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看到司徒宁静就在身边,她睡得很沉,清丽的脸上有淡淡的疲倦,纤细的手腕仍然紧紧地被自己扣在掌心。
修罗嘴角微扬,轻轻松开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气,觉得体内烧灼般的热退了一些,他拿起瓷瓶又倒出两颗药服下,盘腿坐起,开始运气疗伤……
修罗以自身内功为主、药丸为辅,以内劲逼出瘀血,当他张口吐出一大口黑血后,胸口的郁闷感也跟着减退了一些。
修罗将瓷瓶收好,缓缓起身,迅速地打量四周的环境,看来,组织为了将他逮住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右宰相府的后花园本身就是个机关,再让银镜公主现身当诱饵,一旦踏入,就已经陷入机关之中。
修罗缓步走到铁栏前,抽出随身的匕首,运劲往铁栏用力一砍,只听见“锵”的一声火花四溅,他的虎口也隐隐作痛,但铁栏却丝毫未损。
“打算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吗?”修罗冷哼一声收起匕首。
铁器撞击的响声,也让司徒宁静从睡梦中惊醒,她一脸迷惘地醒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本能地伸出手探向前方……
“公主。”司徒宁静伸出的手,下一刻已经被修罗握在手上。
“是你!”司徒宁静认出他的声音,心里松了一口气,关心地问道:“你身体觉得好多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修罗握着她的手,顺势在她身旁坐下。
司徒宁静轻咬着下唇,像是在犹豫着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才以满怀歉意的口吻说道:“对不起,整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害你被困在这里,我似乎总是让无辜的人被牵连。”
“为什么这么说?”修罗挑高一道眉,奇怪地问。
“虽然都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却偏偏都和我身边的人有关……”司徒宁静扬起苦笑。“很多事情我想你不会明白的,就算我想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你可以试试看,因为你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修罗为她无意中表达出来的信任感到愉快,嘴角扯出淡淡的笑。
修罗的话让司徒宁静一怔。有件事她怀疑了好久,但因为他刚才发高烧昏迷而作罢,现在他醒了,还说出了这样的话,几乎要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你是任无痕,任师傅对不对?你也是在皇宫默默保护我的神秘人对不对?”
双眼失明后,她对声音和气味的感觉反而比过去更敏锐,再加上过去的记忆已经恢复,所以她很肯定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就是当日在凉亭和自己见面,允诺一定会让她的双眼恢复光明的任无痕!一定是他!唯有他才能在皇宫里神不知鬼不觉、来去自如!
“但是……这不对,因为那个人告诉我任师傅已经被父皇派人杀了。”司徒宁静摇摇头,有些激动地反手抓住修罗急急问道:“我知道了!虽然父皇派人杀你,但你成功逃走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会躲起来,默默的保护我?”
修罗无言地凝视着司徒宁静绝美的容颜好半晌,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是谁很重要吗?或许,事情的真相是你绝对无法接受的,这样你也想知道吗?”
