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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罗刹女 第十章 作者:娃娃
    因为惭愧为了贪瞧热闹而害了好友,已有好一阵子未曾上门的姬婳,今日难得地再度出现在“鹿鸣馆”里。

    只是……

    进了门后姬婳一脸愕然,于是她转过身,重新踏出门外抬头看看,在确定招牌无误后才又走回屋里。

    她坐下,对著那慢吞吞爬过来的阿螺好奇地问道。

    “阿螺,今儿个是馆内公休吗?”

    “当然不是!”

    以一把黏稠状勾丝嗓音回话的阿螺,一双眼睛一左一右地仔细打量完姬婳后才又开口。

    “您真是婳儿姑娘?真是那个既爱瞧热闹又满脑子鬼主意的狐妖姑娘?”

    “这不是废话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天底不还会有哪只狐妖能像我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的呢?”

    姬婳翻了翻白眼,虽已对自己发誓说别再贪玩,却还是忍不住手痒地将阿螺左右两只螺眼,给顺手打成了个麻花结,惹得对方哀哀求饶。

    “成成成!阿螺信了!信了您真是婶儿姑娘了!”

    努力了半天才终于能将结解开,阿螺心疼的抚著眼,在心里啐道:漂亮聪明那可未必,但说到了贪玩您肯定是天下第一!除了您外,谁会无聊到想将我阿螺的眼睛给打成结来玩?

    “信了就好!”姬婳拍拍小掌,呵呵笑著,“要不,我还有更足以证明我身分的辣手方法……”

    听见这话,阿螺情下自禁地抖了抖身体,幸好这姑娘没再在这问题上作文章,只是语气一沉的问了个问题。

    “说!你刚刚为什么会怀疑我不是我?”

    莫非馆里在闹“画皮精”?亦即那种老爱照别人模样身形变化恶作剧,造成了真假莫辨、混淆视听的画皮小坏蛋,所以他才会这样问她。

    “没啦!只是因为依您对阿螺的了解程度,自该知道我可不是公休日时还会来上工的笨蛋。”

    那倒是真的!想那阿螺,每逢休假日必定睡到雷公打不醒、龙王冲不醒的特大号懒虫,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勤快?

    姬婳边想边点头,却又忍下住困惑的蹙起眉头。

    “那我就不懂了,既然不是公休,馆里怎么会连一个客人也没有?”当然她除外罗,她可是自家朋友而不是客人。

    姬婳会有如此疑惑,自是其来有自。

    只因“鹿鸣馆”乃是逾千年的老字号老栈,加上店里还有许多古玩收藏,又是妖界情报转输站,无论她在何时来此,永远都是“妖”满为患,若在假日时更是一位难求,可能还得跟不认识的人并桌,但是现在……

    姬婳放眼望去,除了空桌空椅空柜台外,就只有一个个伏蹲在墙角拿著拍子打苍蝇的奴仆了。

    噢,不,因为没客人,没剩菜,就连苍蝇都被迫搬出去乞讨过活了。

    那些个手捉著拍子的家伙,只是做仿样子的蹲在角落打瞌睡,而阿螺之所以会肯移驾过来,不过是因为刚刚才睡过一场,加上最近睡得太多,是以才会肯过来走动走动罢了。

    “是没有客人,而且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了。”

    姬婳抬头,看见说话的人由二楼款款栘下,正是龟总管。

    来到姬婶桌旁坐下后,龟总管挥挥手让阿螺退回柜台里去。

    “怎么会这样?”姬婳不懂,“小鱼呢?她也置之不理?任由生意继续烂下去?”

