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尊称为大爷的男人却噙着温柔的笑,虚扶着少女的手肘亲自送她到门口。
“芍晴,你先回房去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晚上记得到大厅来一起吃饭。”
男人附上一抹深情款款的笑容,炎娘子则一脸没救的撇撇嘴。
“是,大爷。”芍晴果然晕晕然的巧笑倩兮,脑子里只想到晚上可以和意中人一起吃饭。
“九姑娘,捉弄一个还不到你一半岁数的女孩子很有趣吗?”男子送走了自己的爱慕者之后,回过头来已不见原有的温柔,反而有几分疏远。
这才是炎娘子这阵子所熟悉的那个“大爷”,齐烈。
“母猪都能当貂蝉了,芍晴自然也能当玩物是吧?齐大爷。”炎娘子故意把“玩物”两个字说得暧昧,始终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容貌和某人有八成相像的男人。
“九姑娘,看来你对我有很深的误会。”齐烈看似惋惜,斯文的脸庞却闪过一丝精明。
炎娘子一脸愧疚的抚上自己的心口处,句句诚实,“是啊,我误会你故意让天真无邪的小芍晴以为我是她的情敌,所以天天过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顺便狰狞她可爱的小拳头,要我别打你的坏主意,而你不但少了一个跟屁虫,还多了一个心甘情愿的眼线,何乐而不为?”
其实这样的安排还不错,至少挺解闷,但是她不喜欢被人利用,也不喜欢看着别人被自己的心上人利用。
第7章(2)
“呵……九姑娘果然是明眼人。”莫怪那些谈家男儿还有自己的笨弟弟个个将她视若珍宝。
“当然,我早就看出来你其实很喜欢我……”炎娘子抛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在齐烈眼迷的时候,忽然一脸寒霜,“就像喜欢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多。”
齐烈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九姑娘,谈老爷和你那几位兄长若是知道你是如此伶牙俐齿,聪慧过人,就不会白白操心这么多年。”齐烈打量着眼前火焰般耀眼的女子,心里明白是自己的私心偏袒,才不愿意真心接纳她。
他那个笨弟弟说起来也是奇葩一个,好不容易命运仁慈的安排了一场巧遇,让他以英雄救美的身份重新出现在这名女子的生命当中,竟然连个苦肉计都不会用!
更扯的是,居然连夜把人送到他手上,就马不停蹄的走人了,因为他要赶着替她除掉虎视耽耽的宿敌。
谁也没料到凤氏余孽会比他们还要早一步踏入靖龙国,而且已经开始大开杀戒,莫怪他那个死心眼的笨弟弟会放心不下,要是换作是他……恐怕也巴不得能尽早将他们赶尽杀绝。
等这一切纷乱尘埃落定之后,要是能让他作主,就把这对相见不相认的夫妻扔到一个没人会打扰的地方,直到他们把话说清楚……齐烈越想,越觉得这个点子不错,暗记在心中。
炎娘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雍容华贵的男子正在打什么主意,一心挂念着他今早派人来转告的好消息。
“你说我阿爹他们下个月初就能抵达乌江口?”她按捺不住那股欢喜,期待之情溢于言表,却又有几分迟疑。
虽然早就知道阿爹和几位哥哥们其实都安然无恙,毕竟十多年不见……也许要到亲眼所见那一天,她才能真正相信父兄们依然健在。
她眼中的孺慕之情让齐烈收起爪牙,难得露出真诚的微笑。
“只要天公作美,说不定能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早抵达。”到时候真相大白,再来算算她和齐焱谁欠谁比较多。
炎娘子听了盈盈一笑,婀娜的身子缓缓一福,“那我只好在府上多明扰几天,委屈芍晴姑娘了。”
至于她原本跟儿子湛天约好要“钓鱼”的计划,只好再拖延几日了。
“还请九姑娘手下留情。”齐烈总算良心发现,开口为自己的爱慕者兼好友之女求情。
炎娘子露出慈母般的笑容,一整个光辉灿烂。
“齐大爷,你放心,我会把她当自家女儿好好照顾的!”例如偶尔拧拧耳朵,踹踹屁股,再来个精神训话等等,都是一定要的!
海风咸湿,将船帆吹得猎猎作响,隶属于库尔哈国的船队在领航员精准的带领下远渡重洋,直奔靖龙国东海港口乌江口。
商船梅杆上的旗帜有着一个黑底镶金边的“言”字,外围则围着库尔哈国行云流水般的金色文字,谓之“言”,巧妙的将这两大国的文字融为一体。
这艘船队的主人原本出身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寒焰国,如今也是库尔哈的外岛领地,改名“凤刹”,由女王派任摄政王驻守当地,五年为一任,如今已迈入第三个任期。
船舱里一群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正热烈讨论着某话题……
“那凤氏余孽当真打算在靖龙国东山再起?”身为长子的谈大当年以出海贸易作为幌子,早早去民风开放,国势强盛的库尔哈国慢慢打下根基,如今“言”记船业已是邻近几大洋内赫赫有名的船队,以及船只制造龙头,身价比起当年发迹自寒焰国的谈家还要再翻上好几十倍。
几乎跟着谈大跑过好几大洋的谈五同样忧心仲仲的看着手拿密函的谈四,“他们还打算用拜火圣女这个词招摇撞骗?”
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这么多,竟会有如此多的愚民?
“不不不,这些人心智早已扭曲,又不是在圣女形像根深只固的寒焰国,早就不需要那套道貌岸然的说词掩护……”撇开谈九娘不算,在龙谷桥诈死的谈四是最后一个撤出寒焰国的谈家子弟,这十几年来也负起搜寻谈九娘母子等人的责任。
“你是说……他们打算直接割断脖子喝人血?我听说靖龙国法治严明,怎么可能漠视这样野蛮荒谬的行径?”谈三因为天赋异禀,身怀绝技,早在谈老爷计划金蝉脱壳之前,就已经让库尔哈国的女王礼聘为皇家船技师,长年定居在库尔哈本岛,对于迫害自己妹子的寒焰国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谈四连忙清清喉咙,帮大家重新整理一下齐烈送来的情报,“根据线报,凤氏余孽至今只剩一个落网之鱼,利用靖龙国海防松散偷渡上岸,躲在江南一带,听说买了一处宅院,显然有长住的打算。”
寒焰国大祭司滥用职权血祭女子一事经由齐烈上奏告发之后,库尔哈国女王相当震怒,从她当时调动三分之一的海上武力围攻炮轰寒焰国不堪一击的海防国界就可窥见一斑。
“当初真该将那些变态统统扔进火山口去慰悼亡魂。”曾经亲身参与这场战事的谈六义愤填唇又万分懊悔,终于明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会有多大的麻烦。
当年的凤氏一族其实已经逐渐雕零,大部分的族人,尤其是芳华正盛的女性,全都染上怪病,几乎承受不了日照,轻则皮肤红肿溃烂,病情加重时,会莫名高烧不止,血流不停。
这也是凤贵妃凤思思当年离开皇宫的原因。
自此,原本自以为是神人之后的凤氏族人开始分崩离析,年轻一辈的子女全都无法孕育后代子孙,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世上果真有因果报应。
美中不足的是,大祭司和其中一名护法在大批人马抵达皇城之前,就趁乱从密道中逃走,从此人间蒸发。
而亲眼看着拜火圣女带着五名子女坐上马车直奔圣山神殿的百姓,则相信他们已经死在那座被地动震垮的神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