲人一样。
他们互相关心,一起吃饭,一起读书写字,这阵子相处得也越来越好。
如果回不去,那海渊铁定会成为他心里最大的遗憾。
阿茶努力踏出步伐,往那个如同火炉的漩涡前进。漩涡中央兴起了一个一个红色的点,那竟像柴被烧红以后的颜色。
“跟你拼了!”阿茶吼了一声,抱紧小猫跨出步伐,用力一蹬往漩涡跳进去。
那同时他觉得全身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刺痛与惊人的灼热袭来,让他大叫不已。
阿茶不禁想,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不然怎么活像跳进了火山里面,四处都是滚烫的岩浆?
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烫得不得了,让他想努力往上爬回去,爬往老人天国安心度他的余生就好,而不是像在烤鱼一样,烤得他全身都发出了焦味。
“夭~”小猫又叫了一声。
阿茶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睁开眼,映入他眼帘的影像让他忍不住大叫出来。
“阿娘喂啊——火烧厝了——”
刚才的风吹动窗帘,窗边的烛火因而引燃了布料。
跟着窗帘往上烧,烧着墙上挂着的一大幅壁毯,壁毯引燃木制墙面,于是火势一路扩散出去,整个房间因此陷入火海。
倒在地上的阿茶拼命挣扎,但日清将他绑得太紧,他像是背脊朝天的乌龟,连翻身也翻不起来。
“娘喂,现在怎么办啦!好不容易回来,难道又要下去一次?”阿茶焦急地嘴里不停念:“儿子啊,你都没有在保佑阿爸的厚,阿爸连你妈都还没找到,现在又要回老家了。泽方啊,你也没在保佑阿公,还有你那个同鞋……”
阿茶喃喃念着,浓烟呛得他不停咳嗽。“媳妇啊……咳……”
“夭~”那只待在阿茶胸前的灰色小猫,在这个时候又叫了一声。
阿茶疑惑地看了那只猫一眼,然后别开眼,继续说着:“阿爸知道你一向很乖的……但是阿爸现在出事……咳……你怎么跑去投胎了咧……”
“媳妇啊……”阿茶念着。
“夭~”小猫圆滚滚的蓝灰色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阿茶。
“不可能吧!”阿茶狐疑地转过头来,看着那只猫。
他试探性地又喊了声:“媳妇?”
“夭~”小猫叫了。
阿茶瞪大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只猫。“媳妇你转世回来,变成猫了啊!唉呦喂啊,啊现在火烧厝,你怎么也跟着在这里啦!”
阿茶焦急得不得了,他看火势绝对不会停止,只会越烧越烈,在这么下去他们两个都会被活活烤成黑炭干。
阿茶看着逼近的火势,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毛都要被烤得卷起来了,他绝对不能就这样下去,他一定要把好不容易重新投胎的乖媳妇带离开这里。
“不要怕,阿爸会救你!”阿茶顾不了三七二十一,一张嘴大大张开,将小猫的头顶咬进自己嘴里,轻轻地叼着它,然后努力再努力,拼命蠕动挣扎挪动身体,用力让自己站起来。
小猫惊恐地在阿茶嘴里挣扎着,它的爪子胡乱挥舞,抓得阿茶的下巴跟脖子血迹斑斑。
“无要万薨啊(不要乱动)——”阿茶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他跟着慢慢地跳往房间门口,但房门锁着,他手被绑着怎么也开不起来。
阿茶用肩膀猛力撞门,将门板撞得砰砰响。
火势越来越烈,几乎烧到门边。强烈的浓烟让阿茶快要无法呼吸,但他还是不停止求生的意愿,拼命撞着门。
他得带着媳妇离开这里。
他的乖媳妇小桃,从嫁到他家来给望来作老婆以后,每天都煮饭给他吃,他闷的时候陪他聊天,还帮他报名老人会的活动,让他去和同年龄的老人交朋友扩大生活圈子。
小桃是个很好很好的媳妇,总是笑笑的,把家里人的生活安排得好好的。
他舍不得这么好的小桃再次受苦,而且还是被火活活烧死。
他一定要救小桃,救他的乖媳妇。
在二楼弥漫的浓缓缓飘到一楼,正在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个人也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你把阿茶放在楼上还放火烧房子?”海渊闰起奄奄一息的日清。
日清扬起歪斜的嘴,露出笑容来。他并没有放火,但现在无所谓解释。
海渊猛力一拳打中他的下巴。“混蛋!”他跟着就往后头走,想立刻上楼去救阿茶。
日清挨了一拳后吐了口血,又站起来拉住海渊的领子,将他拉回来,还了一拳给他。
海渊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死都不会让你跟他在一起,泽方是我的。”日清笑了笑,而后朝海渊怒吼:“他是我的,我不会让你抢走他!”