    “小姐最近身体微恙,在别的地方静心休养,不在‘鹿鸣馆’……”龟总管似乎不太想提起他家小姐,说了两句便将话题给转开了,“算了,反正馆里平日的开销也不大,没客人上门就少买点菜……”

    “但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呀!龟叔。”姬婳不同意的摇头,“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奴奴仆仆、丫鬟小厮全都靠著馆里的薪俸在过日子,这可不是光凭著少买点菜便能够解决问题的。”

    “馆里员工多半是从其父祖辈时便待在这里做的了,请大家共体时艰,沟通并不困难。”

    姬婳忍不住提高声调,“这并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没有必要!龟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龟总管想了想后,决定将一切据实以告。

    “原先咱们也不懂,只奇怪客人怎么会日渐稀少,于是馆内开始打出‘特价牌’、‘附赠牌’,甚至还找过戏班子来闹一闹,但生意仍是一落干丈,后来我终于忍不住了,亲自去一位多年老顾客的家中问清原由,问他是不是嫌馆里的菜不好吃?还是嫌床太硬了不好睡?或是怪咱们的员工怠慢了贵客,但对方只是摇头说没有,最后才吞吞吐吐地被我逼出了实话,原来,他们都是被吓跑的。”

    “吓跑?!”姬婳下懂,环视馆内一圈,一脸困惑,“咱们这里有什么会吓人的?”

    “不是屋里,而是屋外那片林子里头!”龟总管深觉无力地摇了摇头,“听说环绕著‘鹿鸣馆’外头的林子里竟然住满了野猫,且还是一群又凶又恶又刁的野猫。只要是有人或是有妖客接近,那些野猫便会毫不留情地跳到对方脸上、身上狠狠一阵乱抓,抓到你哭爹叫娘的抱头鼠窜,再也不敢上门来,所以现在咱们这‘鹿鸣馆’又有个新封号,就叫做‘恶猫馆’。婶儿姑娘,你想人家上门来吃饭,不过是图个享受及放松,谁会愿意跑来吃顿饭,却带苦一身伤回去?”

    “猫?可我刚刚进来时并没有看到……”

    “这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它们刚好换班离开,不小心漏了个你进来,也或许是它们懂得分辨,看得出来你并下是客人而只是店家朋友。”

    “会换班、还会懂得分辨?”

    姬婳闻言,忍下住要翻白眼了。

    “龟叔,您会不会太抬举它们了?愈听您这么说我就愈是不明白,姑且不提‘鹿鸣馆’正是猫妖一族所开设的,大家本尊是一家,应该奸商量,更何况你所说的那些家伙不过只是寻常野猫,不论是你或是其他妖客,就算是术法再不强也总能够派上用场,又怎么会将一群寻常野猫给放在眼里呢?”

    “事情没这么简单,在知道了这件事后,我孤身进了林子深处找它们谈判,这才知道那群野猫里几个带头的都是猫妖,并具有一身驱动策使一般家猫、野猫的术法,让它们甘心听话去阻挠想上咱们‘鹿鸣馆’的客人,且还只只都不怕死的呢!”

    “这么厉害;:那么那些猫妖又是打哪里来的?”

    “瞧那长相都下像中原猫,该是打偏远地方如兰州、西域、回疆等地来的吧。”

    “敢情竟是外来猫跑到咱们中原,来抢生意的吗?”

    姬婳气得瞠大杏眸,小掌用力拍下了桌子。

    “既然大家的头儿都是妖,合该坐下来好好沟通,而不是只会祭出阴招来破坏别人的生意嘛!”

    “虽说是外来客,但那群家伙可是有头儿、有组织的,于是我就托了他们带我去见他们的头儿,结果……”

    龟总管边回想边忍不住微冒冷汗,脸上亦出现了惧怕。

    “那是只身上有著黄色条纹,个头不像猫,反倒像虎,额心上还有个十字星刀疤的虎斑大猫,虽说样子是猫,却有种猛虎般的阴惊霸势,是那种一瞧见就会猜测合该是杀人如麻、吞妖无数,才会有今日霸势的恶猫,他见了我来只是冷冷放话,说我没有资格跟他谈判。”

    “那么……需要我帮忙吗?”

