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逍遥细细审视着她粉雕玉琢的面容,因为酒气而绯红的双颊,长翘的睫毛,柳眉入鬓,樱唇艳艳。他无意轻薄,却忍不住以手指轻柔地梭巡那粉嫩若雪的肌肤,白飞雪因为他温柔的抚触而醒来,星眸蒙陇地望着他傻笑,甜美而娇酣。
“笑什么?”他柔声问着。
“好痒!”白飞雪不住地咯咯笑着。
“你喝醉了,歇着吧。”
“嗯,醉了好,醉了就不会心烦了。”白飞雪慵懒地揉揉眼睛,因为风逍遥的抚触舒服地喟叹。
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问道:“你在心烦些什么?”
白飞雪挣扎着坐起身,双手握成拳,歪斜地捶上他的肩头,眼里隐隐含着泪光,忿忿不平地说:“因为你欺负我,取笑我,可是你对别人都是那般和善有礼,尤其是对其他姑娘们更是如此,不公平!”
看着她满含醋意的娇态,风逍遥忍不住将她揽入怀里,“你在意这个,真是可爱!”
“这并不好笑,你又取笑我。”白飞雪在他怀里抗议着。她抬起眼,仰着头问:“是因为你讨厌我,还是因为我长得不美,你才故意这样欺负我、气我?”
“当然不是,你很美,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姑娘,而且你富有朝气又不矫作,坦率而善良,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呢?你别讨厌我,我就该偷笑了。”
风逍遥一番真心话让白飞雪略微释怀,她嘟着小嘴问:“那你干么老跟我过不去?因为你,我可真是惨极了,爹娘生气了不说,连飞霜都不理我了。”
“他们不会真的和你生气的,我都向他们解释过了,一切的错都在我,误会也是我造成的,他们都明白。”
“真的?”
“我发誓!”
“好吧,那我就原谅你好了,以后不许你跑得那么快,要乖乖挨我几拳,不然,你就是小狗、乌龟王八蛋!”
听出白飞雪的醉言醉语,风逍遥不以为意的微微一晒,觉得她纯真可爱得像个孩子。喜欢一个人或许就是如此,任性、不可理喻都是可以被包容的。
“我下次绝对不跑,站在原地让你爱打几拳就打几拳,这样好不好?”
“嗯,一言为定,”白飞雪满意地对他甜甜一笑。
风逍遥出神地望着白飞雪的娇态,因为她纯真如孩童般的笑容和性情,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柔软,这样的情怀是他二十六年来从没有过的。他在意她对他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觉,他望进她那对晶莹灵透的眼眸,小心翼翼地探问:“飞雪,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嗯,功夫很好,嘴巴很坏,长得不赖,就是风流了点。”
白飞雪这番似褒似贬的回答,惹得风逍遥哭笑不得,这些大概是她对他直觉的看法吧,谁教他惹恼了她呢?
“就这样?没别的了?”他可是对她一见钟情呢!
白飞雪认真地点点头,“是啊!”
风逍遥心里抽痛了一下,豁出去地问道:“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个人?”
哇,也太直接了吧?他们不过刚认识呢。白飞雪也不知是否听懂他的意思,依旧大真地回答,“我喜欢你的功夫,好厉害!”
“还有呢?”真是不死心。
“你的样貌也不错,比一般的男人好看点。”
风逍遥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那就是喜欢喽?是不是?”
不知道是因为体内酒精作祟,还是因为风逍遥眼里那份炽热的情感,白飞雪顿时觉得脸红心跳又口干舌燥,她咽咽口水说:“我好渴,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
风逍遥放开环住她的手,起身倒了杯水,温柔地喂她喝完。
“好点没?要不要再喝一点?”
白飞雪推开杆子,摇摇头,“不要,我好困,我要睡了。”
风逍遥放下手里的杯子,手搭着她的肩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飞雪因为这句话,头脑开始混乱起来,口齿不清地说:“我不知道,整个人头昏脑胀的,你的问题太奇怪了,我根本没想过。唉啦,好烦喔,我困了嘛,我要睡了。”
话一说完,打个哈欠,她真的拉起被子倒头就睡。
风逍遥无奈地叹口气对自己说,或许他太心急了,人家未必也对他一见钟情。替她拉拢被子,他坐在床榻旁,凝视着她的睡脸。
白飞雪睁开眼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现在应该不早了。”
风逍遥对她苦笑一下,“你好好睡吧,下人们都睡了,我担心如果你不舒服想吐,或是想喝水,没人照顾你。等你睡熟了,我就回房去。安心睡吧,别担心,我可是众所皆知的正人君子,保证不会侵犯你坏了你的名节。”
白飞雪闻言,回他一个甜美而信任的灿烂笑容,皱皱可爱的小鼻子说:“我知道你不会,而且也不敢,因为你会被我打死!”
