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样平和的一天,不一样的只有突然从外面飞奔进来的温六。
很少有事能让他急成这样,所以马上被正在无聊的温小侯爷抓个正著。「小六,跑那么快干嘛?」
「侯爷,刚收到消息,风云山庄出事了,边关两族包围了山庄,应该是冲著孝亲王爷去的,老大跟长孙公子被困在里头了。」温六拿著刚从送过来的信息。
「喔喔喔!看起来很有趣,那你跑那么快想干嘛?」温书吟露出笑容,接过那一纸应是十万火急的信。
「呃……去告诉先生呀……」温六一脸茫然。
「告诉先生我还有得玩吗?小六,下回有事要先诉我知道吗?」温书吟搭著温六的肩,看起来一派温和。「……可是老大说他在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告诉你……」温六缩了缩脖子。
「可是他不在呀?我现在可是要去救他耶。」咧开大大的笑,想了想又回头瞪著温六,「听著,谁都不许说知道吗?尤其是相爷,否则我就没得玩了……你干嘛?」话没说完,见温六神情有异,温书吟疑惑地眯起眼。
温六一吐舌尖,指指他身後,温书吟一回头,看到的竟是面无表情的颜磊。
「唷!这真是稀奇,你几年没走出你的院子了。」温书吟的表情惊讶地有些夸张。
「才半个月,拿来。」颜磊朝他伸出手。
温书吟故作无奈地叹了口长气,「唉~你就只肯为了你那个宝贝师弟出门而已,平常叫你陪陪我你连理都下理,我真是可怜。」
见颜磊脸色一沉,一扁嘴,倒是识相地乖乖把手上的信递了过去。跟在拿了信边拆看边回身离开的颜磊身後,温书吟嘻皮笑脸不忘哀求,「欵,磊儿~你会带我去吧?别这样嘛,我很无聊耶~」
颜磊没理会他,只走进书房把边关的地形图拿出来摊在桌上,朝温六吩咐。「去叫你五哥。」
「是。」温六嘴上答应,脚下像被火烧到似的逃了出去。
温书吟在一边坐了下来,对颜磊那张冷脸视若无睹地继续卖力碎碎念,「这种小事让我去就好了嘛,云飞可是为了长孙倚风才出门两个月的耶。」
「这句话有别的意思吗?」颜磊摊开了第三张地势图,盯著地图的神情不动如山。
温书吟倒是静了下来,微眯著眼观察颜磊的反应,故作无辜地开口,「没有。」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搭理他的颜磊只专心盯著地图,温书吟不出声,整个书房立刻安静下来。就这么沉默到温五推门进屋,温书吟才一脸钮i趣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好吧,你们玩好了。」
临出门,温书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停步,回头冲著颜磊甜甜一笑,「磊儿,你第三张图拿错了。」
没等颜磊反应就赶忙夺门而去。颜磊翻翻手上的图,把第三张随手扔到角落,抬头望著温五。「五哥,麻烦你跟我走一赵。」
温五点点头,望著那张被丢弃的图,「是……不过那张手绘羊皮地图是相爷的珍藏。」
「谁叫他乱放。」颜磊卷起另两张地图,神色平然地留下这么一句便迳自出了房门。
温五没有多说,只默默跟上他的脚步,临走不忘用眼神示意躲在门外的温六收拾。
温六苦著张脸点头答应。
看小侯爷和先生这么和平的样子……等老大回来,可能有很多人得摆平。
心里暗想著,温六拖著不甘不愿的脚步走进书房。好像自从长孙倚风来到京里之後,慕容云飞的灾难就下断,又尤其侯爷跟长孙倚风的感情似乎下太好……
深深叹了口气,他同情慕容云飞,非常、非常同情。
风云山庄中,众人正聚在大厅讨论最新的情况。除了高寒宇已经恢复到可以起来活蹦乱跳之外,没有更新的好消息。众人下晃多少都有些意兴阑珊。
另一边,司徒秋风向高寒宇解释了大致的状况之後,问道:「你该当家作主了,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有什么想法吗?」
高寒宇愣了下,直觉就回头看著长孙倚风。
长孙倚风还算耐心的开口,「你有没有下一步的计划?若是想不出地道的话,我们唯一可过的只有英雄路,你有把握过得去吗?」
高寒宇皱起眉,「爹从来不让我试,所以我也不确定过下过得去,而且如果有飞箭部队的话,应该很难吧。」
朱璃伸手按上额角,显然觉得高寒宇说的是废话。「秋风,你跟金弓先生交过手吗?」
司徒秋风摇摇头,「没有,我们活动的范围下太一样,没犯著的话,不会有交集。」
「那你有把握挡下他的箭吗?」
司徒秋风拧眉思索,长孙倚风却在此时接了口。「这不是金弓一个人约问题,现在是一整个箭队,冒险过英雄路太危险了。」
「就算同时七、八支箭我都还可应付,但他一个箭队起码有二、三十人,若是齐发,我也挡不下来。」微一沉思,司徒秋风再次问高寒宇问道:「寒宇,你再想想,主庄里有没有什么机关还是防备的设施,爷爷有没有提过?」
高寒宇低头苦思,眼神却还是救助似的又投向了长孙倚风。