    即便对方听起来很可怕,也知道自己去了也可能帮不上忙,但姬婳还是忍不住小小声地问了。

    “婶儿小姐去了也没用。”龟总管颓丧的摇头,“他们头儿指名道姓只想和我家小姐谈判。”

    “那就快点叫小鱼回来帮忙呀!”姬婳吐出长长怨气,“如果让小鱼知道了她家里让陌生人给欺负成这个样,怕是飞都要飞回来了。龟叔,你老实告诉我,她是不是……呃,还在生我的气?还在惦记著……”

    一个人名在姬婳口中好半天挤不出来,但甭说出来,龟总管很清楚她想说的是谁。

    “不能找小姐回来的,她脾气那么火爆,肯定毫不考虑地去找对方对干一场,偏偏有些事情不是单用蛮力就能够解决的……·”龟总管面有难色,“加上小姐这阵子是真的身子不好,还有,她早就没在气您了,您别多心,只是这种可能要动干戈的事,我无论如何都下想让她知道了心烦……”

    因为讨论得太过投入,两人都没瞧见站在柜台后方,正在拚命朝他们左右转动及眨眼的阿螺,也没瞧见一条红影,已在他们谈话问缓步踱了进来。

    红影始终没作声,直至此时才终于开口——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让我知道的?”

    听见那冰冷且熟悉至极的嗓音,龟总管及姬婳都吓了一跳,蹦跳了起来,接著快快扭过头去,在门边瞧见身披红袍、面色虽然有些憔悴,却仍是一脸倨傲不驯神色的聂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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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可忍,孰不可忍!

    竟敢跑到你祖奶奶罗刹恶猫的头顶上撒尿使坏?

    才听完龟总管嗫嗫嚅嚅的解释后,聂小鱼已按捺不住火性,抬起一脚往桌子狠狠踹去。

    乒乓声响,桌子顿时成了堆废柴,而她大小姐弯身捉起一只木脚,然后奔出馆外要去找人对干了。

    至于姬婳则是在旁瞧得震惊,傻茫了神智,呆杵了老半天后才终于在龟总管的推促下回过神,急急跟著追去帮忙了。

    别怪她会如此震惊,看见聂小鱼发火对她早已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她会那么震惊是因为……

    因为看见聂小鱼遮覆在红袍底下,无法被忽视的隆起。

    释迦牟尼佛!观世音菩萨!妖界各方大罗金仙呀!小鱼她……她怀孕了?!而这,难道就是龟总管口口声声,他家小姐身体“微恙”?

    边跟著龟总管追著聂小鱼,姬婳边忍不住小声问道。

    “龟叔,你家小姐的肚子……是那道士的?”

    龟总管闻言,瞪她一记龟眼。

    “要不还能是谁的?小姐长这么大以来从没爱过人,没想到头一回动心,就把心给了个没心肝的王八蛋。”噢!骂错!龟总管一手捂住嘴,他自己就是王八了,又怎么能骂人王八蛋?

    “其实那家伙倒也没那么坏的啦!”

    姬婳想了想后,不得不为宁为臣说两句公道话。

    “他只是错在不该以骗人的方式出现,以及后来的认错太晚,但那一天在场的人都看得很清楚,他对小鱼是真心的。”

    就在小鱼宣布要和他恩断义绝时,就连姬婳这向来只会胡闹的小狐狸精,都能从他的脸上看见万念俱灰的表情。

    若非付出了真心,想必不可能出现那种表情,更何况他想要的东西小鱼都已经给他了,根本下需再伪装。

    “管他是真心还是假心……”龟总管长叹了口气,“婳儿姑娘该知道我家小姐是个多要面子的人,那日在婚礼上,在场的又都是认识她、看著她长大的亲朋好友或店内熟客,却让姓方的泼妇来闹场,你让她的面子该往哪里摆?”

