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男子如同失去生气般呆滞不动,张局长叹了一口气:“念在你是在劝他自首而非同谋,上级已经不再追究你知情不报的责任。不过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继续工作,先放两个月的大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范建舟机械的站起身,敬了个礼,便精神萎靡的走了出去。门口的少年抱着小猫无声的跟在他的身后,二人无语,一路沉默着走出警局。
“不要跟着我……”范建舟停住脚步,低垂的头令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我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类,我无法理解那个世界,更无力阻止他们的罪行,我不想再与那边有任何的牵连……”
“你不替吴科报仇吗?”
“那是我的事!”范建舟蓦然回头,通红的眸子如同中邪般闪动着骇人的目光:
“就是你们这种人害死他的!”
周罡愣住了,好像无力消化适才的怒喝,但很快,他的眼中再度覆起一层冷的像冰一般的阴影。
“是吗?那是我多事了。”
周罡淡淡的看着范建舟,平静的目光却令范建舟感受到如火般灼烧的视线。他有些愧疚的垂下头不肯回视那份目光,周罡安静的转过身走开,小罡好像在生气似的向范建舟挥舞着小爪子低吼个不停。可是,明知自己不对的范建舟却怎么也无法叫住周罡,就这样任凭周罡消失于他的视线内。
范建舟颓废的垂下头,心如刀绞。本能驱使着他做些什么,但又被一些无谓的东西阻拦住,截然不同的思绪在矛盾中挣扎着。
“心浮气燥可是兵家大忌,他那个样子很容易出事的。”一个慵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范建舟回头,只见一个邋里邋遢、蓬头垢面、满脸胡茬的男子口叼香烟,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倚在树旁看着他,不修边幅的模样让人不禁婉惜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你是谁?”范建舟怔了怔,急忙问道:“你是指周罡吗?”
男子悠闲的吐出一口白烟:“难道犯人的目标会是你吗?”
范建舟怔了半晌,蓦然向周罡离开的方向拼命追去。男子再度长吐一口白烟,嘴角扬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没脑的笨蛋,他真出了事是你能救得了的吗?”
顿了顿,男子又喃喃自语道:“我还真是爱管闲事……”
语罢,男子将燃着青烟的香烟竖向苍穹,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左手挥动香烟,青烟凝聚,在空中话出一个八卦阵,然后尽数散去。
男子望着散去的青烟,若有所悟的搔搔头:“果然是爱管闲事……”
***
范建舟盲目的追赶着早已不知所踪的周罡,奔流的人群川流不息,足以掩去任何一个人路过的痕迹。范建舟心急如焚的四处环顾,怎么也找不着那抹清冷的背影。
周罡,你在哪里?
忽然一缕烟的清香飘来,范建舟不经间的一闻间,身边的景象顷刻间变黑,如同一瞬间堕入阴郁的黑夜,只剩下无穷无尽、令人眩晕的黑色旋涡。范建舟下意识的一愣,有些慌张的四处张望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不要!”
一声凄惨的大叫声蓦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令范建舟全身一颤,是周罡!
他再顾不得细想自己坠入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全部心思都扑到了周罡身上。他立刻向声源奔去,两眼充斥着无穷无尽的黑暗,身体仿佛划过水面,冰冷的寒意由四肢迅速穿过身体。突然,眼前霎时一亮,身体随之急速坠下!透过疏密朦胧的层层雾气,隐约可见周罡就跪倒在彼方,好像哭泣般抽动着身躯。
“周罡!”
周罡怔怔的抬起头,目光投向范建舟的方向,却好像什么也看不到一般迷茫。冷漠的眼神第一次清晰的显现出掩饰在下面的东西,好像固守的设防被瞬间击溃,但呈现出的真相却是比海更加深邃的惶恐与无助。从不曾见过周罡露出这样脆弱的眼神,范建舟心疼的一把抱住了他。
“范建舟……?”
“对!是我!对不起!我不该冲你我脾气!别哭了!”
明明在哭的是怀中的少年,为何,痛的却是我?
“小罡死了……”
“什么?”
范建舟一愣,这才发现周罡所跪的地面上一片腥红!他慌忙察看周罡是否受伤,同时也注意到,他的手中捧着一团血红、乌黑,完全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是?”
周罡的目光涣散呆滞。“是我大意了……是我的错……如果不把手环藏在它的体内就不会有事了……全是我……”
“周罡!”周罡异样神情令范建舟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这不是你的错,不是!”
“明明可以不伤害它就取出来的……”周罡的表情如同婴孩一般无助,他用压抑的声音悲痛的低吼着:“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不会原谅他……绝不!”
