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称为大当家的人定睛一瞧,果真发现有个人趴伏在河边的浅滩。他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气若游丝,却证明此人仍旧存活。瞥见他下颔的血迹,他忍不住蹙起眉头。
「我们还是赶快进城,请大夫诊断一番吧!」说著,便要抱起伤者。
「让小的来就好,可别弄脏了您的衣服。」侍卫伸出手想接过去。这等事岂可劳动他们雁虹堡的大当家?尤其那人浑身湿透,身上还沾染了不少沙石。
「关潼,你去把马牵过来。」谢绝他的好意,骆云毫不嫌弃地小心抱起昏迷的陌生人。
好轻!骆云看向怀中的人,讶异於他轻若羽翼的重量,心中升起一抹怜悯之情。
提身上马,骆云和关潼快马加鞭地赶回雁虹堡在此地的庄院。
「奇怪了,这人怎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关潼疑问道。
骆云一心要赶回庄里,无意回答他的问话。关潼只好自问自答,「这河流经黄山,此地又是黄山山脚,搞不好他是争夺赤灵果不成,被人给打下山崖。大当家,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不无可能。」骆云淡淡地附和。
「唉!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这位兄弟的脸孔还真教人不敢恭维,要是胆子小一点的,不被吓死才怪!」关潼批评著。
「容貌岂是自己所能选择?说不定他有何隐情或苦衷,我们实不该背着人评论。」骆云开口轻斥。
抵达庄园门口,骆云俐落地下了坐骑,立刻遣人找来大夫。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厢房,将怀中的人安置於床铺上。
关潼急急忙忙地拉著老医师进来,催促他替那人看病。大夫一边探著脉搏,一边观察患者的脸色。他沉吟半响,缓慢地起身。
「大夫,你觉得如何?」骆云关切地询问。
「『他』身上的内伤并无大碍,然其体内一冷一热的激流,就非老夫能力所及了。」
「大夫的意思是——」
「骆大当家,请恕老夫学艺不精,帮不上忙。」
「你的意思就是……没救了?!」关潼大惊小怪地嚷著,「亏你还是城内最富声望的大夫!这下可好,我们花费了半天工夫,却救回一个死人!」
「关潼!」骆云不悦地喝令。
「如果这两股激流平息下来,老夫尚能想出对策。但依目前的情况看来,老夫也无能为力。」老医师汗颜地表示。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是生是死,全凭他个人造化。」骆云惋惜地表示,然後下令关潼护送大夫回家,并向帐房领取银两。
大夫感激地致谢後,便被性急的关潼拖著快步离去。
合上门扉,骆云走回床边仔细观察床上的人,突然被某个发现引去了注意力。
「奇怪,当初检视他的伤势时,并末看见他脸上有任何伤口,怎么现在——」骆云取出金创伤药替他涂抹,发现表皮居然会脱落。他灵机一动,三两下便除去了他的伪装。
骆云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在丑陋不堪的面具之后,竟是张粉雕玉琢、出尘绝俗的容颜!他在江湖上打滚了许多年,见识过各形各色的美人,但都不及这位兄弟的一半啊!
他解开他的衣襟,想检视他身上有无伤口,却蓦地脸色大变。
他……居然是个女的!