    “也难怪会将她给逼得发火,在众人面前发下了狠誓,说什么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对方,这个誓发完了更糟,如果最后我家小姐原谅了那姓宁的,或是又和他在一块了,那岂不是自打嘴巴?害她成了妖界的大笑柄?这可是会让我家小姐疯掉的。”

    “不愿被嘲笑却宁可自己孤孤单单的生下小孩?且还得忍受思念之苦?”姬婳摇头不赞成,“换了是我才不干!”

    “唉!一样米养百样妖,个个都有自个儿的想法,这种事是劝下来的……”

    龟总管的声音被打断,因为他们已跟著聂小鱼来到林子深处。

    聂小鱼抬高冷眸,对著眼前数百只,或伏或蹲在枝哑上,一个个正亮著猫眸,瞧著他们三个的野猫,紧握著拳头,大声地叫阵。

    “XX你个XXXX!@@&&XXX!注定被狗啃骨的野畜!子子孙孙不长屁眼的浑蛋烂种!给我去叫你们的头儿出来!就说是本姑娘聂小鱼亲自上门来讨教!他想找我不是吗?看是要流星锤还是要棍棒枪矛,甚至是想赤手空拳单打独斗,或者是想要一块全上来打也行的……”

    这番狠话没能吓著那群野猫,反倒是吓得龟总管和姬婳的面色发青。

    两人连忙一边一个扯著聂小鱼的手,就怕她真让对方去招出千军万马,与他们这一猫一狐加上一龟来拚斗。

    噢,还不只,其中那只猫还是怀著身孕的。

    以三加一想要挡百?!那不是明摆著想送死好喂猫吗?

    对于身后两人的扯拉,聂小鱼火莽莽地用力甩脱掉,原想要继续大骂,却在此时,那些看似身任守卫工作的野猫,开始有了动作。

    它们先是眯眸往下瞧,接著在树枝上来回跳窜搬物,它们搬来不少竹箩筐,然后再提高了箩筐一头,将里头的东西全都往下倾倒……

    就在龟总管及姬婳高叫著:“小心暗器!”并边叫边跑开时,只有聂小鱼不动如山,不愿以逃来示弱,只是忍下住闭上眼睛,下一瞬间,那些箩筐里的东西就全往她身上落下来。

    “暗器”很多,成千上万地纷纷往她头上、肩上及身上砸落下来,怪的是一点也不疼,甚至还带著香气,聂小鱼张开眼睛顺手一捞,瞧见地上及掌心里带著美丽色泽的花办。

    原来那些野猫往下倒的“暗器”,竟只是好一场的花办雨。

    是红、白、紫、黄、橙……色泽缤纷且带著香味的花办雨。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那该死的家伙究竟是想做啥?

    聂小鱼抡起小拳捏紧花办,眸底浮现警戒光芒,似是怕这些花里暗藏迷药或是咒术,却突然听见一把低沉磁性且……熟悉至极的男嗓。

    “别想多了,聂姑娘。花就是花,那不过是个见面礼。”

    听见那含笑的男嗓,聂小鱼先是身子一震,然后抬眸在瞧见树上多了一只虎斑大猫,并确定声音是由它所发出的后,她才狼狈地松了口气。

    笨蛋聂小鱼!你到底在想什么?

    光是听见像“他”的声音就吓成这副德行?那是只猫!一只大恶猫!一只额上有著十字星刀疤,一只想和你抢地盘的坏猫!

    聂小鱼朝著虎斑猫送去冰冷的不驯眼神,并强迫自己忽视在乍然接触对方眼神时,她竟会生起猝不及防、狼狈仓皇,甚至是腿软的瞬间轻颤反应。

    “你这恶厮到底是打哪里蹦出来的?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故意找我们‘鹿鸣馆’的麻烦?”

