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黑之外,剩下的唯一感觉就只有冷,像那次掉入冰潭一样,整个身子浑不像自己般沉甸甸的,想动根手指头都难,而意识则像被黑暗淹没般载浮载沉地靠不着岸,残雪已记不清在这团漆黑的浑沌里到底待了多久。
这算是天地的尽头吗?那个自己曾一心期待的尽头?没有声音,没有色彩,有的只是无垠的漆黑,就连时间也仿佛被冻凝住地不再向前流逝,寂静到让人觉得虚无得可怕。
果然,善良的晴晴是不会在这儿的,这种鬼地方,连那些在自己手下超渡的亡魂也不见半个,或许,这也是地府黄泉的尽头吧?原来到了最后,就连在冥府鬼城里,自己始终都是被遗弃的那一个……为什么会是这样?绕了一圈的结果终究仍是被所有人撇下了……
这算什么!连鬼卒都不屑同他作伴?这……算是惩罚吗?惩罚自己不该窃取的幸福,所以罚他困在这永无止境的黑暗里,任寂寞与空虚将他寸寸啃噬着?
不!残雪在心底竭力呐喊着,不要又留下他孤零零地一个!不要再留他一个日以继夜地独嚼思念,哪怕是刀山火海、油锅箭林,就算是把他化为渺渺尘埃都好,就是不要再让他清醒地感受这一切,不要!
扯起袖袍的一角轻轻擦拭着苍白丽颜上沁出的薄汗,祁沧骥仔细看顾着臂弯里晕迷的人儿,拉高衫袍的襟领为他挡去瑟瑟寒风,大掌不住呵暖着那双依旧冷如冰霜的指掌。
快三个时辰了吧,祁沧骥睁着发涩的眼眺了眺天边偏斜的光影与云彩,从九叔带来一丝希望后时光就有如蜗牛般慢步着,然而胸前用体温熨烫着的肌肤却依旧与秋风同温,没半点起色,只有吐在颈上的浅浅气息证明着自己尚未失去。
“小雪儿……别贪睡了,起来跟我说说话,什么都好……让我知道你没事了嗯?”温暖的唇瓣轻轻地吮触着怀里这张毫无血色的冰凉面庞,祁沧骥此刻终于深切体会到残雪那时无法挽回初晴的憾恨,是啊,怎能不怨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呢?
只能这样抱着他拥着他,却帮不了他一丝一毫,比诸于残雪当时的年幼,如今昂藏七尺的自己更是郁恨得难以自已……缓缓抬起头,祁沧骥将焦灼的视线凝向矗立在面前的石碑。
初晴,残雪现在是在你那儿徘徊吗?请你别带走他好不?将他还给我,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他所失去的,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的,求你……不要带他走……
闭起眼,祁沧骥诚心默祷着,平素不甚信畏鬼神的他,如今也只能求助天地将残雪还给他。
等待的时间总显得特别漫长,尤其是当心有所希冀的时候,随着天边云彩消散,月华渐升,祁沧骥脸上的神情也就越显得局促不安,就怕这丝微弱的希望火花会灭熄在浓浓夜色里。
老天爷,千万别开这种玩笑,你不可以在给了我期待后又残忍地将它夺走!
……紊乱的思绪如群马奔腾般纷杂,却理不出一点有用的头绪,祁沧骥只知道自己再也承受不起又一次的失去,那种剖心般的剧疼,怕是再难神智清醒地去感受,这一次,他相信自己定会在失去的瞬间跟着发狂!