「对不起,在下得罪了!」收敛心神,骆云向昏迷中的佳人合掌致歉,正襟危坐地扶她坐起,为她运功疗伤。
正当骆云运完功收掌之际,门板传来声响。
「大当家的,是我,关潼。」
骆云飞快地扶她躺下,以被褥遮盖住,才扬声问:「有事吗?」
「您今天也忙了一天,病人交给小的来照顾就好,您赶紧去歇息吧!」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骆云不愿属下察觉到自己方才发现的事实。
「那……好吧,您可要早点歇息啊!」关潼无奈地回房去了。
确认关潼的足音逸去,骆云松口气,却又有了新烦恼。现在已是夜阑人静,所有的奴仆早已入眠,他实在不好意思吵醒他们。可男女授受不亲,总不能由他这个大男人来为她更换湿衣吧?!然而若就如此任由她去,他又担心会招致风寒。
取出替换的衣物,骆云乾脆眼一闭,凭直觉为她更换。只是过程中,仍不免碰触到不该碰的地方,那软滑的触感直教他怦然心跳、俊脸窘红。
砰地一声,原来是她身上所携的画卷落地。骆云展开画轴,一位俏生生的佳人出现眼前,与床上躺的人如出一辙。画上题有「梅影君」三字,想必是她的闺名。
骆云收妥画卷置於枕边,取来布巾、清水,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污渍,出神地凝望著那精致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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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数声鸡啼,又是新的一天。
绝影幽然醒转,一时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第一个念头便是寻找冷飒的身影。
「冷——」绝影突地隐去声音,瞪视著眼前俊朗的男子,「你是谁?」
「在下骆云。」见她眼底的问号,骆云自动补述说明,「在下途经黄山溪畔时,发现姑娘昏迷不醒,所以将你带回疗伤。」
「姑娘?!」绝影抚上脸颊,这才察觉身上的衣物也替换过了。她沉著脸问:「都是你弄的?」
「在下并非有意唐突,但由於夜深人静,而姑娘又浑身湿透,在下便自作主张……请姑娘见谅。」骆云充满歉意地表示。
「谁让你如此多事?」绝影声若寒霜,觉得他真是可憎至极。
「梅姑娘请息怒。在当时的情况下,在下实在不能弃姑娘於不顾。倘若姑娘对更换衣服一事耿耿於怀,在下愿意负起所有责任。」
本来他想告诉她,自己是闭著眼动作的,但又思及用看的与用碰的并无差别,於情於理,他都该担负道义责任;而且他也很愿意如此做。
「负责任?我还不愿意呢!」绝影啐了一声,「就算你当时让我自生自灭,我也不会死。真是多管闲事!」
她随即像想到什么似地,询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梅姑娘啊!你的名字不就题在那画卷上?梅影君。」骆云指著床头的画轴。
「我不姓梅,更不叫梅影君。图中之人早在十几年前便往生了,请别晦气地拿我们相提并论,也请你当作从不知此名。」
「如你所愿。」既然她不愿提起,他也不好强人所难。
「还有,我是个『男子』,不是女的,麻烦不要姑娘姑娘地随便乱叫。好啦!你可以出去了。」交代完毕,绝影下著逐客令。
骆云觉得好笑,这儿明明就是他的私人厢房,怎么她倒反客为主,活像他侵入了她的闺房似地。
「在出去前,可否请教小兄弟如何称呼?」
「没这必要,反正我也要离开了。」
「你要离开?去哪儿?你的病才刚好,应该多休养几天才是。」骆云讶异她的决定。
「我就是个医者,身体的状况如何,我自己心裹有数。」方才她略微提气,发现已无大碍,连荤和尚及矮叟的一拳一脚也已无妨。
「无论如何,你的命是我救的,在尚未完全痊愈前,在下不能眼睁睁地任你自我残害。」骆云的态度转为强硬,不敢苟同地的做法。
「你这人真奇怪,都说没有你的多事我也死不了,你怎么还硬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阁下也未免太厚颜无耻了吧?!」
「随你怎么说,公道自在人心。」骆云不为所动。
「哼!我尚有要事在身,没空在此与你嚼舌根。」绝影掀起棉被,套上鞋袜便要朝外走。
「骆某说过,在你末复原前,不允许你走出这里。」
「哇!我好怕喔!」绝影故作胆怯状,而后不驯地撇嘴道:「我倒很想见识阁下要如何阻止?」
「你不妨试试。」
「好大的口气。那就得罪了!」
绝影试探性地出招,却在瞬间被化解;她不禁玩心大起,决定与他好好比画一番。两人拳来脚往,各出奇招,互不相让。
骆云虽知对方乃是习武者,却料想不到以她稚幼的年龄与大病初愈的身体,竟能和他平分秋色,不由得打心底赞赏。
绝影则对他另眼相看,毕竟她行走江湖多年,除冷飒略胜她一筹外,还真可谓—打遍天下无敞手」。瞧这姓骆的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想不到武功居然与她不相上下。难得碰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她打得更卖力了。
「大当家!」关潼高声唤著骆云,急著通报今早传来的大消息。
未发觉室内正上演著一场龙争虎斗,关潼顺手推开房门,顿时对房内凌乱的惨状傻了眼。
搞什么鬼?!不过一夜的时间,大当家的厢房怎么变成这个模样?还有那名与大当家对峙的俊逸男子又是从何蹦出来的?
