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现代,某市 >> 日久生情,一往情深,波折重重 >> 幸福的另一种面貌作者:听荷 | 收藏本站
幸福的另一种面貌 page 11 作者:听荷
    见褚云衡仍跟着自己,她好笑道:“你不会是要帮我按洗衣机按钮吧?”

    “当然不是,”他摇头,“我只是想上厕所。”

    “哦……”朝露大窘,阖上洗衣机盖后忙退出来。

    她已经看过洗手间的设施,地上铺的是防滑砖,洗手台和马桶旁边都有扶手,没有浴白,只有一个淋浴房,里面有一张防滑凳,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一直守在门口,直到听见他转动门把的声音,才慌慌张张地远离了几步,转进了厨房,随手找了块抹布擦流理台。

    “以我这个稍有洁癖的人来看,也已经够干净了。”

    褚云衡的声音在身后扬起,她回过头,轻声道:“如果你觉得可以了,我就先回去了。”

    “妳有急事的话我不耽搁妳,只是妳忙活了半天,我很希望妳能歇歇再走,我泡壶好茶给妳,咱们坐着聊聊天。妳瞧,我甚至不知道妳的名字。”

    “我叫董朝露。”她说。

    “朝露?是清晨的露水那个朝露吗?”

    “是的。”她低声说,“我是清晨生的,所以父母才想到了这个名字。挺俗气的吧?”

    “不,听上去就觉得有种清澈透明的感觉,嗯,又不生僻,自自然然又容易记。”

    “就是意思不大好。”

    “妳是指『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朝露心情一时萧索,“还有一句,『人生譬朝露,居世多屯蹇』。”

    云衡略一蹙眉,“这意思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反倒是人生真谛了。人的一生本来就很短暂,苦闷无奈的事细算或许比快乐顺心的事要多,这大概也是人的本能,痛苦的事总是记得比较牢,而欢乐却容易转身即忘。要知道,永恒和人类本就没太多关系,抓住每一个瞬间才是要紧事。”

    朝露望着他,有些近乎慑服的情绪攀上了她的心头,在发现褚云衡也带着深邃的目光望向她时,她意识到自己长时间盯着他看未免失态,忙用故作轻松的口吻道:“褚老师,你可真像个老师。”

    他直直地看着她,“妳知道我是老师?”

    “昨天那些学生叫你老师,我妈妈也说过。”朝露的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衣角,“我来这里之前,她跟我说了些你的情况。”

    “那么她应该也告诉了妳我的名字是不是?”

    “嗯。”

    他的眼角因浓烈的笑意而半瞇了起来,“既然如此,就不要叫我褚先生或者褚老师了。”

    她不是能与陌生人很快亲近起来的人,可是,他和善自然的态度感染了她,让她觉得如果再保持生疏的距离,反而显得很奇怪。于是她走近他,在他的轮椅前站定。“好的,褚……云衡。”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将右手伸了出去,脸上还带着些来不及收拾的局促和不安,“你也可以叫我董朝露,或者……朝露。”

    他伸出右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指尖。那是一只有着修长手指和匀称骨节的手,朝露觉得,这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只男人的手,她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他那微微蜷缩着放在大腿上的左手,也觉得它并不丑陋,甚至另有一种柔弱的美感,能让见者心口微微作疼。

    “你刚才说,你想喝茶?”朝露决定暂时不走了,“茶叶在哪里?”

    “不用茶叶,我请妳喝些别的。”说着,褚云衡转动轮椅往客厅去了,再回来时,腿上搁了一个方形的锡罐,也不知里头装着什么,“这个我来弄,好了我再叫妳帮忙端出去。”

    朝露一个人坐在客厅,也不知厨房里头的褚云衡在搞些什么名堂。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他叫她的名字,忙走进去,他让她找了两个小茶杯,用托盘盛着,连同一个紫砂壶端出厨房。

    “还得稍微等一等。”楚云衡道。

    茶壶的盖子虽还盖着,朝露已然闻见一股极其雅致特别的香气溢出来,弥漫在房间里,轻轻嗅一口都是芬芳的味道。

    又过了一会儿,褚云衡说:“可以了。”

    朝露忙抢在他前头端起水壶,往两个杯里倒,只见细白瓷杯里盛着淡金色的“茶汤”,朝露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是什么茶。

    大约是看出她的茫然和好奇,褚云衡终于揭晓谜底,“我的胃不大好,因此不爱喝绿茶,这是沉香茶,我的肠胃不太好,这茶据说能养胃,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只是偶尔喝喝,觉得这茶香气好,口感也温润,就喜欢上了。不过最近挺忙,也不大有心思考究吃喝,正好妳来了,就想和妳分享一下,也不知道妳喝得惯喝不惯。”

    朝露顿觉自己孤陋寡闻,和面前的这个人比起来,她简直是个乡野村姑,沉香她当然听过,沉香茶却闻所未闻,更别提品尝了。她的鼻尖被这股香气萦绕,勾得她更想亲尝滋味。她低头抿了一口,只觉齿颊留香,不禁赞道:“真好喝。”她也想不出更妙的词汇来形容,只能由衷地赞了句好。

    “也有人喝不惯的,幸好妳喜欢。”褚云衡看上去也很高兴。

    第2章(3)

    饮茶的气氛虽然融洽,两人毕竟不熟,适合聊的话题有限,刚好褚云衡问起朝露的工作,在答复了他之后,她决定顺着这个不涉及过多隐私的安全话题聊下去,

    “我听说你曾在德国留学,那么现在是在大学教德语吗?”

    “不是,我在德国念的是哲学系,现在也是在哲学系任教。”

    朝露有些意外。哲学当然不是从未听说过的名词,但要说对此有多少认识可不见得。她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那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也因为这个回答更添了一分好奇。

    “你教什么呢?”

    “主要是西方现代哲学,还有形而上学和辩证逻辑。”

    那是什么?那些名词对于朝露来说过于遥远,更不清楚辩证逻辑和其他逻辑学有什么区别或者关系,人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常常感到神秘,朝露忽然觉得眼前的人简直莫测高深,眼神也不自觉地迷离起来。

    “嘿,妳不会觉得学哲学、教哲学的都是怪胎吧?”褚云衡绷着脸,带着故作严肃的夸张表情问道。

    “啊?不是,我是……虽然知道这绝对是种错觉,但就是会觉得哲学系教授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再不济也是个中年人……”

    褚云衡没忍住笑,“第一,我还不是教授;第二,我已经三十好几了,的确是中年人啊;第三……总有一天我会变成老头,也许那个时候,我就是你口中标准哲学系教授的形象了。”

    朝露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对讲机的门铃声打断了,她看向褚云衡,指指自己,意思是是否由她来应门,见他点了头,她起身走向对讲机。

    “你好,请问是?”

    对方显然是被陌生的声音弄得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反问道:“门铃故障了吗?这里不是702?”

    “不……不是,”朝露再一想,恐怕自己这句话会有歧义,忙接着道:“哦,我是说,妳没按错门铃,这里是702褚家。”

    “朝露,麻烦妳开门。”褚云衡微笑,“她是我朋友。”

    门打开的一刻,门外的人显然怔了一下。

    朝露倒没多意外—对方正是“猫与钢琴”里与褚云衡在一起的女子,今天的她依旧长发披肩,穿着一件枣红色连身洋装,精巧的剪裁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一双美目显得神采飞扬。近看之下,比朝露记忆中的形象更为出众迷人,朝露看着她,竟然一时忘了打招呼,于是两个人都傻愣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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