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青略一沉吟,出声再让黄嬷嬷回来。若非这事是女儿亲口所说,她只怕也不会相信。
花若耶接着再道:“孟息风去帮我找证据了,说不得很快就有消息。”
云凤青把这事先搁到一旁,温言对女儿表示,“若耶,他接连救了你两次,娘会重重答谢他,不过你们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与越平王府的亲事是不可能退的。”
“娘,我已与孟息风拜过堂,我不嫁给唐奉书。”花若耶神色坚决道。
见说服不了女儿,云凤青板起了脸孔,“你不想嫁也得嫁,孟息风不过是一介术士,没有官阶品级在身,你堂堂靖国公府嫡女岂能嫁给一个平民百姓!”
“我不在乎他的出身。何况术士有什么不好?他接连救了我两次,就连先前那位救醒我的元天师也是位术士。若不是他们,女儿早就没命了,此刻哪还有机会站在娘跟前说这些话。”
“你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长大,只有越平王府才能让你继续过着一辈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的日子,这些孟息风能给你吗?他救了你,娘会重谢他,但让你嫁给他,那是万不可能!”云凤青毫无转圜的说道。
“娘,我不想嫁给唐奉书,我只想嫁给孟息风。”花若耶跪下求道。
云凤青试着劝解女儿,“你不过是一时迷了心才会这么执迷不悟,日后等你清醒过来,你就会明白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越平王妃肯替她儿子来求娶若耶,定是已明白当年那事的真相,她相信越平王妃绝不会亏待了若耶。
“我没有迷了心,我与孟息风两情相悦,纵使孟息风无法让我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我也甘之如饴,因为我相信他绝不会错待我。”她拽着母亲的手央求道:“娘,您成全我们吧!”
见劝不了女儿,云凤青动了怒,甩开女儿的手,“这事不要再提了,总之你非嫁给唐奉书不可!来人,将小姐送回房里。”
在她看来,女儿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她不能纵着女儿胡来,为了女儿的终生幸福,她不得不硬起心肠拒绝她。
深夜时分,一只黑猫窜进了花若耶的寝房,还未就寝的花若耶一瞅见那只黑猫,连忙将它抱到怀里。
孟息风将嘴里叼着的一只珊瑚耳环搁在她的手上。
“这是什么?”她低头一看,发现是只耳环,不解的问:“你咬来这只耳环做什么?”
“这应是那日你妹妹推你落湖时,遗落在竹亭里的耳环。”当时他急着去救落水的花若耶,因此朝挡着去路的花芹芝挥去一爪,她摔倒时,他隐约瞥见有什么红色之物自她身上落下,可那时他急着救人并没有多看,今日重回竹亭便发现了这耳环。
听他这么一说,花若耶仔细看了看手上这枚珊瑚耳环,“这枚耳环看起来确实像是芹芝的。”芹芝偏爱红色,因此常戴着这雕成牡丹花的鲜红色珊瑚耳环。
“这可拿来当证据了吧。”
明白这是他特地为她找来的罪证,花若耶心头一暖,揉着他的脑袋,“嗯,我明天一早就拿去给我娘。”她接着思及母亲不肯退了她与唐奉书的亲事,眉心微颦,将他抱得更紧了几分。
他敏锐的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从她怀里仰起脸,关切的问:“怎么了?”
“我娘她……不肯答应我们的事。”她挹郁道。
沉默一瞬,孟息风问:“是因为我的家世吗?”在得知她是靖国公之女时,他已多少明白他的身分将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
他一介布衣,而她是王公贵族家的千金小姐,两人的身分如此不匹配,他们的婚事定会遭到重重刁难。可他已认定她为妻,不尽力一试,他不甘心。
她轻点螓首,而后脱口而出,“不如我们私奔吧。”倘若孟息风没有千里迢迢来找她,她也未恢复记忆,或许她会如母亲的安排,嫁给唐奉书。可孟息风来了,她也得回了那段对她而言无比珍贵的记忆,除了他,她绝不再另嫁他人。
听见她不惜放弃一切地想与他私奔,孟息风动容,可他不愿她一生背负这样的污名,于是说道:“你再给我几日时间,我会亲自赶来京城拜见你母亲,请她将你嫁给我。”他不好以猫身去见靖国公夫人,故决定亲自来京一趟,当面向靖国公夫人求亲。
“你要来京城?”她脸色一喜,即使知道孟息风的魂魄附身在猫身上,可总不及亲眼见到他本人来得更好。
“我想当面说服你母亲,让她改变心意,把你给嫁我。”他的出身确实远远及不上唐奉书,唯一及得上的是他对花若耶的心意。他会向她母亲保证,他这辈子都会宠着她护着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花若耶觉得娘心中的门第之见极深,怕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能说服,不过她仍颔首道:“好,我等你来。”
她心中暗自决定,在等他前来的这段时日她也不会闲着,为了他们俩的将来,她会想办法从唐奉书身上下手,让他自动退了这门亲事,如此一来,母亲就没借口再阻拦她和孟息风了。
第9章(1)
自打那日得知花若耶被如霜与莓儿带回府,且在翌日就清醒过来的消息后,翠云便镇日担忧着那日她与自家小姐设下毒计,假藉唐奉书的名义将花若耶诱骗至映月池欲溺死她之事被揭露,终日惶惶不安。
见贴身丫鬟这般窝囊,整日里担惊受怕,花序芝怒甩她一巴掌,斥骂,“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小事就吓得像个鹌鹑一样,将来还能成什么大事!”
翠云委屈的捂着挨了掌掴的脸颊,辩解道:“小姐,奴婢不是在担心自个儿,而是替小姐担心。那天若耶小姐瞧见您了,虽然那时您的脸用手绢遮了起来,可也不知她会不会从您的身形认出您来。”一旦小姐被认出,她这个帮凶也逃不了,而她只是个低贱的奴婢,届时夫人头一个要打杀的定是她。
且还有一件事她也一直暗暗担忧,就是那日从映月池回来后,小姐常戴的那对牡丹珊瑚耳环有一只不见了,不知是不是掉落在池畔的竹亭里。
今日一大清早她特地去了一趟竹亭却没找着,小姐虽说兴许是掉在别处,让她不要瞎想,可没找着那耳环,总让她心里有些不踏实。
对于翠云的话,花芹芝不以为然的冷哼,“我那时不是还披着件斗篷吗?她认不出来的,纵使真被她瞅出了什么,届时我打死不认她又能拿我如何,她能拿出证据来吗?”仗着自个儿的亲娘最得父亲的宠爱,她心忖,若是不幸被花若耶给认出,只要她否认到底,嫡母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不料她话才说完,就有个嬷嬷领着四个丫鬟过来花芹芝住的小院,“芹芝小姐,奴婢奉夫人之命请您过去一趟。”
“母亲找我有什么事?”花芹芝心头突地一跳。
“奴婢不知,还请序芝小姐随奴婢前去见夫人。”嬷嬷语气恭敬,说着,朝随她而来的其中两名丫鬟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神。
“夫人只让我一人过去吗?”花序芝有些惊疑不定的问,不会真让翠云这乌鸦嘴说中了,被嫡母查到了什么吧?
“夫人也请了其他几位小姐和两位姨娘一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