「刺客!来人啊,有刺客!」关潼不假思索地放声大喊。
「白痴!」
「闭嘴!」
绝影和骆云异口同声地开口,同时有了动作;绝影随手丢了个杯子塞住关潼的血盆大口,骆云则将他一把扯进房,顺势合上门落了闩。
一群人迅疾地来到骆云的房门口。
「大当家,发生了什么事?」
「刺客在哪裏?」
「大当家的,您还好吧?」
骆云恶狠狠地瞪了关潼一眼,朗声道:「我没事。刚才关潼被我吓到,以为有刺客偷袭,所以大声引来各位。让大家白跑一趟很抱歉,你们可以退下了。」
门外的众人听了骆云的话离开,房外又回复了平静。
「你没事胡闹些什么?」骆云板著脸责备。
关潼一脸委屈地看著骆云,指著口中的茶杯。
「看你有什么好说的?」骆云没好气地替他拔出紧塞的杯子,等著他的解释。
「老大,真的不能怪我呀!我一开门便看见房内一片凌乱,又见您与一名陌生男子大打出手。除了刺客,小的想不到其他可能性。」关潼理直气壮地陈述。
「就说你沉不住气。现在终於尝到苦头了吧!」
「知道了。」关潼低头表示忏悔,却又不服气地指著坐在一旁悠哉地喝茶,像是一切与他无关的罪魁祸首,「他又是从哪儿跑出来的?」
绝影斜睨著他,一脸的挑衅。
「休得无礼。这位小兄弟就是我们昨夜救回的人。」
「什么?我不相信!昨天晚上那个面目恐怖的人,怎么可能变得如此俊秀?」好不容易将这个讯息消化,关潼又横眉竖眼地逼问,「既然你是我们大当家救回的,怎可恩将仇报与他大打出手?你有没有良心啊!」
「搞清楚,就算你们没出现,我也不至於命丧黄泉。是你们硬称自己是救命恩人,我可不承认!」绝影重重地放下杯子,面无表情。
「你……强词夺理、忘恩负义!大当家,这种人留著也是祸害,还是尽早赶他出去。」
「求之不得。」绝影从善如流,爽快地想拉开门闩。
「慢著!在下尚未答应让你离去。」骆云挡住她的去路。
「我做什么事都毋需经过你的同意。再者,若论武功,阁下也未必胜得过我。」
「骆某无意以武力挽留,但请看在在下多少出了些力的份上,请再调养数日,在下也好心安。」
「不必了。我急於上黄山寻觅友人,无心在此耽搁。」
「黄山?我听说昨晚在黄山之崖,许多武林好手都教人给迷昏了。更可怕的是矮叟、荤和尚、疯铁怪、及千手神姬四位叱咤武林的老怪物居然四肢筋脉俱断,足见下手之人的武功高深莫测——」关潼诉说著听来的消息,却被绝影一把揪住衣领,差点透不过气来。
「其他人呢?」绝影逼问著。
「什么其他人?一些人只是被迷昏,一早醒来就各自离去了。」
「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可不可以麻烦你先把手拿开?这样我很难说话吔!」
绝影手劲一松,甩掉他的衣襟,催促他回答。
「没有别的消息了。」关潼顺口气,摸著脖子想著,想不到这小公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手劲竟然特大,害他都快窒息了。
绝影不搭理他,迳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四个老不死的家伙肯定是被怒气冲天的冷飒废了武功。不知他现在如何?或者是跑到谷底寻她去了?不行,她还是去看看好了。她转回床铺收拾自己的东西,快速地向门口移动。
「你赶著上黄山?」骆云看著她的一举一动,她似乎相当关心昨天的黄山之役。
「我没空和你啰唆,后会无期!」绝影连抬头看他一眼都嫌麻烦,随便应他两句。
「骆某和你同行吧,或许帮得上忙也不一定。」
绝影耸耸肩,「随你。」
就见两人施展轻功,快如流星地消失在关潼眼前。
关潼呆滞地目送他们离去,才后知后觉地大喊,「大当家,等等我啊!」他提起脚步,追著他们的背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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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飒自山崖上纵身而下,一路点著树梢来到崖下,踏著谷底湿软的泥土,依凭著月光,四下寻找绝影的身影。
钜捆靡遣地搜索了几个时辰却一无所获,冷飒抬头望著天际。
天就快亮了。
奇怪,怎么会找了这么久,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会不会坠入溪流,随波逐流到了下游地带?
