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好像她要回来分财产似的,尤其以马氏的嘴脸最为难看,跟她那女儿符雪和那看起来年约九、十岁小儿子符鹏,眼神跟刀锋似的,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剜下来涮火锅吃了。
“蓉儿,这些都是你的弟妹跟爹的妻子和姨娘们。”符凌见虞婧将手中茶盏放下了,赶紧跟她介绍。
“别叫我符蓉,我习惯别人叫我虞婧。”
符凌噎了下,“也好,婧儿,这是你母亲马氏,汪姨娘……”
“等等,我娘可是早在十年就死了,哪里来的母亲?你口中的妻子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小妾,有什么脸面敢自称为我母亲?!”虞婧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她这话一出,其他四个小妾还有庶子庶女无不惊讶地瞪大眼睛,小声的倒抽口气。
听听,他们听到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这本该是当家主母的马氏竟然……竟然只是一名小妾!
马氏恼羞成怒,忍不住朝虞婧怒吼,“虞婧,让你回来认袓归宗是老爷怜悯你,才让你回来,不要不知感恩,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那不知道这张是什么东西?”虞婧冷哼了声,不疾不徐的自衣襟里拿出一纸斑驳褪色的红色婚书,双指夹着,在众人面前晃动。“这张婚书上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符天海之子符凌与白浩之女白芷,于丁卯年己丑月庚寅日良辰吉时结为夫妻,上头还有里正跟媒婆的签名盖印,这张婚书可是比你马氏入门时间要早上几年呢!”
看着马氏一脸差点晕厥过去的表情,虞婧就是有说不出的快感。
她本不想这么快回符家的,偏偏有人忍不住了,找了人要杀她,还好她虞婧福大命大,有玄墨这个大福星傍身,杀手伤不了她一根寒毛,否则她现在恐怕是直接找阎王报到了。
那群杀手嘴很硬,到现在还不肯招出幕后指使者是谁,不过依她跟玄墨的推测,这马氏的嫌疑最大。
虽然还不能确定,暂时动不了马氏也无所谓,在此之前她就先为符蓉的母亲讨讨公道,这才对得起借她这个躯壳安身的符蓉。
马氏一看见那张婚书,脸色顿时刷白,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整个人倒坐在太师椅上,“你……那是伪造的,你这贱蹄子,竟敢拿这些假东西到我府上骗人!”
“假的?”虞婧又不疾不徐的拿出一叠斑驳发黄,几乎一摸就会破碎的家书。“这些书信可都是我爹亲笔写给我娘的,上头的字迹你应该是不陌生,这总假不了吧,再说写这家书的人就在一旁,你要不要问问当事人比较清楚?”
一看到虞婧手上那一叠家书,看着上头的字迹,不用比对她都知道那是符凌的字迹,马氏目光凶狠剜着她,指着她的鼻子怒骂,“你这贱蹄子,你这野种究竟有什么目的?”
虞婧十指轻敲着椅子扶手,轻蔑地嘴角微勾冷笑,脸上没有一丝怒火,只是沉沉冷声问着一旁的符凌,“符老爷,这就是你口中所说,全家上下部欢迎我?怎么我一点都听不出来,这一口一个贱蹄子的欢迎我可是前所未闻。说起来可是四品官员的后宅,‘野种’这两个字竟然能够轻易说出口,这后宅的规矩还真是……如果我是野种,真不知道符老爷你是什么?”
符凌老脸一红,拍桌对着马氏怒喝,“够了,马氏,马上向婧儿道歉!”
“老爷,这贱蹄子在这时候肯答应回符府,肯定居心不良,你不能……”马氏后面的话还未说完,火辣辣、热腾腾的一巴掌便朝她迎面摹来。
尖叫声、哀嚎声四起,几个年纪较小的孩子吓得嚎啕大哭,尤其以符鹏哭得最大声。
符凌面红耳赤,咬牙怒喝马氏,“马氏,你忘了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要是做不好当家主母这个位置,就让出来让别人当!”