“小雪儿,快张开眼,你不可以又丢下我,快起来跟我说话啊,再不起来……我会在你妹面前把你吃了喔,不想给初晴见着就快起来阻止我。”轻轻舔噬着残雪小巧的耳垂,祁沧骥在他耳边威胁着,却仍是逃避地紧合着眼帘,不敢去看那张在月光下更显惨白的容颜,就怕那毫无生气的模样会让自己提前崩溃。
“……不……要……”一阵轻若未闻的低喃惊醒了祁沧骥迷乱的神智,反射性地急忙张眼往怀中望去,只见那张残雪苍白的面上竟是神情凄楚地挂下两行清泪,慌得他连忙伸手揩拭。
“雪?!怎么了?是哪儿痛吗?……别哭,乖,别哭啊……”
“……不要……不要再……留……我一个。”模糊的呓语破碎地自青紫唇瓣问溢出,尚未脱离迷茫梦境的残雪拧起了眉头,挣扎的神情就像是想逃离什么般,不受控制的泪水仍旧是汩汩流个不停,沿着眼角淌落在祁沧骥揩拭的掌背上。
低下头听清楚了呓语的内容,祁沧骥紧揪了老半天的心情终于得以一松,急剧的心跳随着吐出的郁气渐趋和缓,如春风轻扬的和煦笑意也终于又回到面庞上,一种精神松弛后的虚乏让他无力地垂下颈,就这么轻抵着残雪额头稍事休息。
“……不会吧,小雪儿,我才是该哭的那一个,到底是谁丢下谁的?”过了好些时候,祁沧骥才直起了上身,宠溺地轻捏了捏那依旧冰凉的挺俏鼻尖,凑上脸将残雪面上余留的泪渍一一吻去……瞧这小子人未醒就先告状,看来自己这积累了满腹的委屈大概是没得哭诉了。
“不用你要求,这辈子我也缠定你了,你这小子,以后可别嫌我烦哪。”一句一个印吻,祁沧骥爱怜地在残雪的眉角唇边留下自己不悔的深情。
“……乖,小雪儿,快点儿睁开眼来,我人就在这儿,张开眼,你就会发现你不是一个人,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不会再有孤单的时候……”低哑的语声极其魅惑地在残雪耳畔诱哄着,一放下心,祁沧骥所有的潇洒玩劲儿又全都回了笼。
软哄的轻喃有如解禁的魔咒,两排密长的羽扇终于扇呀扇地缓缓打开,露出了犹自浸在水雾中的两潭黑瞳。
“……沧……骥?”一双淹了水的大眼眨了又眨,模糊的人影才好不容易聚上了焦,残雪却是无法确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究竟是真实还是幻影。
“对,是我,该睡饱了吧,你这赖床的习惯真该改一改,害我等这么久,差点没等成个华发苍苍的老头儿,该罚!”大力地将人搂在怀里,祁沧骥尽情宣泄着自己此刻无以言喻的快乐与满足。
“该罚?”浑浑噩噩的意识仍旧未完全从方才的迷梦里抽离,残雪一时有种空白的茫然,想不起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耳里听着的语词又是什么意思。
“嗯,没事,都过去了,啵,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在嫩颊上偷了个透天响吻,祁沧骥才放松了抱拥的力道微微拉开些距离,扬着再灿烂不过的笑容睇视着残雪,只有目眶的微肿与暗影泄漏了曾剧烈起伏的心绪。
“没事?这里是……啊……”仍是充满困惑地重复着不明其意的言词,残雪视角的一隅却瞥见欧阳初晴四个自己亲刻的大字,刹那间晕迷前的所有记忆逐一清晰浮现,幕幕掠过的片段冲击着他又闭上了眼。
“的确好久不见……你好像真老了不少。”再张开眼,残雪不吝啬地给了个如朝阳般灿绚的笑容,虽然嘴头上仍不忘调侃祁沧骥面上的憔悴,一双澄澈的眼瞳童却写满了疼惜与思念。
“还敢说!我都快要以为自己变成了石头……小雪儿,该怎么赔偿我损失的青春啊?我是很欢迎拿你自己来抵债啦。”指头徐缓摩娑着残雪的发鬓,细细描绘着他的容颜,祁沧骥的眼角眉间全都溢满了开怀畅意的笑意。
“说真的,你要是再叫不醒,我真会在你妹面前先把你吃个一干二净,然后再扒了她的墓揪她出来,好好问她究竟把你藏哪去了。”
“……”扬起的唇弧依旧,紧抿的双唇却是染上了几许伤悲的讽意,即使昏沉的意识已然清醒,残雪依然忘不了那片死寂的黑暗,那种绝望的窒息感至今依旧深深攫获着他的心房。
