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嫂做给我的午膳,你吃吧。”每日午时,水芙蓉人都不在堡内,为了让丈夫能吃到自己的手艺,她常会备一食盒的美味给他。
“大哥……”好感动,大哥待他真是没话说。
“快吃吧。”霍炎庭催促,生怕被别人看见他违反规定。
“好。”
霍岳庭打开食盒一看,里面有煎蛋、五花肉、鲜嫩爽口的青菜和有嚼劲的肉干,看得他饥肠辘辘。
正打算开动,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霍炎庭,你也想没饭吃吗?”田春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帐房门口。
霍炎庭瞄了娘亲一眼,迟疑了一会儿就把食盒拿了回去。唉,他也是有苦衷的,娘的这把火若烧到他跟芙蓉身上就麻烦了,他只能对不起弟弟了。
“大哥——”霍岳庭哀嚎,但也只能看着霍炎庭将食盒里的东西一点不剩的吞下肚。
看到食盒见底,田春光得意的一笑,转身离开。
“好,继续看帐。”
“大哥你……”霍岳庭有苦说不出,只能继续埋首工作。
第9章(2)
跟着大哥一起忙到日头偏西,霍岳庭才处理完手中的事,这期间,小七悄悄给他找来了些馒头充饥,才暂时止住他如鼓的腹鸣声。
拖着疲惫的身体,霍岳庭回到山泉别馆,在花厅外,就看到海潋儿正在八仙桌边布置菜肴。
他戒备地四下望了望,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才踏进花厅。
一见到霍岳庭,海潋儿忙道:“岳哥快来,饭菜都已备好了。”
“有劳潋儿了。”
“来来来,快上座。鹊儿,把饭桶拿过来,我要给岳哥盛饭。”
“是,二少奶奶。”
饭桶很快放到了八仙桌边的小几上,海潋儿笑呵呵地给霍岳庭盛好饭,再送到他手里。
端着碗,他看看桌上的菜,再想着今天换鞋时鞋里已经快臭掉的糯米饭粒,霍岳庭提高了警觉,他闻了闻白白的米饭,再看看桌上的菜,迟迟不肯下箸。
因为桌上的菜和他手上的饭都有股……药味。
“岳哥,不饿吗?”
“是呀,不是太饿。”他快饿死了!整天下来就啃了几个馒头,哪能不饿,可是再饿也不能吃这桌奇怪的东西吧?
“岳哥,这些菜全是我精心为你烧的好菜呢。这一道是葱烧黄连,色泽有没有很好看?这一道是田七烧黄耆,保证强身健体,这一道则是莲心煮苦菜,夏日吃下肚,必定消暑解乏。”
霍岳庭听完,皮笑肉不笑地扒了两口饭,淡淡地说:“我饱了。”听着这些药名,他就已经饱了。
“岳哥,我可是花了一番‘苦心’才做出这一桌子的菜,你难道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岳哥你是我的天呀,只有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这个在你之下的女子才能快快乐乐地以夫为天,为了让你身强体壮,我打算从今日起,天天以药入膳,定要让你寿与天齐,我也才能长长久久的以夫为天呀。”
“哈哈,潋儿真是体贴入微,深得我心。”霍岳庭干笑几声,“不过我突然想起河西铺子那里还有事没交代,我得马上过去看看,你也知道铺上的管事年纪也大了,我得多帮衬着些,先走了。”
说完,他便像火烧屁股似地带着小七和夜雪离开山泉别馆,连夜出了紫溪城,前往不远的大宋河西镇。到了此地,他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敲开河西城中最有名的喜乐楼,点了整整一大桌子的菜,大快朵颐。
在河西城待了几天后,等霍岳庭想好了对策,才回到山泉别馆。
一回来,他就拿着一本书走到海潋儿面前。
“这是我这几天专为你写的《以夫为天录》,你要熟读,不可有违,里面详细规定了如何以夫为天,就连睡觉先闭哪只眼都有详细纪录,你若有疑问,只需翻这本书即可。”
海潋儿微眯起眼,她翻开册子,阴阳怪气地念道:“不可为夫君乱抹草药,不可在夫君未指示时自作主张以药入膳,不能三餐不备饿坏夫君,不可在夫君的鞋子里头放糯米饭团……”
“继续继续,还有好多条呢。”
“你……”海潋儿的脸拉得老长,狠狠地把那本霍岳庭给她的册子摔在地上,“霍岳庭,你是臭鸡蛋,你是烂草药!我只要你道个歉,你为什么就是不肯!”
“嗯,这条也要写入,记得啊,以后不可以随意辱骂夫君,臭鸡蛋烂草药也不可以说。”
“霍岳庭!”她快吐血了。
“称夫君得叫相公或是岳哥,别连名带姓的叫,这样不行。册子你就留着好好读吧,我回堡里处理公务,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让鹊儿来问我。”扳回一城的霍岳庭心中大悦,迈着阔步抬头挺胸地处理生意去了。
“霍岳庭,你就是臭鸡蛋、你是烂草药,你你你……臭得跟头牛一样!”海潋儿气得大叫。
不行,她不能就此投降,她一定要想办法斗败这个大坏蛋,让他亲口向她道歉。
海潋儿窝在叠翠院里想了两天,实在找不到法子,决定去青睚堡内跟婆婆商量对策。
霍岳庭知道她来青睚堡,并未阻拦,在他看来,海潋儿已无计可施,所以他也乐得作壁上观。
见到婆婆后,海潋儿把心底的委屈都说了出来,田春光一面劝她从长计议,一面又嘱咐她要有耐心,毕竟短短几天便想改变一个人,着实有点太过心急。
听了婆婆的开解,笑容又回到海潋儿的脸上,她开始跟婆婆聊起天来,之后更提议去芙蓉坊看大嫂,田春光欣然同意,于是婆媳俩坐上精致的马车来到紫溪城门口,再徒步走向河东大街的芙蓉坊。
走到半路,一个披头散发的姑娘忽然扑上来,紧紧抓住海潋儿的臂膀,死死瞪着她。
看着那位姑娘的眼睛,海潋儿觉得好熟悉,她一直盯着那张灰扑扑的小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海潋儿!你怎么嫁来青睚堡就再也不理姊妹们了?!”
满身尘土的小姑娘一说话,海潋儿即刻认出了人。
“上官攸攸?!攸攸,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上官山庄出了什么事?!”上官攸攸披头散发,漂亮的衣裙都破了好几个洞,脸上更是脏兮兮的,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海潋儿见好友如此,眼眶也红了。
田春光见两人哭得一把鼻涕:把泪,连忙道:“雪梅,快去把马车叫过来,带这两个孩子回春光院。”
“是。”
上了马车,两人悲从中来,抱在一起哭了个昏天黑地,声音大得田春光在一旁直揉额角。
“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我给你写了四十多封信,你却一封都没有回,你知道我们去围攻独眼刀客伤得有多惨吗?呜呜呜,没有你,我们都不敢豁出去拼。”
“四十封信?!:可我只收到你邀我去华山喝酒那一封呀,而且收到之后,隔没多久我就给你写了回信,还写了好多封呢。”
“呸,你少骗人了,我要掐死你,我千里迢迢,路遇悍匪,就是为了来跟你绝交的,呜呜呜。”上官攸攸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头,躲过三次追杀才进了紫溪城,可谓是千辛万苦。
“等等,你说你写了四十多封信?”
“对呀”
“而我写的信你一封也没有收到?”
“我对天发誓,若在你婚后收到过你的信,我下辈子变兔子!”上官攸攸气得发主母誓。
“你们别吵了,我知道你们该去找谁算帐。”田春光颇为同情这两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