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女人!他是身上有毒还是怎的,她非得躲那么远不可吗?就算他有心想对她胡作非为,也会因她的闪躲而失了兴味,超会打击男人的尊严。
“我要去打高尔夫球。”她噘了噘嘴,坚持前往球场。
诸星彦以手叉腰,刻意不看她,撇撇嘴。“我不会打高尔夫球。”
“骗人!”她立即戳破他的谎言。“我爸说你打得很好,都足以担当业余的高尔夫球选手了,怎么可能不会?”
“你开玩笑的吧!”他佯装错愕地张大嘴,暗示地指了指自己的头,一语双关。“是我忘了还是你忘了?”
葛湘婗僵在门口,瞬间石化——该死的!她又忘了!忘了他失去记忆,竟然还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实在太坏了!
“欸……那、那……”她内疚地结巴,可那计划不能不进行啊!无论如何她都要拉他到高尔夫球场。
“那怎样?”他皱了皱眉,没想到她还没放弃打算,放软声音委屈叹道:“你不会真想让我去球场丢脸吧?”
“我从没想过让你丢脸。”她的心机没那么重,做不来黑心鬼。“可是、可是人家就是想打球嘛!你就不能陪我吗?看我打也好。”好,既然硬的不成就来软的,她放软声调请求道。
看她打?诸星彦挑高眉,不记得她会打高尔夫。
曾经,他想教她打高尔夫,但她总是找尽理由推托,不是太热、不想出门,就是功课多做不完,多如牛毛的借口让他始终没能达成教会她打高尔夫的计划。
可这样的她,今日为何如此坚持要去高尔夫球场?
难不成她在计划什么?
他眯起眼思索半晌,终于,他舍弃邀她参与“妖精打架”的擂台戏码——总得去瞧瞧,才知道她到底在算计些什么!
“好,我就陪你去球场,欣赏你的高尔夫打得多精湛。”
“爸!诸星伯伯!”
葛湘婗坐在球场的交通车上,还来不及到达目的地,便扬高手臂朝远方两条熟悉的人影兴奋挥手;对方听见她的声音,也跟着挥手响应。
诸星彦眯起眼看向远方的身影,总算明白婗婗这丫头非坚持到球场来不可的心思。
除了葛伯伯、葛妈妈,全世界就数婗婗最清楚,他和父亲之间不甚和睦的关系。
母亲为了生他难产而死,该说是老爸太深情?总之母亲的死带给他过度刺激,因此每一见他,便勾起老爸对母亲的思念;他若表现良好还行,只消犯了点错,老爸是打骂责罚样样都来,罚跪更是家常便饭,没照三餐轮流跪就该感谢上帝了。
从小到大,他和父亲之间就维持这样剑拔弩张的紧绷氛围,持续很多年,但一成不变的事,也总有变化的一天。
他小的时候不得不在父亲的羽翼下生活,对父亲的管教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可在他成年之后,他的思想成熟了,有了自给自足的能力,当不再惧怕任何事,就有了和任何人抗衡的力量——
“又这么晚才要出去?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在某个诸星彦准备出门的时候,诸星云毫无预警地挡在大门口,不让他出去的意图强烈。
“我已经成年了,有权拥有合理的自由。”诸星彦瞬也不瞬地凝着眼前的父亲,强迫自己忽略父亲已然花白的发鬓。
他没资格说诸星云是不负责任的爸爸,事实上诸星云相当负责,即使心里对儿子有矛盾的感情,但还是给儿子良好的生活及教育,不曾亏待过他,只是使用了错误的教育方式。
父亲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该是世上唯一可以让他安心畅谈的对象,可惜,事实有很大的差距——斯巴达的教育使得父子间的鸿沟越来越深,导致他的性格极其压抑,差点变成自闭儿。
所幸一切因隔壁搬来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而发生微妙的变化,他将所压抑的情感转移到女孩身上,扭曲的性格才稍稍有些许疏通的管道。
“不管你是否成年,在这个家,你就得听我的!”不论事业或家庭,总位居顶端的诸星云哪容得了被如此呛声,即便是他的儿子,他也绝不容许。
父子俩像两只对峙的公难般相互狠瞪着对方,紧绷的氛围将空气变得浓稠,宛如化不开的果冻,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我无法接受你的要求,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我搬出去总可以了吧!”终于,诸星彦首先打破满室凝滞的气氛,硬邦邦地丢出决绝的话语。
“你!”诸星云从没想过自己的独子会对他说这种话,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就想往外飞是吧?你以为就凭你大学还没毕业的学历,能混出什么象样的成绩?”
“混不出成绩的比比皆是,我的音春只有一次,我不想虚度!”诸星彦口气很冲地对父亲吼道,后知后觉注意到父亲错愕的表情,他才放软声调。“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小声,但请你从现在起,不要再管我了……明天开始我会找房子搬出去,你放心,我会好好地把大学念完的。”
他拉了拉背包,才越过父亲准备开门,没想到,手臂被身旁的父亲用力扯住。
“爸?”他皱眉。
孩子不是父母的财产,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以为自己表达得够清楚了,难道老爸还不懂他的意思?
诸星云侧脸看着比自己高一颗头的儿子,相貌堂堂且英气逼人,在校成绩也总拔尖,一等一的好,说他不为儿子感到骄傲绝对是骗人的。
但他怎会和儿子演变成如此水火不容的关系?
事已至此,再追究理由也已太迟,既然一山不容二虎,那就由他这个老头子搬走吧!至少他的经济能力和社会经验比这小鬼好太多了。
“不用找房子了,你就继续住这里吧,我搬。”
第8章(2)
往事迅速飞掠过诸星彦的脑海,胸口充塞满满复杂的思绪,在交通车停下的瞬间,细微的煞车声令他猛然回神;交通车已经将他和葛湘婗搭载到老爸和葛伯伯的所在地。
“对不起啊诸星伯伯,爸,我们迟到了。”葛湘婗跳下车,一下地就急着向长辈们道歉。
“没关系,年轻人总是贪睡点,我们年纪大,总是七早八早就醒了。”葛庆章哈哈笑道,顺势透过遮阳帽睐了眼越来越耀眼的诸星彦。“好久不见了阿彦,身体还好吗?”
“葛伯伯。”诸星彦颔首,嘴角扯出淡淡的笑纹,伸手指了指头。“伤口都复原了,只可惜这里还是一片空白。”他自嘲苦笑。
“会好的,要有信心。”葛庆章一手拄着高尔夫球杆,一手拍了拍他的肩,不吝对他释出长辈的关怀。
“谢谢葛伯伯。”诸星彦笑着低了低头,眼角余光看见脚边穿着高尔夫球鞋的另一双腿,他的视线顺势往上攀,很快便看见父亲那张严肃的面容。
诸星云一直是严肃的,不论在公司或在家;打从妻子死后,便极少见他笑过,彷佛连微笑都由他生命中消失了……
“爸。”风吹乱了他的发,他迎着风轻喊。
这声爸喊得些许别扭,他自己没注意,诸星云倒是注意到了,诸星云以为那是因为他的记忆还没恢复,所以还无法适应面对他这个当父亲的,倒不太特别放在心上。
“嗯。”诸星云很快将视线由他脸上移开,重新将视线调整在先前就预备敲出的高尔夫球上,就在他对准果岭,拿起球杆清场,叫儿子离他远一点,准备挥杆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