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哭得呼天抢地的王宝秀,唐传生只觉得心烦意乱。
刚刚自己还好端端地悠哉品茶,怎么会平地一声雷,王宝秀就这么冲进来,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随哭得死去活来的?
“夫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这样呢?”唐传生满脸无奈的劝着妻子。
王宝秀稍稍收敛了声势,抽抽噎噎地说:“荷花,把东西拿上来!”
荷花闻言,拿了一只不大不小的盒子,神色骇然地放在唐传生身旁的茶儿上。
“老爷,你打开看看,说我提醒你,这里头全装满了恐怖的虫子……”王宝秀说着,又是哭个不停。
唐传生乍听之下神色一变,惶惶不安地慢慢掀起了盒盖,他才开放了一个小缝,突地飞出了一双蟑螂,吓得唐传生手下一松,盒盖也随即关上了。
这下了,唐传生也没了勇气再开起盒子,只是神色惊惶地看着那双到处飞的蟑螂……
王宝秀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更加哭声的地说:“老爷,那里头有更可怕的,像蜥蜴、癞虾蟆……真是太恐怖了!”
唐传生闻言,不禁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眼前的景象弄得他一头雾水。
王宝秀哽咽地回道:“老爷,今早我到花园里散步后一回到了房间,就看到这只盒子,而我一时好奇,便打开了盒盖,谁知我才看了一眼,马上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呐!”
王宝秀说到这时,一边又放声大哭,一边觑着荷花,示意她说话。
荷花眼尖地看到了,她连忙附和:“是啊,老爷,好惊险啊!刚好那时我端了早膳来,也见着了那一幕,夫人吓得都昏倒在地上了呢!”她故意夸大其辞的说。
唐传生心中惊讶更甚,但是他看着眼前的王宝秀还好端端的在眼前哭着,也就不怎么在乎荷花所言,只是质问荷花:“荷花,你是怎么做奴婢的?竟然会让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夫人的房里?”
荷花马上跪倒在地回禀道:“老爷,都是奴婢疏忽,请老爷、夫人责罚!”
她边说,边看着王宝秀。
王宝秀自然了解她的意思,只见她哭着说:“老爷,这哪关荷花的事?你应该赶紧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会这样来加害我才对呀!”
唐传生点了点头,又问荷花:“荷花,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进了夫人的房间?”
荷花看了一眼王宝秀,王宝秀便抢白道:“荷花说,她曾看到婉婉进了我的房间。”
唐传生见王宝秀说得斩钉截铁,不觉心凉了一半,“婉婉?不会吧?荷花,你没看走眼吧?”他一面问,一面想起女儿的调皮性格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只是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老爷,奴婢确确实实看到了小姐进了夫人的房里,而且小翠也看到了!”在她的巧妙安排之下!荷花暗笑地想。
她话一说完,王宝秀又抢着说:“老爷,这人证已在眼彰,别说我冤枉了婉婉,还有,这盒子我查过了,正是婉婉的,不信,你可以叫春娥,喜儿来问一问。”
虽然王宝秀说得有模有样,但为了慎重其事,唐传生还是将两人叫进了大厅。
“春娥、喜儿,这盒子是小姐的?”唐传生神色严厉地问道。
春娥,喜儿打从一进了大厅见着王宝秀和荷花之后,又见到一脸寒霜的唐传生,便知道事情有异。此时,唐传生一问起,两人对着了一眼,又望向了那茶几上的盒子,虽然满心疑惑,但她们还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春娥点了头之后。硬壮起了胆子说道:“可是——”谁知她才出口,王宝秀便又寻死寻活地大喊大叫,霎时让春娥惊得住了口。
唐传生的脸色更差了,他又问了喜儿:“喜儿,小姐今天都上哪儿了?”
喜儿早就被眼前的阵仗吓得脸色发白,见唐传生问起,便舌头打结回道:“回……回老爷,一早我服侍小姐……用……用过早膳……便收拾了碗盘回……回厨房,之后我再去时……小姐就不见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小姐后来上了哪儿。”她照实说着,却不断地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我说得没错吧?我没冤柱她吧?老爷,你要主持公道啊!”王宝秀见事情顺利,也就演得更加的生动了,而一旁的荷花眼见计谋成功了一半,更加暗笑不已。
唐传生一见人证,物证俱在,就算他再怎么想袒护女儿,也是无能为力,更何况这次女儿做得实在太过分了。这一想,不禁令他火冒三丈,“春娥、喜儿,你们赶紧请小姐过来!”
