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为娘懂你的意思,最近不跟你叔娘出门,这样可以了?”
“喂,母亲就装病吧,早上也别去祖母那里了,我去跟祖母说。”
李氏见女儿这样紧张,有点好笑,但想起女儿都是为了不想看到自己被赵氏为难,又感到窝心,“好,都依你。”
跟李氏撒娇了阵子,刚好天色渐晚,陆盛杏便直接在春和院吃了晚饭。
等回到渥丹院后,她把宁嬷嬷叫过来吩咐一番。
宁嬷嬷不愧在后宅四十余年,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只点点头,拿起银子这就出门了。
过几日,赵氏果然借口要给孩子们求姻缘,禀明老太太后,全家女眷都要前往姻缘庙结红线。
李氏推说身体不舒服,于是大队人马由赵氏带队,盛杏盛菊一车,盛梅盛桃一车,赵氏自己一车,姨娘们两车,下人们一车,姻缘庙远,单程要一个多时辰,赵氏还一车一车看过,吩咐丫头放好茶点这才放下帐子。
“二太太,二老爷的车子已经回来了,要不要让哪位二房小姐过去,这样宽敞点。”
陆盛菊本就爱摆谱,听见有空车便拉开车帘,“我去爹爹的车上好了,这辆就留给大姊姊。”
下人们连忙拿过梯子,让陆盛菊换车子。车子开始往前行,陆盛杏的马车落在队伍最后一辆。
只不过这次和前世不一样,她不会再掉队。
福儿跟她说,苏榭一直派着人盯着李娟娥,发现她最近跟二房的人频频接触,让她防着点。
于是她马上想起来了……没错,一定是那样。
当年跟她同车的明明还有陆盛菊,赵氏却在最后一刻让陆盛菊过去帮她松肩膀,于是自己就被老于载去荒郊野外。
她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李娟娥这种人,明明自己做错事情,却还是不甘愿,因为自己的计谋没成,就觉得是别人害的,一定要替自己讨公道,她看过判书,李娟娥居然供称自己诈孕是被逼的,谁让陆大礼一直不给名分,她不得已只好如此,要怪也得怪陆大礼。
赵氏也够狠毒了,想着若是老于载着她在外头过了一夜,苏榭肯定不会要,陆盛菊就能以嫡女身分嫁入福泰郡主府,却不去想,这次跟上回不同,上回只要陆家女,哪个陆家女都行,但这次人家要的是她陆盛杏,即便她无法过门,也轮不到陆盛菊,可也许对赵氏来说,只要她不能过门就是公道了吧。
陆盛杏闭目养神,偶尔看看布帘子外面,她已经进入队伍中,现在最后一辆是赵氏的车子。
又过了约莫半刻钟,车子停了下来,车夫喊道:“到了。”
很快的宁嬷嬷跟舜华过来,掀开绣帘,放下梯子,大房跟二房几个姨娘也都已经下车,小姐们也是,独不见赵氏的车子。
陆盛杏看着来时路,“叔娘怎么如此慢?”
宁嬷嬷低头说道:“也许车夫是新手,比较慢,又或许掉队后就迷路了。”
“迷路啊……”
“若是迷路恐怕要等上一阵子,小姐可要先进寺庙去?”
