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军官神情紧张的向长官禀报:“将军,此地已是屠龙寨的地盘。”
“嗯。”那名将军戒慎的点头。“咱们这次可是护送要呈给皇上的贡品进京,不能出半点差错,你去叫大伙儿小心一点。”
“是。”年轻军官领了将军的命今正要去通知其他人,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在他们前方的路上和左右两侧,竟然各出现一队清一色身著黑衣的人马,不由分说地朝他们杀了过来。
“小心!是屠龙寨的人。”那名年轻军官大喊。
但,因为事出突然,那群护送队伍个个措手不及,没多久就渐渐地转为劣势,进而败下阵来。
“这就是要给那狗皇帝的贡品吗?”屠龙寨的寨主──阳玡,骑在一匹黑马上,由上往下俯视冷哼道。
“你……你是屠龙寨寨主?”领头的将军咬牙问道。
“正是在下。”阳玡扬起嘴角冷笑。
“我跟你拼了。”那将军大吼著就拿刀往阳玡劈去,反正皇帝的贡品被抢,他也难逃一死,索性就和屠龙寨寨主同归于尽,如此一来,说不定他的名字还能流传后世。
阳玡一动也没动,只见他身旁的副手魏虎跳上前,一剑便刺死了那名将军。
“哼!不自量力。”魏虎说道。
那将军的血喷到阳玡的脸上,他皱了皱眉。
那名年轻军官见长官被杀,立刻扑上魏虎打算报仇。
魏虎那沾著血腥的剑正要夺走那名年轻军官的命时,阳玡阻止了他。
“住手!虎,今日你的剑已染上太多血腥。”
可是,那名年轻军官并未因此而退却,他反而转扑向阳玡,口中喊著:“杀人凶手。”
阳玡反手给他一掌,只见他立刻就吐了一口血,昏倒在阳玡面前。
昏倒之前,年轻军官的口中还喃喃念著:“妍妍……妍……”就在那时,自那军官的身上掉出一个粉红色的香囊,阳玡不明所以的拾起,霎时一股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
“妍妍?”阳玡将香囊收起来,对手下命令道:“将所有的东西和人都带回寨里去。”
“是。”一大群人马如煌虫过境似的离开,只留下几具尸骸以印证曾经有过的杀戮。
***
金銮殿上,宰相一脸愁容地向皇帝禀告关于贡品遭劫的事。
皇帝闻报相当震怒。“这屠龙寨也未免太张狂,竟连朕的贡品也敢劫走!”
“皇上,您有所不知。屠龙寨那群匪徒似乎有意和朝廷作对,专门抢夺朝廷的物资。”宰相忧心地道。
“对呀!皇上,光看他们的称号就知道,什么屠龙寨,这屠的‘龙’当然是……”另一个大臣说到这儿立刻噤口。
“难道他们想屠朕这只龙吗?”皇帝气极地接下了话。“你们也想想办法,不能再任由他们如此胡作非为下去。”
“皇上,臣倒是有个办法。”宰相道。
“什么办法?”
“所谓擒贼先擒王,屠龙寨的寨主名叫阳玡,臣的意思是不妨从他身上下手,派个人去暗杀他。”宰相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我说宰相大人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派大军去剿灭屠龙寨不就得了!”另一名素与宰相不和的大臣提出反对意见。
宰相并不同意派军队去镇压屠龙寨。
“那屠龙寨虽然总是抢夺朝廷物资,不过却常常帮助平民百姓免受贪官污吏的迫害,若是贸然的派兵去镇压,只怕到时会引起反弹。”
“怕什么?只是几个平民而已……”那名大臣轻蔑地道。
皇帝出言阻止他们的争辩:“你们别再争执了!宰相说得有理,只要将那逆贼阳玡杀了,那屠龙寨便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朕决定派个杀手去,只是这人选……宰相,你可有意见?”
“这……”的确,要找出能担此任务的杀手并不容易,重点是有谁能潜入屠龙寨接近寨主阳玡?
