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皇子是什么意思,上一次送她一颗他房里用来照明的月光珠,就已经让人联想到要与她日夜同辉-现在竟然送她一颗玉枕?!
玉枕,什么不好送送这种会引人遐想、想入非非的枕头,他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是想告诉她双人枕头若没有她也会孤单吗?
还是要藉由这颗玉枕暗示她,她是他生命的温泉,灵魂的一半吗?
裴子瑜好想将木匣里的那一颗玉枕拿起来直接往小海的头上敲去,不过她还是有理智的,知道那是御赐宝物,毁坏不得,否则就是杀头大罪。
她愤怒的用力深呼吸,直到胸臆那股窜上的怒火被她压制到最小后,再吸口气,勾起裴子英的手臂,沉声道:“二姊我们走吧,这种东西不收也罢。”
说完丢下小海便往后院方向走。
“六小姐!六小姐!”小海在她身后高声呼喊着,就是不见裴子瑜停下脚步或是回头看一眼。
怎么会这样?所有官家千金、闺阁小姐都恨不得能够收到三皇子的-个小礼物,哪怕是一张写坏的墨宝都好。
这位六小姐怎么就跟那些小姐们不一样,视三皇子送的礼为洪水猛兽,好像这玉枕是会要她命的索命凶器似的。
这可是玉枕,御赐的宝物耶!
还是因为你自个儿说睡到落枕,三皇子才命他把玉枕送过来的,怎么六小姐你不领情啊……
办事不力的他这下回到三皇子府,肯定要被赶到大门去守门了,怎么他小海的命运自从遇上裴六小姐就变得凄惨无比……呜呜……
“小海,这是……”
裴震天刚从从军营回来,才一踏进将军府便见到捧着一个木匣,一脸欲哭无泪模样看着他府邸内院的小海。
“大将军,您老可回来了,您可得救救小海啊,否则小海会被主子赶出三皇子府的……”如遇救星一般的小海一见到裴震天便震天价响的哭嚎起来。
“怎么回事?”要救他也得让他知道缘由啊。
“六小姐又将三皇子送的礼物给退回了,这样要是让主子知道……”小海边说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一向标榜男儿有泪不轻弹,一看到小海这副动不动就哭的娘样,裴震天实在受不了,怒喝了声,“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哭,眼泪给老夫收起来!”
“是。”小海马上用力吸着鼻子,卷着袖子捂去滂沱的眼泪,终于有点条理地道:“三皇子让小的来给六小姐送礼,六小姐一看到这礼物却大怒,丢下一句不收”,拉着府上二小姐就走了……”
“什么礼物?”裴震天好奇的问了句。礼物不收就不收,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是价值连城的玉枕。”小海打开木匣子的盖子让裴震天看,“这可是皇帝赏赐给三皇子的……”
一看见这玉枕,裴震天那张俊帅无比的脸瞬间一阵剧烈抽搐,别说他女儿看了会火冒三丈,连他这个当爹的都想一拳将小海轰出去了。
玉枕!有男人送闺阁姑娘玉枕的吗?这不摆明了……摆明了他司马昭之心……
“大将军,您可得救救小海啊。”小海看到裴震天那阴晴不定的表情,心想死了、死定了,那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快溃堤了。
裴震天瞪他-眼,头疼万分的看着那颗玉枕。不收,肯定会被作文章的,到时被人参一本,烦不胜烦,皇家送你的东西,就算是一坨屎都要欢欢喜喜收下,供到正厅去。收了,这……别说于礼不合,玉枕这般暧昧的东西根本是收不得,收了瑜儿的清誉就毁了。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他是百般的为难,他怎么一回府就摊上这么一个烂摊子?
“大将军……”
看来只有再委屈瑜儿,待茹儿的婚期敲定,这东西再找机会送还给三皇子了。
“来人,把这木匣子收下,送去给五姨娘,让五姨娘送到六小姐那里。”希望没有下回了,要是三皇子以后再派人来,他干脆问都不问来干么,直接装忙不见就是。
“大将军,您真是小海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啊……”小海是感激得又要痛哭流涕,只怕被骂,他没敢再哭。
“得了,你回去复命,别在这里烦老夫,老夫还有事情要处理,没空理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是、是,小的这就回去。”小海破涕为笑,一溜烟的赶紧离开,就怕跑得慢,那颗玉枕又被六小姐给丢回来给他。
回到自己屋子,才刚换好衣裳出来,一口茶都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这娘亲便风风火火的往她院子里来,跟在她身后的吴嬷嬷手里捧着一个眼熟的木匣。
“娘,大雪天的您的身子虚弱,有什么事情传我过去便是,怎么自己过来了?”
呷口热茶后,黄氏有些为难的看着女儿,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支支吾吾地道:“瑜儿啊……”
“娘,您有话就直说吧。”她拣了块皇甫霁送的,不知哪里买、造型十分漂亮又好吃的糕点吃着。
“瑜儿,你爹他……把三皇子送的玉枕收下了,让娘给你送来。”
黄氏这么一说,裴子瑜那一半含在嘴里的糕点差点没把她噎死,连忙拿过一旁的茶盏,顾不得还烫口,直接灌下一大口,又猛咳了好几声,这才缓和些。
她猛拍着胸口怒喝道:“娘,爹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瑜儿啊,你是知道的,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京城不比边疆,你爹可以毫无忌惮的随着自己心意无须看人脸色,有很多事情都必须瞻前顾后一番……”
“所以就要牺牲我?!”说到这里,她十分不满和委屈。
“不、不,瑜儿,你别误会你爹的意思,你爹怎么可能牺牲你,你爹的意思是……先暂时收下,待大小姐与忠义侯府的婚事定好,再将那月光珠跟玉枕给送回三皇子府,你爹让娘跟你说一声,要你先忍耐忍耐。”一看见女儿生气了,黄氏连忙摇着手替裴震天说话。
又是裴子茹,她故意将他引到人烟稀少的练马场-派人暗中做掉她的这件事还没跟她算呢,她爹竟然一再的要她为她着想!
当日小红说那个黑衣人和裴子茹脱不了干系,虽无证据,但裴子瑜怎么推敲也觉得小红说的有理。
黄氏看表情知道女儿不甘心,语重心长的劝道:“瑜儿,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正妻生的嫡女,唯有她嫁得好,你们后面这几个妹妹才能有好归宿。你爹真心心疼你,可是他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很多事情也要为其他女儿着想。”
裴子瑜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娘,我不生爹的气。”
这口气她要是不忍下来,日后因为她的关系,坏了其他姊姊的婚事,日后待她出嫁了,娘在府里的日子也是难挨的。为了娘,这口气她忍了,叫她收下这玉枕就收下,但是别想她会放过裴子茹。
“吴嬷嬷。”黄氏让吴嬷嬷将玉枕交给裴子瑜。
小红马上接了过去,见这玉枕实在是个好东西,问道:“小姐,是不是要把这玉枕头换上?”或许小姐就此能睡个好觉……
“换什么换,直接放到库房去!”裴子瑜没好气的道。
她发誓,下一回要是这三皇子敢再给她送什么奇怪的东西,她一定冲到三皇子府找他理论去。
真是神经病,非亲非故的把他卧房里的私人物品都送来给她,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