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季樵缓缓地步上阶梯,有点乱却自成一格的发型在风中飞舞著。俞季樵来到了报社门口,习惯性地先往里瞧,看看魏蓝在不在座位上。
「咦?这小妮子跑到哪儿了?」俞季樵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该不会一早就被她甩了吧!
俞季樵拦下一位正欲离开办公室吃午餐的魏蓝的同僚。「请问一下,魏蓝今天有来吗?」
被拦下的女子顿了顿。「我记得蓝蓝她今天早上请假,下午才会来。」
「她有说她要去哪儿吗?」俞季樵焦急地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在她座位上等一会儿好了,待会儿她应该就来了。」
「谢谢。」俞季樵心想,这小妮子该不会自己跑去做什么傻事吧!
俞季樵来到魏蓝的办公桌旁,桌上的资料可谓是堆积如山,虽然是整齐地一俳排放,但还是挺乱的。
「真搞不清楚她要在哪儿写字?」
俞季樵将桌面清出一小块地方,并将资料搬开重新排列得更有次序,此时俞季樵赫然发现在直立的资料匣上贴著一张便利贴,上面正是魏蓝娟秀的字迹:
同僚的好姊妹们:
我今早去「义风天厦」,如果直到下午都没有回来的话,请大家一定要报警救我。
切记切记!
预防万—的魏蓝留
「她果然是去了义风天厦了!」俞季樵看看腕上的手表,快一点了,是在这儿等她,还是直接到义风天厦呢?
俞季樵迅速拨了手机给俞季桓。「哥,魏蓝自己跑去义风天厦了。」
「她果然还是沉不住气。」
「现在——」
「我刚刚获得线报,今晚一笔犯人交易将要进行。」
「等到晚上?」
「你知道警方的程序,如果程焰发现警方已密切注意这次行动而取消的话,那我们大半个月的部署就功败垂成。」
「这我知道,但我现在非去义风天厦不可。」
「程焰心狠手辣,千万别轻举妄动,否则不只是魏蓝,就连你也走不出义风天厦。」
「放心吧!你应该相信我的身手。」
「本来是很相信的,可是这一个半月来魏蓝似乎都脱离你的预期,你敏捷的身手在她面前全成了迟钝的三流功夫,我只是怕你意乱情迷,丧失了判断能力,到时害了魏蓝也害了自己。」
「别把我说得这么一文不值。」
「尽管你嫌我罗嗦我还是得提醒你,程焰绝不是省油的灯,他的身手也未必在你之下。」
「你放心,我可没有沉溺於美色之中,我有自信略胜他一筹。」
「随时联络。」
「放心,下一通将是好消息。」
喀一声,俞季樵切断通讯,矫健敏捷地溜进座驾,此刻他的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第一时间救出魏蓝,天晓得风流成性的程焰会不会侵犯她,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一个劲地猛踩油门,直到「义风天厦」矗立在眼前。
人行道上川流不息的人潮,都是吃完午饭急欲赶回公司的上班族,俞季樵混入其中直接坐上了电梯,程焰的办公室和程风的办公室都在第二十九层,除了秘书外没有别人了。
当第二十九层的电梯门开启时,俞季樵小心翼翼地隐身在电梯门後先观察是否有人进出。
办公室外的两间秘书室的灯是暗的,表示她们还没有回来,俞季樵屈著身迅速来到程焰的办公室,试著从窗帘半遮的玻璃帷幕後观察里面的情形。背对著的昂然身影是程焰,而身後伸手环腰的女子则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俞季樵本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魏蓝的出现却让他这项特异功能退步不少,他太注意魏蓝的一举一动,反而忽略了周遭的人事物。
我一定得想起来,俞季樵努力搜寻脑袋里的记忆库,她特有的「亲近」方式也让他很熟悉。
当——
脑袋闪进魏蓝同报社里的同事,她叫做甄艳吧!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俞季樵仍密切注意两人的一举一动,魏蓝应该没有在里面,难道她被关在别的地方?
一思及此,俞季樵即转变观察方向,锐利谨慎的目光细细扫过整个空间,两位少主办公室及秘书办公室外,就是一大间近百坪的会议室,俞季樵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藏匿魏蓝的地方。
莫非她不在这一层?
但依程焰的个性,他不会把猎物放到他看不到的地方,除非猎物已死。
俞季樵不敢预测情况是如此发展,他只有相信魏蓝还活著!