司徒宁静一怔,脑海里闪过了许许多多的画面:父皇笑着允诺愿意给她全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这么多年来其他皇子、皇女妒忌的冷嘲热讽;太子哥哥温和、包容着一切的笑容;萧妃为自己下锁心咒时扭曲的面容,那个痛恨父皇一生……冰冷又无情的嗓音。
“我要知道真相。”司徒宁静以再坚定不过的声音说道:“我再也不想当笼中鸟了,不管现实是美丽的或丑陋的,我都愿意接受。”
即使司徒宁静的双眼尚未复明,但随着她坚定的回答,黑瞳盈满了愿意勇敢面对一切的璀璨波光,美丽得让修罗几乎无法移开眼。
“我是被组织养大的赏金杀手,十多年前,我接到组织命令暗杀任无痕……”修罗一边凝视着司徒宁静,一边将自己的过去:暗杀任无痕再伪装他的身分,以太子保傅的名义和她相处;组织要他离开,他却不断地返回皇宫,最后不惜背叛组织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当司徒宁静将所有的故事听完后,她一双黑瞳眨也不眨,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修罗凝视着司徒宁静美丽的脸,等待着上面出现嫌恶、愤恨的神情。当知道真相后这是司徒宁静必然的反应吧!他知道、也不安,但自己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再也不想以虚假的身分站在她面前。
就在修罗以为她不会有反应的时候,司徒宁静轻轻叹了一口气,以一种自嘲的口吻说道:“原来,我们两个都只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司徒宁静露出苦笑,跟着将先前那个人所说的复仇的故事,全部都对修罗说了一遍。
她是父皇手里的一颗棋子,按照他的期望、在银舞殿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不被允许有自己的想法。但或许连父皇自己都没想到,原本只是一颗棋子的她,最后居然被其他人利用,成为牵制自己的武器。
他也是一颗棋子,从小到大只能服从组织的命令,却始终不明白那个人长年来所筹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复仇。而当他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就被当成叛徒、被组织无情的追杀。
“……棋子是吗?”修罗也扬起了苦笑。
多么贴切的字眼啊!这么多年来,司徒宁静单纯、天真,像是金丝雀一样,安全地被关在华丽的牢笼里。
或许,这就是自己愿意默默守护她,不顾一切保护她的原因吧!这真实的世界是如此丑陋且充满算计,而她是他所见过唯一的美好,那么,至少让他用双手努力地维护着她单纯的、小小的世界吧!
“你叫什么名字?”司徒宁静突然开口。“既然你不是任无痕,我就不该这么叫你不是吗?”
“修罗。”
“修罗……”司徒宁静喃喃念了几次,将他的名字记在心里头,然后微笑抬头道:“倘若我们这次可以脱险,你愿意带我出宫,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我想用我的双眼看天下,用自己的双脚踏遍所有的地方……
修罗脑海里,浮现出当年那个小小的、甜甜的司徒宁静豪气万千的诺言。
“奸啊!那有什么问题。”修罗微笑着允诺。虽然语气听不出异样,但修罗一双眼已经阴沉地暗下。
起初,他以为组织将自己困在这里,是想找方法慢慢折磨他,但自从听完司徒宁静的故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对那个人来说,如何报复皇帝才是最重要的目的,先前的格杀令,不惜以司徒宁静为饵困住他,只是不想让他有机会破坏报复的计画。
若真是如此,他打算怎么对付司徒宁静?而同样身陷铁牢的自己,又该怎么保护她?
凝视着司徒宁静的脸,修罗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将一绺被风吹起、沾黏住脸颊的发丝拨开,低沉郑重的允诺。“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嗯,我知道。”司徒宁静虽然看不见,但她确实感觉到修罗那双瞬也不瞬、专注凝视着自己的眼睛。淡淡的晕红无法克制地染上了双颊,她垂下眼,无限娇羞地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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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双手紧握成笔,司徒炘神色紧绷地走在京城街道上,偶尔抬眼,试图寻找著名为“凤鸣楼”的地方。
方才在父皇寝宫里,在那一片混乱之中,他以为已经丧失心神的皇帝不小心以指甲刺了自己一下,跟着才发现他是将某样东西塞到自己的掌心。
皇宫里全是司徒煌的人马,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找机会离开了皇宫,换掉内侍官的衣服后,司徒炘才敢将始终紧握的掌心摊开,这时他赫然发现父皇居然将其所有的戒指塞给自己。
他将戒指反复察看,试图想明白父皇给他的暗示……如果自己猜得没错,父皇没有疯,之所以装疯必定是有计画,所以他才会将这枚戒指交给自己。
反复翻看戒指后,司徒炘发现戒指背面,刻了“凤鸣楼”三个小小的字。
凤鸣楼……听起来像是某家客栈或酒楼的名字,不管那是什么,司徒炘决定带着戒指在京城开始寻找,一定要弄清楚这枚戒指代表的含意。
司徒炘沿着大街、逐一地在繁华的街道上寻找和这三个字有关系的店家,但是都让他失望了,就这样连续走了好几个时辰,京城也快要被他绕了大半,司徒炘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呼——”口干舌燥的司徒炘筋疲力竭,随意找了旁边一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下,让自己喘口气。“凤鸣楼……”司徒炘摊开掌心,微蹙着眉,瞪视着手上的戒指。“到底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瘦小的身影靠近司徒圻,他直觉地抬头,只来得及看到对方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的刹那,手上的戒指已经被对方抢走了!