***
在这一天之前,昔心妍无疑是个幸运的女孩。父亲是唐朝的大将之一,母亲温婉贞淑,她便是他们的独生爱女,而且她已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
一想起她的未婚夫,昔心妍不自觉地漾著甜蜜的笑容。
她随手拿起一个粉红色的香囊,这是她亲手做的。她总共做了二个,一个自己留著;另一个则送给了她的未婚夫周文泰。
周文泰是她父亲的心腹,他们自小一块儿长大,感情自然很好。
昔心研听说她父亲和周文泰正护送一批贡品进京,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笑意又再一次涌上昔心妍的俏脸。
“小姐,小姐,不好了!”昔心妍的贴身丫嬛小枣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什么事?瞧你如此慌张。”昔心妍忍不住取笑小枣的慌张模样。
“等我说出来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小枣严肃地道,“我听说老爷护送贡品的队伍被屠龙寨的人给袭击了!”
“什么?!”昔心研一下子刷白了脸。“那爹呢?爹有没有事?”
“他们已找到了老爷的尸体。”
闻言,昔心妍整个人失去重心的瘫软在椅上,她手中的香囊也掉到了地上。
“爹……还有……还有泰哥哥呢?”昔心妍放声痛哭。
“他……听说下落不明。”小枣道。
昔心妍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怎么才一夕之间,她的世界就全变了!
今后,她该怎么办?***
一对失去依靠的母女能怎么办呢?昔心妍和母亲只好去投靠她的舅舅。
昔心妍的舅舅是个生意人,他和舅妈对她们母女俩倒是不错,只是她表哥就有点讨人厌了。
昔心妍的表哥叫王大勇,他常常以一种色迷迷的眼神看著昔心妍,所以她总是尽量避著他。
但是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一天王大勇竟然闯进昔心妍的房里想非礼她。
“嘿!表妹,你很寂寞吧!让我来安慰你。”
“不,你别过来!”昔心妍闪躲著他。“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未婚夫?哼!你的未婚夫已经死了。”王大勇向她伸出他的禄山之爪。
“不,他没死,他只是失踪而已。”眼看著王大勇就要抓到她的衣襟,昔心妍情急之下,拿起一旁刺绣用的剪刀往他的大腿刺去。
“啊──”王大勇发出猪叫般的声音,昔心妍乘隙逃出屋外,急往母亲的房间跑去。
“娘──”昔心妍一看见母亲,便哭著将王大勇想非礼她的事情说出来。
“可怜的孩子。”昔夫人也只能抱著她垂泪。“咱们此刻是寄人篱下,也只能忍耐了。”
昔心妍明白,这件事即使告诉舅舅也没用,因为他拿这不肖子也不能怎么办,顶多就是骂他几句而已。至于王大勇……她只要一想到他那恶心的样子便作呕。
“不,我无法忍耐,有一就有二,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昔心妍下定了决心。
“可是……咱们还能去哪里?”昔夫人惊恐地问。
昔心妍望向母亲,说什么她也无法让母亲跟著一起在外面颠沛流离。
“娘,你留在这里,只有我要离开。”
“不行!”昔夫人连想也不想便加以反对。
“娘,你没必要跟著我受苦,而且我离开是为了要找泰哥哥。”昔心妍急道。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昔夫人怎么不担心?昔心妍可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
“放心,爹曾经教过我一些防身的武功,而且我可以女扮男装。”
昔夫人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即使她不答应,女儿还是会离开。
“好吧!但是答应娘,找到文泰你要立刻回来。”
“嗯。”昔心妍不晓得今后会发生什么事,但她相信周文泰一定还在某处活得好好的,而她也一定会找到他。
***
要找周文泰就必须先找到屠龙寨才行,所以女扮男装的昔心妍四处向人打听屠龙寨的所在。而因为屠龙寨太有名,她很快就打听到了。
这一天她来到某地,据说已是屠龙寨地盘,不过却没遇到半个人,只有在经过一条小河时,才看到一名正在河边钓鱼的年轻男子。
“这位兄台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屠龙寨怎么走?”昔心妍学著江湖中人的口气向男子问路。
闻言,男子转头看向她,这个人分明是个姑娘,却故意扮成男子的模样,还真是奇怪。但想归想,他还是据实以告:“我知道,你想去屠龙寨?”
