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发梳自头顶往下梳去,不料却在中途顿住,握着银梳的小手微使劲,却让那一头乌丝的主人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公主!公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司徒宁静轻轻一个痛呼,吓得小女官连手上的银梳都握不住,整个人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没事。”司徒宁静不以为意,语调更软地安慰道:“好啦!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要跟在我身边,就别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快起来吧!”
小女官抬起头,有点不敢相信地看向司徒宁静——确定有着仙子容貌的银镜公主真的没有生气,还对自己语气温和地说着话呢!
三天前,据说是从小跟在公主身边服侍的女官如意,不知为什么突然染上了急病,发了高烧在银舞殿外昏迷不醒,连太医也诊断不出原因。
虽说她是公主最信任的女官,但皇帝更怕她将这个病传染给司徒宁静,立刻派人将如意抬走,同时从后宫各处调了更多女官到银舞殿。
她原是二公主寝宫的女官,早已习惯了皇宫天之娇女那种高高在上、气焰逼人的姿态,银镜公主既然是皇宫里最受宠的小公主,那么被分派到银舞殿服侍,绝对不是一件好差事,要不然,当自己被抽签选中时,二公主脸上不会有那种看好戏的神情。
自从转调到银舞殿后,她始终战战兢兢、不敢多话,安分地做着其他女官分配的工作,直到今天,轮到她到寝宫内替换熏香,突然被睡醒的公主唤过去梳头,她因为过于紧张,一不小心使了太多力气,现在好了,肯定要受到惩罚了!
但不知为什么,银镜公主一点都没生气,还以温柔的声音和自己说话,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好痛!”原来真的不是在作梦!
“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这女官手腕上还没系上铃铛,于是司徒宁静开口再问。
“奴婢……奴婢叫小贞。”女官有些忐忑地报出姓名。
“真好听的名字,小贞,我想喝一杯热茶。”
“是、是!公主您等等,小贞马上送热茶来。”小贞脸上扬起大大的笑。
太好了!原来银镜公主是这么好相处的人,不但人比仙子还要美,连对下人都这么温柔,自己能调到银舞殿,真是太幸福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叮叮当当的铃响,不一会一名女官跑进来说道:“公主、公主,皇后娘娘来了!”
“如梅,你来替我更衣,请皇后娘娘稍坐片刻,说我马上就来。”
司徒宁静下达命令,后者颔首,伸手拍了拍,招来几名女官准备替公主更衣。
“银镜公主,几日不见,你的气色看起来一天比一天要好呢!”
端坐在大厅等候的皇后,一看到司徒宁静在女官的搀扶下进入,秀丽端庄的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
“皇后娘娘好。”司徒宁静颔首行礼。
“行了行了!你和本宫之间何必拘泥这些礼仪呢?”皇后挥挥手,直接起身走向司徒宁静,亲亲切切地拉过她的手腕,安排她坐到自己的身旁。
司徒宁静不但人美、性情也好,虽然独得皇帝的宠爱,却丝毫不见骄傲放纵,深得她的喜爱,相处久了,皇后亦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着。
“皇后娘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虽然双眼看不见,但司徒宁静听得出皇后的语调中充满了欢愉,像是有什么好消息似的。“是不是父皇正头疼的边疆问题顺利解决了?”
最近,皇朝西北方的几个小国并不安分,似乎有联合起来一起向皇朝边境逼近的打算,皇帝这阵子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连上银舞殿探视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朝廷上的事情让那些男人去解决,本宫今日来,是想和你谈些女人间的贴心话。”皇后笑得有些神秘。
“皇后娘娘请说。”司徒宁静的脸上始终维持着淡淡的笑容。
“你这孩子……容貌真是生得好。”皇后伸手轻轻地抚过司徒宁静完美无缺的脸颊,欣羡地叹了一口气。“唯有这天仙般的容貌,才有本事让他人将一见惊艳化成了刻骨铭心的相思啊!”
“皇后娘娘?”司徒宁静不解。
“虽然你是皇帝最小的女儿,但是那些慕名求亲的人早就快要挤破皇宫的大门啦!更别提那些已经看过你面容的,我说他们日思夜想的,都是怎么让陛下点头,好将你这朵皇朝名花娶回家呢!”皇后的笑容带着几分骄傲。“不过你放心,本宫既然将你当成女儿一样看待,你的婚事也会处理得格外仔细。”
“皇后娘娘,银镜现在并无……”
“银镜公主千万别妄自菲薄。”皇后像是早已料到司徒宁静的回答,直接打断她继续道:“本宫倒觉得,公主双眼失明这件事,恰恰好是证明求亲者真心的机会呢!”
