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城是著名的酒城,在城里大街上到处可看到随风招摇的酒帜,整座城充斥着浓醇的酒香。
在城中大街旁的小巷里有个张家酒坊,不起眼的门面和简单的装潢很难吸引外地人的目光,但这座酒坊产的陈年汾酒却是城里最纯最香的,懂酒之人自是不会错过,所以常年里总是高朋满座,生意好得不得了。
在酒坊二楼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斯文秀气的少年,少年一手拿着酒杯喝酒,一面倚窗看着外面的景色,虽然酒坊不在大街上,可是由此仍能看到街上行人来往的热闹景象,视野极佳又少了当街的喧嚣,最教少年喜欢,所以他总爱坐在这个位子上喝酒看景。
一身书卷气息有如文弱书生的他和酒坊的感觉很不搭配,不过他却是张家酒坊的常客,更是贵客,每回他来酒坊,老板都一定用尽力为他清出这个座位,而且用最好的酒招待他,若不是少年坚持付帐,老板还绝不会收他分文钱,因为这个少年是老板家人的救命恩人。
仰脸喝下杯里的酒,少年再为自己倒了一杯,闻着浓醇的酒香,他闲适的放松自己,享受优闲的时光。
他刚从隔壁的小镇过来,小镇上最有钱的富绅人家家中老夫人生病了,四下悬赏名医医治,他正巧欲来汾城路过小镇,便顺便治愈了老夫人,又拿着悬赏的奖金在镇上义诊,在小镇里待上十来天昨儿个才到达张家酒坊,他是来此放松游乐,也解解酒瘾的。
游山玩水的日子久了,就会想找熟悉的地方待待,感受一下人情温暖,张家酒坊就是他的第一选择,他向来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又有好酒喝,就算住上好一段时间也不会腻。
轻啜了一口酒,他想再倒酒时发现酒壶里空了,不用他叫唤,老板张老六就亲自送酒过来。
“宓大夫,酒来了,我算准你也该喝完酒了。”张老六将酒壶放在桌上,拿起原先在桌上的酒壶摇了摇,高兴自己果然没算错。
宓如意露出文雅的笑容,“张老板,你越来越厉害了,竟能将我的习性摸得那么熟!”
“宓大夫,你不同于一般客人嘛,我自是不能轻忽,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壶酒了,喝完最好停一停,街角新开了家玉石店,里面有不少的奇珍异宝,你可以去看看玩玩的。”张老六对宓如意说起。
“也只有你这个做老板的会劝客人少喝酒,放心,三壶酒还醉不倒我的。”宓如意笑道。
“我明白宓大夫的酒量,只是酒喝多了也不好,应该适可而止。”张老六除了将宓如意当恩人外,也当是亲人关心。
就是这样的善意关怀让他喜欢这里,他接受了老板的好意。“老板都亲自劝说了,做客人的当然要接受,昨晚我见冲儿似乎感染了伤风,傍晚他从学堂回来,叫他来让我看看。”
“好,有宓大夫在这里,就像多了尊菩萨护佑,什么都不用愁了,若不是你逍遥自在惯了,张老六真想求大夫永远在汾城留下呢!”张老六道出心声,冲儿是他唯一的儿子,三年前因为顽皮爬树摔下而身受重伤,当时城里所有的大夫都说冲儿没救了,让他和妻子是伤心欲绝,几乎快活不下去,得天之幸他们遇上了宓大夫,在他高明的医术救治下,冲儿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事后宓大夫还不收诊金,只笑称要以张家最好的汾酒做为报酬,豪爽得令人钦佩,所以宓大夫就顺理成章成了张家酒坊的座上贵客,也为汾城百姓解决许多的疑难杂症,倘若宓大夫能长住汾城,那就真是汾城之福了。
“我想安定时,一定会选择汾城的。”宓如意回道,他也喜爱这里。
张老六听了很高兴,“这样就太好了,宓大夫,汾城的民众都会很欢迎你的。”
在他们的谈笑声里,两名大汉走了进来,对宓如意出声询问:“请问公子是人称医仙的宓如意大夫吗?”
张老六见有人来找宓如意,就退开不打扰。
宓如意淡淡的打量他们,“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名大汉有礼回答,“我们是风云山庄的管事,奉庄主夫人之命,特来将这块令牌送给宓大夫。”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黑色铁牌递给宓如意。
听到两名大汉的出处,宓如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再见到玄铁令他心中就有谱了,伸手接下令牌,朗声道:“玄铁令出,有求必应,风云山庄想要什么?”
