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阵,八公主抹了抹泪,哽咽道:「可我舍不得踹了他,我想嫁给他,你们替我想想法子。」说着她看向五公主。「五姊,你素来主意最多,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帮我?」
五公主沉吟道:「阻碍你与杜如弦的是他那个未婚妻,若要让杜如弦娶你,得从那女人身上下手。」
七公主睁大眼睛,「五姊,你的意思是说要派人去除掉她吗?」
五公主挑起眉,「要是她在这当头忽地死了,你想那杜如弦难道不会怀疑吗?」
「可你方才不是说要从她身上下手。」
「没错,是要从她身上下手,但必须要让她自个儿知难而退,主动向杜如弦解除婚约,如此一来,杜如弦就无话可说,必须迎娶八妹为妻了。」
闻言,八公主抓住她的手,急问:「五姊,你快说,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知难而退?」
「你别急,这事咱们要这般……」
待她说完,八公主眼神亮了亮,破涕为笑,「我这就去找父皇下旨。」
第10章(2)
此刻人在钦州的王曦怡浑然不知大难将至,她一边在杜家医馆等候杜如弦归来,一边仍继续为陶东宝作画。
这日,她前去书肆交了一批刚完成的画作时,回程途中巧遇前来找她的杨家小姐。
看见她,王曦怡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她是女儿身的事待日后与杜如弦成亲时这钦州城的百姓便会知晓,自然也瞒不过杨小姐,届时也不知杨小姐会不会怨恨她的隐瞒。
「王公子,在这遇见你刚好,我想托你写封信给杜郎。」那杨小姐下了轿朝她走过来。她出身官宦之家自然也识字,只不过她的字没王曦怡写得好看,也没啥文采,但她又不想托府中之人代笔,怕被人嘲笑,是故才会屡屡来找她代为写信。
「可这会儿杜大哥不在府里头。」
「不打紧,等他回来,你再替我转交给他便是。」
王曦怡这才发觉杨小姐在提起杜如弦时,脸上没了昔日那种恋慕的笑容,而是流露几分黯然,原想拒绝的话瞬间改了::,「那么您要写些什么?」
杨小姐幽幽开口,「那日我在郡王府与他见了面,他说已有心仪之人,是故拒绝了我。」她原本那胖乎乎的脸庞约莫是因为情伤,清痩了几分。
听她这么说,王曦怡讶异的瞠大眼,她一直不知他们两人那天见面究竟说了什么,直到此时才从她嘴里得知这事,惊讶之后,心头忍不住泌出丝丝甜意。
「我不知是哪家姑娘有如此好福气,好生嫉妒她,不过这阵子也总算看开了,这男女情爱本该你情我愿才好,故而我想让你写封信,代为祝贺他与他心仪的姑娘能早日结成连理。」
没料到她竟会这般说,王曦怡心中有些感动,诚心诚意的颔首道:「在下定会将杨小姐这番心意转达给杜大哥。」
杨小姐点点头,准备让丫鬟拿银子给她。
她急忙婉拒,「先前得了杨小姐不少赏银,今次就不用了。」
那杨小姐也没再坚持,转身上了轿子走了。
王曦怡轻轻叹了口气,喃喃的朝着离去的轿子说了声抱歉。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想隐瞒你。」因杜如弦尚未归来,她还不想让人知晓她的身份。
数日后,杜家医馆忽然来了几名传旨的公公,这时陶东宝刚好来找王曦怡,恰好遇上。
在听完传旨太监宣读完的圣喻后,他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遂塞了些银子过去,向那太监打探情况。
「公公这一路远道而来辛苦了,不过这皇上怎么会突然传召王曦怡进宫?」
「哎,这事咱家可不好说。」那太监面露为难之色。
见状,陶东宝再从袖中摸出一袋银子悄悄塞到他手上。他在都城住过不少年,知道这些太监的心大得很,想撬开他们的嘴,几枚碎银可打发不了,因此只好将整个钱袋都掏了出来。
这王曦怡如今可是他的摇钱树,怎么也得多关照一些。
那太监接了钱袋,不动声色的塞进衣袖里,脸色当即一缓,说道:「这事听说是与八公主有关。」
一旁的杜大夫听闻诧问:「怎么会扯上八公主?」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八公主瞧上了杜大人,因此让皇上给赐婚,不想杜大人竟以在家乡已有未婚妻为由给推拒了。」
听到这里,医馆里头的众人全都一脸吃惊,王曦怡更是惊愕得心口发紧。
「那后来呢?」她情急的追问。
「后来杜大人被皇上罚跪在昭明殿,说让他想清楚再起来。」
「那他可想清楚了?」这话是陶东宝问的,他想知道杜如弦可会在皇威之下被迫屈服。
「这咱家就不知道了,那日在八公主过去瞧过他之后,不久杜大人就昏倒在昭明殿了,皇上也就没再罚他。」
「然后呢?」听见他昏倒,王曦怡神色紧张的问道。
那太监抬了抬眉,「然后皇上就派咱家前来宣召王姑娘了。」他细细打量了下此刻女扮男装的王曦怡,暗忖她的容貌也算不得国色天香,怎么那杜大人却为了她执意不肯迎娶身份高贵的公主。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杜大夫面色凝重的先让王光熙将传旨太监送去后院休息。
陶东宝在得知此事的原由后,却一脸兴味的说道:「我敢说这杜如弦在昭明殿上昏倒之事,八成是装出来的,不过这小子还真行,竟有种向皇上拒婚。」末了,他大为激赏的赞了一句,「干得不错。」
杜大夫此刻可无心称赞儿子的行径,他面露忧色的看向王曦怡,「我看曦怡这趟都城之行,恐有危险。」他不担心儿子,担心的是她。
「可皇上传召,纵有危险也不能不去,待会我去向娘辞行后,晚点就得同传旨公公前去都城。」说完,她朝杜大夫跪下,请求道:「杜伯伯,我离开后,我娘和光熙就烦劳您代为照看了。」与杜如弦定下亲事后,她便改口称杜大夫为杜伯伯。
杜大夫扶起她,「这里有老夫在,你莫要担心。」他接着看向陶东宝,商量的说道:「东宝,老夫不放心让曦怡一个人前去都城,那儿你熟,你能否看在老夫和如弦的面子上,陪她走这一趟,有什么事也好帮着打点打点。」
「杜大夫客气了,小侄这就回去收拾收拾,晚点便同他们一块上路。」
陶东宝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但更多的只是想去凑热闹,看杜如弦要如何化解这场危难。
王曦怡一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在数日后抵达都城。
坐在马车里,她掀起车帘一角望向都城平坦宽阔的街道和那熙来攘往的人群,不禁思及五年前父亲为了避难,从奉平县带着他们一家四口风尘仆仆的来到了繁华的都城。
那五年的日子不太好过,他们租下一处破旧的小屋子,一家四口挤在狭小的房子里生活,但当时由于一家人能守在一块,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了些却很踏实。
为了帮爹分担家计,她在五年多前便开始扮起男装,跟着爹一块去市集摆字画摊维生,虽然风晟王朝不太拘束女子,但她觉得摆摊还是以男子的身份要方便些,且她生得浓眉大眼、相貌俊俏,嗓音天生又沙哑,扮起男装倒也唯妙唯肖,鲜少被人识破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