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男孩拿著收拾好的简单行李,轻声应道。
“可是…你为什麽不跟大家说再见,要偷偷的溜走呢?”小妙妙无法理解的问著。
“院长不允许我离开,他们说我才十四岁,年纪大小,无法独自在外生活的。”他压低音量,小心翼翼的走到孤儿院的後门前。
“那小虎哥现在离开了,要住在哪里呢?我又要到哪里找小虎哥呢?”小妙妙跟著他的脚步,哽著哭声追问。
“我也不知道”小男孩停下脚步,为难的摇头。“爱哭娃,我们以後恐怕很难再见面了。”
小男孩总是唤她“爱哭娃”,因为她爱哭又爱黏著自己,而在孤儿院中,他们两人的感情也最好。
“不要…不要嘛,小虎哥不要走嘛。”说著说著,小妙妙哭了起来。“我这麽喜欢小虎哥,小虎哥离开後,就没人陪我玩了。”她拉著他的衣角,不舍他要离去。
“爱哭娃,小虎哥也喜欢你,但是我真的不想继续住在这里,等我在外面找到自己喜欢的世界,到时候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离开的。”小男孩弯下身来,轻声安慰著。
“真的?小虎哥愿意带我一起走?”小妙妙喜出望外,圆圆泪眼睁得大大的。
“嗯。”他看著她,用力点头。
小妙妙依旧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哽咽著。
“爱哭娃,别哭了,我一定会回来的。喏,这个老虎香包送给你,当作是今年五岁的生日礼物。”小男孩拿出怀里的香包,放在小妙妙手中。
“小虎哥…”小妙妙哽声收下老虎造型的布香包,哭著扑进小男孩的怀抱中。
“爱哭娃乖,将来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抱著怀中的小妙妙,小男孩低头吻上她的额,满心不舍面对两人的离别。
“嗯,我会等小虎哥的。”小妙妙泪流满面,手中的老虎香包以及那温柔的吻,任谁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妙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虎哥!”褚妙妙大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
“妙妙,大白天不工作,还在作白日梦?”一个威严长者的脸部大特写忽然出现。
“爸”褚妙妙瞬间从梦境中清醒。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竟然偷偷躲在这茶水间打瞌睡,成何体统!”戒律甚严的局长父亲,见到自己的下属女儿偷懒,简直气坏了。
“人家不是故意的”
“还有藉口!”褚豪低斥”声。
“爸…”
“上班时间不准叫我爸爸,叫我局长。”褚豪严声纠正,“还不赶快把脸洗一洗,立刻回去工作岗位上随後”脸严肃的离开茶水间。
“是的!爸…局长。”目送父亲离开後,褚妙妙顽皮地伸了伸舌头,伸手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一脸无辜拿著煮沸的开水倒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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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皇集团,台湾本土一个历史悠久的多样性国际企业组织。所跨足的营业范围有酒店、卡拉OK、健身中心、食品餐饮、房地产、保全、电信、讨债公司等等…只要有钱赚的地方,几乎都可以见到台皇集团的名号。尤其以酒店、保全业和新兴的讨债业,这三项营利事业是台皇近年来的主要收人来源。
“什麽?老爷的渡假别墅遭到纵火,东区又同时遭砸店?水欣小姐呢?她人在哪里?”关洛虎在日本得知台皇集团被突袭的消息,原本愉悦的脸色瞬间一沉。
离开台湾不过五个小时,台皇旗下酒店和董事长住处竟然就出了状况。
“老爷受到严重灼伤,正在加护病房急救中,至於水欣小姐,行踪下落不明。目前,警方也正在大力侦办追查中。同时,警方也要求老板立刻回台湾一趟。”属下脸色铁青的报告。
“要条子帮我们找人?我关洛虎可没那麽大的本事!”震愕仅仅瞬间,关洛虎冷笑一声,立刻又恢复平常的温和嘴脸。
“小姐定是被英港那些人抓走。”属下接著补充道.“英港的眼线忽然失踪,加上最近我们和英港为了地盘争得不可开交,英港极有可能以小姐作为要胁,要虎哥出面谈判。”