如此痛苦的神情,却,好像没有眼泪一般久久滴不下任何水珠……
无法哭泣的表情往往更令人心痛不已,范建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言的紧搂着怀中的少年,用双臂的力度给予他一点点的安慰。周罡久久的颤抖着,强撑的坚强粉碎俊,便只剩下赤裸裸的脆弱无助。范建舟从不知道他会这般心疼怜惜一个人,即使对方没有哭,却连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你在哪里?”
“什么?”范建舟一怔,这才留意到周罡的目光从未聚焦到他的脸上。
“你的眼睛怎么了?!周罡!”
周罡眉头深锁,却也被他这句无比紧张的话逗笑了:“我的眼睛没事。可是你与我不在一个空间内,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却看不到你。”
啊?
“是有高人将你送进来的吧,等我一下……”
周罡闭上双眼,口中喃喃,忽然狂风骤起!本轻抚在范建舟身上的双手蓦然抓紧!周罡蓦睁双眼,顿时无数强光四散开来,范建舟的两眼被强光刺得酸痛,正欲闭眼,忽然强光散褪,转瞬间,朦胧的迷雾与黑暗同时消失不见了。
范建舟下意识的看着熟悉的场景,这才发现身处在他家楼后的小巷内。范建舟惊愕不已,正想开口,周罡的身躯软软的瘫到范建舟身上,困倦的眨了眨眼,便沉沉的睡了。
“喂……”范建舟心有余悸的吞吞口水,四下张望一通,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平凡人类,我相信现代科学,反对封建迷信。虽然高人的世界能省去不少路费……但也只不过是空间结构的再次组装造成的视觉偏差,就像RPG游戏中输入了密技指令,可以不用传送便从东地图到达西地图……”
范建舟大脑嗡嗡的已经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了。
***
漆黑的小手在脏乱的垃圾中拼命的翻找着,打开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尽可能迅速的翻着。因为如果太慢被这一带的小混混发现的话,一定会被打得半死。一个污黑的饭盒露出一角,低低的发出欢呼声,忙狼吞虎咽的将有些发馊的饭菜吞下。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到东西了,口中的食物已经无法分辨出味道,只是机械的拼命咀嚼着,狼吞虎咽。
忽然一记重击打中后脑勺,手中的食物掉落在地,极度的眩晕感令眼前一黑,喉间的食物仿佛一下子闭塞在喉咙,剧咳着向外呕吐着。
“他妈的!小杂种!又跑来偷东西吃!打你打得还不够是不是!”
无情的举脚重重的落到身上,真的好疼……
胃部抽搐着,不断向外呕着,空空如也的胃中只能吐出黄水,但苦涩的味道又引发了更强的呕吐感,一个生不如死的恶性循环。
“小杂种!再敢跑到我们的地头上放肆,就再让你爬着回去!”
终于结束了殴打,只是自己已经无力爬起。浑身酸痛的躺在地上,肿起的双眼无法顺利睁开,艰难的眨动了一下,四周的景物也好像变得模糊起来。
不能躺在这里啊……还会被打的……
拼命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从未如此困难的走过路,好像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迎面走来一对夫妇,看到自己时,都厌恶的掩住鼻子,一脸的鄙夷。
早已习惯了这种异样的敌意眼光,经验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回视,不然很可能引来无妄之灾。
忽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黑色的皮夹,是他们的钱包掉了吧?
慢慢拾起来,回过头去,正欲开口叫住他们时,忽然,男人大叫起来:“啊!我的钱包呢?”
“是不是被偷了……”女人也尖叫起来。
他们的目光向后转来,正对上自己的目光,他们的视线停留在自己手上的黑色皮夹……
“你们的……钱包掉了……”
怯生生的望着渐渐逼近的男人,握着钱包的小手开始微微颤抖。
“是……是我捡到的……不是我偷的……真的……”
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到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口中一阵血腥,混杂着适才的苦胆汁的腥涩,几乎要再度呕吐起来。
“小王八蛋!敢偷你大爷的钱!活腻了是不是!”
腹间被重重的踢了一脚,当即裁倒在地,紧接着是又一脚、再一脚。长年受到殴打的经验令自己本能的蜷住身子,抱着头默默承受着。
可是、可是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欺负我?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总是相差这么多?我看过同龄的孩子欢笑着在阳光下的草丛间奔跑,而我,却连想走上前去都会被人粗暴的一脚踢开,因为,小乞丐是不配在阳光下嬉戏的……
可是,为什么呢?我做错过什么吗?为什么我就应该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为什么我就应该羡慕的看着别人?为什么我就应该天天在生死线挣扎?我不甘心!不甘心!
“啊!”
男子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有些困惑他为何叫的这么凄惨,便懵懂的睁开双眼,却看到他抱着明显弯曲的胳膊惨叫连连。女人也在失声尖叫着,歇斯底里的看着眼前浮动的白色半透明的朦胧物体在她的身边旋转着。
那白白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空中飘着呢?
