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该说的他全说了,只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渐渐淡忘这份不该有的情感,别让自己困死在这挣不脱的心繭中。
听慕文说,雪蓮的母亲已无大礙,于是他也不打算多作停留,当晚,他将离去的決定告诉她,而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转身离去。望着她娇弱淒清的背影,他不由得幽幽一叹。
其实雪蓮自己也很清楚,她永远也不可能拥有任飞宇的,他那如风般飘忽不定的心,不是任何人能掌握得住的。而依她对任飞宇的了解,明日一别,他将再也不会踏进这里一步,难道她的爱恋,就要这么徒留憾恨吗?
不!她不甘心,她不想就这么失去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她的生命!
打定主意后,雪蓮踩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任飞宇的房门。
听到敲门声的任飞宇,颇意外进门的竟是雪蓮。
「怎么还没睡?」他并未忽略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但也聪明地没有点破。
她不语,反手关上门,一步步走向他。
任飞宇敏锐的看出她神色异于平常,本能的退了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雪蓮?」
「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她幽怨地望进他的眼底。
「我」也许是自觉愧对了她,他的神色、语调也不禁柔和了一些,「我是喜欢你,雪蓮,但那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而非男女间的爱情。我们并不合适,我不想耽误你。」
「这就够了。」她淒清地一笑。
「你是什么意思?」他拧起眉。
「只要你曾经喜欢过我,我就满足了。」她蓮步轻移,缓缓地朝他走近。
任飞宇愕然望着愈来愈靠近的雪蓮。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不属于任何女人,我只求你给我片刻温存。」然后,她开始褪下身上的云裳。
任飞宇张口结舌,没料到她会如此大胆。
错愕了片刻,他旋即阻止她的举动,惊叫:
「住手!你别胡来。」
「为什么?你与洛儿不也正是如此吗?我都不顾矜持地自动送上门来了,为何你仍不肯要我?」
任飞宇眉心紧紧锁了起来,「你和洛儿不同,她——」
「有何不同?你只是为了负责才決定娶她,不是吗?」
「洛儿爱我呀!」
他与洛儿间存在的,从来就不是负不负责的问题,而是爱呀!她难道还不懂吗?
「我也同样爱你呀!」
他摇头,「你还是不明白。」他要的是洛儿,也只接受洛儿的感情呀!
「我当然明白!如果不是她仗着负责之名缠住你,你又怎会任她为所欲为?以你的性子,是无法容忍任何女人以占有者自居,干涉你的事。洛儿用这样的手段,岂不卑鄙?!」
「雪蓮!」他沉下脸,斥道:「注意你的措词!」
她有什么样的想法,他管不着,但他绝不容许她污辱洛儿。
从未见过任飞宇如此疾言厉色,雪蓮委屈地落下泪来。
「我说错了吗?就算你不想承认,它还是事实。就因为洛儿爱你,再加上你对她心有虧欠,所以你才会如此百般容忍。那我呢?你替我想过吗?我受的伤害也不比她轻呀!」
「雪蓮,」他轻按隐隐发疼的额际,苦恼地道﹕「你别这样,我——」
「我不想听!」她把衣带用力一扯,兜衣之下的春光顿时尽现。
任飞宇仓皇的背过身去,吼道:「你这是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
雪蓮深吸了一口气,充耳不聞地迎向他,将曼妙的身子帖上他僵直的身躯。
任飞宇猛地一震,狼狽的推开她,并迅速拉回她半褪的衣裳。
他避如蛇蠍的举动,重重地刺伤了雪蓮的心,她轻咬下唇,强忍住屈辱的感觉,「为什么?我不要求你负责的,你只管将我当成你众多的红粉知已之一,逢场作戏一番」
「雪蓮!」他不敢置信的惊喊,「你这是在污辱我,更是污辱自己!你把我看成了什么样的人?又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我污辱自己?」她悲哀地轻喃,眼中泪光点点,「为什么洛儿可以,我就不可以?」
「我说过你们不同,更何況我和洛儿」他顿了一下。本想解他与洛儿的关系,但算了!就让她以为他与洛儿真有夫妻之实好了,这样也可以让她趁早死心。
「我并不介意与洛儿共同拥有你。」雪蓮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在顾忌洛儿,「我会设法让她接受我的。」
面对她的痴,他于心有愧。「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女孩,别看轻了自己,将来,你会遇到比我更珍惜你的男人,我不值得你这般屈就。」
「我不要其他男人,我只爱你啊!我都已经将身为女人的尊严、矜持拋下,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接受我?」她淒楚地低泣。
「如果我是这么一个朝秦暮楚、意志不坚的男人,那么我还值得你爱吗?」
他意味深远的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只是,更头痛的事正等着他——
「慕文?」他讶异地看着站在他房门不远处的曲慕文,「你找我有事?怎么不进去?」
「方便吗?」曲慕文挑着眉反问。
「呃?」他怔了一下,随即领悟到曲慕文指的是什么。虽然他明明没做什么「坏事」,但仍是感到困窘。
「本来,我是想和你谈谈净寒的事,但现在恐怕得稍后再说了,因为——洛儿刚刚由这儿跑出去了。」
「洛儿?」他瞪大眼,「你再说一遍!」
「在我来之前,洛儿已经站在你的门口好一会儿了,本来我想出声暗示你,但被她阻止了。」
任飞宇的脸色开始往下沉。「你听到了多少?」
曲慕文瞥了他一眼,拐着弯回答他的问题:「看不山你作怀不乱的本事直可媲美柳下惠呢!」
这表示,洛儿听到的一定更多。噢,该死!