冷飒沿著河床一路探寻,却仍无所获。
绝影会上哪儿去了?不知那赤灵果是否真具有师叔所说的神效,能彻底解除绝影身上的寒毒?更令他挂念的是,矮叟与荤和尚对她的重击。当时的绝影就如同不谙武功之人,承受了两大高手的重击,不知能否安然无恙?有没有生命之忧?
也难怪他提心吊胆的,毕竟他虽尊称鬼岩怪医为师叔,却永远弄不清那些药草,更不明白在寒沁萝和赤灵果两大拉力之下,纵使绝影得身受煎熬,但也能保护伤者的五脏六腑,使其不受外力所伤。绝影当时会吐血,只因一时气血翻腾,加上外力的强击,才有此反应。
事实上,排除体内积存已久的淤血对她的痊愈大有帮助,所以绝影才能复原神速。四个老怪物的邪心非但没有伤害到她,反倒阴错阳差地助了她一臂之力。
蓦地,冷飒眼光一亮,奔至溪畔审视著湿泥上的痕迹,肯定曾有人趴伏於浅滩之上。另有两对深浅不同的足迹,及两匹马的蹄印。
其中一匹马的足印要较另一匹来得深刻几分,可能是由於于负载了一个人的重量。由此,他几乎可以肯定必是此二人带走了绝影。
冷飒循迹一路来到城门口,却失去了线索,他索性拉著过往众人一个个的询问。可是路人却视他如毒蛇猛兽避之唯恐不及,个个跑得不见人影。
冷飒蹙眉,不明所以地走进一家客栈,简单用了早膳。
唉!原来他老兄忘了脸上的伪装。这些乡民俗夫几时见过长相如此怪异的人,何况他又冷冰冰地抓著人劈头便问,吓都吓死人了,谁还敢靠近?
「小二,请教一下。你是否有听到任何关于昨晚有两个人救回个陌生人的消息?或哪户人家曾在昨夜请过大夫?」冷飒唤住夥计,明白他们的消息最为灵通。
果然,店小二点头应是,并说明此二人乃雁虹堡的大当家骆云及其侍卫关潼。
「可是据闻那人的伤势连城内最有名的大夫也束手无策,恐怕是凶多吉少。」
「胡说!」冷飒喝阻他说不吉利的言词。
店小二立刻噤若寒蝉,跟著试探地问:「敢情客倌认识那名伤者?」
「此人应该是在下正在找寻的。」
「真对不住!小的胡言乱语,请客倌原谅。」
「算了,你也不过是照著传闻据实相告。能否麻烦你告知雁虹堡的庄院怎么走?」
店小二热心地为他指引路径,末了还祝福他的朋友早日康复。
「这银子你拿去结了帐款,其余的就当是你提供消息的谢礼吧!」冷飒放下一锭银子便快步离开,前住雁虹堡的庄院。
店小二喜出望外地恭送这位出手大方的客人离去,「大爷,您慢走,有空请再光临!」
依照指示,冷飒行至雁虹堡的庄院,叫了门後,直言欲见昨日被救回的伤患。
「真是不凑巧,我家主人与这位伤者都不在。」
「不在?她不是受伤了吗?」冷飒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受伤的人能跑到哪儿去?
「是啊!可是早上有刺客劫走了伤患,我们当家与侍卫也随后追去了。」门房仔细地解说。
「被劫走?请问他们是打哪个方向走的?」
「这……好像是华山吧!」门房有些迟疑。
「你确定?」冷飒再次确认。
「没错啊!小的亲耳听大当家的侍卫如此说的。」
「谢谢!告辞。」冷飒急著救人,也无暇思考其中不合理之处,匆匆忙忙地追赶而去。
「刘叔,我记得关侍卫说的是黄山吧?」站立一旁的小门僮开了口。
「是黄山?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刘叔追出门外,哪还有对方的影子?