“喂!回来!”司徒炘大叫,神情紧张地立刻起身追了过去——
抢了戒指的顽童不仅熟悉京城的地形,而且脚程好快,看起来就像是惯于在京城里横行的小扒手,司徒炘心中甚恼,又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居然忘了这里不是皇宫,一个不小心就让戒指给抢走了!
司徒圻原本想施展轻功,但突然想起这里是京城街道,或许四周都有司徒煌的眼线,不敢过分招摇,只能紧紧地跟在顽童后头紧追着不放。
顽童跑过几条大街,随即又转入狭小、弯弯曲曲的小巷,最后一个转身拐入一条暗巷,司徒炘怕把人弄丢,低咒一声,直接施展轻功,伸手一抓、直接探向顽童的脖子,一把将他给抓了起来。
“小顽童!快点把东西还给我!”司徒炘皱着眉道。
“哇哇!我不还我不还,这明明是我爷爷的东西,我才不要还给你!”小顽童又叫又喊,十分的顽劣。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个小偷儿!居然还撒谎!”司徒炘不想相对方浪费时间,一手提着顽童,一手开始在他身上找寻戒指。
“就是就是!这戒指是我爷爷打造的!只要是爷爷打造的东西,上头都会刻了字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才是小偷!”顽童大声抗议,他说的话让司徒炘一怔,而顽童则把握了这个机会,用力朝司徒炘的胸前一踹,像是一条滑溜的鱼,瞬间挣脱开来了。
“哼!大笨蛋!大坏人!”顽童转身对司徒炘做了一个鬼脸,跟着转身跑进一间模样漆黑、样式破旧的屋子,外头还放了一些打铁的器具。
司徒炘举步想追,才踏前一步,就发现这屋子门边的木牌,隐隐约约刻了“凤鸣楼”三个字。
“啊!”司徒炘轻呼一声,心中一喜,这才明白方才街头上的抢劫并非意外,而是这里的人刻意为他引路来到正确的地方。
“在下司徒炘,有事求见。”司徒炘拱手,十分有礼地对着屋内朗声开口。
过了好一会,屋内才传出了男子苍老的声音回应道:“请进。”
“多谢。”司徒炘颔首行礼,踩着大步走进了屋里。
屋里和屋外没有什么不同,看起来就像是皇朝穷苦人家的攞设,屋子中央,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原本属于司徒炘的戒指,而方才的顽童则紧紧抱着老者的膝盖,一脸不高兴地瞪视着司徒炘。
“小兄弟,方才得罪了。”司徒炘拱手对孩子赔罪。
“哼!”小孩嘟嘴偏过脸,完全不想理会司徒炘。
“好了!进房间玩去,爷爷还有事情和他谈。”老者挥挥手,将自己的孙子赶走,这才将目光转回司徒炘的身上。
老者虽然老迈、衣着朴实,但一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普通打铁的人家。
“这枚戒指确实是由我亲手打造,伹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老者淡淡开口。“你刚才进屋前,自称是‘司徒炘’是不是?那是皇朝东宫太子之名,但瞧你的模样,看起来不像啊……”
司徒炘听到这里,这才想起脸上仍戴着易容的人皮面具,连忙将它扯下,语气诚恳地道:“我确实就是司徒炘,如今宫廷有难,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身分这才特别易容,绝非有意隐瞒。”
司徒炘明白这人就是父皇要他来找的帮手,于是简单明了地将目前皇宫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皇宫里到处都是司徒煌的人,我偷偷回宫,就算有心想救父皇脱险,手里却没有可以使唤的人手,若要硬闯,却又怕父皇受到波及。”司徒炘说明自己的困境。
老者静静地听司徒炘说完,慢慢地捻须,眼中流露出对他的欣赏。
“你父皇,是一个行事非常谨慎的人,或许是为了预防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所以他私底下有一批死士,这些人有一部分在皇宫里,其他的全散在京城各个角落,和皇朝子民一样过着平常的日子,但他们对宫廷里的事情可说是了如指掌。”老者笑着开口。
司徒炘一愣。修罗说得没错,父皇确实还有一批死士!