长孙倚风叹了口气,心里暗骂,却还是耐著性子开口:「老庄主没说过四季的事吗?就算没有,他也该告诉过你在主庄的防御的机关有哪些?他一定提过什么吧?」
高寒宇努力用地想了半天,「啊!爷爷有说过,下过他说等我成亲以後才要告诉我的……」
司徒秋风叹了口气,若是高寒宇快些长大的话,早该知道这些事的。
「我在这里拖太久了,不早点回去的话……」朱璃看来有些忧虑,现在的情况比预计的还糟,而唯一可能掌握线索的高寒宇又……
司徒秋风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得早些回去,他望著沉思的雷子云,想想又望向高寒宇,「爷爷连四季的事也没提过吗?他没告诉你真正的四季在哪里?一次都没有?寒宇,仔细想!」抿起唇,司徒秋风加重了语气。
高寒宇似乎是真的很用力地思考著,却什么也没想起来,当他第三次看向长孙倚风的时候,长孙倚风终於忍不住气,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脑子生来作什么用的?老是看著我就会有答案吗?」
高寒宇委屈地扁起嘴,「你好凶喔……三哥三嫂为什么要晚来,他们都会帮我想办法的……」
话没说完,长孙倚风突然一拍桌站了起来,冶著脸大骂出口,「你一辈子只想靠别人帮你吗?哪天兄弟们都死光了谁来帮你想办法?你总有一天要靠你自己的你不明白吗?」
场面一下静默了下来,高寒宇被长孙倚风一骂,闭了口不敢说话,司徒秋风和朱璃对望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却无一人出声替高寒宇说话。一片沉默中,只听到高寒宇显得小心翼翼地呼吸声。
「倚风。」
长孙倚风的视线栘到雷子云脸上,在看见他似乎下管碰到什么事都下会改变的温柔神情时突然冷静了下来。深吸了口气,回头对著高寒宇笑笑,「抱歉,我只是累了、你们聊吧,我去休息。」
众人多少都可以稍微理解他的心情,自然也下阻止。司徒秋风对他点点头。「三少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雷子云随後起身,「请高少庄主下要介意,他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
脸色有点惨澹的高寒宇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雷子云朝众人略打了个招呼,便随著长孙倚风离去。
静默了一会儿,高寒宇才小声地开口,「三哥三嫂是下是出事了……」
司徒秋风叹了口气,高寒宇下笨,他只是有人宠惯了,还下懂得该怎么独立。
高寒宇终於抬起的脸上充满哀凄,「所以大哥、二哥、四哥都没有来……」
M司徒秋风瞥了朱璃一眼,见他点头才说:「除了你跟三少以外,你其它兄弟们都遇害了。
高寒宇低下头,像是忍住了眼泪。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上宫红叶不晓得该怎么安慰他,只好咬著唇,紧紧握住他的手。
司徒秋风认真而温和地看著上官红叶,再看看高寒宇,「寒宇,你不小了,大哥跟二哥也不知道能照顾你到什么时候,往後你还有红叶要照顾,不能一辈子跟个孩子一样,三少说的对,你总有一天要靠你自己的。」注视高寒宇抬头时,泛红了眼眶一言不发的神情,司徒秋风却没有因此停口。
「你可以难过、伤心,怎么样都可以,但那下是你最先该做的事,这里该是你当家,你该想想怎么样离开这里去救你爹娘,这种事下是靠别人做就可以的,还有愧安,我也交给你处置,不管他怎么对你忠心,他都背叛你想伤害红叶,这不是急忙护著他说一定是哪里搞错就可以解决的。」
司徒秋风握紧著他肩,沉重的力道足以让高寒宇感觉到自己不该、也不能逃避的责任有多重,「你该负起责任,你该长大了,寒宇。」
k高寒宇擦去差点流出眼眶的眼泪,用力点头。
「想清楚该怎么做,或是你要怎么做,决定了就不要後悔,因为往後能为你收拾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要做多余的同情,也下要轻易的相信别人,你的责任是整个风云山庄、你的爹娘跟你的妻子,甚至是你将来会有的孩子。」朱璃开了口,冷静的语气包含期望和更多的关心,「我跟秋风无法撑你一辈子,你该明白你有多大的责任要负。」
高寒宇脸色有些苍白。身边的上官红叶却不忍心,伸出双手用力握紧了高寒宇的手,「我也可以负一半的责任,我是寒宇的妻子了,寒宇要负多大的责任我都可以分一半。」她原本总是有些天真的眼眸认真望进高寒宇眼底:「我会帮你,就算大哥二哥都不要我们了,就算你做了再笨的决定,我都会分一半的责任。」
高寒宇望著他的妻子十分认真的眼神,突然发现他有了一定得保护的东西,而他竟然一直将这个责任交给别人。
他有些迟疑地想了许久,再抬眼望向司徒秋风及朱璃的时候,神情已是坚定,「我会负起责任的,我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我可以学,大哥二哥不会放弃我的对下对?」