“敝庄庄主夫人想请宓大夫到风云山庄为少庄主治病。”旁边的大汉表示。
“既然庄主夫人祭出了玄铁令,宓如意就会兑现誓言。三日后,宓如意会去风云山庄拜访。”
“我等会将宓大夫的回答带回风云山庄,打扰了,请!”得到了回应,两个大汉再对宓如意拱手便离开了。
宓如意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玄铁令,冰冷漆黑的令身刻着云形纹路,非常的特别,这是由师父卫红云亲手所铸,也是师父的信物,师父还立下了“玄铁令出,有求必应”的规矩,只要拿到他所发出的玄铁令,就能要求他做任何事。
师父一生共发出了三块玄铁令,两块已经收回,这是遗留在外的最后一块。这块玄铁令也是最令师父挂怀的,他很清楚师父和风云山庄庄主奎仕东夫妇的恩怨,更明白师父自始至终都没能忘记奎夫人,师父总希望奎夫人能拿这块玄铁令来找他,他绝对愿意为奎夫人做任何事,可惜这块令牌没在师父过世前出现,教师父带着遗憾离世,他原以为玄铁令不可能现世了,没料到奎夫人会派人持令牌要求他为儿子治病。
风云山庄少庄主奎行云身患痼疾的事江湖中人人皆知,风云山庄一直尽力在寻觅名医找灵丹妙药要治疗奎行云,但是效果似乎不是很好,因为碍于风云山庄和医仙的恩仇,所以风云山庄从未找师父为奎行云医治,如今庄主夫人竟然拿着玄铁令要他治疗奎行云,可见奎行云的情况定是极不乐观,医治这样的病人肯定会是极大的挑战!
师父最希冀遇上的机会,如今落在他身上。宓如意嘴角扬起一丝的笑容。
师父,放心,徒儿不会丢你的脸,医仙传人一定会治好风云山庄少庄主的病,这也算是为你老人家扬眉吐气,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向来是生活随性,对世事没有欲望的宓如意首次有了确定要达成的目标。完成这事,绝对能让师父传给他的医仙称号更加发扬光大了。
※※※
“齐管事,他真的愿意前来?”奎夫人欢喜的看着两个下属。
“回夫人,宓大夫见到玄铁令后,立刻就应允三日后来山庄为少庄主医病。”齐义回禀。
“这样就太好了!”奎夫人满脸的欣然。
一旁的奎仕东却没什么笑容,“回答得这么干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老爷,你怎么这样说话,你难道不希望宓如意来庄里为云儿治病吗?”奎夫人转头看着丈夫。
奎仕东马上陪起笑脸,“呃……没有啊,能多找个名医来医治云儿也是好事的。”
“老爷,我们说好了各自找法子治疗云儿,你派范总管到东武林找身具异能的女子,我则请医仙宓如意来为云儿看病,我们的目的都一样是希望治愈云儿的痼疾,还给他健康的身体,只要能成功,不管用谁的方法都可以!老爷,我不干涉你的做法,但你也不能特意刁难宓大夫,令他难堪!”奎夫人很严肃的道。
妻子的要求,奎仕东也唯有顺从了,“好、好,夫人,你已经交代过很多次了,我也向你保证过一定不会干预宓如意的诊治,你放心,我说到就会做到的。”
丈夫这话令奎夫人满意,她继续询问齐义关于宓如意的事,对他似是很感兴趣。
见妻子越看重宓如意,奎仕东的心就越不舒坦,他只能寄望范嵩快快将东武林的奇女子带回山庄,抢先宓如意一步治好儿子。
※※※
在奎夫人的期盼下,宓如意依言准时来到风云山庄,奎仕东神情不是很高兴,不过也忍不住好奇心,前来观看医仙传人到底是何模样。
“宓如意见过庄主、夫人。”一身灰色长袍做书生打扮的宓如意微欠身向坐在首座上的奎仕东夫妇淡声问候。