春娥、喜儿心中疑惑未解,却也不敢迟疑,赶紧地往大厅外走,但是一踏出门口没多久,春娥便一把抓拄了喜儿的手。“喜儿,你去找小姐,而我得赶快告诉二夫人这件事!我们分头行事。”
喜儿了解的点点头,两人便分道扬了镳了。
喜儿健步如飞,心中相当清楚要先上哪儿找唐婉婉。果不其然,唐婉婉此刻正坐在秋千上发着愣。
喜儿心急地叫了声:“小姐!”引起了唐婉婉的注意。
“怎么了,喜儿,看你急的?”满怀心事的唐婉婉淡淡回应。
“小姐……老……老爷找你去大厅呢!”喜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唐婉婉有些诧异,“我爹找我?什么事呀?”
喜儿满脸焦急,“喜儿也不知道,可是大夫人也在大厅里,气氛和平常很不一样。”
喜儿的神情让唐婉婉露出若有所模样,可惜她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事。但是一说起王宝秀,却让她想起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今天一早,喜儿前脚才走没多久,荷花便来传话,说王宝秀有急事要她马上去见她。可是当她去了王宝秀房里时,却空无一人,而荷花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她尚未理出头绪,喜儿已开始催促了。被打断思绪的唐婉婉只得起身,往满布欲来风雨的大厅而去……
***
何翠青在春娥的陪伴下,急急地走着,但是她人还没进大厅,却已经听见女儿哭喊的声音,急得她加紧了脚步。
一踏进了大厅,便看见女儿跪在堂下,似乎和她的父亲正在争执着什么,而王宝秀却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何翠青一开口,整个大厅的人全都转头看着她,唐婉婉更是一下子爬了起来,向她飞奔而来,哭着扑入了她的怀抱。
“娘,他们冤枉我,我是无辜的!娘呀!”
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女儿,何翠青不知有多心痛呢!她轻抚着女儿的背,娥眉紧皱地看着唐传生问道:“老爷?怎么了?婉儿做了什么事?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呢?”
只见唐传生拂袖坐,怒气冲冲地说:“你自己宝贝女儿,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何翠青无奈,只得推开了女儿,温柔地问:“婉婉,告诉娘,到底怎么了?”
唐婉婉却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她直摇头,“娘,不是婉婉做的,不是的!”话一落,大喊了一声:“娘!”又扑入了何翠青的怀里。”
何翠青更无奈了,她扫视了大厅一眼,看着一脸铁青的唐传生,一脸幸灾乐祸的王宝秀,和一脸泪水的喜儿,“喜儿,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喜儿嗫嚅了半天,说得不清不楚的。
此刻,等不及的王宝秀开口说话了,“我看,还是由我这个受害者来说吧!”
她故作无奈地一到了何翠青的面前。
就在何翠青思索“受害者”这三个字时,王宝秀尖酸刻薄地又说:“我说妹妹呀,你教的好女儿,竟然拿了满盒子孤虫子,放在我房里吓我,幸亏我命大,否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何翠青全身一震,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怀里的女儿竟然回头对着王宝秀大吼:“我没有!我没有!你含血喷人,是你这个老怪物栽赃给我的!”
此话一出,全厅的人立时震惊不已!只有唐婉婉一脸愤恨,丝毫不以为意。
打从她一进了大厅,父亲便冷冷地问她今天有没有上大娘的房里,当一头雾水的她实话实说地回了一句:“有啊!”父亲便二话不说地大骂着要她跪下,在莫名其妙又无奈地跪下后,一听见了王宝秀对她的指控,她就知道今早误入陷阱了。
只是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心思这么恶毒、手段这么卑劣,偏偏父亲硬是不肯相信她,一口难解的怨气终于逼得她口不择言,说出在众人心中视为大逆不道的话。
王宝秀当然是首先发难的人,只见她看着唐传生不断地哀叫
何翠青自然也是神色严厉的斥责她:“婉婉,你怎么可以这样跟长辈说话呢?”她急了!女儿说出这种话,教她如何善后?
唐婉婉真是不敢相信自己亲娘也骂她,她挣脱了何翠青的怀抱,更加疯狂地喊着:“什么长辈,她就是老怪物!一个为老不尊的老怪物!”
突然“啪”的一声,只见气得发抖的唐传生终于打了女儿一个耳光,那清脆的巴掌声,那颊上火烫的疼痛,随即让唐婉婉震慑得住了口,耳边也传来母亲心痛的一声惊呼!