日清扑向海渊朝他猛踢猛打,海渊只惦记着阿茶的安危,不想继续跟日清缠斗下去。
海渊一记拐子手挥向日清下颚,跟着压低日清的身体,抬起膝盖往日清下腹撞去。日清挣扎了一下,海渊跟着一拳打中他的脸,每一下都卯足了劲,绝对没有手下留情。
最后日清受不了这剧烈而连续的攻击,嘴角流出大量鲜血,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海渊将日清用力扔在客厅厅地板上,斜眼看他一眼,再也没有闲工夫理会他,拼命地往二楼跑上去。
“阿茶,阿茶你在哪里?”海渊喊着。
“饿以(这里)——偶爱饿以(我在这里)——”房间里头的阿茶听见海渊的声音,又跳又叫地撞着门板。
海渊来到那扇门前,发觉门被锁住了无法开启。
他在门外大喊了声:“让开!”
门内的阿茶立刻往后退了几步,直到火舌就要窜上来的地步才停止。
海渊抬起脚,重重一踹,立刻将锁紧的门踹了开来。
他奔入火场之中,见阿茶被绑成粽子一般,想也没想就将阿茶整个人抱起来往外跑,离开这个火势蔓延迅速的房间。
阿茶很高兴海渊来救他了,但开门那刹那看见海渊满头满脸的血,却差点没被他吓死。
阿茶想问海渊究竟是怎么了,但后头的火快烧到屁股,海渊跑得飞快,阿茶怕自己如果开口说话,一不小心就会把嘴巴里小猫的头皮给咬下来。
火舌从他们后面窜了出来,延烧整个楼梯口,速度快得不得了。
当他们跑下楼时,阿茶看见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日清,他嘴里咬着猫没办法说话,于是连忙摇晃身体,撞着海渊的胸膛。
“还要干什么?”海渊朝阿茶吼了句。他现在忙着火场逃生,没空理会阿茶。
阿茶将视线瞥往日清身上,看看海渊,再将视线瞥往日清身上,又看看海渊。
“救他?”海渊问。
阿茶猛点头。
“你脑袋坏了吗?”海渊又吼了声。
阿茶还是努力撞着海渊的胸膛,明显地表示要他救人。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海渊拗不过阿茶,顿步啧了一声才回过头去。
因为海渊两只手都抱着阿茶,实在没有多的手可以拉起日清。于是他伸出脚,一踹又一踹,将日清踹得满地滚,而后维持前进方向,奋力将他踹出门口。
海渊用力踹的那几下,让日清昏过去又痛得醒来,醒过来又再度昏过去。
当他们确定已经安全逃离火场以后,海渊才将阿茶放下来。
醒来的日清慢慢地支撑身体,让自己站起来。
意识不清的他双眼迷蒙,见到阿茶那张熟悉的脸,伸手靠近,嘴里喃喃念着泽方的名字。
阿茶看了看海渊的脸,然后再看了看海渊的手。
海渊会意,将手并拢手掌朝上伸出来,阿茶随即将嘴巴里那只吓得半死,以为自己的头会被咬掉的小猫,放到海渊手掌心上。
阿茶回过头来看着日清这个可恶到不行的小孩子,双眼凌厉地瞪住了他。
他劈头就骂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都被你害到死光光!年轻人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泡杯茶好好说就好了,干什么要打架、掐人脖子、还放火烧房子!你爸究竟有没有好好教你,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死了会有人伤心有人哭的!像你这样的小孩子,不教训教训你,你一点都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
日清朝着阿茶走过来,就当他碰到阿茶的肩膀,以为抓住了泽方,放心地要倒向他的怀抱时,阿茶的头往后仰,接着用力向前撞上日清的额头。
顿时日清感觉到耳朵“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剧烈的疼痛袭上脑袋,就这么被阿茶一记KO,双眼翻白倒地昏迷过去。
海渊哇了一声,没想到阿茶发脾气了。他跟着帮阿茶解开绳子。
阿茶被松绑之后,双手双腿不停地甩啊甩,舒活筋骨。
他低头朝日清哼了声:“以后要好好作人啦,不然等你下去了,铁定会被抓去刀山油锅,到时候没有人能救你就惨了!”