奎夫人直打量着眼前清秀文雅的男子,“你就是卫红云的弟子啊,果然有你师父的气度,一样是斯文俊秀,而且年纪轻轻就能承袭医仙的美誉,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夫人谬赞了,既然玄铁令出,宓如意必会挑起师父之责,尽心诊治少庄主的。”宓如意客气回应。
“玄铁令出,有求必应,若做不到就真是很丢脸了!”奎仕东用冷漠语气讽刺道。
“老爷,你怎么这样说话?”奎夫人丢给丈夫一个警告的眼色。
宓如意清楚感受到奎仕东对自己的不友善,明白原因的他不以为意。“我会克尽己能不让师父医仙之名蒙羞的。”
他不卑不亢的态度很得奎夫人的好感,“宓大夫年纪轻轻却沉稳从容,真是难得,我相信你有能力可以治愈云儿的。”
“谢谢夫人的信任,我既是为了医病而来,可以现在就去诊视少庄主的病情吗?”宓如意想快点见到病人。
“当然可以了,我马上就带你去看云儿。老爷,你要一起来吗?”奎夫人转头询问丈夫。
奎仕东也想看看宓如意有何能力,“好,就一同去看看云儿,顺便也该将陆老和李大夫介绍给宓大夫认识,他们医治云儿有段时间了,对云儿的病情很了解,同是医者,应该可以和宓大夫互相切磋研究的。”
奎夫人同意,“这话也对,齐管事,你去请陆老和李大夫到云轩。宓大夫,请你跟我来。”向宓如意比了个请的手势,奎夫人便和丈夫并肩而行,领着他走出大厅往云轩而去。
※※※
云轩里,奎行云姿态洒脱的倚在凉亭里的躺椅上,恋秋坐在身前剥着葡萄喂他,身后的喜夏小手揉捏着他的肩头按摩,爱春在园里采花,而惜冬一看到七彩美丽的蝴蝶,玩心大发取来了捕蝶网捉起蝴蝶,她笨拙的模样逗得奎行云频频笑出声。虽是初春,在细心的照料下,花园内百花盛开,如此的好景致又有美人笑语相陪和体贴入微的伺候,奎行云很满意的享受这一切。
他知道娘请了医仙传人宓如意来为自己治病,宓如意今天就会来到风云山庄了,对于宓如意的师父卫红云和爹娘之间的感情纠葛他很清楚,更明白娘一定是花了番口舌才说服爹答应让医仙进入风云山庄看病。
江湖传言宓如意是个妙手回春、仁心仁术的神医,声势不下于他师父卫红云,让他也对这个少年医者有了些兴趣,就不知他是否真是医术过人能治得好自己?还是会和那些抱着信心而来,却失败而回的名医一样下场了?他对宓如意的表现拭目以待。
“公子,你猜那宓大夫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喜夏出声问道。
“既然是大夫,又很年轻,八成是像李大夫那样相貌普通、言语乏味,是个很无趣的人啰。”抱着一束刚摘下的花,爱春碎步走入凉亭发表她的意见。
恋秋娇声笑了,“若真像李大夫可就糟糕,那岂不闷死人了?”她将剥了皮的葡萄轻柔的喂入奎行云的嘴里。
“我说只要宓大夫医术高超能医好公子的病,不管他有多闷、多让人不喜欢,惜冬都会将他当成救命菩萨烧香感谢的。”惜冬放弃了捉蝴蝶,微喘着气回到凉亭靠近他身边。
奎行云扬起优美的薄唇,修长手指点点惜冬的俏鼻,“好甜的小嘴!”
恋秋也忙开口,“公子,恋秋也愿意付出一切,只愿公子身子能转好啊!”
“公子,爱春也是!”
“喜夏更是早晚都向上天祈求公子的病能痊愈,即使要喜夏减寿我也心甘情愿!”
爱春和喜夏不落人后的急表态。
奎行云哈哈一笑,俊美的脸庞因笑越显得英挺不凡,“我知道你们的一片真心,反正今天就会见到宓如意了,何必多费心猜测呢?”