何翠青立刻护在女儿的身前,泪眼模糊地不住看着、抚着女儿红肿的脸颊。
唐婉婉浑身无力地呆了,从母亲肩膀上望向已经眼露后悔的父亲,她不断地摇着头,无法置信地瞪大了双跟,泪水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半晌,唐婉婉突然一声大叫,随即冲出了大厅;没想到竟在大厅外撞到了沈逸书。
刚刚那一幕他都看到了?唐婉婉泪眼相视,心碎之余又多了一股耻辱感,让她很快地甩掉了他轻扶着她的手,顾不得身后娘亲凄楚的呼唤声,又往敞开的大门处飞奔而去……
“小姐!小姐!”
喜儿叫喊着很快地追了出去,但是一出了大门,却看不到唐婉婉的身影,急得她愣在原地大哭。
“喜儿,你家小姐怎么了?”
喜儿闻言一转身,原来是沈逸书,于是她哭着将事情从头到尾,巨细靡遣地说了一遍,末了,她还不住地说:“小姐不会这样做的!这一定是荷花挟怨报复,和大夫人联手诬陷小姐的,小姐真可怜,还被最疼她的老爷打了一巴掌……呜……呜……”
是啊!沈逸书也看到了那令人震惊的一幕。
当时他无意间走近了大厅,却发现里面吵闹不已,好奇之下,他驱前想探个究竟,却没有想到会看到那个场景。
而当唐婉婉撞上他的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眸子里的痛楚、羞辱和委屈!让他的心莫名地为之一紧,如同感受到她全部的情绪,而那种感觉就仿佛有人狠狠的在自己胸口打上一拳,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还隐隐作痛者。
他拉回自己激动的情绪,抓住了喜儿口中的一句话,问道:“喜儿,你说那荷花挟怨报复是怎么一回事啊?”
喜儿止住哭声,开始说起昨天在回廊发生的事,和大夫人一向就对小姐看不顺眼……
沈逸书听了喜儿的话后,也了解—到了唐婉婉的另一面。
原来唐婉婉在调皮刁钻、喜欢做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之外,却也好打抱不平又体恤下人。
这阵子住在唐府,以他的观察,直觉得个性直爽的唐婉婉未必是个敢做不敢当之人,所以她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这让沈逸书不禁为深深地叹息了,也让他很想为她做些什么。
这么一想,他不禁思索着喜儿的话了,开始往回走,很快地来到了大厅。
一踏进大厅,沈逸书便发现唐传生一脸懊悔的瘫坐在椅子上;何翠青正在一旁掩面嘤嘤地地哭泣着,春娥则不住地安慰着她……只有王宝秀似乎得理不饶人地还在哭闹,身旁的荷花净是一脸的得意之色……
沈逸书见此场景,不禁轻叹一声。他向着唐传生作揖请安后,直接说道:“唐伯父,恕我直言,这事似乎不见得就是令爱所为啊!”
唐传生闻言,整个人为之一振,何翠青也停止了哭泣,满怀希望地看着他,而沈逸书也没忽略王宝秀主仆两人脸上神色之一变。
“沈公子,不知你有何高见?”唐传生忍不住问道。看这个年轻人的神色,似乎已经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沈逸书笑着回答:“唐伯父,叫我逸书就好了。这高见不敢当,只是在下有些疑问想澄清。”
此时,王宝秀突然抢话,“老爷,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澄清的?”她故作神色自若的说。
可是唐传生不理会她,只要有任何机会可以证明女儿的清白,他都不能放过!只见他一派慎重地说:“逸书,无妨!有话请直说。”
沈逸书也严肃地准备好好地调查这件事!他一个转身便看到了那只盒子,略一思索后便说:“首先,这个盒子真是令嫒的吗?春娥,你怎么说?”他望向春娥这个证人。
春娥神情镇定的地回答:“沈少爷,这个是当初小姐拿来吓我的盒子没错,可是——又一次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宝秀打断。
“你看,没错吧!”
但是沈逸书却注意到了春娥的话并没有说完,于是他又说:“春娥,你好像还有话没说完,继续说。”
春娥投给他感激的一瞥,无视于王宝秀暗中的威胁,实话实说,“沈少爷,在我被吓到之后,不知怎么的,这个盒子就不见了。”
此时,跟着沈逸书进来的喜儿也附和道:“是啊,是啊!那盒子是小姐专门放捉来的蝴蝶,和一些可爱的小虫子用的,所以我和小姐姐找了好久,却一直找不着。后来还叫大夥儿帮着找呢!这件事是大家都知道的啊!”