突地,他忽然想起曾在魏蓝常携带的多功能背包里偷偷地放了追踪器,当初就是预防这种情况发生。
俞季樵猛地敲自己的脑袋。「猪头,现在才想起来。」如果早一点发现,现在也不会一头雾水,像无头苍蝇般乱闯。
俞季樵啪一声启动手表上的追踪器,如果魏蓝在附近的话就会有所反应。果然,小小萤幕上有一红点正在原地闪呀闪。
这表示魏蓝的确是关在这层的某个地方,且生死未卜。
俞季樵寻著萤幕上的指示朝红点一步步接近,魏蓝是在程焰的办公室里,可是为什么只看见程焰和甄艳呢?魏蓝到底被藏匿在何处?
拥有丰富经验的俞季樵这时不免也慌了手脚,此时脑中却浮现哥哥罗哩罗嗦的交代——「别意乱情迷看不清事实」。
俞季樵轻拍自己的脸颊,如果他不想误了大事就应该比平常更冷静。
他再度往玻璃帷幕里瞧,静下心後果然思路清楚多了、位於办公桌的左侧粉墙上有一大片镜子,镜子旁则有整齐的书柜,书柜的宽度恰巧是一道门的宽度,俞季樵以他的经验判断,那绝对是一道暗门,魏蓝也许就关在里面。
不知她现在好不好?俞季樵还是非常担心。
既然已经知道魏蓝在里面了,剩下的就是思考该如何救她了。
俞季樵观察一下地形,除了从办公室里直接穿越,否则他是无法进到那间密室,但程焰又偏偏在里面,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观察程焰的一举一动了。
俞季樵在心中告诉自己,只要程焰对魏蓝有任何伤害,就算让警方功亏一篑他也在所不惜,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冲进去解救她。
正当俞季樵在脑中盘算拯救魏蓝的计划时,当的一声,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俞季樵一个转身迅速隐没在转色的落地窗帘後。
来者是一身形猴琐的男子,圆塌塌的酒糟鼻不协调地挂在狭长的马脸上。他走近程焰办公室门口,急速地敲击著橡木门。
门内除了浓重的喘息声外,还有甄艳频频发出的娇淫声,并没有任何应门的意思。
来者恐有紧急的事待通报,敲门的手未见停止。
半晌後,程焰才发出不耐的应门声,一时高涨的情欲被硬生生截断,他有想杀人的冲动。
「什么事吗?」俊脸上满是不悦。
来者一进门就看见酥胸半露的甄艳正坐在橡木办公桌上,摆出一副撩人销魂的媚态,双脚还跨在皮椅的握把上,让原本到嘴边的话就咕哝在喉咙里,看得他瞠目结舌。
程焰一个巴掌落在吃尽豆腐的嘴脸上,男子的右脸颊登时出现五指红肿印,失态的男子马上跪地求饶。「小的该死。」
「到底有什么事?」
「小蜘蛛回报说今天的交易已被警方掌握,建议我们将行动取消。」男子仍紧贴著地面不敢抬头。
「哈哈哈!是吗?告诉小蜘蛛,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今晚照常举行。」程焰燃起一根雪茄意味深长地笑著。
尽管男子不明主子的用意,但已犯错的他不敢再造次,领命之後迅速离去。
这一席话让站在窗帘後的俞季樵听得一清二楚,程焰既知道警方已充分掌握今晚交易的线索,他为什么还要照常举行,莫非当中有诈?这样哥哥岂不自投罗网!
俞季樵焦急地拨号,但大楼内却收不到讯号,看来是无法通知哥哥了。
灵机一动的俞季樵绕到秘书室,二话不说地拿起话筒迅速拨号,但只拨出几码就传来密码错误的语音答录,大企业就是这么麻烦,竟还设下密码!若不是秘书本人是无法拨通手上的这支电话。
俞季樵失望地挂回话筒,正考虑要不要回去通知哥哥,可是如果他一走魏蓝有什么不测,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俞季樵现在真的进退两难!