“对,我怕死了!快睡吧。”
有了风逍遥的陪伴和保证,白飞雪拢拢被子,安心地沉沉睡去。风逍遥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这张沉睡的脸,心想,不知道她明天醒来,还会不会记得,在这样深沉静谧的夜里,他们曾经相互为伴地度过一个美好的时光!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未来的岁月中,都有她携手相伴。
☆☆☆
隔天,白飞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宿醉让她头疼欲裂,只见她呲牙咧嘴地抱头哀嚎,“唉啦,我的头疼死了、疼死了!娘呀,疼啊!”大概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吵着要娘吧!
风无忧手里端着一碗药和一碗鸡茸粥,满脸堆着笑容地推门而进。“大老远的就听到你在喊疼了,昨儿个叫你别喝得那么凶你不听,现在尝到苦果了吧?哇,先把这碗解酒药给喝了,再喝点粥,就会好多了。”
白飞雪接过药水,捏着鼻子一仰而尽,从小最怕吃药的她苦着一张脸说:“生平第一次喝醉,早知道醒来会这么痛苦,我就不喝这么多了。”
风无忧取笑她,“活该,还夸口说自己酒量好呢,你都不知道,昨晚在寻欢间里我有多提心吊胆,就怕你一个不注意,把面纱给掀了,泄了自己的底。还得拖着你这只大醉猫在大街上乱逛,差点迷路回不了府里呢!”
白飞雪歉疚地吐吐舌头说:“对不起,麻烦你了。”
风无忧笑着摆摆手,“别这样,我逗你玩的,其实我很感谢你带我一块出去,让我见识了这么多从没见过的新鲜事儿。”
“小意思。对了,你昨夜是怎么带我回府的?你又不懂轻功,带着喝醉的我怎么进府里头?啊,该不会惊动了守卫,还让找爹娘知道了吧?”白飞雪一脸惶恐地看着她。
风无忧叹口气说:“还说呢,幸好是遇见我大哥,否则以我的路痴程度,怕是要露宿街头了。咱们是被他‘拎’进府里的,怎么,你该不会全都忘了吧?”
白飞雪竟然生气地骂道:“什么?他竟敢像是拎小鸡似的把我拎进府里?好歹我也是将军府的千金嘛;太可恶了,我找他算帐去!”
“喂,大小姐呀,你有没有搞错呀?你该感谢我大哥才是,他昨晚照顾了你一夜,凌晨才回房休息,你竟然还要找他算帐?我的大呀!”
风无忧无奈地拍拍自己的额头继续说:“他昨晚一见到你那副醉醺醺的模样,担心全写在脸上,除了家人以外,我还没看他对谁这样过。你可好了,什么都不记得,哪像我,被骂得狗血淋头不说,还被罚写、我下次不敢了。一万遍,三天内要交耶,这下子可真是惨了,不能到处去玩了。”
看着风无忧一脸受罚的委屈模样,白飞雪更愧疚了。
“对不起嘛,连累你受罚,我待会儿去和他说说,要他别罚你了。”
“没关系,不过是写写字嘛,又不是禁足,没啥要紧的。你没看到他听说我们溜到寻欢阁喝花酒时,那副眼珠子快掉下来,嘴巴张得阖不拢的样子,真是太可惜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副呆样,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趣呢!”
风无忧说起自己大哥的糗事,乐成这样子,风逍遥要是瞧了,大概也要兴叹“有妹如此,家门不幸”了吧。
白飞雪听她说得有趣,原本也跟着笑了几声,转念一想顿时惊惶失措,一把捉住风无忧的手说:“你这个疯丫头,没把我的秘密给说出去吧?”
风无忧翻了个大白眼,“拜托,我看起来像个蠢蛋吗?你别这么紧张嘛!大哥逼问我们上哪喝酒,我只跟他说我们为了安全起见扮成男装,听说寻欢阁有名,就好奇地去看看,他没问别的,我干么告诉他?穷紧张!”
白飞雪这才松了口气,“没说出去就好。你要牢牢记住,不管是谁都不许说!”
风无忧用力点点头,还举起右手发誓,“我风无忧向天发誓,若是泄漏飞雪的秘密,愿一辈子待在将军府作牛作马!”
白飞雪拉住她的手,笑骂着,“好了,谁要你起誓来着?还一辈子作牛作马呢,你小心一语成忏,真是个疯丫头!”