可偏偏只有唐传生不知道春娥被吓这么一件事,自然也不知道后续的发展了。
沈逸书闻言,神情轻松了许多,“所以,这就证明这盒子根本不在令嫒的手里,这是其一。”他顿了顿,“接下来,荷花,你说你和小翠曾看见小姐上了大夫人那儿,你们可有看见小姐手上拿着那盒子?”话一落,他眼光灼灼地看着荷花。
荷花给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却还是振振有辞地说:“因为当时距离太远了,所以我们没看清楚,可是小姐自个儿也已经承认她有上大夫人房里啊!”
“好,那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看到小姐真的将那只盒子放在大夫人房里了!”他沉吟了一下又说:“小姐直到现在还是不肯承认事是她做的,如果小姐真的偷蝓地做了这么一件事,她应该也知道就算东窗事发,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进大夫人的房里,不就没事了?可是她又为什么要承认呢?”几句话问得荷花哑口无言,也激起大家的无限希望。
可是王宝秀却说话了,“那是她仗着大家特别宠爱她,不会有事才会承认,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怕受到老爷严厉的责罚,才会改口,死都不肯说实话!”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辩驳着,听得众人失望的叹息连连。
沈逸书只能无奈地摇着头,一眼又看向那只盒子,“喜儿,你刚刚说这盒子是你家小姐用来装些小虫子的,可是这盒子这么密实,这小虫不是一下子就闷死了吗?
喜儿不了解为什么沈逸书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满脸疑惑地说:“回沈少爷,就如你所说:‘那些个虫子本不能放在这盒子里,所以小姐只是喜欢捉来赏玩,暂时存放在盒子,很快她就会将那些小虫子放走了。说实在的,其实小姐是很善良的……也很胆小的。”她福至心灵地又冒出这么一句。
“此话怎讲?”沈逸书莞尔。唐婉婉很善良他相信,可是“胆小”?他可不敢苟同。
喜儿忍不住神秘兮兮地笑着,“因为小姐只会捉些蝴蝶、蚱蜢、蜻蜓这类可爱的小昆虫,其他像蟑螂、蜥蜴啊这种恐怖的东西,她可是连看都不敢看的。像上次吓春娥姐姐的癞虾蟆,还是小姐软硬兼施叫厨房里打杂的小王帮捉的呢!”
这件事小姐一直不准她说出来,因为小姐想要让大家觉得她很厉害,此刻她会说出这个秘密,是因为她要让大家知道,竟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只见所有疼惜爱护唐婉婉的人都是一脸愧疚,包括了沈逸书,他只觉得自己理智又坚强的心不断地在融化,但是他很快地摆脱这种想法,因为他不有正事要办……
沈逸书没看到那盒子装的是什么玩意儿,所以他向着唐传生说:“唐伯父,为了不吓到在座的女眷,能不能劳烦您吩咐人拿来一个纲子,和我到外面看一看这盒子里都装些什么?”
虽然唐传生曾亲眼看到一只蟑螂飞了出来,但一想到自己可能冤柱了宝贝女儿,心中早没了主意,所以沈逸书提出这个要求,他也就照做了。
没多久,仆人拿来了网子后,两人便到厅外。沈逸书将那只盒子放进了那非常细密的纲子里,对住了纲口后,就着纲子打开了那盒子……
只见那盒子里的蟑螂,蜥蜴、癞虾蟆死的死、爬的爬……那景象还真挺吓人的呢!
唐传生见状,口中直呼着:“拿走!拿走!”之后,一脸凝重地回到了大厅。
沈逸书随后也进了大厅,胸有成竹的分析道:“那盒子里尽是一些恐怖的东西,如果喜儿没有说慌的话,这些一定不是小姐捉的。而且那些东西,相信不仅女流不敢碰,就算是男人也不见得敢捉。所以为了慎重起见。也为了证明喜儿没有说慌,就请唐伯父把家中奴仆全叫上大厅来一一盘问,看有没有人奉命,又奉谁的命令捉过那些东西。”
说到这里,他刻意往王宝秀主仆两人瞧去。只见两人面如槁灰.尤其那荷花更是全身发抖。
没错!主仆两人都知道,是荷花传王宝秀的主意,要府中仆役捉来那些令人作恶的玩意儿,而那只盒子之前也早就让荷花偷偷地占为已有,所以沈逸书的这一步棋,可说是下到了“将军”的阶段,王宝秀主仆就要满盘皆输了。
沈逸书忍不住心中一叹,悄悄地对王宝秀说:“大夫人,如果小姐真的眼里没有您的存在,就不会让荷花骗到你的往处,让你有机可乘啊!”