“呵……你找她也没用的……她不在那儿,谁都不在,连个恶鬼也找不到……那片鬼域里,除了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我一个。”
看着残雪寂寥失落的神态,祁沧骥随即联想到方才那阵泣语,心下不免感到一阵凄然……怎会不了解那种凄惶失措的伤悲呢?只要一想到若是自己在冥冥鬼府中寻不着残雪的情景,涌上的恐慌就足以在瞬息间吞噬掉他所有的思绪。
“没有下次了,小雪儿,以后无论你人在哪,都一定会有我伴着,再也不会只你一个了,相信我……”伸手轻捧起那张黯然失色的容颜,祁沧骥再认真不过地许下相伴一生的承诺。
低首覆上那两片叫自己眷恋不舍的丰唇,祁沧骥细细吮啃着依然如夜沁凉的唇瓣,灵活的舌尖在唇缝间滑挑嬉戏,温柔地诱使那口贝齿放松微启,便一溜烟地探进,疯狂地品尝起那久违的甜美。
这家伙……残雪无力地翻了翻白眼……早知道这家伙正经的模样决不会超过盏茶的功夫,一颗心才刚为他深情的誓诺感到撼动,结果下一刻马上就又被占了便宜,奇怪?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许了这家伙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把自己当点心般又咬又啃的?该不会走过趟鬼门关就什么都变了吧……
可恶!意识又开始不争气地飘忽了起来,逐渐溺沉在他暖暖的气息里,残雪不由地闭上了眼,还来不及为自己兵败如山倒的意志哀悼,唇舌就已顺随本能地回应起这记缠绵的热吻,随之被挑起的情欲在体内不安分地骚动着,麻木的知觉也如火燎原般逐一被点燃。
要命……迷糊中,残雪仍不肯全面投降地思考着……再这样下去,还真顺遂了这家伙的心意,真得以“身”相许了……只是,如果一个吻就能令自己神智涣散如此,那以后不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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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时间,残雪那颗瘫成烂泥的脑袋才终于恢复些清明神智,只因上方传来的呵笑声实在扰人,不悦地张开眼,就见到那双瞅着自己直瞧的黑眸里载满的笑意同面上的笑容一般,都是碍眼至极的那种,霎时间心底响起的警讯让残雪所有残存的迷蒙消散一空。
“小雪儿,没想到你真这么想我,这样热情……看来对于昨晚的表现本将军该好好检讨一番,怎么可以让我的小雪儿这么欲求不满呢。”果不其然,祁沧骥见残雪张开眼后,就故意用着极其暧昧的语调在他耳边吹着气,然后好以整暇地等着某人再次自动送上门。
“你这家伙!去你的……不……晤……”咒骂的言语还没完整飙出口,又全被突袭的唇舌堵了回去,残雪只能红着脸拿眼瞪着这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厚脸家伙。
“以后,绝不许再这样闷不吭声地逃跑,知不知道?把我连人带心都偷光了,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地丢下我?”难得霸道的语气,祁沧骥刻意在那片微肿的红唇上咬下一个印痕。
“谁偷……唔……搞什么鬼!”又是讲不完一句完整的言词,残雪吃痛地一拧眉,马上不服输地也回敬了一口,力道却是大上了许多,像似把所有的羞恼全一块儿奉还回去。
几乎是立即地,祁沧骥可怜的下唇就沁出了一圈淡淡血痕,然而他一点也不以为意,马上又不客气地在残雪纤美的颈窝上留下另一个噬咬的齿痕,想当然尔,残雪怎可能安安分分地坐以待毙?一时间就见俩人脸上尽是挤眉弄眼的怪表情。
“呼呼……敢……怪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经过这一轮活动后,残雪苍白的脸上已浮上了层淡淡粉色,身子也越发觉得暖和,就只是还使不上什么力气,才会沦落到被这姓祁的家伙欺负的地步。
“还不是你家那死老头……”陡然止住了声,残雪懊恼地咬了咬唇,没想到会是自己先打破禁忌,提起这个不愿再谈及的人物,一时间,无言的沉闷徐徐在两人间弥漫着。