风无忧笑嘻嘻地说:“这样总能教你放。动了吧!一辈子作牛作马,那有多累呀?白痴才会坏了誓言呢。哪,快把粥喝下去吧,待会儿凉了可不好喝。”
白飞雪接过粥,一口一口地喝着,突然想到什么地问:“昨儿个夜里,真是你大哥彻夜看照着我的?”
风无忧调皮好玩的性子起了,故意促狭捉弄地说:“是呀,你昨晚喝醉了,大发酒疯,一会儿胡言乱语,一会儿又哭又笑,一会儿对我大哥又搂又抱,一会儿又对他拳打脚踢。还不止这样呢,你还吐得自己一身脏兮兮的,又吐得我大哥一头一脸,唉,糟透了。好不容易照顾你到清晨,等你睡稳了,他才回房里歇息。你刚刚喝的解酒菜,是他一大早敲我房门要我拿来的,说是怕你头疼,这碗鸡茸粥也是他特地吩咐厨房为你熬的呢!”
这番话信口胡诌的成份居多,偏偏白飞雪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让她唬得一愣一愣的,还一个劲儿的脸红。
“我真的醉成那样,胡闹了一整晚?这要是传出去多羞人呀?爹娘准会被我气坏的!”
“不怕,除了我和大哥,谁也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喝醉的事。我们不说,谁会晓得呢?”
白飞雪感激地说:“这么说来是该同你大哥道个谢才好。他人呢?”
风无忧知道计谋得逞,故意重重地叹口气,“唉,我大哥知道你恼他、气他,决计不想再见到他了,便吩咐我好好看照着你。这会儿,他一个人在后花园里发呆呢,”
白飞雪闻言脸色一沉,一股莫名的心疼袭上心头,捧着微热的粥,怅们着怔忡不语。隐约想起昨儿个夜里,仿佛是有人温柔地喂自己喝水、替自己拢被,而这人却因为自觉惹恼了她,远远地避着……
☆☆☆
风逍遥闲适地测览着白府的后花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无一不美,中国工匠的巧思;在此处表现得淋漓尽致。
风无忧适才鬼头鬼脑地教他好生在此等着,说是要给他个惊喜。这小妮子别的长处没有,就净耍些唬弄哄人的把戏,这会儿不知道又要搞什么花样了呢!
他等了半晌,也没瞧见她的人影,正觉意兴阑珊之际,惊见白飞雪穿着一袭素白丝网衫子,娉娉袅袅地朝他迎面走来,嘴角还噙着朵羞怯的笑容。
不太可能是飞雪,她应该不会有这么恬静的样子,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风逍遥在心里寻思着,于是开口说:“飞霜,怎么这么好兴致来赏景?”
只见她微微一怔,笑着说:“我是飞雪,你认错人了。”
难不成真如无忧说的,是个惊喜?风逍遥怔愣了一会儿才说:“莫非喝醉会使人转性?你这么恬静的模样真是令我惊喜万分,我记得你是很讨厌我,巴不得扒了我的皮,怎么这会儿竟然这么和颜悦色?”
白飞雪但笑不语,红着脸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昨儿夜里,劳烦你照顾了我一夜,我是来道谢的。”
抬头看见他惊喜的笑容,她的拗性子又来了,故作泼辣凶悍,模样可爱地说:‘不过,这不表示我已经原谅你之前对我的捉弄和取笑,有机会我还是会讨回公道的。这是两码子事儿,你可别以为我们已经尽释前嫌了。”
风逍遥凝视着她姣好的面容,禁不住心思飘摇,幻想着若能拥有这慧黠聪灵的女子一生一世,那将是多么幸运的事。
白飞雪被他这样一瞬也不瞬地瞧着,忍不住红了双颊,猜想他是因为想起自己昨夜的失态,娇羞地嗔道:“我知道我昨晚酒醉失态了,但你也不需要拿人家当怪物瞧呀!”
风逍遥误以为她想起昨晚两人之间的幽微情烧,欣喜地说:“是啊,昨晚,你的表现的确是让我很难忘。”
他的意思是指她吃醋的那一段,白飞雪却把他曲解成风无忧瞎掰的情节,觉得颜面尽失,丢脸极了,嘴硬的毛病又犯,“我已经听无忧说过我昨夜反常的行为了,我可告诉你哦,那是因为我喝多了,醉胡涂了,误把你当成我大哥,才……才会对你又搂又抱的,你可不要有其他的想法。”
风逍遥听得一头雾水,风无忧那丫头早就溜得不见人影,她能知道些什么?何况他也没那种艳福让白飞雪对他又搂又抱的啊?转念一想,准是那个疯丫头又胡诌瞎掰来诓她了,索性顺水推舟跟着消遣她。
“原来你是把我误认成你大哥啦?唉,原来,你夸我好看又对我投怀送抱,全是因为认错人。咦?莫非你有恋兄情结不成?那可不太好哇,好好一个大美人,竟然只对自己的兄长情有独钟,岂不是太糟蹋上天的美意了吗?可惜呀可惜!”