“嗄?”司徒宁静一怔,自己双眼失明和那些求亲者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啊!嘴里虽然说着情啊爱的,那些未必全是真心,公主双眼失明的消息传开后,那些原本想求亲的人有一大半全打了退堂鼓,但本宫觉得,那些坚持不放弃、甚至在各处寻访名医的,才是真真正正的有心人呢!”
皇后说到这里,见司徒宁静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宫就直接说了吧!我朝的右宰相薛怀德三代为相,堪称国之栋梁,他有一独子名叫薛景昊,对公主十分倾心,那位薛公子自从知道公主双眼失明后,就开始在民间遍访名医,甚至将那些名医全请到宅里共同研究解毒的方法呢!”
事实上,薛景昊不断地呈上拜帖,希望有机会能人宫见银镜公主一面,不过他的请求当然都被皇帝驳回了,但薛景昊并不死心,转而向皇后娘娘请托。一来她被薛公子的诚心所感动,二来,皇帝现在忙于边境将起的战事,她身为后宫之主,本就有权力决定这一类的事情,若是双方合得来不失为一桩美事,所以今天就兴冲冲地来银舞殿为薛景昊说项了。
“本宫见过薛公子,他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公主不妨见他一面,你们年纪相当,应该很聊得来。”皇后笑吟吟地说出自己的安排。“薛公子既然有心找到这么多大夫,说不定真能找到医治公主双眼的方法呢!”
司徒宁静听到这里,心里并没有特别的感受,却又不忍拒绝皇后的一番好意。
最后她点点头,语气淡淡地回答道:“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安排。”
“好!太好了,本宫立刻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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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薛景昊拿到了来自瑞凤宫的请帖,年轻的脸上露出狂喜之情,他随即换上华服,意气风发地步出薛府、乘上轿子,大摇大摆地进宫去了。
皇后为了促成这件美事,特别将这场会面设在银舞殿外的“银湖”,那里的风景美、气氛好,是最适合年轻男女谈天的地方,皇后还派人将湖畔边的小凉亭布置得美轮美奂,更让御厨房准备了一些美酒佳肴。
当薛景昊在内侍官的带领下来到凉亭,看到这些精美的布置,心里更得意了。哈!父亲总是笑他痴心妄想,真希望他此刻也在这里,能亲眼看到这一切,这样精心的准备,根本是早就默许他追求银镜公主的行为了吧!
他越想心里越开心,主动拿起凉亭里备好的美酒喝了一口,惊讶地发现这酒不但口感好,还透着一股奇异的香气,让他忍不住又喝了好几口,这才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为自己再倒一杯的时候,远远的,他就看到银镜公主在女官们的陪伴下缓缓往凉亭的方向走来。
在皇后的刻意安排下,女官们今日特别为司徒宁静换上女装,绯红色的华裳将她的肌肤衬得雪白透明,金丝边的腰带勾勒出她纤细曼妙的身形,漆黑如墨的发丝不像过去穿着男装时整头盘起,而是盘成花朵般的优雅造型,上头简单别了两根金簪,随着行走的步伐,簪子在她那张绝色脸庞荡成了金色流光。
薛景昊目瞪口呆,脑门“轰”的一声被她的美丽炸成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拼命瞪大眼,以目光吞噬她的美丽。
一直到银镜公主身边的女官发出吃吃的笑声,薛景昊才猛然醒来,惊觉自己居然看傻了!
“银……银镜公主,在下薛景昊。”
薛景昊拱手行礼,试图在银镜公主面前展现出最好的仪态,但他弯身弯了老半天,却不见公主有什么反应,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傻瓜,公主现在双眼失明,自己就算跪下了她也看不见啊!
“你就是皇后娘娘提过的薛家公子?”司徒宁静淡淡开口。
“是,正是薛某。”薛景昊心中一喜,想必皇后娘娘早已在公主面前提过不少关于自己的事情。
“听皇后娘娘提过,薛公子对我双眼失明之事十分挂怀,银镜在这里先谢过薛公子了。”司徒宁静轻轻颔首表达谢意,绝美无瑕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一些欲言又止。
“公主有话想说?”一双眼始终不曾离开过那张清艳脸孔的薛景昊,自然发现了,十分客气地主动询问。
“我这双眼睛,连宫里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想来是无药可救了。”司徒宁静迟疑了好一会,斟酌字眼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所幸银镜身在皇家,身边有人服侍,不至于无法生活,既然如此,银镜又怎敢让其他人再为我的双眼烦心,银镜在此谢过薛公子的美意。”
“嗄?”薛景昊一愣,完全没想到司徒宁静一开口,居然是要回绝他。怎么会这样?多少人想进宫见银镜公主一面都被拒绝了,皇后既然点头让他入宫,不就呈认定他是驸马的人选吗?