“老爷!”马氏万万没有想到符凌会这么狠心要夺去她当家的权力。
夫妻多年,即使符凌怎么生气,也从来不会在其他姨娘面前让她难堪,今天竟然为了外面的野种,当着姨娘和所有低贱庶子庶女们的面前给她难看!
“当家主母这位置应该是我那苦命母亲的吧?符老爷,你要是有心,就把这位置给我让出来,谁也不能霸占了我母亲的地位。”
“让出当家主母的位置……婧儿,你母亲已经过世了,这马氏也算是续弦……”
“续弦也得是我母亲死后,正式迎娶进门的才算,她进门时我母亲可还没死,理当是小妾,这话是到哪里都是站得住的理。”
符凌眼尾暗抽了下,他从头到尾就没把马氏当小妾,因此白芷过世后压根也没想到扶正这回事,眼下看起来这丫头是要替她娘出口气了,多年前早就扶正这种谎话也说不得。
“这……没错……是该这样,马氏是妾。”
符凌的附和,直接把马氏从当家夫人降成侍妾。
“既然马氏是妾——”虞婧不疾不徐地冷冷的提醒他,“那么我这个嫡长女已经回来,这府里的中馒之权该是我来掌管,不该再让一个妾打理吧!”
符凌心底抽了下,很想拒绝,可她说得在情在理,就算白芷已死多年,这符蓉也过了及笈之年,中馈不管当初在谁手中,现在她回来就该还给她,让嫡长女掌中馈才是正理。
“婧儿,你说得不错。马氏,你即刻起将府中中馒及库房钥匙,还有所有帐册交给婧儿。
你出言不逊辱骂嫡女,到佛堂去闭门思过一年。”看着虞婧那冷沉的表情,符凌马上作出决定,同时严惩马氏给虞婧看,讨她欢心。
马氏完全不敢置信,瘫坐在椅子上。
“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娘有什么过错了?”
被人夺了嫡长女身分的符雪都懵了,一听到爹要母亲交出中馈,还要把她赶到佛堂念经思过,立即回神,拉着符鹏扑跪向前,抱着符凌的腿痛哭质问。
二边去,莫非你想跟你姨娘一样到佛堂念经思过?”符凌一脚踹开她,“还有你带坏你弟,让他小小年纪就学你们娘儿们那套哭闹把戏,符宇,把你弟弟带走!”
当他听到虞婧在水神庙遇袭,又想到那一天一大早马氏跟他说要跟娘家的人到水神庙补运,他马上联想到马氏之前派人暗中谋害符蓉的事,当下他心里就有底了,那群杀手肯定跟马氏兄妹脱离不了关系。
啧,这一脚可踢得不轻哪,不是听说符雪是符凌最疼爱的女儿?他也下得了脚,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看来,他最爱的人还是自己吧,自私至极!虞婧暗暗摇着头。
“爹,你不可以这样绝情绝义啊!”符雪又爬过来,趴到他脚边哭着。
符宇将胞弟交给奶娘后,也跪下求着符凌,“爹,请您看在母亲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操持这个家,没有让你费过半分心神的情分上,放过母亲这一次。”
符凌为难的看了像个无事人一样的虞婧一眼,从她冷漠的表情看来,若不让她狠狠解了这口恶气,她是不会答应在符府里住下的。
符凌衣袖愤怒一甩,朝着一旁府里的赵管事吼道:“还不过来把马氏带到佛堂去,派人好好看守,不许任何人过去!”
“是、是,小的遵命。”
虞婧坐在符凌让人为她准备的院子里头,听说最近才改名叫“芙蓉院”,一听就知道是取来巴结讨好她,她不屑的冷冷看着屋里的摆设,心下嗤笑了声,置办得还真是用心,每样东西都是全新的,突然对一个十多年都没见过的女儿这般用心,还真是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