虽然他很想英雄般地出现在魏蓝眼前,但贸然闯入,程焰只要一个键就能唤出几十个大汉,到时他与自投罗网有什么差别。
俞季樵又回到程焰办公室前,脚步如鬼魅般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玻璃帷幕内的两人继续著刚才未完的情事。
甄艳魅惑地在程焰圆厚的耳垂旁轻轻吐气,如兰的气息醺醉了枕边人。程焰一个翻转将甄艳锁在身下,甄艳以极富挑逗的神情向她的上帝需索著,程焰应美人要求,灵动的舌探进芳唇,恣意地汲取她的香泽,甄艳的柔荑在壮硕的背肌上游移挑动著程焰,让他每个毛细孔都只为她喷射出爱恋的火焰,只有她才能满足他。
从办公桌到波斯地毯,从波斯地毯再到真皮沙发,两人尽情地在办公室的每个角落享受前所未有的极致欢愉。
活色生香的甄艳正符合程焰的口味,主动而火辣,然美艳的外表下却是虚荣的本质,她也只不过是程焰众多佳丽的其中之一,玩过几次之後,程焰会毫不客气地弃之如敞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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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蓝被敲昏以後就被带往程焰办公室内另辟的密室里,八坪大的空间里除了一面特大的镜子外,没有任何的摆设。
两个小时後魏蓝悠悠醒来,头皮上撕裂的痛楚让她直想掉眼泪。
「是哪个白痴打人家?这又是什么鬼地方?黑漆漆的。」虽然头很痛但魏蓝还是不忘骂几句抒发一下。
魏蓝轻轻揉著微突的肿包,发丝上还留著些许的血迹。
「该死的,流血了。」魏蓝边骂边翻找著背包里的0K綳,愈痛就愈急,愈急就愈找不到。「Shit,紧急的时候什么都找不到。」
找了一会儿魏蓝就放弃了。「要流就让它流,又不是没流过血,哼!」魏蓝管它三七二十一索性坐在地板上。
坐下来後,魏蓝冷静地再次摸索这个小空间,四周完全一片漆黑,她只能靠双手的触摸才知道。
这是个极密闭的空间,但说它密闭却感受得到空气的流动,也许天花板有空调设备,只是她触摸不到,轻飘的发丝,沁凉的气息,应该错不了。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她记得她正走出义风天厦呀!
莫非——
喔!她真的不敢想,是作梦是作梦,她没有被程焰逮个正著,她只是很怕被他逮住而已,所以这只是个梦,没错,就是梦,而且光天化日之下,程焰不至於这么明目张胆地当街掳人吧!加上四周黑漆漆的,肯定是在作梦!
好了,再睡一下梦就会醒了。
魏蓝紧闭著双眼,拚命地催眠自己。
是梦,一切只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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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季樵在玻璃帷幕外看著一出出活春宫的表演,但仍不忘随时注意周遭环境。当中只要有人一出现,俞季樵即隐身於窗帘後。
一个小时过後,两位身穿同款乳白套装的女性有说有笑地走出电梯,应是副总裁的两位秘书,她们正低头窃窃私语著。
「听说总裁最近要公布继承人。」俏丽短发的女子得意地宣布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我也听说了。」长发披肩的女孩附和地点头。
「不知道会是谁?」
「大少敦厚老实,做事谨慎小心:二少风流倜傥,不顾一切勇往直前,行事也果断多了。」
看来长发女子是站在程焰这边的。
「论长相,二少是挺让人著迷的,而且他的调情功夫更是一级棒。」短发女孩不经意也泄漏了自己的爱慕之情。
俞季樵在帘後瞧得一清二楚,整个义风集团的女性工作者也许有一半以上,甚至更多都败在程焰高明的挑逗之下,而他的胡作非为在这华丽的外表下掩饰得滴水不漏,谁也想不到程焰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征服者,一笔笔非法的交易将司法制度搞得大乱,只要有钱,任何作奸犯科的大盗宵小,都能轻轻松松地重返社会,再度兴风作浪。被程序套牢的警方只有搜集完整的证据才能进行拘捕,动作永远比逞凶者慢了一步,只能在後苦苦追赶,多悲哀!
如果外头有人的话,谅程焰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对魏蓝施暴,他只要静静地守候在外即可。
果如俞季樵所料,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程焰一心只放在甄艳的身上。
下午四点一到,甄艳带著狐媚的笑容赏了程焰一个响亮的啵後离去,几乎整个酥胸都裸露在外,甄艳仍卖弄风骚地在秘书前大摇大摆地投给她一记胜利的微笑,好显出她在程焰心中的地位。
俏丽短发的秘书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不过是中等货色,还在那儿耀武扬威,也不看清楚自己是什么身分,不过是个小记者,就连超级模特儿她都见过,她才不会在乎她哩!