话才说完,就有小丫头进来通知,庄主和夫人来了。
“还真快呢!”奎行云挑了下眉,人从躺椅上坐正,恋秋忙拿出手绢为他拭拭嘴,另三人则整理着他的仪容。
奎仕东夫妇来到了花园,奎行云起身问候,四婢退到一旁。
“爹、娘。”
“云儿,你今天的身体如何?”奎仕东关心的问。
“爹、娘,孩儿很好,请放心。”奎行云微笑回应。
“云儿,宓大夫已经来到山庄了,娘特地带他来看你,让你们认识。”奎夫人向儿子介绍身旁的宓如意,“这位就是医仙宓如意。宓大夫,这是犬子行云,要麻烦你医治的病人,希望以宓大夫高明的医术,能还我孩儿一个健康的身体。”
宓如意行走江湖见过不少英俊的男子,但不讳言奎行云是他所遇上外貌最俊美出色的男人了,只是他过于白皙不健康的肤色让他的俊逸中带着阴柔,少了阳刚之气。不过这并没减去他的潇洒,而且见他美婢环绕,一身的脂粉味,一看就晓得他是个风流公子。
“少庄主。”宓如意淡然的向他点个头。
奎行云的视线也在文弱秀气的宓如意身上转动。好个秀雅斯文的男子,不像江湖人倒像个书生,宽松的长袍遮掩不住他瘦小的身躯,他的骨架未免太过于单薄了,乍看之下竟然像是女子,只是他一身清冷的气质又不像是女子会拥有的,真是个矛盾的人,也令他想一探究竟。
奎行云漾起俊美的笑容回应,“宓大夫,很高兴见到你,我这副病躯壳就要麻烦你多照顾了。”
“少庄主介意我为你把个脉吗?”宓如意不浪费时间随即提出。
呵,真是个急性子。奎行云不以为意的点头,“可以,宓大夫想怎么诊察都行。”
在亭里的木椅上坐下,四婢纷纷拿出自己的手绢铺叠在桌上,奎行云便将左手放在柔软的手绢上,微笑看着宓如意,“宓大夫,请。”
宓如意也在椅子坐下,将手按在奎行云的脉搏上,尽使望、闻、问,切医者识病之法,以了解病人之病因。
奎仕东夫妇静静在旁不打扰宓如意的诊断,陆泽元和李华一也来到花园,见这情形不便出声,大家都在等待宓如意诊察后的结果。
奎行云一脸的自在,除了回答宓如意提出的一些关于病情上的问题外,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宓如意身上。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更能发现他和一般男人的不同,宓如意细致无瑕的肌肤,连毛细孔都看不出来,一双手小巧又修长。凑近他,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很清淡但瞒不过他灵敏的鼻子,这样的香气绝非男人会有的,咦……难道他……他是……奎行云剑眉微挑起,心中有谱了。
宓如意专心诊察奎行云的病因,没有注意到他眼里升起的玩味眸光。
奎行云的痼疾如同自己所料想到的复杂难缠,而且错误的医治方法还加重了他的病情。
奎夫人看宓如意一脸的严肃,连笑容也没有,她的心就一直往下沉,终于他放开了奎行云的手,应该是有答案了,她急急出声问:“宓大夫,云儿的病怎么样了?”
宓如意脸上一抹淡然,照实回答,“无药可救。”
奎夫人一听当场站不住欲昏厥,奎仕东焦心的急扶住了妻子,“夫人!”
“你还说得真老实!”奎行云没有惊慌,有些苦笑的道。
“胡说,少庄主的病根本没那么严重,你在危言耸听!”李华一跳出指责宓如意,宓如意神情不变,“我的话又还没说完。”
“那你最好快快解释清楚,你将夫人吓坏了!”奎仕东怒目瞪着宓如意,两手扶着悲伤欲绝的妻子。
宓如意眼睛看看在场众人,接着说明,“假使少庄主再接受错误治疗的话,那就无异是饮鸩止渴,当然是无药可救了,少庄主目前身上患三大疾病,两道邪气在体内盘踞不散,甚至还中了剧毒,这数种的危害源相克却又相生的存在少庄主身体里,若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分别的治疗,药吃入体内非但治不了病,还会转换成毒侵害少庄主的五脏六腑,这就是为何少庄主的痼疾会不时发作,却每回病发时的症状都不同的原因了。”
“有……有办法……救治吗?”奎夫人挣扎着开口,最挂怀的就是这点。
“有,我能诊断得出便可以治愈。”宓如意回答。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刚才才被宓如意的那句无药可救吓了一大跳,现在又听闻他轻松表示能治得好人,其中的落差这么大,让人一时之间真是难以承受。
奎夫人提着一颗心憋着气再问一次,“宓大夫,你……你真能治好云儿?”