    虎斑猫慢条斯理地伏身在枝头上,将头枕在厚实的猫掌上,眼神里闪著著玩味光芒。

    “我打哪里来对你并下重要,我的手下也不是想找你们麻烦,他们这么做,其实只是按照我的吩咐,想和你们交个朋友……”

    “交朋友?交你他娘个屁啦!”长篇大论聂小鱼只忍到了这里,便捺不住火性地以粗话打断了。

    对于她的粗口,虎斑猫像是早已司空见惯,毫不在意地继续将话说完。

    “至于我的名字?我叫做宁——为——猫!”

    此话一出,别人还没动作,躲在一旁的姬婶便已按捺下住地喷笑出来,“我的娘呀喂!宁为猫?宁为猫?怎么会有个这么奇怪名字的怪胎?”

    相较于姬婶的大笑,聂小鱼却只是神情冰冷,她抬起头,小手环胸。

    “我不管你叫宁为猫、宁为狗还是宁为猪,总之,这里的林子是咱们‘鹿鸣馆’的地盘,谁都别想来抢。”

    虎斑猫微笑摇头,“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抢地盘的。”

    “不抢地盘?那你们究竟是想来干什么?”她边说边冲动地拉高袖管,“想干架吗?放心!你姑奶奶我聂小鱼姑娘,绝对奉陪到底。”

    聂小鱼拉高袖管的动作让披罩在身上的红袍微微地掀敞开来,露出微微隆起的腹部,登时那虎斑猫的眼底,迅速闪过一道异芒,眼神里有著欣喜及感伤。

    “聂姑娘,你现在适合动武吗?”

    “去他XX的!姑奶奶想动手动脚还用得著看时辰的吗?哪个不怕死的猪罗敢来拦我?除非是想死了!”

    虎斑猫摇摇头,“你甚至还粗口不断。”

    “那又怎么样?甘你娘屁事了吗?”

    “当然干我事了!”

    一个纵身跃下,虎斑猫俐落地跳落立于聂小鱼面前,那明显地较寻常猫族要大了数倍的身形,果真如龟总管所说的像虎下像猫,浑身散发出来的霸势也像,见那虎斑猫由枝头上跳下,龟总管和姬婳都被吓退了几步,若非离聂小鱼太远,只怕也会拉著她一块后退了。

    “因为在下想向姑娘求亲。”

    这话一出,聂小鱼这边还没反应呢,站满枝头的野猫群竟个个仰头朝天,一致地开始猫叫春,像是在为头儿伴奏起音乐来了。

    “你是不是有病?”

    聂小鱼终于冷下恶脸,并开始用打量的眼神来看待对方,一个疯子?

    虎斑猫闻言笑了。

    “在下没病,只是倾慕姑娘已久,甚至愿意为了姑娘赴汤蹈火,我知道要向你求亲得要先签下生死状,签什么我都无所谓,我只是很认真地希望姑娘愿意接纳我。”

    见对方的目光炽热,聂小鱼心下一动,对那样的眼神实是太过熟悉了。

    以往每当某人想要对她倾诉爱语,或是要在床上彻底“爱”她的时候,就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太像太像……像得太可怕了。

    用力闭上眼收回神,她逼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语气冰冷的开口。

    “没有生死状!没有拚比决斗!以往那些闹剧只是我家总管及朋友闹著玩的,我不是待价而沽的商品,更不是什么战利品。”

    “我知道你不是,我也并不是在谈生意,我只是很诚恳地求你,嫁给我!在不远山头那边我已为你盖了座山寨,我相信我们将会在那边重新开始,并过著幸福快乐的逍遥日子。”

    聂小鱼发出了嘲讽大笑,“自说自话,痴人说梦,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肯……”

    那只虎斑猫神色自若地打断她,但缓缓吐出嘴的话的威力却是惊人的——

    “凭我是你肚里孩子的父亲!”