他早就盘算好一切,先献药再求亲,就算自己带来的药无法让公主的双眼恢复光明,那也无所谓,反正他早已对皇后娘娘说得清楚明白,就算银镜公主终生看不见,他也愿意娶她为妻!
眼看司徒宁静转身就要离开,薛景昊心口一热,整个人变得焦躁起来,总觉得若是让公主离开了,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于是他焦急得大喊:“公主!请公主留步!”
司徒宁静闻言停下脚步,等着听薛景昊还有什么话想说。
“这……”薛景昊从腰间取出一只瓷瓶,语气急切地开口道:“我听家父说,公主双眼失明是因为体内有毒,这药丸,是我汇集了民间最有名的大夫,合力提炼出来的解毒药,不管什么毒都能解的,这是我薛景昊的一片真心,还请公主莫要拒绝。”
“薛公子,我……”
“公主!”打从一年多前见到司徒宁静,他的脑海里就再也抹不去她的身影,如今佳人就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薛景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大步走向前,甘冒不敬地用力握住了司徒宁静的手。“公主!这药是薛某的一片真心,请您一定要收下!”
“大胆!你干什么?快点放开公主!”身旁的女官们大惊失色,大声喝斥。
但薛景昊就像是完全听不见似的,固执地、紧紧地抓住了司徒宁静的手。
“薛公子,请你放开!”司徒宁静也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直觉想抽回,但薛景昊握得好紧,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握在手里的玉手嫩白如玉、细腻光滑,就像是将一块上好的美玉捏在掌心般,难以形容的触感让薛景昊心中一荡。他低头凝视着被自己紧握在掌心、青葱般滑嫩的纤纤手掌,跟着,他像是着魔似地低下头,忍不住吻上了司徒宁静的小手——
“大胆!你再敢对公主放肆,我们就要喊人了!”
薛景吴的行径让目睹一切的女官脸色惨白,根本没想到堂堂宰相之子,居然会做出如同登徒子般的行为!
“公主!嫁给我!自从薛某第一眼见到你,心里面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薛景昊紧握着司徒宁静的手,眼里只看得见自己日思夜念的绝美容颜,喃喃地倾诉着自己的相思情意。
司徒宁静微微蹙起了眉头,对薛景昊唐突的举动感到十分不舒服。
女官如梅见薛景昊这种彻底沉迷、几乎无法自拔的神情,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她连忙转头对身旁同样吓傻的小贞命令道:“小贞,我觉得这个薛公子不太对劲!你快去找禁卫军过来!”
这都要怪她们大意,心想薛公子既然是皇后娘娘邀请的人,又是右宰相之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当的行为举动,所以才没带着禁卫军同行,现在只得立刻去找人求救,以免公主受到更多的惊吓!
“啊!好、好!我马上去!”小贞猛点头,拔腿就跑,就像是后面有鬼怪在追赶似的跑走了。
“薛公子,请你立刻放开公主、立刻离开银舞殿!”让小贞去讨救兵后,如梅也迅速挡在司徒宁静的面前,坚决地捍卫着主子的安危。
“你是谁?滚开!别打扰我和公主说话!”薛景昊不耐烦地皱眉,只觉得挡在中间的女官十分碍眼。
“薛公子,这里是皇宫,请你自重立刻离开,否则我就要喊人赶你离开了!”如梅一脸凝重地喝斥,趁薛景昊发愣的时候,伸出双手使尽全力往他胸前一推,成功地让他退后了好几步。
“公主,我们快走,这个薛公子简直是莫名其妙!”如梅立刻退回司徒宁静的身边,镇定开口道:“公主放心,我已经让小贞去请禁卫军过来了。”
一边说着,如梅一边带着司徒宁静转身离开。
薛景昊错愕了两秒,心里瞬间燃起了被人戏弄、不甘心的熊熊怒意!