忽然,那些漫无目的浮动着的白色物体停顿住,那模糊的身形不难看出它们正面向自己……
好可怕……它们到底是什么?
男子与女人都尖叫着逃开了,可是自己却浑身软得不能动弹,明明已经害怕的全身都在颤抖,却迈不出逃离的脚步。忽然,耳边涌起刺耳的尖锐声音,那是自己从未听过的凄惨尖叫,一种不可能由人类发出的尖叫声。紧接着,白色的物体迅速向自己袭来!
本能的抱住头,静静的等待着莫名的撞击,可是……久久没有动静……
悄悄的睁开双眼,却愣了。
眼前站着一个高个子的男孩,他高举一只手,泛着金色光芒的光线将袭来的白色物体紧紧禁锢。忽然,他的手一缩!更加可怕的惨叫响起,蓦然间四敌爆裂!便化做团团光点,消失不见了。
男孩回过头,如蛇般锐利的眼神刺到自己身上,竟有些发寒。
谁知,男孩忽然笑了,他走过来,轻轻的搂住自己:“终于找到你了!”
意识有些浑噩,完全不能明白男孩话中的含义,一时懵懂的连本能的拒绝都忘记了。
“你呀,天赋异禀却不会使用,半点法术都没学呢居然就学人家控鬼!差点反被鬼给吞掉!”他毫不客气的用力戳着自己的小脑袋,凶巴巴的用力捏着自己的两颊,但脸上的笑容却一成不减:“不过以后就不会了,以后你跟我一起练功,我教你怎么对付它们!不光这样,我还要让你把它们都收的服服贴贴的!”
什么?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走吧!”
霸道的不给自己发言的机会,居然一下子将自己抱起,不由分说就带着自己走了。有些错愕的看着他,虽然他不笑的时候好像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眼神也有点凶,可是……却莫名的感觉到一种安全感……
忽然觉得他是谁并不重要?他为何选中了自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闭上眼睛,轻轻的枕在他的肩头,好温暖啊……好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师兄……”
不经意的从喃喃梦呓中泄露出记忆深处的思念,周罡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好久不曾有这种被温暖包围的触感,安全而宁静……
一张俊俏的脸孔近在咫尺,高挺的鼻尖埋在自己的发间,暖暖的鼻息将温润的气息喷到发丝内。却,并非师兄那张精明中透着几分狡黠的脸扎,而是张如同阳光般夺目清爽的英俊面容。
周罡怔怔的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熟睡男子,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起紧紧的依偎在范建舟的怀中。梦境中那有力而温暖的怀抱原来不是师兄的怀抱,而是他的轻拥,可是……这份安全感却实实在在的围绕在身体四周,无比安心……
范建舟迷迷糊糊得睁了下眼,迷糊间看到周罡那双如梦般虚美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本能的、毫无动机的轻轻的吻到了周罡的眼上。
“啊!”
一声惨叫划破宁静的小区,四周邻里纷纷张望,不知是谁遇到怎样恐惧的事,居然发出这么凄惨的叫声。
而范建舟可没那么轻松,他抱着头缩到墙角,用惊恐的目光瞪着空中浮满的刀叉!尖利的刀口全部对准范建舟,明晃晃的寒光无一例外的映照着范建舟惊慌的眼神。
“对不起!我刚才是睡迷糊了!原谅我!”
范建舟拼命道着歉。而床上的周罡满脸通红,一脸怒容,横在空气中的凶器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而不安分的颤动着,仿佛随时会飞刺到适才那个大色狼的身上。范建舟第一次后悔自己不该赶时髦,在家中备了一套西餐餐具。
“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的睡迷糊了!而且、而且你当时的表情确实很诱人啊……”
越来越小的嘀咕声突然随着“砰!砰!砰!”的密集声响倏止,硬物刺入墙壁内部的清晰声响令范建舟连双腿都打起颤来。他看着擦着脸颊埋入墙中的半截水果刀,锋利的刀刀虽然隔着一层皮肤未伤及皮肉,却仿佛已经划破般令人寒沭不止。
停了半晌……
“啊!”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比放了原子弹在家更加危险的范建舟,发出一声类似悲鸣的惨叫!
***
十几分钟后,惊魂未定的范建舟小心翼翼的偷瞥向蜷坐在沙发上的少年。
他手中捧着一大杯牛奶,长长的浏海轻掩住被热气薰蒸的黑色睫毛,昏黄的夕阳余辉洒落在他纤瘦的身躯上,愈显单薄。令人情不自禁的想将他搂入怀中好好温存一番……
啊?温存?呸呸呸!我在乱想什么!
