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被她这么一顿奚落,当场一阵恼羞成怒,想反驳斥责她这个低贱庶女,一旁的陈嬷嬷马上沉咳了声,“咳!”示意她不要再自取辱。
陈嬷嬷又打圆场道:“六小姐,这王嬷嬷还不是怕你看不懂字,才会想帮忙小姐你的。”
裴子瑜冷眼扫了两人,她还会不知道她们两人想知道大将军给她的信里头写了什么,好回去邀功。
她干脆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阅读信件,片刻后道:“许管事,相信大将军已经有指示你该怎么做了,这一切就如大将军信上说,可,我跟娘亲目前还无法随你回京,必须等我将所有事情交代好才能上路。”
现在可是草药收成的时节,还有-堆货物货款要交要收呢,她怎么可以在这时候离去。
“不知六小姐需要多久时间?”
“半个月吧,再快不行,我走不开。”裴子瑜将信件收好,放进衣袖里。
“这……”听她这么说,许管事就有些为难了。
“许管事,我看这样吧,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起程前去与大将军会合,告知大将军我知道了,我会按照他说的做。”
“小姐,你要自己上京城,这路上……”
“许管事,你放心吧,我会带着家丁一同前往京城,不必担心路上会有危险,更不会耽误时间的。”
“好的,那就如小姐所说行事。”许管事沉思了会儿便点头同意。
“刀豆、八角,许管事一路舟车劳顿,你们两人先领许管事下去休息吧。”裴子瑜对着站在门边等候的两人喊着。
许管事很快便被带下去休息,这少了许管事,这王、陈两个嬷嬷少了一个可以压制她们的人,说话更大声了,不再似方才那般恭敬。
“半个月?这怎么成呢,六小姐,夫人要你马上起程回京。”王嬷嬷火速又搬出夫人,企图压制裴子瑜。
裴子瑜手朝着大门方向指去,直接赶人。“两位嬷嬷,大门出去右转是回京城的路,不送。”
两名嬷嬷脸色顿时比大便还难看,她们可是夫人身边得力的嬷嬷,从没有人敢对她们这么无礼,这六小姐这一刻钟时间不到竟然就让她们吃瘪了无数次,这叫两人一张老脸都不知要往哪里摆了。
“六小姐,我们是奉了夫人的命令,来接你跟五姨娘回去的,怎么可以我们两人先回去?”陈嬷嬷敛下满脸的尴尬,涎着笑脸提醒她。
“这里是我说了算,我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不想等的话,你们可以先回京,就这样。”裴子瑜冷下脸,森寒的睐她们一眼,丝毫不把这两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嬷嬷当一回事。
“六小姐,别忘了你可也是裴府的人,你这话要是传到夫人耳里,可是免不了被夫人喊去立规矩的。”王嬷嬷声带不悦地提醒她。
裴子瑜故意拍着胸口,“哇,我好怕啊,没想到裴府是奴才在作主的,随便一个下人都可以给本小姐立规矩。”
“六小姐,老奴说的是会被夫人唤去立规矩!”她为之气结。
“你也知道你叫奴才啊,我还以为十二年不见,你从一个奴才变成主子了。”
“奴才哪里敢。”她不以为然的哼道。
“知道自己是奴才,就记好身为奴才的规矩,我不知道我回到京城后会不会被夫人叫去立规矩,但我知道,身为奴才的你现在就会被身为主子的我扫耳光!”裴子瑜很不客气的一巴掌甩到王愧嬷脸上。
“啪”地一声,清脆的响声让王嬷嬷脸上瞬间浮上火红的巴掌印。
“六小姐!”在场的人皆惊讶的惊呼。
不等人发难,裴子瑜率先怒责王嬷嬷,同时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长长记性。“王嬷嬷,这一巴掌是告诉你,记着你是奴才的身分,注意你身为奴才应有的言行,再胆敢随便威胁本小姐,下一次就不是这一巴掌。”
“你!”王嬷嬷大怒,她可是夫人身边的红人,府中那些低贱不受宠的庶女们哪一个不是对她巴结得紧,那里想到这个被赶出府中,在外头自生自灭的六小姐竟然敢这样当众甩她巴掌。
不甘受辱的王嬷嬷仗着夫人的宠信,恼羞成怒的向前就要教训裴子瑜,她身旁的陈嬷嬷见状连忙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在她耳边小声的嘀咕。
“春满,你可别误了大事,先忍下这口气,等她们母女回到京城,还不是任我们拿捏,你可别坏了夫人的事,届时夫人怪罪下来,可不是我们可以担当的。”
裴子瑜这个贱丫头从一进来便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面容淡淡,眸光清冷,身上还有一股若有似无上位者的气势,似有似无的拒人之感,让她感到非常的陌生,一点都不像从前那个说话唯唯诺诺、不敢看着人的六小姐,这转变太大,让人根本无法将现在的六小姐跟以前的联想在一起。
这几年她跟五姨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改变竟然这么大,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眼下天高皇帝远的,夫人远在京城,手哪里能伸这么长教训这贱蹄子,跟这庶女硬碰硬,她们的确讨不到便宜,王嬷嬷这才压抑下心头怒火,暗自恨恨地啐了口:贱蹄子,看回到京城,我王嬷嬷不整死你我就跟你姓!
王嬷嬷深吸口气,压下剩余的怒火,阴阳怪气的说着,“六小姐说的是,老奴受教了,老奴会谨记在心,一切就依六小姐说的。”
“最好认清自己的身分,再有下次就不是一个巴掌如此简单。”裴子瑜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盏,横了两位嬷嬷一眼。
接着对着站在门边等候传唤的吴嬷嬷吩咐道:“吴嬷嬷,带这两个嬷嬷去歇息吧。”
“是。”吴嬷嬷进入大厅领命,“两位嬷嬷请跟我来吧。”
看着王、陈两位嬷嬷的背影,黄氏平顺了的眉眼又再度拢聚起一抹悲伤,裴子瑜清楚感受到娘亲身上的哀怨与悲戚,甚至还有恨。
她握了握娘亲的手,小声的安慰道:“娘,瑜儿身子已经痊愈,不再是当年那个瑜儿了,娘亲也无须再看夫人的脸色,我不会让那群魔鬼欺负您的-就算回到京城,您还是一样过您无忧无虑的日子,您别担心。”
女儿难得跟她说这些贴心的话,黄氏感动的落下眼泪。她点点头,拭掉了眼眶里的眼泪,给了女儿一个笑容,“有瑜儿在,娘不担心,娘的瑜儿是最棒的。”
是的,她的女儿是最棒、最厉害的,身子痊愈后,人也像是换个人似的,独立自主,凡事都无须她操心,还反过来照顾她这个没用的娘亲。
有时她都怀疑自己才是女儿,女儿是自己的母亲,不过,不管谁照顾谁,女儿都是她的女儿。
出了任何事情,女儿都会挡在前头,回京,似乎不再是那么可怕的事了。
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处理好各项事务,本就是到了秋忙的季节,草药园里的草药也全收割完毕,不能收割的草药,做好了过冬的准备,还有必须要晒干处理的药材,也都在裴子瑜的监督下全部晒干,收进仓库或是送到医馆。
至于她手上其他产业,例如农场上的作物,本就有专门的人在负责管理-也无须她担心。她只要交代好今年过年之时,村里每户每人发多少米、多少干粮、多少鲜肉跟腌肉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