“像你父皇这样精明,经历过无数大风大雨的人,你以为他有可能这么容易被人逼疯吗?”老者再问。
“莫非……莫非父皇从一开始就在伪装?”司徒炘大吃一惊。
“你猜的没错。”老者轻轻颔首,微笑着继续。“打从司徒煌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天起,你的父皇就已经和我联系上了,要我们帮忙将银镜公主救出来,唯有救出银镜公主,他才不会继续受威胁。”
“说来惭愧,虽然我们找到了银镜公主所在地,却没把握能平安将她救出。”老者有些无奈地开口。“我所训练的这批人个个武艺高强,但是对机关、阵行方面不是那么在行,所以始终不敢有所行动,就怕打草惊蛇,反而害了银镜公主。”
“你们已经查到银镜公主的下落了?”司徒圻心中一喜。
只要知道地方就能救出人,虽然他们不懂机关,但他相信有修罗的配合一定可以顺利救出宁静!
“五皇子的背叛,让皇帝自责后悔,后悔不应该因为一时冲动,就将你送到北方去。所以,你的父皇才会假装发疯拖延时间,一方面要我们派人找你回京,一方面商讨营救银镜公主的方法。”老者说到这里,忍不住对司徒炘赞赏道:“当我们的人赶到北方,这才发现太子殿下早已经离开了,皇上猜想,太子殿下必定是得到了消息早一步潜回皇宫了,所以留在宫里继续扮演发疯的角色。”
“这段期间我们一直观察着太子殿下,不枉费你父皇如此用心栽培你,你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老者微笑地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倘若不是时机已经成熟了,你的父皇绝对不会将这枚戒指交给你。”
司徒炘心思敏锐,做事谨慎亦不冲动,最重要的是,即使被贬,他依然对皇帝忠心耿耿,一听到皇宫有难立刻赶回,确实是皇帝从小栽培到大,得以继任皇朝的唯一人选。
老者的话,让司徒炘连日来悬在心中的大石头“咚”的一声放下,他轻呼一口气,伸手扶住一旁的桌子,努力地消化着方才得到的讯息。
对方也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带着微笑,耐心地等待着司徒炘恢复过来。
过了好一会,司徒炘重新抬起头,俊脸恢复了过往的自信和从容,对老者再次拱手道谢,然后开口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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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宰相府
“嘿嘿……你们两个看起来还真像一对苦命鸳鸯啊!”
铁栏外嘲弄的声音,让闭目休息的修罗立即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瞬间对上了站在铁栏外、脸上噙着讽刺微笑的男子身上。
“……”修罗瞪视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原以为他只是组织里单纯传授自己武艺的师傅,没想到他一切的作为,都只是为了要向皇帝报复。
“你是我教出来最得意的弟子,但是隔着这个铁栏,你又能对我如何?”男子得意地笑了,目光随即转到靠在修罗身边、依旧昏睡的司徒宁静身上,冷笑道:“你是习武之人,体力自然胜过司徒宁静许多,瞧!不过困在这里两天,她的身子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修罗怒喝。
“来向我最心爱的弟子告别啊!”男子笑得更开心了。“怎么说我们都有一段师徒之情,师傅要离开京城、离开这个皇朝了,当然得向你这个弟子知会一声。”
离开皇朝?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杀杀我就好!放了司徒宁静!”意会到他想让他们两人在铁牢里活活饿死,修罗激动地站了起来。“你和皇帝的恩怨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和司徒宁静有什么关系,放过她!”