王宝秀闻言浑身一震,心想着还是先“自首”再博取同情,或许可以挽回一点面子。
一打定主意,她便开始嚎啕大哭,“老胡涂……我真是越老越胡涂了呀,老爷!是我不对,不该做出这种事来害婉婉!可是这也都因为荷花说婉婉后骂我是‘心胸狭窄的老怪物,’啊!是她不敬长辈在先,不能完全怪我呀!”
她的话一出,终于还给了唐婉婉一个清白,而一见事迹败露的荷花早已经吓得脚软地瘫倒在地上。
“夫人,你……你……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唐传生见事已至此,再苛责王宝秀了没用,只能气急败坏地直嚷着。
一旁的何翠青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不断地落了下来,嘴里直说着:“我可怜的婉婉哪……”
春娥忙不时地直安慰着她。
’只有喜儿气愤填膺地驳斥:“大夫人,小姐可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是荷花昨天背后骂小姐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被小姐听到之后责骂了一顿,才会怀恨在心,进而向您挑拔换离间的。”
王宝秀霎时惊愣了一下,“喜儿,你说的事是真的吗?”
喜儿马上满脸认真地点头,“我喜儿句句实言,若有半句虚假,愿天遭打雷劈。”
王宝秀怒焰冲天地看向荷花,“该死的奴才,难怪你会出这个馊主意,原来你是别有居心啊!”说完,她神情一变,又哭得昏天暗地,“荷花,我给你害死了!我给你害死了……”
而已哭得心碎神伤的何翠青又听到这一段插曲,越发心疼起女儿,猛地一个起身,便嚷着要去寻找女儿,谁知脑中一黑,竟不支倒地了……
***
沈逸书在树林里凭着模糊的记忆搜索着,当他依稀地听到了水声,不觉精神一振,知道自己找对方向了!
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找到唐婉婉!
唐传生一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便发动府中家丁全力寻找唐婉婉,但是一、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打不到她。
心急之下,沈逸书似有感应地想到了一个地方,可是他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她一定会在那儿,也不敢确定自己找到那个地方,所以他决定独自外出寻找。
现在他终于听到他记忆中的水流声,知道在附近找找或许会有收获。
沈逸书循着水声而走,没多久,一拔开了树叶,那迷人的瀑布景象便出现在他眼前;若是在乎常,他一定会好好地欣赏这一片美景,可是此刻心急如焚的他根本无心观赏。
他放眼四周,侧耳倾听,努力地搜寻着她的身影,却看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听到那隆隆的水声。
他想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却又怕她真的在这里时会惊动她,让她逃之夭夭。从她离去时的眼神,他知道此刻的她一定只想独自疗伤。
仿佛不死心一般,他依旧努力地搜寻了一遍,但还是一无所获。
沈逸书失望喃喃自语:“她没来这里……那她会去哪儿呢?”看着渐黑的天色,又看着深幽的树林,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她会不会遭遇什么……”一想到这儿,又赶紧摇摇头,意图甩去那重不吉利的想法,可脑中还是不断闪过一些很不好的画面。
仿佛想驱离那些画面,也仿佛不想再自己吓自己,他忍不住狂喊一声:“唐婉婉!”
没想到这样一喊,他惊喜地了发现那方的草丛内,竟有个东西动了一下。
沈逸书不放弃任何机会地夺了过去,当他越跑越近时,那东西就动得越来越明显了……婉婉?
真的是她!沈逸书喜出望外的看着前面那蜷缩在草地的身躯,的确是唐婉婉没错!可是她怎么会倒在了地上?难道……
健步如飞的他在转眼间已经蹲在唐婉婉的身旁,雄臂一把扶起了她,急急地看着她满布泪痕的小脸,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唐婉婉在迷迷糊糊之中,先是听到人在叫她,但是那声音却不见了,于是她又再度陷入了迷蒙的世界里;可是这会儿,那声音又突地出现了,不断地叫着她……
她睁开了双眼,一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马上出现在她眼前……
沈逸书?当这个名字窜进了她发昏的脑中时,她眨了眨眼,立刻清醒地望了望四周,“我怎么睡着了?”