范建舟晃晃脑袋,拼命将这些奇怪的念头驱出脑外。
最近不知怎么了,为何总是觉得周罡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呢?微垂的眼睑,幽幽闪动的眼眸,白皙透明的肌肤,纤小的身形,神秘的气质,沉默的性格……这一切的一切聚在一起时,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旋涡,将自己无情的卷入其中,难以自拔。
范建舟并没有所谓前世今生的浪漫幻想,但是他对周罡那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却令他极为困惑,不经意的恍惚间,真的有点相信冥冥中注定了某些东西……
“刘力和小金刀是谁?”
久不作声的周罡忽然看向范建舟,毫无准备的范建舟露出偷窥被发现的窘态,面红耳赤的平抚了半天的心情,才终于消化了适才的问题。
“刘力是个厉害人物,是号称本市红番区——李庄的背后主宰。他的犯罪档案比十本新华字典都厚。但他行事诡密,手脚利落,而且总有小兵代他顶罪,所以警方也暂时拿他没辙。”范建舟顿了顿:“小金刀是他手下一员大将,不过有勇无谋。奇怪的是,一向行事乖张的小金刀在几年前忽然转了性,变得小心谨慎,行事低调,局里已经很久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了。”
“他转性的日期与第一宗文物失窃案相距多久?”
范建舟怔了怔,恍然大悟:“小金刀一向跟随刘力出入各式场合,可是忽然变得行事低调、鲜少出现与第一件失窃案之间,确实相差不到两个月!这就是‘附身’的原因?”
周罡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也许,刘力是个灵能力者,他通过控制鬼魅操纵了小金刀,代他行窃。”
“……”
范建舟很难接受的强迫自己接受,以至于表情比哭还难看。以他的头脑,实在无法想象出每次找刘力回局里调查时,他身边跟了一大群普通人看不到的鬼魂与他坐在审询室中……
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周罡浑然不觉身旁的男子正在天人交战,继续自顾自的分析着:“假设他就是灵能力者,那么他从一开始挑中小金刀,正是因为有勇无谋的人是最好控制的。之前的几宗案件都是他控制鬼魅做的,只有必要时才会派出小金刀。那天吴科不巧撞到了小金刀,才成了下一只代罪羔羊……”
范建舟听到吴科二字立刻恢复了冷静,他皱了皱眉,沉声道:“刘力喜好古玩已经不是新闻,这应该就是动机。可是,如果他真是灵能力者,为何直至近几年才忽然开始作案?而且他为何要找上吴科?如果是怕他泄露消息,为何不杀人灭口,而是附身?不是已经有小金刀这个替罪羊了吗?是怕沾腥上身才决定另找一人吗?”
周罡怔怔的呆了半晌,忽然徐徐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我一直在推测那人的力量有多强……如今所见,他并不是放弃小金刀,而是小金刀不能再做附身体,因为小金刀在附身期间无法承受灵力的侵噬而耗尽精气死亡。还有小罡,并不是那人凶残成性所以故意杀死它,而是以他的力量,即使轻触其它灵体也会得到粉碎的下场。”
看到周罡面色凝重的模样,范建舟没来由的担心起来:“那你的意思是……他非常厉害?”
“恐怕……”周罡轻轻倚到软垫中,露出一点点的在意神情:“非同小可……”
“可是当时你跟他争夺手环,明明是你赢了!而且当时你住我家还把附身的吴科轻易的丢了出去!”
范建舟急急的说道,在他的脑海中,周罡就是那种看着汤匙便能让它折弯的特异功能人士。他认为周罡已经是无比强大的了,如果刘力更胜一筹……岂不是拿着神剑上天入地的圣战上?天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可是我是本尊,而对手只是个灵体……”周罡的目光慢慢看向范建舟的眼眸深处:“一个灵体就已经如此难以对付,更何况本尊出现的时候……”
范建舟目瞪口呆的看着周罡,周罡不经意的轻叹一口气:“还是……算了吧……”
“不!”范建舟毫不犹豫的大喝出声:“吴科的仇不能不报!”
“连我也不是对手的话,你又能做什么?”周罡的语调中带着几分不屑。范建舟用力的重重一敲桌面,器皿叮当,击桌的男子的眼中染着一份难以挽回的执着,带着不惜同归于尽的决然,怒不可遏的瞪着周罡。周罡并未露出半点意外的神情,反而轻轻的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先知微笑。
“你能找到刘力吗?”
“当然,”范建舟很肯定的回答道:“他在李庄有一个大赌坊,是他的最大财源之一,只要上门踢馆,一定能惊动他!”
“踢馆?”周罡一挑眉毛,淡淡的扯动嘴角的弧度:“就凭你一人?在没有枪的情况下?”
范建舟一窘,豪言壮语可以脱口而出,但是可行性却有待商榷。
“其实……”周罡轻轻泯了一口牛奶,缓缓道:“……踢馆未必需要武力。”
“什么?”
周罡淡淡的笑了起来,用有些暧昧的目光看向范建舟:“想不想发笔小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