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两名黑衣男子和周遭显得格格不入,一名走在前方开路,男一名则跟随其后,两人的脸色同样冷淡漠然。
前面那位有着一张漂亮的稚气脸蛋,看起来只是个少年,但表情阴狠、眼神冷测,全身散发毫不掩饰的强烈杀气,天生一股唯我独尊的霸者气势压倒群众,那双摄人眼眸中摆明写着“挡我者死”的警告讯息,没人敢不识相地主动让出一条路给予通过。
与前面那位黑衣少年相比,后面那位黑衣男子给人的感觉就温和许多,至少他的杀气收敛暗藏,没有黑衣少年那般嚣张狂妄,看上去也比少年成熟稳重,若不是他散发出的淡淡杀气令人望之却步,早有不少姑娘家看上他的英俊挺拔芳心暗许了。
他们一路上都没有交谈,一前一后走进一家饭馆上了二楼,选处能隔绝旁人好奇目光的靠边位子就坐下,居高临下地将街上风光看得一清二楚。
视线停留在街上来往的人群们许久,巫天风轻吁一口气,望回端坐他对面,同样在看热闹的皇子殿下。
“皇子殿下,请手下留情。”他再不出声阻止,只怕皇子殿下的“玩兴”明日一发作,宴城人们会陷入难以想象的恐慌中不明所以。
“被你发现了吗?没办法,我就是讨厌被人盯着看。”邪也回望巫天风,随即展露万分无辜的天真笑容,他已经够手下留情的了,至少让那些该死的人死得很轻松。
他其实很不喜欢离开南里国,南里国人都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也清楚他喜怒无常的个性,走在街上没人敢大刺刺放肆直盯着他瞧,因为都明白惹到他等于亲手送自己下地狱——自找死路。
但其他国家的人民就很不识相了,明天算算有多少人无病无痛在睡梦中死去,就代表今夜打从进入宴城开始,有多少人盯着他瞧把他惹火,逼他暗使“梦魔牵魂术”一一夺走他们的三魂七魄,教他们个个走入地府去见阎王。
瞧见他的作为,巫天风就想起九岁以前的自己,对此只能暗叹于心。
“你为什么要来赤洛国?我以为你要到幽垣国的天刹魔教……”
他话还没说完,邪身上便发出一道警告杀气瞬间冲向他身后,坐在他身后那桌的客人当下全部成了他的替死鬼,痛苦哀号倒地不起。
本来死的人该是他的……巫天风面露无奈,抿嘴苦笑。
正在吃饭的客人突然无故暴毙死亡,饭馆内一片惊声尖叫,半晌过去,上门客人走了一大半,掌柜小二们忙着应付官差来询问口供,却没人回答得出事发始末。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天刹魔教,相信你也不乐见我失控杀人,是你闲着没事跟着我走的,就不要过问我的去向和目的。”邪轻扫一眼烦人的官差,仿佛自己是最无辜的,那些人死了似乎与他扯不上一点关系。
“谁教你杀了师父!我在南里国就只能投靠知道我身分的师父,师父死了,我在南里国哪有容身之地?自然是跟你走了。”巫天风很无奈地白他一眼,以示责怪。
“哼哼,我还以为你是在监视我,怕我到幽垣国歼灭天刹魔教,你就再也见不着当年血洗乔府的恶人巫苍!”邪愤恨怒瞪他,出言恶讽道。
他的这番指控,巫天风无言以对,不可否认地,他会追随皇子殿下的脚步,有一半的确是这个原因。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原本以为会杀死他的皇子殿下,居然只让他身受轻伤以示教训,真教他诧异又难以置信。
这不是他认识的皇子殿下作风,也自知自己与殿下交情不深,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殿下甘心放过他,不夺走他性命替爹娘和乔府报仇?
可再怎么不敢相信,皇子殿下放过他的确是事实,只是殿下也言明非要看着他爹受到报应不可,因此得知殿下要离开南里国几日,他就担心地尾随其后。
如果殿下真的要去杀他爹,他怎么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爹再怎么坏,也是生他的亲爹啊。
可是……殿下怎么会跑来赤洛国?难道他知道乔钰人在赤洛国皇宫?那他带着他在宴城四处游晃,甚至是坐在这里喝茶看热闹,又是所为何事?
瞄一眼跟他一样望着街上人潮的皇子殿下,巫天风无奈叹气,他着实不明白喜怒无常的皇子殿下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许是听见他叹息,明白了他心中的担忧,邪忽然呵笑出声。
“你若有注意瞧,就会察觉街上男人们的情绪显得特别急躁难耐,被男人忽视、撇在一旁的女人们则聚集起来,嘟嘴踩脚咬耳朵。”邪有意转移巫天风放在他身上过多的注意力,因为巫天风的坐立难安已经感染到他,让他情绪也跟着浮躁起来。
再让这男人肆无思惮地瞄他、瞥他,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一个火大,连这人一同下梦魔牵魂术,早日让人死得不明不白,省得他还得当可笑的媒人帮忙牵红线。
听他这么一说,巫天风当真仔细观察起街上人们的情绪,的确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但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你一定不知道,幽垣国和赤洛国各有一名轰动天下的奇女子,幽垣国有个始终嫁不出去的王爷千金,每个与她订亲的男人都在她尚未出嫁前就被她克死;而赤洛国则是有个传言不是平凡人的恐怖妖女,每个进入她房间的男人,都在隔日离奇死亡。”说着这番话的同时,邪的脸上挂着诡异陈人的笑意,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暗藏内心。
“我怎么会知道?十五年来我不曾踏出南里国一步。”巫天风狐疑地打量起皇子殿下,有股不祥的预感忽然在他心中窜起。
通常人发生“离奇死亡”的机率微乎其微,他立刻怀疑起被这两名奇女子克死的男人们,极有可能都与皇子殿下扯上关系,毕竟他的杀人手段一向就是让人感到离奇难解。
回想方才他所说的话,那名赤洛国的奇女子咦?等等!
“敢问皇子般下,您口中的‘恐怖妖女’难道是个荡妇——吓!你干么?!”巫天风眼明手快,使出防御性法术阻挡皇子殿下明显直冲他而来的攻击法术,除了他是当年血洗乔府帮凶的理由外,他不会因为其他原因傻傻让皇子殿下置他于死地。
但皇子殿下怎么会突然攻击他吗?他有说错话?有哪个清白姑娘家会让“每个男人”进入她房间的?除了“荡妇”二字外,他想不出别的词了。
“你会为了你所说的这两个字后悔。”邪大方奉送他一枚赞赏微笑,不愧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居然能轻易躲过他向来不留情的攻击。
意思是……那名女子绝非荡妇喽?巫天风皱眉又望回街上,干脆什么话也不讲了,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反正不管他讲什么话好像都会惹怒皇子殿下,为自己无端招来横祸,那他不如闭嘴。
“来了、来了!”
忽然,街上传来一声高调呼喊,引来全城人民不分男女引首盼望,巫天风也顺着人们的视线遥望街上彼端……什么东西来了?
“妖女来了。”邪笑得好不愉悦,他带着巫天风坐在这里好半天了,目的只有一个——让巫天风亲眼瞧瞧那名传说不是平凡人类的“恐怖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