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保佑!他还想在天下第一庄里安安稳稳地干到老死哩!
嘿嘿,好猾的老人家一想起来就颇觉得意,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会这般顺利,以至于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尊贵无比、冰冷无比的二少爷居然怀抱着一个昏迷的小丫头回庄!
这件事早已像一枝力道强劲的弩箭一样,飞遍了冷鹤山庄的每一个角落,从看门的王大伯瞪凸了的眼球和咧歪了的口里传开,立即一传十,十传百,成了全庄皆知的秘密。
再然后那个后续发展,更是劲爆,据说二少爷居然还把那小丫头直接抱进了自己的房里,直到第二天正午时分才将她抱出,并亲自送回她的卧房!
又据说,那超级好命的小丫头自始至终都处在昏迷状态呢!
一连串的劲爆事件似“劈劈啪啪”的炸响炮一般,在久已平静得过头的天下第一庄里,白是掀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波,连庄主和庄主夫人都惊动了,由此耳提面命老总管,势必代他们弄清楚事件的真伪。
天上掉下的馅饼岂可不张嘴去咬?
狡猾的杜总管趁机窃取“天意”为己功,在庄主夫妇面前不露声色地小小邀功了一番。
没错,当初他会破天荒地“大发善心”,收留那个小姑娘在山庄中,正是看中了她无双的美貌、柔弱的性子,原本想等待日后寻个巧妙妥善的法子送进小主人的怀里,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小主人居然自己就动了心,这可就提前称了他老人家的意思。
“少爷的意思是——”杜总管略略装傻,故意误解他的意思。忽然一拍额头,装作恍然大悟地道:“哦,老奴明白了,少爷的意思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是、是,日后但凡四月姑娘的大大小小事情,老奴一定在暗中问明了少爷的心意之后,再替少爷妥妥帖帖地处理好。”
闻言,杜仲微微一怔,“你何以曲解我的意思?”
杜总管瞪大眼睛,一脸无辜,“怎么,二少爷不是这个意思么?”
他面前的年轻人冷冷地默然不语,空气亦由此变得沉闷。
半晌之后——
“……你……是在一个小山坡旁捡到她的么?”杜仲刻意云淡风轻的语气。
“正是正是!”杜总管一见这冷冰冰的小子松口,大喜过望,忙不迭地应答:“其实那日……是老奴饭后一时觉得腹胀,便随意去山庄外走走,正巧在离庄不远的一处小山坡旁看到了四月姑娘,当时她已饿得脸色发白,四肢虚软。老奴可怜她小小年纪,孤苦无依,便将她带回了我们庄里。”
“是吗?”听得入神的人喃喃自语,不觉问了一句。
杜总管“趁热打铁”,笑眯眯地点醒道:“其实四月这女娃儿模样俊,性子又温顺,少爷若是真有意,不如——”
“闭嘴,关住你要说出来的话!”冰冷的身影一拂袖,“我已经足够大了,用不着别人来教导我!”
“是。”杜总管悻悻地垂手而立。
似已感到疲惫的人不耐地挥挥手,淡淡道;“你可以出去了。”
“呃……是。”恭敬地应完声,人却还死赖着不愿挪动半步,杜总管犹探头探脑地在希冀机会。
这可实在不符合一位位高权重的老人家应有的形象。
果然,这下真惹毛了他的小主人,杜仲怒气冲冲地转回身,“你是想彻底惹怒我是吗?”
“老、老奴不敢!”杜总管吓得一挺身,僵直了背。
散发着冰冷森厉之气的人重重地将手一挥,“不敢?那么你就给我下去,少在我这里打探消息来满足我爹娘的好奇心!”
连这都知道?
可怜的杜总管只觉背部更僵,不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方才困难地解释道:“少爷二壮主和夫人不也是关——”
“闭上你的嘴!”怒意更甚的人飞速地打断他的话。
杜总管吓得赶紧闭上嘴。
“你还不走?”杜仲挑眉,冰冷的瞳眸已开始变得危险。
“二少爷——”杜总管咬咬牙,做垂死挣扎。
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忽地抵在了他的胸前。
“是是是,老奴这就还少爷一个清静!”
可怜的老总管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此时,在四月的厢房内,却完全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
“来,四月,快把这碗虫草老龟汤喝了——”李大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坐在床沿,一边说还一边用嘴轻轻地吹着,“听老胖说了,这汤啊,可以补肺益肾、止血化痰、健脾安神,最适合你现在喝了。”
“对对,听说还有美白肌肤的功效呢!”边上的小葫芦抢着插话道,说完后却又不好意思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哟,我真是废话,四月姐姐长得这样白,就跟个雪人儿似的,还要增白干什么?”
“呵呵,”抽空出来的老胖见四月好奇地喝了一口,并没有皱起眉头,不由乐得搓手而笑,然后倒像小徒弟第一次在师父面前展示厨艺似的,探身低低地问:“这汤……好喝吗?”
“嗯。”四月赶紧点点头,继而又甜甜地道:“谢谢胖大叔。”
“不客气,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老胖更乐了,连连摆手。
眼见着四月又喝了几口,他忽然又道:“其实这汤里我还加了少量的天麻呢,天麻这东西,对于头疼眩晕、肢体麻痹等症都有极好的治疗功效。”
“哟,看不出老胖你懂的还挺多,都赶上半个大夫啦!”连王大婶也忍不住拍拍老胖的马屁。
“那可不敢当。”老胖憨厚地抓抓头皮,“不过是早年跟着我师父学过一些罢了。我师父他老人家管这个叫‘药膳’,就是把草药巧妙地加进菜里,不仅不影响这个菜原本的鲜美度,还可以达到治病、养生的功效哩!”
“咦?”小葫芦忽然用手指向四月的脖颈,“四月姐姐,你脖子上这块玉牌可真好看!”
众人随着她的指引纷纷望去,果见四月白玉般的脖颈上挂有一条淡青色的细绳,在细绳的中央坠有……块墨绿色的小巧玉牌。玉牌呈椭圆形,上面似乎有一些淡淡的山水刻痕,精致古朴。更难得的是,五色之深、之匀,纵然非识玉的行家,常人一看之下也知晓绝非凡品。
大伙儿看得直抽气,这、这块小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呀——
怎么会有这东西?
因为细绳太短,四月即使垂下眼也仅瞥见一角,只是柔荑上传来的温润触感却实实在在告诉她,自己脖子上的确挂了一块小巧的玉器。
“四月姐姐,这玉牌——”小葫芦咽了……口口水,眼巴巴地瞅着,“给我们大伙儿看看,成吗?”
“嗯。”四月点点头。
李大帅小心翼翼地帮她取下来,再小心翼翼地放到小葫芦手中。
小葫芦一接过就捧在手心里如获至宝,欢喜得不得了,一边看一边忍不住道:“四月姐姐,这么好看的东西,以前都没见你戴过呢!”
四月纳闷地摆摆手,“可是这块玉牌我也从未见过啊,不知它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咦?”小葫芦奇怪地睁大眼。
“丫头,不会是生病生糊涂了吧?”老胖在旁边笑呵呵,“自己的东西都忘了。”
纤眉微拧,四月嘟起嘴儿,“胖大叔,这真不是我的东西。”
边上,王大婶从小葫芦手里接过玉牌,和李大婶两个人挨在一起看稀罕宝贝似的看个不停,一边看一边喷喷有声。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比这更金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