“英港财阀”,台皇集团的死对头,为十多年前新兴的香港企业组织,以和台皇集团类似的营业模式在香港、澳门等地急速窜起,尤其称霸赌场、酒店等娱乐事业。这两年,英港财阀的老板将野心伸足到台湾,准备在台湾建立一个属於英港集团的酒店王国。这一点,严重威胁到现今称霸台湾酒店业的台皇集团。
近年来,这两大集团为了争夺地盘、势力,常常有不少纠纷发生。台皇和英港这两个称号,等於就是水火冤家的代名词。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英港财阀的主要目的,虎哥打算如何处理善後?”身旁一位年长老干部追问。
“中山北路的肥厚地盘我当然不可能放手,那是我们台皇集团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要是让给了英港财阀那些人,我们台皇集团的弟兄不就喝西北风过活?”关洛虎没好气的饮尽手中的烈酒。
同时,身边的莺莺燕燕们立刻笑著斟上新酒。
东京六本木的酒店文化,不但有高雅精致的特色,客人消费习惯也和台湾大不相同。关洛虎这次和这些贴身部属前来日本考察,实也为了台皇集团跨足日本酒店业的野心铺路。
“如果台皇集团不放手中山北路那地盘,那麽我们要拿什麽和英港财合谈判?”属下又问。
“谁说我打算和他们谈判?”关洛虎轻哼一声。
“虎哥不准备谈判?那麽水欣小姐怎麽办?或许她现在人在英港财阀手中,正等著虎哥前往救人。”手下担心的表示。
人称笑面虎的关洛虎,不论遇上大小事,总是一副令人害怕的微笑嘴脸,也因此在业界获得笑风笑雨不笑虎的封号。宁愿轻鄙大自然的力量,耻笑风的渺小、雨的微弱,也不要随便看轻笑面虎的可怕。
“现在水欣小姐下落不明,说什麽都是无益。再说,公司的事情和小姐根本无关,那些英港的家伙如果以为用小姐威胁我,就可以轻松得到那此”地盘,那真是太可笑、太天真。”关洛虎又大口饮下烈酒。
在集团中,他一直称呼台皇董事长为老爷,称呼水欣为小姐,刻意把自己的下属身分和两人区隔开来。
台皇老爷视他如己出,这十多年来不断提拔他,从最基层的工作到如今的集团接棒人,这一路的顺遂和飞黄腾达,都是台皇老爷赐给他的。因此对於台皇老爷,他心存一份感恩之情,对於水欣小姐,则是以恩人的女儿来看待,自然对她也存有一份尊敬之心。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另外派人去打探水欣小姐的下落?先把小姐的状况调查清楚再说。”
“水欣当然得救。但我们不可轻举妄动,免得中了英港那些家伙的圈套。”被身旁莺莺燕燕们温柔环绕著的关洛虎,懒洋洋的表示。
“老爷重伤在卧,刚刚他在病床上一直念著小姐的名字,想见小姐最後一面。”属下报告著,不姐要是真落在英港手中,不是一、两天内就可以把人从对方手中夺回。老爷想要见小姐最後一面的心愿恐怕……”
面对酒店被毁、董事长被纵火成伤以及江水欣下落不明的消息,关洛虎虽然感到惊愕震怒,但他脸上的招牌笑容却丝毫没变。
听了属下的著急报告,关洛虎依旧气定神间,缓缓吐出口中大烟。“我会让老爷在临终前见到水欣小姐。”慵懒神态中隐露著威严自信。
依他和英港多年的交锋经验,如属下所言,两、三天内要把水欣从对方手中夺回并不可能。而在台皇老爷随时可能死去的情况下,必须要有代替人选才行,至少要让老人家走得安心,见上孙女最後一面……
“虎哥,你该不会直接杀去英港总部去要人吧?”一头雾水的属下担心问著。
“如果能那样打打杀杀,也挺有趣的。不过别忘了,我笑面虎向来最讨厌暴力。除非不得已,我们还是乖乖当个现代文明人。”他既豪气又优雅的撑首冷笑。“马上准备飞机回台,老爷那方面由我亲自处理就行,你们负责尽快把小姐的下落找出来,然後设法救人。”
这十多年来,水欣对他来说就如妹妹”般,保护她、爱护她是自己的义务之一。如今在水欣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当务之急,就是积极找回她,同时安抚人心、铲除异端的计划也必须一并进行。
英港财阀的突袭和宣战,对他来说反而是好消息。台皇老爷若真的死去,身为老爷养子的他,理所当然继承为台皇董事长。再说,集团内那些反对派的势力早就不足为患,关洛虎有自信能稳坐董事长这个宝座。
“是……虎哥。”手下们面面相觑,噤声不语。