“正因为这是我和皇帝之间的事,所以我要皇帝后悔一辈子、痛苦一辈子,让他最疼爱的女儿活活饿死!变成一具任谁也辨识不出来的尸体!哈哈哈哈!”男子疯狂地笑了,慢慢往后退。“这就是我送给皇帝、送给你这个叛徒最后的礼物,你们就在这里面慢慢等死吧!”说完,那人转身离去。
“唔……”两人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司徒宁静,伹由于她已经近两天没吃东西,仅靠着花园水池的水勉强支撑着,即便听见什么,却怎么也没有力气睁开双眼。
“宁静……”修罗立刻回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中,然后从腰间取出瓷瓶,倒出几颗可以调气养身的补药,慢慢地喂入她口中。
浑圆的药丸才刚放入嘴巴里,不一会就滑了出来,失去体力再次昏睡的司徒宁静,已经连咀嚼药丸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行!你不能就这么放弃,请你不要现在就放弃……”修罗眼眶一红,将药丸捡起来后放入自己的嘴里,小心嚼碎后,这才俯下身、慢慢地将口中的药喂入司徒宁静的嘴里。
一次又一次,一口又一口,好不容易才将两颗药丸让她吞了下去,他松了一口气,只能近乎绝望地抱住司徒宁静,试着想将自己的力量传到她的身上,低声、充满情感地求着。
“撑下去……不要现在就放弃,我们已经约定好了不是吗?再也不当谁的棋子了,只要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我就带你离开皇宫,带你踏遍五湖四海,让你用双眼看世间,让你用双脚踏遍每一个不同的地方……宁静,你听见了吗?请你绝对不要放弃……”
后花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除此之外寂静无声,只听得见修罗低嗄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充满感情的呼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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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
“完成了!终于完成了!”当改立太子的诏书最后一个字完成的瞬间,司徒煌迫不及待地从代笔的官员手上将诏书抽出,得意洋洋地将诏书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仔细读完后,司徒煌哈哈大笑,喜悦之情满溢整张斯文的脸庞。
“诏书仍需要圣上的玉玺……”官员把头压得低低的,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而惹祸上身。
“这事需要你来提醒我吗?”司徒煌毫不客气地朝对方踹了一脚。“如果玉玺没到手,我要你写诏书做什么?”
疯子老皇帝始终不见起色,每天陪他这样耗着也是浪费时间,倘若不是始终搜不到玉玺,他早就杀了老家伙泄恨。
但显然,老天爷还是站在自己这里,昨天当他派人第十次搜寻御书房的时候,一名小太监无意间敲开了御书房内隐藏的机关,终于找到玉玺了!
现在,他不但找到了玉玺,连诏书都写好了,他期待、忍耐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是实现梦想的时候了!
“来人!把那些刚下朝的官员们全都找来!说圣上刚刚下了新诏书啦!”司徒煌得意洋洋,立刻要门外的内侍官找人来。
“是。”
司徒煌一手捧着玉玺,一手拿着诏书,嘴里得意地哼着曲子,在御书房里愉快地走来走去。
过了好一会,门外传来了内侍官的通传声。
“五……五皇子,人……人都到了。”内侍官的声音有些颤抖地报告着。
“宣!让他们进来!”
司徒煌完全没有察觉到内侍官的异样,开心地宣人。
“呀”的一声,御书房的两扇木门从外头缓缓被推了开来。
司徒煌捧着诏书欣喜地旋过身,黑瞳在下一瞬间瞪得好大,瞪视着一个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东宫太子司徒炘!
司徒炘身穿朝服,俊脸含笑,踩着沉稳的脚步对司徒煌亲切地唤了一声。
“五皇弟,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