白飞雪又羞又恼地瞪着风逍遥,气得她跺脚啐道:“原本我听了无忧的说法,还以为你的本性不坏,是个好人,甚至想来向你道谢,没想到你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坏死了你!以后你离我远一点,别再管我的闲事了,我就算醉晕了、醉死了,也不干你的事!”
话—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去,却因为在气头上,没有在意到脚边的小石子,一脚踩滑眼看着就要往池于里跌去,幸好风逍遥眼明手快,连忙扶住她歪斜的身子,紧紧地揽住她的肩膀。
白飞雪压抑住几欲狂叫出声的惊恐,羞恼地推开他,“放手!谁要你多事?”
她一个使劲推开风逍遥,眼看又要跌入池子,风逍遥索性环住她的柳腰,对她好言哄劝着,“好飞雪,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的出言不逊吧,你也知道我就是这张嘴坏,怎么还当真呢?别气了吧!”
“你放手!你怎么敢!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这儿可是将军府,你竟然这么放肆!”白飞雪又惊又气地捶打着他。
风逍遥不为所动,反而更搂紧她,戏谑而认真地说:“如果我可以就这么拥着你一辈子,就算是被你打死我都心甘情愿。你别乱动,待会儿要是真的摔疼了你,我可真是会心疼死的。就让我再抱着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你……你在说什么?”白飞雪诧异地望着风逍遥,仿佛他说的是她听不懂的语言。
“我真的是对你一见倾心呀,飞雪。”
白飞雪乍听他这番大胆而露骨的告白,心头一阵小鹿乱撞,分不清是恼是喜,整颗心慌慌乱乱的,直觉该推开他,然经过一番挣扎扭动,他的双臂依然毫无松开之意地搂着她,使她只得放弃挣脱的念头,娇羞地依偎在他怀里。
美人在怀,风逍遥心中有无限旖旎柔情,不由自主地托起白飞雪的粉颚,温柔轻巧地覆上她艳艳樱唇。
原只是情不自禁的轻浅一吻,却触动两人心中隐隐泛现的情愫,一发不可收拾。白飞雪脑中一片空白地随着风逍遥唇舌的攻势,轻启樱唇,随即又被一波波的狂烈情潮淹没;随着他在激情中辗转缠绵,任由他汲取她的甜蜜。过了好一会儿,风逍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柔软双唇,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
白飞雪自温柔的激情中回复平静,仍是不能理解地怔愣在风逍遥怀里,好不容易恢复了思考能力,她轻轻抚触着略微红肿的唇,呐呐地问:“我……我们……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那是个很美好的吻,原谅我的情不自禁!我不是轻薄你,这个吻是我的真心和诚意。”风逍遥低头深情地凝视着她。
白飞雪动也不动地回视他,分不清在脑中嗡嗡作响的是什么?她应该觉得生气,应该觉得被侮辱。可是,她竟然觉得有一种甜蜜的欣喜在心中隐隐浮现,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你怎么可以?”白飞雪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觉得像是蚊子的声音。
“你忘了我这张嘴一直是这么坏的?我知道你并不讨厌我,不要去抗拒你对我的感觉,我知道你懂的。”风逍遥看着在自己怀里红透俏脸的白飞雪,忍不住又要逗她。
“不,我没有……”白飞雪无力地摇头辩解。
“刚刚那个吻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并没有拒绝我,记得吗?”
任凭自飞雪再怎么不愿承认,风逍遥的提醒就像是一记闪雷,逼迫她正视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他们的确是相互吸引。
白飞雪羞恼地自他怀中抽身离去,混乱的思绪令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从来没有人敢像他一样捉弄她。取笑她,然后又毫不掩饰对她的情意,直截了当地对她表明心迹。未解人事的她,心里混乱极了,她只想逃开。
“我……我告诉我娘去,说你欺负人!”