沈逸书一见到她醒了,先是狂喜万分,但一句“我怎么睡着了?”马上让他哭笑不得,亏他还为她急了个半死,原来她只是睡着了!
心情一放松,沈逸收忍不住责备道:“婉婉,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这么危险!”喜儿还说她胆小,依他看,她是胆大包天!也不怕被野兽叼了去!沈逸书暗忖着。
唐婉婉揉了揉眼睛,“我跑得脚好痛,又哭得好累,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啊……沈大哥,你怎么找上这儿的?”她以为不会有人找上这里;没想到竟让沈逸书找到了。
“傻丫头,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啊,那时我可被你害惨了,多找了好几个时辰才出了这树林。”沈逸书忍不住心疼地说。又想起那次惨痛的经验。
唐婉婉吐了吐舌头后,竟又理直气壮起来,“那是你不对在先啊!谁教你害我差点就吓破胆了,我当然要给你一个教训!”
沈逸书直到此时才知道原来是他无意间得罪了她,所以才会遭此报应,可是这里由似乎也太过牵强了吧!无奈中,他只能叹息,“好,好!是我不对,向你陪罪,这样可以了吧?”
唐婉婉满意地直点着头。
沈逸书看着眼前一脸得意,和在大厅里判若两人析她,真不知那个才是真正的唐婉婉?或许她就是这种种惊奇的综合体吧!这简直让他大开眼界,或许就因为她特殊,才会让他这么的为她心动吧!
当沈逸书正在暗暗惊叹间,却见唐婉婉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弹跳了起来,直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说:“你……那一天你……你有没有偷看我洗澡?”
沈逸书一在这瀑布旁提起那天的事,唐婉婉蓦地想起了另一件事,一惊之下进而质问他。
沈逸书当场傻眼地愣在原地,他望向了一旁的水潭,难怪那天她的发全都湿了……
唐婉婉见他神色有异,而且竟然脸红了,只道是那天的情景他都看见了,一阵怒气伴随着娇羞,小脸红得像天边的彩霞一般,
“沈逸书,你……你……”可她说了半天,竟说不出半句话。
沈逸书赶紧将自己的神智从那场面拉了回来,“婉婉,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不知道你那天在这里……洗澡!”说着,脸上红晕更重了。
唐婉婉闻言,半信半疑地瞪着他,“真的吗?你发誓!”她想出了这个法子来证明他的话不假。
沈逸书无奈,却半刻也没迟疑地举起手说:“好,我发誓。若我沈逸书有偷看唐婉婉洗澡,愿一生为她做牛做马!”发这样的誓够毒了吧?其实不用做牛做马,只要待在古里古怪的唐婉婉身边一辈子,就够他瞧得了,沈逸书暗忖着。
唐婉婉想不到他会发这样的毒誓,虽隐隐觉得不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得一脸不情愿地点头,“好……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了。”这时,她才得以出了一口气,但回头一想,她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沈逸书……我可不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啊?叫你沈大哥挺别扭的!”
沈逸书见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可以啊,随你高兴。”他喜欢听到她叫他的名字。
唐婉婉也满意地点了头,这才一脸威吓地把她刚刚想说的事继续说完,“沈逸书,我到这儿洗澡,还有这地方的事,你半句话都不能泄露,知不知道?”她想着这事若让家人知道,那不闹翻了天才怪!
沈逸收看她一个白嫩嫩的小姑娘,竟学着市井无赖那般威胁人,心中直发笑,随即灵光一闪,也瞧着唐婉婉说:“这个嘛……我得想一想……”他终于抓到她的把柄了!
一想到这里,沈逸书就不禁乐歪了!
唐婉婉没料到他竟不吃她那一套,还来上这么一招,活灵灵的眼睛马上直愣愣地望着他,不悦地问,“只不过要你保守个秘密,想什么想嘛!”她看着沈逸书那怪异的神色,心中渐渐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沈逸书露出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我想……只要你能乖乖听话,别老作怪,那我或许可以暂时失去那一段记忆。
唐婉婉一听,马上抗议,“我哪有作怪——”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沈逸书便紧盯着她叹道:“唉……看来我的嘴是无法闭紧了!”
唐婉婉的眼神简直可以杀死一头牛了,她真不敢相信事突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但是看沈逸书—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在考虑着要投降的那一刻,突地灵光作现,她笑容可掏地说:“好吧!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反正他又不是—辈子住在她家,这短短几天,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啊!唐婉婉欣喜的暗自盘算着。
沈逸收看着她多变的表情,狐疑地提醒:“很好,那你以后要好好的听话,知道吗?”