“……喂,你家老头呢?”缄默了好半晌,残雪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地出声问了一句,因为眼前这张脸上那副如丧考妣的凝沉表情实在难看死了,一点也不像他,还是那种令人拳头发痒的笑容比较合适挂在这张脸上。
“我不知道……解药是九叔送的,虽然他说这是……爹的心意,可是……”我不信……说不出口的三个字宛如利刃般狠狠地插在心田上,祁沧骥忘不了那把击向自己的勾爪没有一丝犹豫与迟缓,那时候,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说来好笑,其实他跟我……我们算是同一种人。”漾着淡淡的笑意,残雪像似跌入回忆般轻语着,“……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会选择我的原因,我们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嘿,原来他一点也不难懂,是我自己没看清楚而已……”
挑眉望着残雪,祁沧骥的眼里有着明显的困惑……相似……有吗?他的小雪儿说东就绝不会是西,想南就绝不会走北,再单纯好懂不过了,可是自己的爹却……这小子说相似的到底是指爹的哪一面啊?化身为阎罗的他吗……
“如果能再多给你点时间与他相处,我想,你也会懂的,不过也很难说,你这笨脑袋很可能一见他就全成了泥浆糊的。”焦距重新聚在祁沧骥脸上,残雪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唇,“至少,你懂我是吧,早在我看清楚自己之前……你就先把我看穿了。”
“泥浆吗?再加个笨字,嗯,小雪儿,你欠的帐又往上累啰……好好,晚点再跟你讨,不算利息可以吧?”伸指抚了抚残雪恼火攒起的眉心,祁沧骥终于又露出了笑容,神情不再紧绷。
“像你是吗?我想想……”沉吟了半晌,最后祁沧骥却是两手一摊地表示投降,“除了同为杀手这点外,容我这愚昧的脑袋瓜子实在找不出你们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亲亲小雪儿,你该不是觉得我老爹也有你这么秀色可餐吧?”
“祁、沧、骥!”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没半点正经的家伙,如果能多给他些力气,残雪保证会先掐毙眼前这个姓祁的当晴晴的祭品,“你该死的不能正经点吗?是在说你老子耶!”
“小雪儿,在你面前装正经……太难了。”俯首又是一个温柔的印吻,祁沧骥笑着睇凝着残雪,认真的眼神就仿佛想这么看他一生一世,“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吧,或许我是当局者迷,看不清的,而以后……大概不会再有机会让我去了解他了。”
看着祁沧骥的笑容里带着抹不去的苦涩,残雪只能伸手握了握肩头上的大掌……这家伙再怎么嬉闹掩饰,其实心底还是很在乎阎罗的吧,毕竟父子血亲仍是斩不断的牵系。
“不觉得他的所言所为都很矛盾吗?他很在乎你,所以才会一而再地违反他所谓的原则给我们机会,然而到了最后无法挽回时,他却又违心地贯彻自己的职责……他,也是个活在自己谎言下的人,很像以前,还没被你揭去面具的那个我……”
“坚持着自己一路走来的信念,容不得一点怀疑跟后悔,因为那会推翻自己所有赖以生存的凭恃,而我想……他该比我维持得更辛苦,阎罗这被赋予的角色是不允他能有半分不理智的行为,不像我可以纵性妄为,而明暗的两种身分恐怕更增加了不少冲突,他内心里应该是时时交战着吧。”
“……这么了解他?”不由地蹙眉抿唇,祁沧骥没想到残雪竟可以把自己的父亲看得这么透彻,身为人子的自己至今反倒仍是如同局外人般的茫然,这实在……
“呵……因为有你呀!”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残雪觉得好像嗅着了点酸味,“别太在意,我和阎罗相处了十多年,跟你一样,我也一直不懂他,直到这回把你扯进了这团乱里。”