“嗯。”昔心妍点点头。
“你去屠龙寨干什么?”男子问。
“找人。”简短回答之后,昔心妍不耐地道:“请告诉我好吗?”
“从这里爬上那座山,屠龙寨就在山顶。”男子以手指著路作说明。
“谢谢。”道谢之后,昔心妍转身想走,但她的肚子却传出了咕噜的声音,这才想到,她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还没吃任何东西。
男子显然也听到声音,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不起,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这样吧!我钓了些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妨等我生火烤鱼,吃了鱼之后再上山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昔心妍道。但说归说,她还真有点受不了食物的诱惑。
“就这么办了。”男子收起钓竿。
“那我去找些柴火来。”在男子和昔心妍的通力合作之下,香喷喷的烤鱼就完成了,虽然算不上是人间美味,但他们却都吃得津津有味。在享用的同时,男子乘机问道:“你要到屠龙寨找什么人?”
“未……呃!找一个朋友。前一阵子他和我爹护送一批贡品从这儿经过,但竟被屠龙寨的那群山贼给抢了,不仅如此我爹还……”大概是因为有一顿饭的恩情,所以昔心妍也就将自己的遭遇说给他听。
男子听了她的话后皱了皱眉道:“如此说来,你一定很恨屠龙寨的人啰!”
“当然。”昔心妍掩不住满脸气愤的神色。“尤其是那个屠龙寨的寨主,若让我遇见了,我一定会一刀杀了他。”
“只怕你没有这个能耐。”男子冷哼道。
“说的也是,我的确没有这能耐。”昔心妍叹了一口气。“对了,还没请教兄台大名?”
“阳玡。”男子道。
“阳兄,今日受你之恩,下次我定当回报,咱们后会有期。”昔心妍说著便站了起来。
“呵!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阳玡扬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当昔心妍转身欲走时,却不小心绊到石子,阳玡反射性的去扶住她。
“小心!”此时,阳玡觉得空气中似乎弥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气,显然那股香气是自眼前这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过令他吃惊的是香气本身,那味道……
“谢谢你!我走了,再见。”昔心妍骤然与一个还算陌生的男子如此接近,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她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一切都是意外。
看著她离去的倩影,阳玡自身上取出那个拾得的香囊,散发的味道和她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
“难道她就是妍妍?”阳玡将香囊凑近鼻前喃喃自语:“这可有趣了。”
稍后,阳玡对天空吹了一声口哨,只见自天空飞下一只鹦鹉,他对著鹦鹉重复说道:“猎物来了,活捉她。”
那只鹦鹉接著便振翅高飞,并且还一再地重复著「猎物来了,活捉她”的话,直到它消失了踪影。
***
昔心妍没料到,她才走到半山腰就被人捉进屠龙寨;现在她是来到了屠龙寨,却是以最糟糕的方式。
幸好那些人并不知道她是女子,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令她颇感安慰的是,她被关在地牢里,而在那儿她见到了周文泰。
“泰哥哥。”昔心妍高兴的大叫。
乍然见到她的周文泰起先是一愣,然后激动地抱住她。
“妍妍,真的是你?我是不是在作梦?”
“不是,泰哥哥,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昔心妍早已是热泪盈眶。
等看见昔心妍的感动一过,周文泰马上就想到现实的问题。
“你怎么会被捉来这里?”
“我是来找你的,原本想偷偷的监视屠龙寨,然后再伺机而动,可是我才到半路就被捉来了。”昔心妍道。
周文泰一听马上紧张地问:“那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昔心妍摇摇头道:“没有,他们并不知道我是女的,所以一捉到我就带我来这里了。”
周文泰闻言松了一口气。
“你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你是女的,知道吗?”
“嗯。”昔心妍又点了点头,这她当然知道。“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逃出去?”
“我们一定要逃出去,不择任何手段,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周文泰几近疯狂地大叫。
“会的,泰哥哥,我们一定有办法逃出去。”现在反而是昔心妍在安慰他。
周文泰握紧昔心妍的手承诺道:“妍妍,要是咱们能够逃出去,我们就马上成婚。”
“嗯。”昔心研娇羞的点了点头。
这是自发生事情以来,她第一次觉得老天爷还没有放弃她。
***
“寨主,你回来啦!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怎么那么开心?”