大家心知肚明,董事长死去後,台皇集团内势力最强大的派系就属关洛虎这一派。现在谁敢反抗关洛虎的命令,就等於是和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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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为什麽我不能像其他新人一样接受任务出勤?为什麽我这两个月来不是倒茶水就是影印打字?这种无趣工作我已经受够了!”这天,褚妙妙又在办公室追著那可怜的上司连声抗议。
“妙妙…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人事命令,我也无可奈何。”辰俊队长忙得焦头烂额,还得应付这黏死人的小苍蝇。
“好歹我也是受奖的优秀毕业生,其他同届的人都被编人特别专案小组,而我却在办公室里倒茶水…”褚妙妙忍受了两个月的闷气终於爆发。
“现在的内勤职务只是暂时的,你再等一等,相信上面的人很快就会有新的人事命令下来。”
“相同的话你已经说了两个月了,我不管,要是不告诉我被调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我现在就立刻辞职。”褚妙妙的忍耐已达极限,她不满的抓出警察手册,作势销毁。
“好吧,你既然想知道原因,我就告诉你好了。反正我也认为你实在不适合被分配到这边的内勤单位来。”辰俊叹了口气。“其实这是局长的意思…”他偷偷的告诉她。
“又是那臭老头的意思?”她睁大眼睛一脸不信。
臭老头?辰俊头一疼,暗自祈祷局长此时不会忽然出现。
“妙妙,虽然你相当优秀,但终究是个女孩子,再说你又是局长的千金,他老人家当然不希望你出去执行危险的任务,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人事命令下来。”辰俊无奈的老实招来。
“我不相信…爸爸”直希望找投身警界的,没道理等我毕了业,却不希望我出去执行任务?我要亲自找他问个清楚!”褚妙妙难以置信的紧握拳头,准备冲去警察总部的局长办公室。
养父一直很鼓励她投身警界,怎麽可能故意磨灭她的能力和热情?不,她不相信。
才一转身,就见到父亲从会议厅的方向走了过来。
“妙妙,一大早全办公室都是你的声音,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等下开会要用的茶你泡好了没有?”褚豪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办公室中,问好的声音此起彼落、不绝於耳。
这话一出,当下让褚妙妙的不满更是火上加油。她颤抖得紧握拳头,爱恨一父杂的望著养父一身警装的严肃面孔。
为何他要这麽做?二把她关在形同鸟笼的内勤单位中,是会要了她的小命的,父亲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而他却明知故作。
“还不赶快去泡茶,别老是缠著辰队长的屁股不放,妨碍他的工作。”褚豪扳起脸孔低斥。
原本热闹的办公室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瞬间集中在褚妙妙的身上。
“爸,我辛辛苦苦的从警大毕业,不是为了当”个专门泡茶的花瓶警花。爸爸…最差劲了!”褚妙妙又气又恼的扯下警徽,愤力丢掉身上的手册,头也不回的跑出警政总部。
“局长,你对小姐大严格了。小姐她求好心切,只是为了让你刮目相看,她已经够努力了。”辰俊望著她飞奔离去的哭泣身影,心有不忍。
辰俊的父亲和褚豪是多年好友兼邻居,辰俊可说是从小看著褚妙妙长大。两人虽然相差了十四岁,私底下却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当年六岁的小妙妙来到褚豪家时,还是辰俊一起开车去接人的。
“我宁愿妙妙恨我,也不要她身陷危险中。”年迈的严肃神情中隐藏著无奈。
“可是妙妙她”
“阿俊,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褚豪摇摇头,无意多谈。“昨天台皇集团受到突袭一案,相关资料尽快准备好,我要成立专案小组,在退休前彻底把台皇和英港的拚斗作个了结。这两个组织内争外斗了二十年,也真是够了。”严肃一父代完後,立刻头也不回的步人会议室。
“是。”辰俊望著被冷落在地的警徽和手册,苦笑一声捡起它,放在她的座位上。
他想著:妙妙只是一时赌气,相信午餐之前就会乖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