「这下可好了!希望那位壮士能及早发现错误,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向大当家交代。」
雁虹堡喜交各类人士,当然要求下属克尽本分,务使来者感觉宾至如归,不能有所怠慢。今日他虽未怠忽职守,却因说错一句话害人跋涉千里,真是罪过。
也因为他的无心之过,使得绝影与冷飒阴错阳差地分隔两地,也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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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影抵达黄山之后,立即寻到昨夜激战之地。
看见四名被人忽略的人,绝影冷淡地说:「你们不该心狠手辣地赶尽杀绝,也不该小觑他的能力,更不该被贪婪之心蒙蔽了双眼。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四人流露出哀求的眼神,因痛楚难当而哑然无声。
「他人呢?」绝影低头询问,靠近千手神姬的嘴边静候回答。
「走……了。」杜艳娘费尽力气才吐出两个字。
「毫发未伤?」
「对……」
绝影满意地颔首,自怀中拿出药瓶,一部分让他们服下,一部分捏碎敷於伤口上。
「他定是气疯了才会这么做。我本来是不该出手相救的,然而你们会如此都是因为我的关系,而我能复原得这么快也拜你们所赐;我这么做也算是答谢,顺便代他积点德。」绝影边上药边低声说著,像是说给他们听,又似自言自语。
上了药后,四人浑身的疼痛减轻不少,入口的药丸也抚平五脏六腑的灼热。千手神姬露出欣喜期盼的表情,也许他们能……
「想恢复武功?慢慢等吧!时间过久,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们。而我也只管让你们不致四肢残废而已。」绝影轻笑地说。
「既然你有办法,为何不帮助他们复原?」骆云虽不太清楚来龙去脉,但她的药的确舒缓了他们的苦痛。而听她的语气,似乎有能力却不肯出手相救。
「这种十恶不赦之徒有什么好救的?」绝影冷漠地瞥视骆云,将瓶子丢给他,「如果你真的关心他们的死活,就派人照顾他们,以此药外敷内用。」
骆云将药瓶转交给随后赶来的关潼,交代他命人照料此四人,之后便随著绝影四处审视。
她急於寻觅之人,就是出手伤了这四位老魔头的人吧!想他必定武艺超卓,才能以一抵四,尚能将他们重伤至此。他真想会会此人。
瞧她方才低语的温和表情,相信对方在她的心中必然占有相当的分量。思及此,骆云心上有如针刺般的不舒服;想她从未以好脸色相待,连姓名也不愿告知,真气煞人也。
绝影站立于断崖边,低头望著深不可测的山谷,心想冷飒定是由此下至谷底寻她。
「你似乎有了答案?」骆云见她安心地踱回,遂询问道。
「回去吧!他大概已经到了阁下的居所。」以冷飒的能耐,这些线索很快就能让他寻来。
「是吗?」骆云不太相信。昨天才救了她,「他」这么快就可以找来?
「届时不就知道?」
骆云不再多言,伴随著她回返,去印证她所言是否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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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你居然叫他往华山而去?」绝影不敢相信地一把扯住刘叔的手臂。
「小的对不起公子!只因小的年岁已大,听力灭退不少,错将黄山当作华山,请公子原谅!」刘叔满脸愧色。
绝影放开他,摇著头,略微落寞地表示,「罢了!也许是天意吧!」
长久以来,她不是一直希望能卸下冷飒的重任,她也可以自由自在地游山玩水?现在天老爷真的听见她的愿望,还让她的寒毒痊愈,岂不是令人快意?可她为何有些失落,有些酸涩?是因结局太完美,还是……她喜欢上冷飒而不自知?
骆云遣退家仆,故意打趣地说:「真被你说中了,你的友人早就来到此地;在下服输了。你想怎么处罚呢?」
绝影懒懒地撑著头,无动於衷。
骆云叹口气,试探地问:「要不要骆某派人将他唤回?」
「你们跟得上?省省吧!要追的话,我自己去就行了。」绝影站起来,「我要走了。」
「兄弟打算前往华山?」
「去华山干嘛?当然是到处云游啰!」现在地还没弄清自己的心态,暂时不见冷飒也好。
骆云跟不上她风一般的心思,但也不希望她就此离开。「既然你没有特定的目的地,骆某欲沿途巡视产业一路回江南,不知你有无兴趣?」
「没兴趣。你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何必互相委屈?我看免了。」这骆当家过于正派,与她本就不合,跟他同行未免太枯燥无味,她敬谢不敏。
「相逢自是有缘,你又何必画分界限,硬要将彼此分类?」
「许多事是毋需赘言的。」绝影坦然且淡泊地表示。
「事实胜过雄辩,你这一路不就可印证骆某的为人?再者,这途中有许多新奇的事,相信兄弟必能玩得尽兴,而且也可上雁虹堡一游,我相信大家一定很乐于与你结识。」
雁虹堡?那个有些笨拙的高衍泽不知是否已抱得美人归?好吧,反正她闲得很,就去瞧瞧有过一面之缘的「友人」。
「何时出发?」
「明早。」骆云见她转身欲走,忙唤住她,「兄弟,骆某该如何称呼?」
「颖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