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她不想冒着把那无辜的亲妹妹牵扯进来的风险,她已经够对不起妹妹了,不能在这个时候还把她牵连进来。
而且,不管她把图交给谁,在他眼中,她已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是个连爱情婚姻都可以骗的大骗子,说再多也没用吧?现在的他,也不会信她所说的吧?
站在他的立场,她冬艳是千错万错都是错了,又何苦连累别人呢?
再说,如果她硬咬出上官云,以上官云在宫里的势力,说不准还会设计陷害阎浩天……
“我不会说的。”她忍住痛也忍住泪,更忍住想要紧紧抱住他的冲动。
活了这么久,她一心一意为了妹妹,怕她因为她的不乖而受苦受难,没想到,妹妹却是恨着她的……
该怎么做,才可以让人家真的爱着你呢?
好难好难,她不会,如果眼前的男人也要像妹妹那样伤她的心,那……就这样吧,一次伤个够。
阎浩天气怒不已地瞪着她,满腔的怒火几要冒成烟。
“知道吗?堡里有堡规,盗图者唯有死路一条,告诉我图在哪儿,或许我还可放你一条生路!。
“我不会说的。”要恨,就恨她到底吧。
这样,对他反而是好的。
可是,怎么办呢?她肚乎里的娃儿,她本想替他生下的娃儿,该如何是好?
就在她伤心的想着肚子里刚成形的娃儿时,却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这么可怕又令人后悔一辈子的事……
阎浩天气极了,把原本紧扣住她的手给狠狠甩开,冬艳一个站立不稳便重重的摔倒在地,粉臀狠狠地撞上了又冷又硬的地板……
“啊!痛!”她叫出了声,感觉骨盆像是要裂开,接着是小腹,一阵急遽的抽疼,像火烧一样,越来越烈。
不好……
不可以……
冬艳紧紧捂住小腹,痛得整个人蜷缩在一块儿。“夫君……快,快叫大夫……”
阎浩天冷冷地看着她状似痛苦的模样,心莫名的揪着疼着,可是却又怕自己再一次被这个女人耍,硬是命令自己不要被她所左右。
“不要再跟我演戏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他对她吼,气自己比气她还多。
“不是的,夫君……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
阎浩天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瞪着她。
孩子?这女人究竟在鬼扯什么?
她不是不要他的孩子吗?怎么会有孩子?
“……拜托你,就算你真的很恨我,也先救救我们的孩子……求求你……”
冬艳还没说完,已经感觉到两腿之间汩汩流出的血……
阎浩天也发现了,在那鲜红的血渗出了她的衣裙,触目惊心的呈现在他眼前时,他大惊失色的狂吼一声,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整个人抱起就往门外冲……
第10章(1)
珍丫头跪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泣不成声。
“我应该早一点发现的,夫人这阵子食欲一直很不好,脸色又苍白,动不动就头晕,定是早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却不让我们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孩子没了,是他亲手把他的孩子给杀了。
阎浩天动也不动的坐在椅子上,这么多天来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说话,不吃饭,水也没喝几口,就这样一直呆坐着。
“堡主,求求你不要关夫人吧,夫人流了孩子,身体又虚弱得不得了,如果堡主要把夫人关起来,夫人会死的……”
“住口!”霍爷忍不住大喝。“小小奴仆,在这里胡说什么?”
“霍爷……替夫人求求情吧,夫人究竟犯下什么天大的错,需要被关进牢里?
珍丫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尊贵优雅的夫人会偷咱们阎家堡什么东西?”珍丫头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问着。
霍爷瞪着她。“你只要乖乖回答,这几天你和夫人上哪儿去,见了什么人就行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珍丫头愤愤的拿袖子抹着脸。“不就上了一趟都城和蔚城吗?珍丫头不知道夫人见了什么人,夫人叫我在客栈等,又没让我跟……我都说了好几次啦,你们为什么还不信?”
“事关重大,切不可在堡主面前说谎!”
“奴婢真的不知道嘛,打死我也不知道啊。”夫人求她千万别说出她去了飘仙楼一事,夫人都折腾成那样了还这样求她,她说什么也要帮夫人瞒住啊,这样也不算说谎吧?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夫人进飘仙楼见了什么人。
霍爷瞪着她,她头低低的嘟着嘴,跪到脚都麻了。
“堡主……”霍爷转向阎浩天请求指示。
阎浩天挥挥手。“让她下去吧。”
“是。”
“堡主,你真的要把夫人一直关在牢里吗?”珍丫头跪在地上不起来。“然后呢?堡主想对夫人怎么办?”
是啊,他该对她怎么办?阎浩天的黑眸扫向了跪在地上的珍丫头,他也想问啊,他该怎么办?
盗图者,死。
虽然大部分的堡内人士都不知道冬艳偷去的东西是藏宝图,但还是有几人是知情的,在这样的状况下,他阎浩天身为阎家堡堡主又岂能偏私姑息?她甚至连图交给谁都不愿意对他说,他在她身上也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他能怎么办?
“就代替本堡主好好照顾夫人吧,珍丫头。”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堡主……”珍丫头不解的望着他。
她怎么代替堡主呢?为什么堡主的眼神这么的忧伤,却不愿意亲自去见见夫人呢?他明明是深爱夫人的,不是吗?却又狠心的把流了孩子的夫人关进牢里?
“去吧,夫人想吃什么、吃得下什么,全都叫膳房去做,还有大夫开给夫人的药也要记得按时给夫人喝下……”阎浩天突然鼻酸得说不下去,兀自起身大步走出了大厅。
“霍爷……”
“嗯?”
“堡主他……是不是哭了?”珍丫头愣愣的看着门口,心突然觉得好痛好痛。
“他是那么担心夫人,对吧?”
霍爷很想斥她胡说八道,可自己的泪也梗在喉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冬艳再一次见到阎浩天,是在她流掉孩子的半个月后。
牢房里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说它是牢房,却也不尽然像,因为里头铺设着厚厚的稻草,稻草上头还铺有厚厚的被褥,足以让里头的人睡得舒适,尤其今儿天气还算暖,虽然牢里较为阴湿,但那面对山林的一扇小窗偶尔还是会透进阳光。
阎浩天看着一张被临时搬进来的木桌几,上头摆满各式各样的小点,烛光盈盈,像是可以把人孤寂的心稍稍点暖。
他的黑眸转向冬艳,她的气色偏苍白,但长发被梳理得很好,像瀑布一样的落在肩上,唇色也像染了胭脂,淡淡的红,很是美丽。
她,被照顾得很好。
多日来的担忧挂怀,牵牵念念,在这一刻被化解了开,他柔了眼波,却掩不下一直冲撞着在内心交杂的矛盾。
他是恨她的,恨她背叛了自己,背叛了阎家堡,背叛了他对她的爱与真心,让他霎时明了她对他的一切全都是假。
他是恨她的,恨她明知怀了他的孩子却闷不吭声,要不是危在旦夕,她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告诉他而一走了之?
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法子改变她的心意,恨自己没法子爱她爱到让她偏向自己,恨自己亲手推开她,又亲手毁了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一辈子,他都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