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它们的将军,谁敢不从?再说俺也担心徐长规又打它们的主意,利用它们来干坏事,到时真的被灭,当然不能坐视不管。”这是朱将军考虑了好几天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我又不打算造反,收它们来做什么?”容子骥咬牙切齿。
朱将军嗓音透着哀求。“俺从来没求过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李副将也同意这个做法。“与其遭到有心人操控,还不如让你收了,要怎么使唤都成,这么一来,徐长规就算拿到它们的遗骸,也动不了它们。”
“相公,它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程瑜也怕徐长规故技重施。
容子骥瞪着自家娘子。她居然帮它们说话?
结果呢?
他不收行吗?
容子骥拜过门神,又将这一大群“人”收进酒瓮中,上头贴了符,保证不会惊扰到活人,才进得了门。
“里头会不会太挤?”朱将军不想麾下的兵士受到委屈。
容子骥唇角往上一勾,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却令人看得毛毛的。“你要不要也进去试试看?”
“不、不用了。”它才不想被关。
最后,容子骥将酒瓮搁在书房的几案上,再摆上小小的香炉,点上三炷香,让它们继续沉睡。
程瑜合掌朝酒瓮拜了拜。“希望有一天,它们都能够放下前世的恩恩怨怨,心里不再有挂碍。”
“谁知道?”他事不关己地回道。
不过程瑜知道,也许这个男人的真实性情看来冷淡凉薄,但并不会真的就见死不救,只是表达关心的方式不同,而她并不觉得讨厌。
“我喜欢这样的相公。”
容子骥楞了楞。“怎么突然说这个?”
“相公不是说过担心我会无法接受原本真实的你吗?我现在要告诉相公,我很喜欢。”程瑜主动告白。
他目光掠过一抹激动。“那就好。”
程瑜热切地看着他,期待也能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娘子用这么火热的眼神看着为夫,若是想得到疼爱,不妨直接开口。”容子骥笑得分外邪气。“咱们这就回房去,为夫想到另一种绑法……”
“欸……”她惊呼一声。
这次换程瑜被拉着走,看来又是一个甜蜜但又全身酸疼的夜晚……
四月下旬,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深处,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着。
一名长相圆润的妇人匆匆忙忙地来到容府的偏门,用力敲着门,等到门房出来后,她立刻说明原由,接着又匆匆忙忙地离开。
门房可不敢拖拖拉拉,立刻转告管事,管事则马上前往竹院。
“……我娘病了?”程瑜口气焦灼地问。
管事拱手回道:“那名妇人自称是夫人娘家的街坊邻居,受托前来报信,希望夫人拨冗回家一趟。”
因为家里没有多余的银子请奴才或婢女,母亲确实有可能会拜托住在隔壁的大娘帮忙带个口信,程瑜心想一定病得很重,否则母亲绝不会麻烦人家。
“我这就回去!”听说母亲生病,她哪里还坐得住?
程瑜先去向老太君禀明,请求她答应让自己回娘家一趟,而老太君也没有为难她,亲家就住在京城,不让她回去探望也说不过去。
得到同意,程瑜恨不得飞奔回家,不过又顾及到相公和自己目前的身分,言行举止不能马虎随便,只好等待管事备轿。
“夫人看看还缺什么?”秋香打开提篮,里头放了人参等珍贵药材。
程瑜已经是心急如焚,只是看了一眼便道:“就先这样吧,如果还有缺什么,改天再另外派人送过去。”
“是。”
铃儿不知何时站在墙角。“……夫人还是等侯爷回来,再一起回娘家吧。”
她收拾了下心神,按捺住焦躁的心情,这才开口回道:“相公很忙,我不想麻烦他,何况娘家离这儿又近,我很快就回来。”
秋香见主子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话,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大惊小怪或是吓得直尖叫,可以镇定地做自己的事。
“那……奴婢可以跟着夫人去吗?”侯爷曾交代过它要好好看着夫人,既然阻止不了,它只好跟在夫人身边。
程瑜没有拒绝,还在上轿之后特地把铃儿叫进来,免得午时的阳光太烈,有可能会伤了魂体。
生前不曾被这么温柔对待过,铃儿整个怨憎的心都被洗涤了。
只是程瑜怎么也没想到,才出容府没多久,竟就在朗朗乾坤之下遭人打劫……
真的是打劫吗?当她被人从后头敲昏之前,不禁这么怀疑……
第9章(1)
“夫人!夫人!”秋香挟着哭音的呼唤以及摇晃,总算把她叫醒。
程瑜才动了一下,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痛,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怎么回——啊!”
她忆起自己是被人敲昏,连忙集中视线焦距,只见身处的地方相当狭窄,墙角的地上摆了一盏烛火,四周皆是土墙,其中一面墙上有扇木门,不过怎么拉或推都打不开。
“把咱们掳到这儿来的人呢?”
“奴婢也才刚醒来,没看到其他人。”秋香脸上布满泪水地说。
“你有没有受伤?”她问着自家丫鬟。
“奴婢没事,只是脑袋被敲了一记,夫人呢?”
“也一样。”程瑜抚着后脑勺。“……对了!铃儿?铃儿?”连叫了两声,胖丫鬟都没有现身,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
“不用担心,相公很快就会来救咱们的。”
“是,夫人。”秋香也这么相信。
“不过到底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咱们绑到这儿来的?”程瑜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袄裙上的灰尘。“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就在这当口,木门外头有了动静,门打开,进门的男子年约二十出头,目光带着明显的鄙夷之色,他走到程瑜面前,上下打量她。
“你是谁?想干什么?”秋香马上挡在主子面前。
徐秉荣从鼻孔哼了口气。“当初没有娶你真是对的,凭你这等姿色,还高攀不上本少爷,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嫁给凤翔侯,他到底看上你哪一点?”嫉妒的口吻昭然若揭。
“你是……徐长规的儿子!”程瑜不禁恍然大悟,除了他们父子之外,也没有别人会掳走自己,目的应该是为了报复相公,都怪自己太大意,才会被掳来。“应该是我庆幸不用嫁给你才对,否则一辈子都毁了。”
“你这女人嘴巴还真利!”他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脑子似乎不怎么聪明,一下子就上当了,否则想抓你还真有些困难。”
“我娘生病是假的?”她暗骂自己笨。
“你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了……”徐秉荣朝外头吆喝。“进来吧!”
见到三名凶神恶煞般的家仆进来,程瑜一脸戒备。“你们想干什么?”
“暂时还不会杀你,只是想借你的血来用一用……”他朝家仆们使了个眼色。
“我爹说你是天上的神只下凡投胎,只要喝下你的血,就可以增加功力,召唤更多的亡魂出来,我可不相信这种事,但又不得不听命行事,可不要怪我。”
秋香要阻止他们靠近,却被家仆甩了一个巴掌,撞到墙壁昏了过去。
“我只是个普通凡人!”程瑜怒气冲冲地朝对方出拳,那名家仆挨了一记,往后退了几步,另外两名家仆顺势抓住她的一只手腕,让她无法再动手,她两只脚不断踢动,想要把他们踹开。“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