唐婉婉自然是点头如捣蒜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沈逸书忍不住笑了,他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天色.便要唐婉婉跟他回家。
“不要,我不要回去!”—说到回家,她马上噘起了小嘴拒绝。
沈逸书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劝道:“婉婉,回去吧!大家都知道你是被冤柱的,也急得到处找你呢!”
此时,他才想起应该早些带她回去的,这会儿只怕唐府已全慌成一团了。
唐婉婉闻言,一脸欣喜,但那欣喜却一闪即逝,她还是不悦地抗拒,“我本来就是冤枉的!可是我说得嘴都破了,爹还是不相信我,既然这样,我还回去做什么?索性就到处流浪好了。”她话一顿,马上挽着沈逸书的手,满脸期盼着说:“沈逸书,让我跟着你去流浪,好不好?
沈逸书翻了翻白眼,差点儿昏倒,“不好,我若这么做,你哥会杀了我的!”他忍不住想起了那场面,可是他很快步甩掉无谓的情绪,到了现实。“好了,别再胡说了,赶紧跟我回去!”
唐婉婉置若罔甩,双手气环胸的嘟着嘴,不发一语。
沈逸书见状,气恼地说:“婉婉,我们刚刚才说好你要听话的,怎么你马上就忘了?而且你娘都急得昏倒了。”他搬出这个法宝,希崖能打动她。
唐婉婉也确实有一瞬间的心软,但她马上又耍赖起来,“反正娘有爹照顾……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回去!”
沈逸书真的想不到刚刚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她会听话,怎知转眼间她马上忘得一千二净?那适才一切不就都白搭了吗?
在百般无奈又怒气从生之下,沈逸书做出一个他想都不到的事——他一把将唐婉婉拦腰抱起,大踏步地往树林外走……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唐婉婉震惊之余,呼喊着也挣扎着想摆他的箝制。
但是在挣扎之间,她看到了他那俊美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他心;而她在健壮臂膀里感觉起来是那么的娇小,那么的软弱无力……
这似曾相识的胸膛,让她忆起了从树上掉进他怀中,两人四唇相接的那一刻,脸红心跳的感觉突地袭上心头,让她的动作慢慢地不再剧烈了。
一时冲动的沈逸书也发现不知何时那怀中的唐婉婉不再反抗了,而那被自己紧紧锁在胸膛和手臂中的柔软曲线,少女馨香也开始迷乱他的心智,疾走在渐趋黑暗的树林中,气氛顿时显得诡诘暧昧。
在彼此呼吸越来越急促时,他听到一个细小如蚊的声音,直想逃离沈逸书的怀抱,于是也顺从了他的意思要求着。
沈逸书愣了半晌后,才意识到她的话,急忙将她放了下来,却了现自己竟极度依恋怀中的感觉。
可是没想到过度挣扎用尽气力的唐婉婉又被刚刚的气氛惹得全身酥软,脚一着地后,一时无力,眼看着就要软倒在地了……
沈逸书见状,赶一把扶住了她,抱在怀里,两人的眼睛也随后紧紧地锁在一起……在昏暗的光线下,沈逸书看着她那如星般闪烁的水眸,神思恍惚,不禁心旌摇荡地顺着她小巧的鼻子而下,来到那微微颤动的柔嫩双唇,他不禁幻想着那诱人红唇的滋味,让他不自觉地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当他的唇瓣轻触到那难以言喻的柔软时,他发出一声叹息,随即急切地紧压上那仿若磁石般吸着他的嘴唇,品尝着,那渐升的渴望也让他越来越放纵自己的情感,根本无法压抑。
晕眩……晕眩……晕眩!此刻的唐婉婉直觉除了那醉人的晕眩外,脑中是一片空白。她无法思考,只能全心全意陶醉在彼此纠缠的唇瓣里,感沈那种窒息、让人无法呼吸的悸动。
她浑身无力地喘息着,不知不觉伸出了一双如藕玉臂环上了他的头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浮木,紧紧地攀住他。
太美妙了!沈逸书忍不住心中荡漾地轻叹着,热切地将舌尖抵住了她的牙齿,引导着她、诱惑着她。
当两人滋滑的舌头终于交缠在一起后,他激动不已地将她饱满的身躯紧紧地压向自己,想要一解那因极度渴望而产生的疼痛,炙热的唇舌也更加放肆地在她温热柔软的口中攻城掠地,疯狂地攫取那甜蜜无比的感觉……
唐婉婉觉得一种几乎让她烧毁的热力从唇口上蔓延至全身,但她只能像飞娥扑火般地本能反应着,一种莫名且陌生的感觉不断地燃烧关她、苦恼着她,逼使她在不住地喘息中,发出一声求救般的低吟:“沈逸书……”
沈逸书听到了,那一声低吟仿佛一股寒风灌入了他发昏的脑中,让他霎时清醒,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突然推开了唐婉婉,神情震惊地看着她……
天啊!她是他好友的妹妹呀:也是个云英未嫁的闺女啊!