任飞宇火速冲了出去。
*****
如果不是她仗着负责之名缠住你,你又怎会任她为所欲为
雪蓮的话不断在洛儿的脑海里迥繞,她抱住头,痛苦地闭上了眼。
是这样的吗?任飞宇真的是很勉强的在忍耐她的所作所为?她所扮演的竟是这么惹人僧厌的卑劣角色?
就因为洛儿爱你,再加上你对她心有虧欠,所以你才会如此百般容忍
洛儿并没忘记自己是如何强迫任飞宇答应娶她的,现在想想
他根本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忍受她﹔也或许,他只是同情她,所以才对她好。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个事实?还一廂情愿的以为他多少会有一点点喜欢她?!
她愈想愈沮丧,眼泪扑簌簌地直掉。她真的好难过、好心痛,满脑子又想着自己是任飞宇的负担,是她绑住了他
满心焦虑地任飞宇,终于找到抱膝蜷坐在树下的娇小身形,他轻轻唤道:「洛儿?」
她浑身一震,将脸更埋进双膝间。「你走开,不要管我!我再也不强迫你负责了,我放你自由、随你去玩遍天下的女人,行不行?!」
听了洛儿这几句话,任飞宇就知道她刚才什么都听到了。
她那淒怨的语调,没来由地揪紧了他的心。他慢慢地靠近她,在她身前蹲了下来,「洛儿,你哭了吗?」
「都叫你不要管我了嘛!你听不懂吗?」她伤心地喊着,伸手想推开他。
「那怎么行?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不管你,谁管呢?」他反握住她的手,温柔的低哄。
「谁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我不嫁你了!玉珮还给你!这下子你开心了吧?」
她将玉珮往他身上丟去,忍不住又痛哭失声。
月光下,那一颗颗晶瑩的泪珠,絞痛了任飞宇的心扉。他静静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好温暖洛儿一阵心酸,泪落得更兇了。她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好脆弱,好想占住这副柔情的臂弯,一辈子都不放开!
「你最讨厌了,可是人家好爱你」
「我知道。」他温柔地轻喃,小心翼翼地抚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容,逐一吻去她眉睫上的点点清泪,然后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吻下,正欲落上红唇时,却被洛儿躲了开来。「不要!」「因为我不爱你,所以不能吻你?」
她点点头。任飞宇淡淡一笑,随即低头将双唇坚定的印上了她的,洛儿未料他会如此,一双大眼睛傻愣愣地瞅住近在咫尺的他,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任飞宇将她拥得更紧,缓缓地温暖着她冰冷的唇,直到她本能地微启唇瓣,他灼热的舌才趁机探入,诱引着她的回应。
这就是亲吻吗?让所爱的男人亲吻,就是这种滋味?
洛儿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跳得那么快,她的脸好汤,脑子迷迷濛濛的,完全无法思考,这些都是她不曾有过的感受,但是她知道自己很喜欢。
感觉到洛儿已开始微微喘息,任飞宇放开了她,低笑道:「你得多多练习换气。」否则她早晚会在他亲吻中窒息而死。
「你——」她没多理会他的调笑,脑子里满是这次亲吻所代表的意义。他吻了她,那么他的意思可是在说他爱她?!
「傻丫头!」他爱怜地轻叹,将她不敢置信的小脸按向自己胸前。没错,他已经爱上洛儿了。
当雪蓮表示自愿献身时,他脑海里第一个考虑的便是洛儿的感受,他不要洛儿伤心。
方才他四处寻找她时,他多年来不曾浮动过的心绪,一时间竟全乱了,他怕洛儿不肯听他的解释,他不要洛儿怨他。
甚至当他拥着她、吻着她时,他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明白自己只要洛儿!她已占满了他的所有思绪,他对她的在乎已经超乎自己的想像。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一个解释——他爱洛儿。
在任飞宇怀里呆怔了好一会儿,洛儿突然回过神来,「我不要你的同情!我说过,我们的约定一笔勾消,你也毋需再勉强自己对我负责。」
话一出口,她的心又是一抽,泪雾再度瀰漫眼眶,但她倔强的咬着唇,不让它凝成水珠落下。
这模样看得任飞宇又气又怜,他挫败地低吼道:
「如果只是为了负责,我会在你任性、耍孩子脾气时,耐心的哄你、逗你?如果只是为了负责,我会对你万般遷就,包容你、放任你介入我的感情问题中?如果只是为了负责,我会怜惜你、心疼你,在三更半夜吹着寒风,心急如焚的找寻你?
「洛儿呀!我是那种任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吗?我是那种会勉强自已的人?如果不是我心甘情愿,你以为你有能耐强迫得了我?雪蓮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你光听了雪蓮的话,就对自己没信心、对我没信心,你以为我是那种没思想、没主见,只会任人摆布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的作法与雪蓮一般,同样是在污辱我!」
他一口气吼完,没再多看她一眼,便冷漠的背过身去。
洛儿被他这一连串的话给吓呆了,虽被骂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