望着像只惊慌的小兔子迅速逃离的白飞雪,风逍遥并不后悔自己的唐突,他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且懂得极力争取,他要白飞雪陪他走一生未完的路,而且他正努力着让它实现。
☆☆☆
他是认真的吗?他不是认真的吧?白飞雪涨红着一张脸,急惊风似的奔回自己所住的望月楼。在池塘边坐下,望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一遍遍在心里反复问着同样的问题。
以风逍遥的家世涵养,应当不会不知厉害轻重,随意轻薄女子,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有情有意,想娶自己为妻吗?一想到这儿,白飞雪顿觉心慌意乱,整个人晕恍恍的。她虽然老是和风逍遥吵吵闹闹,可是她不否认心里头对他其实是欣赏在意的。对于他的风度修养、武学造诣,老早就赞赏有加了。
就拿她老是狗东西、狗东西的喊他,他也从未跟她什较过。明明功夫高过她,却又总是保留实力,顾全她的面子。凡此总总,早让她忘了当初对他的种种责难。
只是,当他对她表白心意,却又让她吓得措手不及,她不懂男女之情,也没有想过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面对他如此坦率的告白,让她害怕得想远远地逃开,能被自己欣赏的人喜欢,让她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白飞雪就这样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太过专心,连丫环采儿走近都没注意。
“小姐,小姐。”连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采儿把手放在白飞雪面前晃了几下,她还是眼神空洞、视而不见地径自发呆。采儿纳闷地搔搔头,干脆俯近白飞雪耳边大声叫唤,“小——姐,夫——人——找——你——呀——”
听到采儿大声的叫唤而回过神的白飞雪捂住耳朵,轻轻捶了采儿一拳,没好气地啐道:“该死呀你,采儿你没事喊那么大声作啥?我都快给你吼聋了。
采儿无辜地揉着肩膀,“小姐,你别生气嘛!采儿不是故意的,我喊了你好久,还把手放在你面前晃了半天,你就像失了魂似的动也不动,我只好喊大声点,看能不能把你的魂给喊回来呀,幸好你没事,还会揍我呢,太好了。”
白飞雪意兴阑珊地说:“你才失了魂呢,我只是想事情专心了点。有事吗!这个时候来找我?”
采儿讨好的涎着一张笑脸说:“是夫人找你呢!瞧她喜孜孜的,又不时皱着眉头。一会儿呵呵笑,一会儿又咳声叹气,大概有什么事找你商量吧!小姐,你看,会不会是你的终身大事呀?”
白飞雪红着脸白了采儿一眼,“你呀,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是吃饱了撑着还是太无聊呀?”
“小姐,采儿是关心你的婚事嘛!算算年纪,你和二小姐都该许个婆家了。”
“怕我嫁不出去呀?我看,是你想嫁人吧?那好,我请娘给你许个婆家,早早把你给嫁了。”
采儿羞红着脸,连忙摇头,“小姐,你别笑我,我才不嫁人呢,我是要伺候小姐一辈子的,才不要嫁人呢!”
“才怪,你呀,口是心非。”白飞雪故意逗着她玩。
“我没有,才没有呢!”采儿憨直,急得一张脸涨红。
白飞雪被采儿那副又慌又羞的模样给逗得乐不可支,笑着对她说:“好了,我不逗你玩了。我先去见娘,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
“小姐,我是说真的,我几天前就听说夫人在找工匠打首饰,还剪了布料请师傅来家里头替她量身作新衣裳,我看,府里头真的喜事近了,你呀,要有点心理准备才好。”
“是吗?”白飞雪听了采儿的话,也觉得家里最近的气氛是有点奇怪,每个人都忙进忙出的,过了一会儿,她拍手道:“爹快过寿了,娘因此裁剪新衣裳也没啥奇怪的嘛!”
“将军过寿?那也不必添置一堆胭脂水粉、绫罗绸帕吧?这些都是家里头有亲事才需要用的。”
“难不成是大哥要娶亲了?那可真是喜事一件呀!”
“小姐,大少爷那么忙,又远在京城,我看,喜事近了的人,不是你就是二小姐吧?”
采儿说得认真,白飞雪却觉得好笑,她很不淑女地大笑着说:“我爹娘都是善心人士,从不与人结怨,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把我嫁出门的,你也不想想,我哪是当新娘子的料呀,谁娶我谁倒霉!不过,飞霜倒是挺适合嫁人的。”
“唉啦,小姐,我是说真的,不管你有多么不像大家闺秀,迟早也要嫁人的,嫁人又不是坏事,你干么这么不愿意?”采儿歪着头看她。
“你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就算我要嫁,也要嫁个我看得顺眼的,我才不要随随便便嫁个从未谋面的人过一辈子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白飞雪是很认真的,而且,不知怎么的,风逍遥的影子有那么一刻,出现在她脑海中,勾起她心中一阵阵莫名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