火势蔓延快速,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整栋洋房都陷入了火海。
消防车和救护车不久之后随即赶到,洋房外头顿时也包围了一大群看火炎的兴奋民众,大家指着冒火的房子,议论纷纷。
阿茶从海渊手里接过小猫,仔细检查之后发现小猫没有事情,松了一口气以后,脚都软了。
“回宿舍吧!”海渊说。
救护车里下来了医护人员,他们将昏倒在地的日清抬进救护车里。
阿茶一看救护车有两台,连忙对医护人员招手。“先生、先生,这里还有一个,也麻烦你们抬一下。”他指了指满头是血的海渊。
担架随即送了过来。
“我不用。”海渊才这么说而已,就被阿茶推倒在担架上面。
“乖啦,听话嘿!你也要去给医生好好缝一下。”阿茶拨开海渊的额头,看到他的伤口。“夭寿哦,这张脸这么好看,要是留下疤痕怎么办?”
他拍了拍海渊的肩膀,陪着海渊一起上救护车。
但就在两辆救护车的门要关起来的时候,阿茶胡乱瞄着救护车内部,东看西看,发现右手小拇指上,居然又出现了那条红线。
他深吸了一口气,憋着不敢吐出来。
医护人员正忙着为海渊的伤口止血。
阿茶想要摸一摸那条红线,却发现只能看、碰不着。他顺着红线慢慢地走下车,然后蜿蜒着,直到另一部救护车车门前。
阿茶战战兢兢地打开救护车车门,然后却在看到车内景象时,一阵恶寒从脚底升起,还麻麻麻,麻到头顶上。
躺在救护车里头的日清,右手掉落在担架外头。他的小拇指上面有一条鲜红色的棉线缠绕,而那条棉线在地上绕了几圈,迂迂回回地,直连到阿茶的右手小拇指上面。
阿茶呆住了说不出话,他喉咙里那口气卡着上不去也下不来,心脏狂跳得像要爆炸一般。
红线牵住的两个人,是夫妻命,一辈子要在一起的。
他要一辈子一起的就只有从以前到现在都一直深爱着的老婆——玉蝉。
红线牵在日清身上……
所以日清是玉蝉!
骗笑唉——这怎么可能——
阿茶张大了嘴。
这一定是搞错了,日清怎么会是玉蝉呢?日清根本一点都不像玉蝉,也没有玉蝉眼角那颗好看的小痣,而且又是男的,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尼?
玉蝉怎么会变成男的跑回来咧~
他绝对是因为刚刚被火烤太久,所以神智不清、眼睛脱窗了。
三秒钟后阿茶“啊——”了一声,笔直倒地,昏倒在救护车外头的马路上。
医护人员发现又有伤患一名,立即动作迅速地将他抱起来,送入救护车内。
而后两辆车同时关上车门,救护车上警笛呜响,“偶咿偶咿偶咿偶咿~”
将病患送往医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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