“怎么,多个我让你变聪明了吗?”懒得再去思索原因,反正自己就是不够对自家爹亲用心可以吧……祁沧骥索性又闹起了残雪,在他耳边颈窝故意呵气着,浑似个被丢在旁吃昧的孩子。
“啧,好酸喔……是你让他露破绽的,这下该满意了吧,你根本不需要怀疑他对你的心。”笑看着祁沧骥脸上难得浮起的淡淡红痕,残雪更加确定这家伙真的很在乎阎罗,只是嘴上不肯明说罢了,父子俩还真是同种烂个性。
“咳,小雪儿,说了这么大一串,你是担心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不自然地回避着残雪了然笑睨的目光,被亏破心事的祁沧骥在尴尬中想起了另一个在意的难题,“告诉我……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他吗?不必顾虑我,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恨吗?再次扪心问着自己,残雪缓缓垂下了视线,怔忡看着初晴的墓碑,从那热血飞溅脸上的那幕开始,回想着十多年来的记忆片段。
“怎么恨……该拿什么恨?就算恨,又还能怎样?这些问题,我始终找不出我要的答案……别忘了,毕竟他也算是养育过我的人,再说……如果不是他留我这条命,我也就不会遇上你……对错是非,在我跟他之间是无法项项分清算计的。”
“……这样吗?我怎么不记得我的小雪儿这么心胸宽大,转性了?”打趣笑着,祁沧骥却是放下了心,爱怜地吻了吻残雪的额头,感谢他没让自己左右为难。
“哼,等下辈子看我改了没有!我只是不想再陷入矛盾的爱憎中,为难自己干嘛?又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做!”目光没从墓碑上的字迹移开,残雪的眼神有着几分萧索,“何况……连一个可怜的女人都能错怪十余年,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真正该恨的……”
“不是你的错,小雪儿,好坏都是戎媚她自己的选择,如果不想辜负她的心意,就更该听初晴的好好活下去……再来,你想去哪儿呢?有想看哪儿的风景吗?我都奉陪。”不想残雪继续陷在自责的情绪里,祁沧骥连忙转移着话题,同时也不忘付诸行动,低头又轻轻啃咬起他细致的耳廓。
“喂……”正想躲避祁沧骥的吻噬,视角的一隅却闪过一抹异于林绿的色彩……有人?残雪疑惑地扬了扬眉。
这个既健康又耳聪目明的家伙不可能钝到没发现吧?居然还这般光明正大地又亲又吻的,看来自己名满京城的称号这回可是被砸得彻底,哼,没关系……不意外地,邪魅的笑容又再次悄悄在残雪唇边漾开。
“我想……”故意拉长的音调,残雪奋力撑起身子,伸臂揽挂在祁沧骥的颈项上,这么一动作连带地也使得包裹的衣衫襟口大敞,露出了祁沧骥精瘦结实的胸膛。
“看这儿的风景……”魅惑地伸出嫩红的舌尖,残雪恶作剧地俯首突袭胸膛上的暗红蓓蕾,肩头却因为强忍笑意不住轻颤着。
“雪?”祁沧骥几乎是在瞬间绷紧了身子,虽然不明白残雪为何会突然这么的主动热情,然而当瞥见树林里伙伴们越瞪越大的眼眶,他决定还是先对眼前的人儿招供,免得这胆大的小子接下来的举动会让这群人瞪出了眼珠子。
“咳,小雪儿,有件事从刚刚我就想说……呃,就是……嗯,九叔还有拐子他们可能是因为担心我们,所以……所以也许就在这儿附近……我们还是……”
“还是嗯?沧骥……”轻轻柔柔地唤着情人的名字,残雪不介意地抬首让祁沧骥看清自己邪魅的笑颜,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转为哭笑不得的认命貌。
“你忘了吗……我说过,好玩的事我绝不会吝于一人独享的。”十指攀爬在那张快拧出苦水的俊颜上,残雪缓缓贴上了红唇,紧揪着那暖和的气息同自己坠入缠绵绮梦中。
“你祁大将军的这块匾……我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