魏凤一看见阳玡,马上奔过去抱住了他,他的胸膛一向就只有她能独占。
“我开心,我当然开心了,虎呢?”阳玡问道。
“寨主。”一旁的魏虎站了出来。
“我要你捉的人捉到了没有?”阳玡又间。
“捉到了,我已将他关在地牢。寨主,只是属下不懂,你要我捉他做什么?”
“你不需要懂,现在立刻带她来见我。”阳玡的模样相当神秘。
“是。”见魏虎去执行命令,阳玡转身走进大厅,魏凤随即跟了进去。
“寨主,你为什么要捉那个人?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富家子弟,身上也没多少银两。”
“凤,你问太多了。”说著,阳玡拿出了香囊嗅闻著,脑中却是想著昔心妍那张秀丽的脸庞。
“寨主,那是什么?”魏凤看到阳玡手上的香囊,撒娇道:“好漂亮啊!送我好不好?”她话才说完就伸手去拿,但阳玡连碰都不让她碰到。
“住手,你的手只会弄脏了它。”
“寨主,你说什么?”魏凤不满地抗议,那香囊一看就知是女人的东西,也不如是哪个野女人的,阳玡竟然那么珍惜。
“下去吧!”阳玡冷冷地道。魏凤一向仗著哥哥魏虎是他的心腹而作威作福,不过,因她并没有惹出什么事端,他通常也就由著她。
“可是……”
“下去!”看著阳玡严厉的脸色,魏凤只好吞下要讲的话,悻悻然地离去。
魏凤走后,阳玡突然心血来潮,拿起一块布蒙著脸。没多久,就见魏虎押著昔心妍走了进来。
“虎,你先下去吧!”阳玡刻意压低声音。
魏虎心里虽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但也听话的退下。
昔心研莫名其妙的被魏虎押进大厅,她瞪视著眼前的这个蒙面男子。
“你就是屠龙寨的寨主?”
“没错。”阳玡道。
闻言,昔心妍的眼中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你捉我来这儿做什么?”
阳玡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拿出香囊问道:“这是你的吗?”
“啊!我的香囊。”昔心妍不了解,为何她送给周文泰的东西竟会落在他的手中,她想也没想便动手去抢夺,但……
当昔心妍发觉这么一来,自己太过于接近他时已然来不及,她竟被搂进了他的怀抱。
“妍妍。”阳玡唤道。
她果然是“妍妍”,阳玡也不知自己怎会如此疯狂,他竟然迷上这香囊的味道,恋上这属于她的香味。
“你……你怎么会知道?”昔心妍吃惊极了,那是周文泰叫唤她的方式啊!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合该是我的女人。”阳玡轻佻地抚摸著她的脸颊。
“下流!”昔心妍气得扬手就要打他,但她的手马上就被捉住。“我恨死你了,都是你……你一手毁了我的幸福。”
没错,要不是他,她还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小姐,是爹娘的掌上明珠;还有,要不是他,她早就嫁给了周文泰。
阳玡轻蔑的冷哼一声:“你的幸福是什么?嫁给一个小军官为妻?”
“泰哥哥他才不是个小军官,他是……他是……至少他比你这个土匪头子强多了。”昔心妍太生气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吗?”阳玡又是一声冷笑,“你大概忘了,你的泰哥哥是生、是死,可都是掌握在我这个土匪头子的手上。”
昔心妍好恨,可是她又毫无办法。“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可以放那个小军官走。”阳玡突然道。
“你……”昔心妍心里怀疑著,他会那么好心吗?“你一定有什么交换条件吧?”
“没错,我可以放他走,但条件是你要留下来,心甘情愿的当我的押寨夫人。”
“作梦!”昔心妍啐道。
“也许我真是在作梦,不过我这个人最擅长让梦境成真。”
“只怕这是一场恶梦。”昔心妍反唇相稽。
阳玡不以为意地道:“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但是记住,我也不是那么有耐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