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他是拿了皇后的请帖进宫的,银镜公主应该接受他的药、他的求亲,接受他的一片真心,绝不该这样无情地离开。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银镜公主是他的!他曾经对天立誓,一定要让银镜公主成为自己的妻子。
“银镜公主!”薛景昊突然大吼一声,双眼赤红,整个人就像是发狂似地往司徒宁静的方向冲了过去——
薛景昊的狂吼声让司徒宁静和如梅同时吓了一大跳,后者脸色惨白拉起公主拼命地往前跑,但无奈公主双眼看不见,根本跑不快。
薛景昊不一会已经追了上来,伸手用力朝如梅的后颈一劈,顺势将她往旁边一甩,下一秒已经将惊慌失措的司徒宁静逮入怀中!
“公主,你为什么不肯接受薛某的一片真心?”薛景昊低下头,语气半癫狂、半痴迷地追问着。“我仰慕你许久,是真心想娶你为妻啊!就算你这辈子眼睛都看不见,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放开我!”司徒宁静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情,不禁吓得花容失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行,如果我一松开手你就会跑掉了!你是我薛景昊的妻子!”薛景昊痴痴地凝视着她美丽的脸孔,喃喃低语。“对!我是银镜公主的驸马,我现在就带你回薛府。我会为你布置一间比皇宫更美丽的房间,只有我们两个在里面生活,你说好不好?”
司徒宁静根本没有反应,事实上她整个人被吓得完全失去了反应,只能浑身僵硬地被薛景昊紧搂在怀中,被动地被带离银舞殿……
薛景昊见司徒宁静不再反抗,心里更认定了她也是愿意的,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低头凝视着怀中的绝色佳人,她不知为何双眼紧闭,长长的眼睫湿润润的,凝结着宛如珍珠般的水滴。
薛景昊怔怔凝视着,最后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渴望,缓缓低下头,想要吻去她双眼渗出的珍珠泪痕。
“银镜公主……”薛景昊着迷地低语。就在他的嘴即将要触碰到司徒宁静微微发颤的眼皮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感觉到胸口传来一股刺痛——
薛景昊迷惘地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时长出了半截剑尖,剑尖上还滴着血!
“银……镜……公主……”薛景昊连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完全,“咚”的一声倒下了。
司徒宁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到原本束缚自己的力量突然之间不见了,连薛景昊让自己浑身发抖的声音也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四周突然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但司徒宁静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是谁?有人在这里吗?”司徒宁静试图伸出手探索,但双手挥舞了半天,什么都没碰到。
高大的身影,踩着无声无息的脚步走到司徒宁静的身后,他缓缓伸出手,隔着一小段距离,轻轻地以指尖触碰着司徒宁静的五官。从她的眉毛、眼睛、鼻尖,最后停在红唇的位置上徘徊不去。
“有人吗?我知道有人在这里,为什么不出声?”司徒宁静再次开口,不死心地举手继续寻找着,但站在她面前的人,总是能在她双手快要触碰到的瞬间移动,让她怎么也碰不着。
司徒宁静最后累了,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她懊恼的模样让站在前面的人轻轻扯动嘴角,似乎觉得她的无助很有趣。
那人无意让司徒宁静察觉他的存在,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像是影子般形影不离地守着。
又过了好一会,他听到禁卫军接近的声音,于是他身子迅速一闪,来到司徒宁静的身后,伸手轻轻一点,点住她的睡穴,然后顺势接住她软软倒下的身躯。他动作轻柔地将司徒宁静抱到附近的树下安置,跟着轻功一层,迅速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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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后,右宰相薛怀德的府邸挂起了白幡。
薛景昊今天早晨还神清气爽、兴高采烈地入宫,到了傍晚却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让宫里的人给送了回来。
“景昊我的儿啊!你怎么可以不管娘就这么撒手离去呢!”薛夫人骤闻噩耗,倒在灵堂上不知哭晕了多少回。
而右宰相薛怀德则是铁青着一张脸,双眼阴沉地瞪视着远方的某一点,脑海里反复都是圣旨上那几句——
薛景昊对银镜公主意图不轨,遭宫廷侍卫当场格杀,念薛家三代为相、代代忠良,暂不处罚其他薛家人。
一名薛府家丁匆匆走近,神神秘秘地将一张纸条递给薛怀德,后者低头细看纸条上的字,再抬起头时,双眼转为赤红、燃起了让人胆寒的恨意,双拳紧握、咬紧牙根地喊道:
“银镜公主!老夫若是不报此仇,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