沈逸书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唐婉婉马上睁开了迷蒙的眼眸,不解地看着神情有些骇人的他、嗫嗫嚅嚅地开口,“沈逸书,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她直觉地反应着。
沈逸书睁大了双眼看着她纯真晶莹的水眸,又不自觉望向她在他肆虐下红滟滟的嘴唇,心中一沉……她是那么的单纯无邪,自己怎能这样占她的便宜,更何况他还有婚约在身呐!
心乱如麻的他不断地自责着,脸上也现出了极度懊恼的神情。
初解男女之情的唐婉婉见状,无法明僚那股心中的渴望是什么,又看见沈逸书这副模样,直让她慌了、乱了,更急得泪盈于睫,“沈逸书,你到底是怎么了嘛?”话一顿,不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低低地啜泣起来。
刚刚明明一切都美好得不得了,怎么转眼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唐婉婉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竟会让他有如此恼人的神情。
沈逸书叹了一声,低下了身子怜惜地半她拥人怀中。“好了,婉婉,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吻你的。”
唐婉婉闻言,抬起了小脸泪汪汪地看着他,“为什么?婉婉喜欢你……吻我!”她直爽地实话实说。
其实娘也曾教她“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可是她真的想不出方才的一切举动有何不妥,而且她有种感觉,自己只喜欢沈逸书对她做这样的举动。
天!她真的是单纯得可爱极了!沈逸书听她毫无扭捏的表达着喜欢他的吻,几乎为之绝倒,他轻笑出声:“傻丫头,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别乱说。”
唐婉婉立刻抗议,“喂!我十六岁了、不小了,我娘说我都可以嫁人了!”
沈逸书心中陡的一震,竟然很不喜欢她嫁给别人的这种想法,不自觉地也紧紧拥在怀中,像是不愿让人抢走他的至宝一般。
但是这个举动,随即让沈逸书意识到自己对她竟有着浓浓的占有欲。整个个怀震不已。
“沈逸书,你又怎么了?”突地被他紧抱着的唐婉婉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他一下子推开自己,一下子又抱着自己直喘不过气来,到底是怎么搞的嘛!她一头雾水的想着。
沈逸书轻轻地松了手,看着美得无法形容的她,那心上融化的一角在自己的弃械投降之下已快速地崩溃了。
回想起两人的相遇、相处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她从树上掉进他怀里那令人激荡的情景,他不觉一叹……自己真是爱极了这么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可人儿呀。
可是脑海中一浮现古婵云倚门盼望着他的情晾,让他又不禁自责怎能弃她于不顾呢?她可是他明正言顺的未婚妻啊!
沈逸书又矛盾又神伤,无奈中,他对着一脸疑惑的唐婉婉说道:“婉婉,很多事你还不会明白,但是答应我,忘了刚刚发生的事,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好吗?”
心思极度杂乱的他只能做了这个决定,无论如何,自己受千夫所指没关系,可是他绝不能毁了唐婉婉的名声。
“好,婉婉最喜欢秘密了!”唐婉婉毫无犹疑地答应。
她虽然明白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感觉是什么,但是她全心全意的相信沈逸书,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听。
沈逸书忍不住又将她拥入怀中,心中满满的浓怀蜜意。良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怀中佳人,牵起了她的小手起了身。
此刻,林中几乎全黑了,唐婉婉这才意识到这漆黑的林中不时掠过的怪鸟呜叫、野兽长嚎,吓得她紧握住沈逸书的手。
沈逸书感觉到了她的恐惧,大手也紧握住她的;唐婉婉立时觉得那大手传来的温暖安定了她惊恐的心。
两人在黑暗中凝相望,都觉得心中涨满了温馨和满足。
沈逸书轻轻地说了一声:“我们回去吧!”他感觉到唐婉婉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慢慢地走出了树林……
此刻的沈逸书希望时光不再流逝,就这样凝结在只属于他和她那醉人的时刻,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