    闻言如遭雷击的聂小鱼愣在当下半天没动,眼睁睁地瞪著那只虎斑猫在旋了个身后,在一片迷离白雾里变成了个男人,一个名叫宁为臣的男人。

    “真的是你呀?!臭道士!”眼见危机已解除,贪瞧热闹的本性又浮上来的姬婳跳将过来,嘻嘻笑问道:“你怎么会变成了……呃,一只猫妖的?”

    “就长话短说吧。”即便正对著别人说话,宁为臣温柔的眼神却只盯著那吓呆了的聂小鱼。

    “我用那块‘七魂之魄’的‘狼牙’与曲无常做了交换,他给了我一颗妖珠,又帮我找来这些欠了他恩情的猫妖来帮我的忙,引小鱼过来。”

    妖珠?!

    当妖精被术法收伏后,身子将化为无形,所有道行全都转纳入其仅余的妖珠,凡人若是吞服下,体质会生起变化,由人转为妖,但听说在演变过程中痛苦难当、生不如死。

    而且即便把妖珠吞落入肚,但日后还是可能经常性发生体质不适应,妖体自斥的反应,得再经过艰苦修炼,方能灵活运用习惯。

    “你可真敢哪!凡人吞妖珠,痛彻心扉哪!”姬婳摇头啧声道,“可你这样会不会太不划算?那块宝玉听说若是凡人拿来修炼,是有可能成仙,甚至还有可能当上九五之尊的,你却只是拿来交换……成妖?”

    “我不想成仙,我只想成妖……”宁为臣眸里有著至死不渝的深情,“我只想和小鱼在一起……”他边说边瞥向她的腹部,“以及我们的孩子。”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终于回过神的聂小鱼逼自己摆出防备,不许被他感动,不许再相信他的话,不许再去相信一个曾经对她撒过谎的男人的话。

    “你忘了我曾当众发过的誓吗?”

    “当然没有!”宁为臣只是有恃无恐的微笑,“那不正是我要选择成妖的原因吗?”

    “什么意思?”她听不懂。

    他微笑的解释,“你当日说的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聂小鱼发誓,今生今世永远都不要再看见你宁为臣这个人了!’亲爱的小鱼,我已经为了你‘宁为猫’了,我不再是人而是妖了,你重新接受我,并没有违背你的誓言。”

    聂小鱼闻言僵著身躯没动作,但她不想动却让笑嘻嘻的姬婳、喜极而泣的龟总管,给从背后用力一推,推向宁为臣的怀抱里。

    发觉不对,酡红了脸想要离开的聂小鱼却失败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宁为臣紧紧地将她紧搂在怀,将脸埋入她发际间,又是欣喜又是得强抑住那猛然升起至喉的激动微哽。

    “对不起!小鱼,对不起!我先前不该对你撒谎的,你就看在我已为了你而‘宁为猫’的份上,就别再生气了好吗?就算是我和孩子一块拜托你了,好吗?”

    聂小鱼终于停止挣扎了,僵硬地把脸埋在宁为臣的胸膛上,并藉著贴近的动作,暗暗抹去眼角陡地冒出的水渍,没发现身旁那些猫及姬婶、龟总管已然悄悄地各自走远。

    她不想原谅他,一点都不想。

    因为她自知外表强悍的自己其实……内心却比谁都还脆弱不堪。

    他的撒谎让她在成亲当日成了众人笑柄,以及让个女人当众说她之所以能得到他,不过是因著家里有个宝贝的事实,伤得她太深太重了,让她以为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再去原谅他。

    但……

    她真没想到就为了她的一句话,他竞用如此令人无法置信的方法来表达出他对她的真心,既然如此,她突然起了惘然,不知道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被原谅的呢?

    聂小鱼伏进他怀里,终于愿意弃守这段时日以来的压抑及自制,小手攀紧他的颈项,大声地哭出她深埋得太久的委屈及思念。

    就在此时,她腹中传来一个踢痛,就像是尚未出世的孩子,也在快乐地手舞足蹈,庆贺著他们终于能够一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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