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给您呢?”媒婆不解他的意思。
雷青云不悦的睨她一眼,让她背脊发凉。“不是说有三张说亲帖吗?”
“原……原来您要的是这个,这我都交给春婶她闺女了。”
他皱眉头。“她三张都收下了?”
“欸。”
“她挑中了谁?”
“还没决定呢。”
“是吗……”
她好奇他问这做什么,忍不住偷偷瞄向他,见他神色似乎舒缓不少,大着胆子问:“雷四少爷也关心实实的婚事吗?”
他瞪她。“这不关你的事!”
被这一凶,媒婆惊缩了脖子。
“说来听听,这是哪三家送帖过来的?”他再问。
“是萧家、李家和张家——”
“说清楚点,这不管姓萧姓李还是姓张,也得让人知道是阿猫还是阿狗,把他们的
身家全给我说一遍,迩有住哪、几岁,长相也别落了,钜的给爷说清楚!”
媒婆吓得身子一颤,果真将这三家的祖宗八代都给背出来了。
三日后,朱黎儿奉赵氏之命来到别庄了。
春实实见到她挺高兴的,毕竟两人熟稔,过去就算有些心结,这会离开雷府到了别庄,又何必去计较那些呢。
“黎儿,老太太与雷府里的人都好吧?”一个多月不见雷府的人,春实实关心的问。
“除了老太太的风湿又发作了以外,其余人都好。”朱黎儿告诉她。
朱黎儿是个鹅蛋脸的姑娘,眼角有颗泪痣,长相颇艳丽。
春实实听见老太太旧疾复发,笑容立刻敛下。“老太太病得如何?”她仔细追问。
“状况不好,那脚肿得厉害,天天喊疼。”
她脸一沉。“老太太可有吩咐我回去照顾?”她又问,恨不得此刻就回老太太身边去。虽说雷府请来郎中定是最好的,用药也是一流的,可她还是不放心,希望能亲自照料老人家,但雷府治家严谨,既发话让她到别庄,除非另有命令否则不得任意回去。
“老太太身边有碧玉、碧雪和碧荷在,这会虽没有那个意思,但若这病还是没有起色,她老人家又是最信任你的,之后说不定就会召你回去了。”朱黎儿说,她心里十分
希望春实实能离开别庄,春实实若走了,她才能取而代之的照料四少爷。
依太太的意思,她若能得四少爷欢心便能抬成通房,之后再升为妾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而春实实在只会碍手碍脚,让她不能尽心照顾好四少爷,可偏偏老太太没发话让春实实回去,这点让她颇烦恼。
听见这话,春实实心情沉重起来,老太太待自己极好,她真心不希望老太太病情恶化。
“对了,太太让你来帮我,这事老太太知道吗?”记得当初老太太说过除了她以外,不许府里再派人过来的,可黎儿却来了。
“太太直接派我过来,她有没有向老太太提过,咱们身为奴婢的又怎么敢过问。”朱黎儿含糊的说。
这一听春实实已然明白,黎儿是太太私下派来的,她心想太太让黎儿来是想黎儿将雷青云的动静传回府里让她知晓,既然如此,她也不多问了,黎儿心眼多,问多了还以为她想刁难什么。
“这自然是,那太太可有什么话交代我的?”春实实再问其他。
“太太没交代什么,只说让我多帮衬着你照顾四少爷。”
“嗯,咱们本是好姐妹,有你帮衬我也能轻松些。”
朱黎儿往雷青云住的屋里张望。“四少爷在屋里歇息吗?”她想立刻见到四少爷了。
“他——”
“春婶,春婶!”媒婆没受邀,这会忽然急匆匆的闯进别庄内。
春实实听见声音立刻蹙紧眉头,让朱黎儿稍等一下,直接走向媒婆问道:“你何事找娘找得这么急?”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媒婆直嚷嚷。
她脸色一变。“何事不好了?”
“这……告诉你也一样,那日我送来的三张帖子,那三户人家同时来索回了!”媒婆气急败坏的说。
“什么?实实,你让人来说亲了?”一旁的朱黎儿马上吃惊。
“我——”
“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三户人家都来要回帖子了?!”春婶在后院听到媒婆的叫嚷声,赶出来正好听见媒婆说的话,立即心急如焚。
“是啊,就是啊!”媒婆跺脚,她为人做媒送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竟同时有三家要索回说亲帖的。
“怎么会这样?”春嬉惊愕不已,这事若传出去可是有损女儿名声的,旁人定会以为女儿有问题,否则怎会同时被拒婚,那之后又有谁敢再来求亲?这么一来,女儿岂不要嫁不出去了?!
“我也不清楚,只知那萧家拿回帖子的理由是他家务农维生,养不起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自觉高攀不上所以要收回帖子;而姓李的家中无正妻,只有一房小妾,小妾忽然吵着要扶正,不许他娶正妻进门,夜里两人打了一架后,那小妾本有孕的,差点就小产了,李家认为媳妇未过门就先发生这事实属不祥,一早就来找我要回帖子;至于张家的儿子就更离奇了,前日莫名教人惊吓了,醒来后有些痴癫,竟喊着不娶妻了,谁要他娶妻就是要害他丧命,这又哭又闹的,张家人没办法这才来求我拿回帖子。”媒婆苦着脸说。
春婶听得直想昏过去,要不是春实实扶着,真会倒下。
而朱黎儿也是听得目瞪口呆,同时让三户人家拒婚,这可算是祁州第一人了吧!
“实实,你真可怜,这将来怎么办才好?”朱黎儿同情的说。原以为会看见春实实哭丧羞愤的表情,谁知她却是一脸平静。
“被拒也罢,反正这三张帖子我原也打算送回去的。”春实实说。
“这样啊。”朱黎儿当她是维护自己面子,才逞强这么说的。
“实实,你放心,这三户人家不长眼,咱们也不要了,我会再为你找到更好的人家的。”媒婆拍着胸腑保证,也算是安慰她了。
“不用了,我暂时还不想嫁。”春实实摇头。
媒婆一愣。“不想嫁,可你娘说——”
“我如今和爹娘见面不容易,难得到别庄,爹娘才想趁此机会为我安排婚事,可我认为这事不急,将来有的是机会。”
“这……春婶,这怎么回事?”媒婆瞧向春婶,自己这是白忙了吗?
春嬉的脸庞早已垮了,人瘫在春实实身上,心想发生这样的事,即便女儿想再找人说亲,恐怕也只会惹人笑话而已,遂哑着嗓子道“那就暂且别安排了,等过阵子再说吧。”
“实实,将来的事姑且不管,但就这事来说,你好歹是咱们雷府的一等丫鬟,站出去代表的就是雷府,这三户人家敢送完帖子又要回去,理由又都这样离谱,这分明是在羞辱人,咱们得查清楚,不能不明不白教人欺侮,吃了这闷亏!”朱黎儿道。
她虽妒忌春实实际遇比自己好,在雷府地位比自己高,可遇见这样的事仍不免同仇敌忾,同样是雷府的丫鬟,若这样轻易让人欺负,外人岂不都要瞧不起雷府出身的人了。
春实实沉着脸,这事确实欺负人,让她颜面与名声扫地。
“这事……”
“这事我查过了,你们不用再问了。”春品贵从外头回来,表情紧绷,似有话要说又说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你倒给我说清楚啊!”春婶听丈夫这么说,本来没力的她立刻气愤的上前用力扯他的衣袖,非要问个明白。
“别说了,这事咱们算了!”春品贵扯回自己的袖子说。
“什么算了,这是做人亲爹该说的话吗?!”春婶不依不饶的又去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