“先等等吧,也许过阵子就出现了。”
“也是。”宁嬷嬷低头,但她内心知道,赵氏今天是不会出现了。
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知道赵氏想搞鬼,小姐只吩咐了一件事情,把她这辆车的车夫跟赵氏的换。
这很容易,跟车夫头塞点银子就好,车夫头心想也不过两车车夫交换,没什么,乐得拿那十两银子。
老于当然不会知道他的乘客已经从大小姐变成二太太,他只知道中间要脱队,然后越远越好,等其它人发现不对劲,就割断绣绳让马跑走,这样他们就会被困在荒山野岭。
二太太答应他,只要他这样做,就能娶到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年轻貌美,嫁妆又多,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于是当陆家一行人到了姻缘庙时,赵氏已经被老于载到偏僻之了,寺庙本就太远,赵氏也不疑有他,在车中养神,想着大小姐若是出事,要怎么跟老太太提让盛菊顶上,想起自己的女儿就要嫁入郡王府,不禁十分得意。
另一边,陆家人发现不对了,二太太就算落后,那也落后太久。
二房的一个嬷嬷叫过一个车夫,“你往回找找。”
陆盛菊奇怪地道:“母亲这也太久了。”
汪姨娘跟吕姨娘也有些不安,这一队女眷中,宁嬷嬷不只资格最老,还是陆大礼的奶娘,说来地位不同,便请问她,“宁嬷嬷,你看这可怎么办?”
宁嬷嬷正想开口,却被陆盛菊打断,“汪姨娘,吕姨娘,我母亲的事情你们问大姊姊也就算了,怎么问起一个下人?”
宁嬷嬷本就不想说,听到如此,便微笑道:“正如二小姐说的,老奴什么也不知道,加之这车房一向是二太太在管理,恐怕还是要等二太太来了,才能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事?”
又过了半个时辰,赵氏还没出现。
陆盛菊跟陆盛桃开始慌了,“大姊姊,这可怎么办?”
“再等等。”
再等等又是半个时辰,陆盛杏才道:“汪姨娘跟秦嬷嬷、许嬷嬷留在这里等,其它人先回去。”
陆盛菊虽然不安,但也没办法,都已经快到用晚膳时分了,再不回去天色要黑,山路难行,会危险。
一群人打道回府,把这件事儿向陆老太太禀告,她马上派了人出去找,并让大伙儿回到各自的院子。
第8章(2)
戍初时分,汪姨娘跟两个嬷嬷回来了,说天黑,寺庙关门,她们被赶出来,实在没办法只好回来了。
渥丹院这儿,丫头刚刚撒下晚饭,宁嬷嬷便来说,苏榭在角门那里等她。
陆盛杏也不管形象,提起裙子快走,在牛婆子诧异的目光中钴出角门,果然看到他的双头大马车。
跟上次接到她的求救信过来时一样,他背着双手微笑看着她,“只是想问问你,喜欢紫檀的桌子,还是黑檀的桌子?”
“我哪这么讲究。”
“那我就选黑檀了,沉稳些。”苏榭就着月色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似乎不像以往见到他时那般雀跃害羞,问道:“怎么了?”
“你让福儿来提醒我留意二房最近频频跟李娟娥来往,我发现李娟娥提计,想趁着上香时害我。”
苏谢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如何害法?”
“买通车夫把我载到荒山野岭,一夜未归,届时无论我怎么说,都不可能再入郡主府,这样二妹就有机会可以代替我嫁给你多”
“你这表情,是想出办法了,还是想不出办法?”
“想出了,也做了,我直接把叔娘的车夫跟我的交换,今日上香,叔娘掉队,现在还没回来,我心里既痛快,又不太痛快,痛快的是叔娘自食恶果,想害我嫁给下人,我要看她怎么交代,不痛快的是祖母辛劳一辈子,还要为这事情操心。”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忍心。”
“我没那样善良,不,其实我已经很善良了。”她知道哪些人对不起她,可是从没想过要报复,总觉得好不容易重生,要抱着善意,这样才能有善果,却没想到别人不是那样想,“我一直不同情恶人的。”
李娟娥想趁着给她娘磕头,诬赖她娘赐下的吃食让自己滑胎,她就让娘把她看紧,不让她来,也不让她出门,想制造假滑胎,门都没有。
想趁着上香让她名声被毁,她就只好把命运转换过来了。
她对李娟娥没愧疚,对赵氏也没有,可是对于祖母,有。
总觉得老人家年纪大了,还要为了这种事情烦心,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