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看着她,脸上一丝暖意也无,声音冷到极点地说:“韩惜儿,你现在就随我回府,你爹来了,正在府里等你。”他出府前有交代一声,方才有仆人来告知。
韩荞惜惊跳起来,“我爹来了?”
韩惜儿的爹娘不是在那个天高皇帝远的天雪关吗?关山迢迢的,怎么会来京城?又怎么会在常府等她?
端木秋开口道:“荞荞,既然是令尊来了,你理当立即回去,这些本世子带回去细细看便是。”
“好,那我们再联络……”韩荞惜在想怎么应付韩惜儿的爹,常如玉则狠瞪端木秋一眼。
荞荞?明知是他的女人,亏他叫得出口又叫得如此顺口,日后他定会追究这笔帐,当务之急是先把她带走。
“哇哇哇——你这是在拎小鸡吗?”韩荞惜忽然脚底悬空,一眨眼她人就已经在马背上了。
她忍不住对于自己被常如玉从酒楼里带走又马上将她扔上马背颇有微词,而且……妈呀!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骑马,身下的骏马四腿好长,她一阵晕。
她还没晕完呢,常如玉便紧跟着跳上马,他紧紧贴在她的身后,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恼怒地说道:“该死的你!可知道我此刻有多生气?”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她回头不解的看着他,看他俊美的五官都拧了起来,好像真的很生气,自己有惹到他吗?还是他的少爷脾气又发作了?
“就是不知道才更生气。”他剑眉深锁,苦恼的看着她那张近在眼前、一副无辜不解模样的娇美小脸,冲动的就想要吻她。
他真的无法理解自己,过去也曾与她同床共枕,却半点碰她的想法都没有,甚至她主动,他还会嫌恶的避开,如今这是怎么了?
同样一个人,为何会让他有天差地别的感受?
如果她是韩惜儿,自己怎么会忽然间对她如此上心?可如果他说她不是韩惜儿,旁人定然都会认为他傻了、疯了,因为分明是一样的脸。
“既然自己也不知道,那就别气了,气坏身子划不来。”韩荞惜拿出她安抚那些厂商柜姐的本领来。
“不是说我爹在府里等我吗?我们快回去吧””说实在的,这位时阴时晴的常家大少常让她摸不着头绪,一会儿对她好,一会儿又对她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才会满意?
“怎么……还不走?”她转动灵活的眼眸看着他,实在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天色微变,一阵风吹来,她没穿斗篷出门,忽然有些寒意。
感觉到她的瑟缩,常如玉摇摇头,深长的叹口气,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吗?
他板起脸,拉她靠在自己胸前,随后又解开外袍将她裹在里头,这才快马加鞭要赶回常府。
韩荞惜就如同被个保护网罩着,阳刚的男子气息包围了她,她感觉自己的心狂跳着,脸挺没出息地发烫,彷佛有热气拂在她耳畔,让她敏感的缩了缩肩头,虽然马匹的速度快,但被这样护着的舒适感却让她陶醉地微闭双眸,但又马上警觉的睁开。
要命!这可不是她的床,是常如玉的胸膛!
第5章(1)
韩荞惜回到常府之后原本想直接去厅堂见韩惜儿的爹,是常如玉提醒她还穿着男装,她于是匆匆回落霞院洗漱一番,又让小眉重新帮她梳头,还换了件典雅的淡紫色纱裙,不然被常如玉那样裹在怀里一路奔驰回来,她发型乱得跟街友有得拼了。
在未进大厅之前,她心里还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对于自己这个即将一问三不知的假女儿,韩惜儿的爹会不会看出破绽来?如果被他发现她不是韩惜儿怎么办?
谁知道,一进厅里见到韩惜儿的爹之后,她整个人便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的愣住了,完全没心思七上八下。
这不是董事长吗?
眼前身着古装的中年男子分明就是他们微耀百货集团的董事长!她顿时有片刻的呆滞。
“荞荞!”韩竹轩一见到女儿就立即热切的迎上前来,激动不已的握住她的双手。
“你没事吧?你被休了的事是真的吗?发生这样大的事,怎么音讯全无?若不是有京里的人到关外,和爹闲谈提起,爹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你过得很好……唉,你怎么会被休离?怎么有这样荒谬之事,皇上钦定的姻缘,难道可以儿戏吗?不怕,从头到尾说给爹听,若是这里不方便说,咱们到客栈去谈,爹千里迢迢赶来便是要让人知道你不是好欺侮的……”韩荞惜还没有从韩惜儿的爹与他们董事长长得一模一样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又听到对方叫她荞荞,她再次吓得不轻。
这……怎么回事?
荞荞是她的小名,母亲这样喊她,但韩惜儿名字里并没有荞字,韩惜儿的爹为何这样喊她?
“你怎么了?怎么半句不吭?”韩竹轩认定了女儿在看常如玉脸色,没好气地说:“咱们韩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现下虽然离开京城了,但你爷爷的势力还在,交情深厚的达官贵人还会少吗?你什么都不必怕,爹一定会为你做主,为你讨回公道!”
“爹爹……”韩荞惜吞了口口水,想着要怎么把被休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息事宁人。
她并不想讨什么公道,当个下堂妻反而自由,可以做她想做的事。
她想她的,看在常如玉眼里却成了她有口难言,不知道怎么向她爹说她被休之事,是啊,这是多大的耻辱,她怎么说得出口?她爹的打击又会有多大,自己若在此时对她伸手援手,她自然会点滴感激在心头。
于是,他缓步走到她身边,而韩荞惜半分都没察觉,还在想着要怎么息事宁人。
“岳父,此事是您误会了,我跟惜儿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很好。”常如玉忽然长臂一伸,将她纳入怀中,搂住了她的手臂,嘴角微扬,郑重其事地对韩竹轩说道:“不知岳父是听了什么谣言,以至于风尘仆仆的赶来,说惜儿被我休离,这样的传言实在荒谬,惜儿肚子里正怀着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休了她?”
什么孩子?韩荞惜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在他怀里胡乱扭动,想挣脱他的怀抱,他手臂却如有钢铁一般的把她搂得死紧,让她动弹不得。
“你说惜儿有喜了?这是真的吗?”韩竹轩立刻不气了,喜出望外的问。
常如玉神色自若的微微一笑。
“千真万确。”
再把她变成自己的正室,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可能。
眼见常如玉眼也不眨的骗她爹,话都出口了,韩荞惜也就放弃澄清了,心想这样也好,先过了这关再说,不然她爹若要为她出头,到时她又变成常府少夫人才糟呢!现下能这般自由就是因为她是下堂妻,变成正室可不妙。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是我误会了。”韩竹轩整个人都放松了,眉开眼笑地说:“你们两个不可能那么没有分寸,也不可能不给皇上一个面子,都是我不好,道听途说便跑来,打扰你们了……”
常如玉噙着笑意,从容不迫地说:“岳父来看我们,我们自然是欢喜无比,怎会打扰?今晚小婿为您接风洗尘,另外还有北货南运之事要向您讨教,且听闻岳父眼力极好,小婿有几幅令狐真人的真迹要请您监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