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还—边挤眉弄眼的样子,我连忙朝堂屋看去,只有佳如一个人坐在饭桌边上,面色不善地摆着餐具。我吐了吐舌头弯下腰,小声说:“小佳,不会妈妈又和奶奶吵架了吧,这次又因为什么啊?”
女儿接过我递给她的公文包和小蛋糕,只是精辟地说了一个字:“钱。”
我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惹得女儿小声“噗噗”笑出声来,我连忙在她脑门上扣了两个大爆栗,“还笑还笑,要是妈妈看到你这样笑眯眯的,非狠吵你一顿不可。”
“喜央,你在门口磨蹭什么,进不来屋了是不是啊?”
“啊,来了来了,是鞋太难脱了嘛!”
我“啪嗒啪嗒”踩着拖鞋跑过去,女儿不忘给我一个同情的眼神——被狠吵的不是她,而是我。
我搓着手走到桌前,看到桌上的饭菜时不觉夸张地叫了起来:“哇,翡翠虾球,哇,锅巴鸡,哇,红烧鲫鱼,今天晚上怎么会这么丰盛哦,老婆,来亲亲!”
佳如一掌推开我的章鱼唇,“脏死了,到一边去啦!”
我随手摸了个虾球塞到嘴里,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左右看,“吃饭了,妈怎么还不出来,啊!好好吃!”
“喜央,说过多少遍了,吃饭前要洗手,你这样一抓,我们还要怎么吃!”
女高音叫起来,我连忙捂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
“脸好好洗洗,你做了什么了,满头大汗的!”
“知道了——”
喷,简直比我妈还会管我哩。
摸了摸额角,果真一片湿漉漉的,只不过跑了一段路,就流汗成这样,果真老了啊。
脸不见绯红,反见青白,大概总是熬夜工作的关系,眼皮有些浮肿,或许生活太安逸了,脸颊变得胖嘟嘟的,手一捏都是肉。
侧过身子,以前纤细的腰身完全不见,而是经常应酬吃喝玩乐留下的微挺的啤酒肚。
生活真是残酷,让曾经的翩翩美青年变成现在这油脑肥肠的模样?
但是,为什么他没有改变。
依旧俊挺的的身材,细长的眼睛依旧是勾人魂魄的美丽,即使在黑暗中也丝丝泛白的细瓷般的皮肤,黑色的西服体贴地勾勒出他引人遐思的腰身,狂涌至心间的是曾触摸到那眼、那腰、那皮肤的炽热欲念,而不是多年未见的思念。
完全没有预料的相遇场面,完全没有伪装的意外相见。所以我可以毫不费力地读取出他美丽眼中的信息,见到我的一瞬间,他眼中还有着冰冷的恨意,还有此后在我与他身边的清秀少年相比明显落败的得意而不屑的神情。
不,他还是改变了啊,因为他以前眼中只有热爱宠爱,而不会有让人心冷的憎厌!
早就预料得到不是吗,毕竟分开的时候他几乎是想杀死我的疯狂凄厉,要不是我吓得躲在乡下几个月不敢出去,也许现在我已经不存在了。
那么我现在还在想什么呢,早在分手的那一天,我已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