程焰按了一个键唤秘书进去,秘书欣喜若狂地应诺,进门前还不断地补妆擦胭脂,自信完全不输给刚才的狐狸精。
轻轻应了门,秘书忐忑的一颗心揪著,充满爱慕的眼神不断偷觑著爱慕者俊俏的脸庞,汗水淋漓的他更显现出与众不同的男人味,不知不觉竟一时看痴了。
「陈秘书——」
痴心的人没有回应。
程焰不耐地再次唤著:「陈秘书——」
此时梦中人才悠悠醒来。「是。」小脸已经通红。
「今天你提早下班吧!」
「可是才四点。」
「就跟柜台说我差你去拿点资料回来。」
「啊?」
「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
「不用,我知道了。」陈秘书大失所望地退下去,自从一个月前和程焰翻云覆雨後,她就期待著能再度被宠幸,可是她却一次次地看著别的女人从他办公室里走出来,心里真不是滋味,好几回想要替自己争取,可是又怕惹恼了心上人,若他一气之下fire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退出後,陈秘书气冲冲地收拾桌上的资料与文具,头也不回地往电梯方向走去。
而早在一个小时前程风就与秘书一起出去,听他们交谈的内容应该是去建筑工地视察,看样子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那么第二十九层偌大的空间里就剩下他、程焰和魏蓝了。俞季樵心中颇感怪异。
程焰这么早就让秘书回去该不是出於主管的贴心吧!他一定另有企图。
其实早在十分钟前程焰即听到密室里传来的轻微声响,那是一间隔音甚好的密室,若不是主人谁也不会注意到。
魏蓝恐怕是醒了。
程焰随即甜言蜜语地交代甄艳一些任务後,又差秘书早早回去,目的都是为了能和魏蓝好好「相处」。这走在路上一点都不会引起他注意的女孩,竟有在他头上兴风作浪的能耐,他得好好地见识见识。
程焰按下办公桌下一道秘密的开关,忽地,密室的全景全落在他眼底。
俞季樵在窗边瞧得清楚,原来那道玻璃有双重功用,不仅可从里往外看,亦可以从外往里看。
程焰饶有兴味地看著魏蓝在漆黑的密室里摸索,一会儿撞到墙,一会儿又是跺到自己的背包跌倒,迷糊又可爱的摸样激起他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感受。他斜躺在旋转皮椅内,眼底尽是旁人猜不透的笑意。
俞季樵看到程焰望著魏蓝的模样,冷静的心顿起波澜,怎么也平复不下来,虽然魏蓝目前尚无危险,但他实在无法忍受程焰瞧她的贪婪目光。
「出来吧!」程焰对著眼前的空气说话。
俞季樵机警地伏身,然而室内仍传来像是对他说的话:「站那么久,脚不酸吗?」
明白自己形迹败露,俞季樵大方地现身。「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来了。」
「若不是你心烦气躁,我也不会发现你的气息,怪只怪你丢了冷静,犯了大忌,俞季樵先生。」
「看来你也把我调查得清清楚楚。」
「彼此彼此,只是你那名闻遐迩的哥哥令我不得不印象深刻。」
「今晚的行动既已败露,为何还要涉险?」
「这也是交易之一,对方要俞季桓的项上人头,开价不低呀!况且上回的交易也是被你哥哥破坏的,新仇加旧恨,我不会让你哥哥顺利脱身的。」
「你——」
「以你的身手,你大可杀出重围去警告你哥哥,可是你竟然迟迟没有离去,莫非里面的可人儿是你牵肠挂肚的原因。」
「默认了——哈哈哈!有意思,哥哥和爱人,你终究还是抛弃了最亲的亲人。」
「既然你知道我身手了得,怎知我不会带走魏蓝又通知我哥呢?」
「我当然知道你会,所以我——」程焰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罐。「对她动了一点手脚,如果我不给她服下解药,一个小时後她的小命就没了,而你就再也见不到她可爱的笑容了。」老谋深算的程焰从不忌讳要些小诡计。
「她对你根本就产生不了威胁。」
「最不起眼的人往往就是最需要注意的敌人。
「放了她,我留下来。」
「我要你干么?留著她我还能好好尝尝,至於你,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况且我不需要你来威胁俞季桓,我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能将他手到擒来。」
俞季樵思忖:哥哥的身手甚至在他之上,程焰不应该这么自信满满,况且部署的警力与他手下的人数超出甚多,他为什么还有恃无恐?
他一定是要了什么诡计,教哥哥防不胜防。
诡计?
防不胜防?
除了里应外合之外,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这么说,警局里有内奸喽!
俞季樵此刻终於明白为何程焰是这么胸有成竹,原来是有内奸!如果真是这样,看来哥哥的处境将更加危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不通知哥哥,他一定会有生命危险的。
俞季樵的额头不禁冒出沁沁的汗珠,此刻无论如何他都动辄得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