“宓如意一生从不说假话,我保证绝对可以治愈少庄主。”宓如意肯定表示。
奎夫人喜极而泣的捉着丈夫的手叫:“老爷,你听到没?宓大夫可以治好云儿,他会治愈儿子的,云儿有救了,有救了!”
奎仕东可没什么欢喜,很怀疑的看着宓如意,“宓大夫,你可不能只挑好听话来说,你说出便要做到,否则就是欺骗了。”
“奎庄主,事实就会是最好的证明,庄主何不静心以待结果揭晓呢?”宓如意一脸的自信坦然。
“我相信宓大夫。”一直没说话的奎行云出声了。
“云儿,你真认为他的话可信?”奎仕东皱眉看向儿子。
“爹,宓大夫是第一位将孩儿病因看得如此透彻的人,为何不相信他呢?”他转头看向宓如意道:“只是为了对你自己的话负责,你为我诊疗治病的期间都必须留在风云山庄不能离开,直至我痊愈为止,这点宓大夫能做到吗?”
大夫照顾病人是很正常的事,宓如意应允了。“可以,我能答应。”
奎行云含着一丝神秘的笑容,对父亲说:“爹,宓大夫既然同意留下,如此您也可以放心了。”
儿子都这么说了,奎仕东也不再质疑。好!他就睁大眼,看这文弱的小子如何实践自己所说的话。
这时陆泽元走到奎仕东面前拱手禀明,“庄主,老夫对一直无能医好少庄主感到愧疚,如今有了宓大夫来为少庄主治病,老夫可以放心了,唉,老夫才疏学浅真该再精进学习才是。”
“陆老,你想离开了?”奎仕东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陆泽元点点头,“宓大夫只是对少庄主粗略的诊断,却点出了老夫为少庄主看病多时一直没发现的病因,也指明了老夫用药的错误,老夫虽然觉得难堪,不过很欣喜世上有医术如此精湛的大夫,有宓大夫的医治,老夫相信少庄主一定能恢复健康,这里已经没有老夫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老夫自是要离开,还望庄主、夫人原谅老夫的能力不足,无法治好少庄主,”他略弯身表示歉意。
奎仕东忙扶起他,“我很谢谢陆老这些日子对小儿的照顾,陆老想离开我不好强留,我会让管事派遣马车送陆老回乡。”
“谢谢庄主,老夫这就告退了。”陆泽元拱手为礼后走开。
“李大夫,那你呢?”奎仕东看向李华一。
李华一不甘承认失败,他不能就这样离开风云山庄,否则他赛华佗的名声就毁了,便向奎仕东请求,“庄主,在下自知医术不如宓大夫,但是在下做事不想半途而废,所以能否继续留在风云山庄帮忙,让在下可以向宓大夫学习?”
“这点本庄主就不能决定了,你该询问宓大夫的意见。”奎仕东不管这样的事。
李华一看着宓如意诚心表示,“宓大夫,还望你能让在下留下做助手。”
宓如意看了李华一一眼,不置可否,“你想留下就留下,我没意见。”
李华一将宓如意这样的回答当成是同意,忙高兴的道谢,“谢谢宓大夫,在下一定会虚心受教的。”
“既然李大夫要留下,那宓大夫就和李大夫一样住在东院的客房吧,两位大夫也好彼此有个照应,方便一同研讨医术。”奎夫人做了安排。
奎行云却提议道:“不,为了能就近医治我,宓大夫应该住在云轩里的客房较方便。”
“住在云轩里?云儿,你从不曾提出这样的意见呢!”奎夫人闻言有些吃惊。
“因为宓大夫很投孩儿的缘,而且有宓大夫这般贴近的照料,孩儿的病一定会好得更快的。”奎行云俊美的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回答母亲。
儿子这么说,奎夫人自是不会反对,“好吧,那宓大夫就住在云轩的客房了。”
住在哪里对宓如意而言不是很重要,所以他没有反对,不过一转头就发现奎行云正在盯着自己看,晶亮锐利的目光似要看穿他,嘴角还噙着一抹很怪异的浅笑,令他微皱起了秀眉。
他怎么觉得奎行云对自己好像有什么企图,应该不会吧?他们不过是初相识,自己能为他做的只是治愈他的病,这也是他来风云山庄的目的啊,可能是他多心了。宓如意甩去脑里莫名其妙的想法,不以为意的对奎行云淡淡一笑。
奎行云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有个如此“特别”的大夫为他医治,未来的日子想来一定很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