朱璃笑了起来,「当然。不管你怎么做,大哥二哥都会站在你这边,只要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你保证你深思熟虑过,绝下後悔,大哥都会支持你。」
司徒秋风拍拍高寒宇的肩,打趣似的笑著,「你想想你当年是怎么追了几百里来砍我,只为了要我回去娶红叶,抱著当时的决心,你一定没问题的。」
想起往事,高寒丰红了脸,呐呐地开口,「我、我当然没有真的想要杀二哥的…我只是想要二哥回去屡行婚约而已……」
司徒秋风下再取笑他,「明天还要跟三少道歉,知道吗?」
高寒宇点点头,神情哀伤,「倚风是为了救我才来的吧…他瞒了那么久一定很难过,三哥三嫂跟他那么好……」
这次司徒秋风只是拍拍他头却没再多说,他决定让高寒宇自己好好思考一番。
「天色不早了,大家休息吧。」朱璃做了结论,兀自沉思的高寒宇和上官红叶手牵著手回房,司徒秋风巡了一圈,转身正要离开,却看见朱璃正望著院子陷入沉思。
8他轻叹了口气,「大哥,早点休息吧,别打扰他们。」
「嗯。」朱璃没说什么,只轻轻应了声。
司徒秋风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大哥,担心也没有用,我想柳大哥在府里没事的
朱璃心不在焉地笑笑,一向高傲自信的神情现在看来却充满疲累与无奈,「我知道,我是怕回去晚了他任性起来又下吃药。」
司徒秋风不禁好笑,「那有什么问题,等事情解决了,我带著小语跟你回去不就成了,柳大哥谁也不理就只宠著小语,只要见著小语,他下会说什么的。」
闻言看来比较愉快了些的朱璃点点头,「你们肯来是最好,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司徒秋风安慰地拍拍他肩,「没事的,让小语陪陪他就好了。」
叹了口气,朱璃像是有些勉强地对司徒秋风挤出个笑脸,而後默默转身回房。
看著他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再看回後院已下见雷子云和长孙倚风的影子。替二人留了烛火,司徒秋风这才转身回房。
夜凉如水。正逢十五月圆,淡淡的雾气随著风飘来,皎洁的明月忽隐忽现,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长孙倚风走进院子里,深吸了几口气。冶凉的雾气让他冷静许多;而另外一个让他冷静下来的原因,是安静站在自己身後的雷子云。叹了口气,回头望著他,「我没事。」
「我知道。」
「不晓得他什么时候才会长大。」长孙倚风笑得有些无奈。
雷子云只是看著他,明明一样那么年轻的脸庞,写在高寒宇脸上的是天真,写在长孙倚风脸上的却是些许的沧桑和世故。有点心疼的轻抚他的脸,「别忘了你还比他小个两岁。」
长孙倚风怔了下,如果雷子云没有提醒他,还真忘了自己其实比高寒宇还要小。自嘲地笑了起来,「能像他那么纯真多好,唐家那种鬼地方能养出什么天真的孩子。」
雷子云皱起眉,认真地说:「我觉得你这样很好。」
长孙倚风笑著贴近他怀里。他很少有想要人宠的感觉,除了他二哥以外,他从来就没有想这样靠著一个人,什么部不用管。
轻吻著他的发,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下颚,然後抬起他的脸,轻吻著他半闭的眼眸,再贴上他的唇。
雷子云也很想叫他放下所有的麻烦,但他知道那下可能,所以他没有说,他只是抱著长孙倚风,让他在偶尔想有个依靠的时候,随时可以找到自己。
紧紧搂著他的肩,张开唇办从舌尖轻探到深深的进入纠缠,长孙倚风有时候觉得,光是雷子云的吻都能让他忘记一切,他根本不敢想其它的,但只要抱著他的时候,却不管怎么样都觉得不够。
「要不要到我房里?」微喘著离开他的唇,长孙倚风咬著下唇,贴著雷子云耳边开口。
雷子云笑著,吻著他的脸颊到他颈侧,轻声开口。「我怕我忍不住,不要引诱我。」
长孙倚风伸手环著他的颈子,笑得风情万种,「你有时候让我觉得我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雷子云苦笑著,把他压回怀里,双手从他的背滑下腰间,紧贴的身驱让长孙倚风清楚的感受到他已有反应的欲望,雷子云轻咬著他的耳垂,「我随时都想要你。」
长孙倚风深吸了口气,凝视著雷于云,「现在下行吗?」
雷子云摇摇头放开了长孙倚风,认真地开口,「我还在工作。」
长孙倚风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得找时间去休假才对。」
「等这里的事解决了,我们去休假。」
抬起头,有趣地瞅著雷子云,「去哪里?」
「去苓山或去桐湖,找艘船游颐江也好。」
「那你得休很长的假,你才放不下京里。」拉起雷子云的手,长孙倚风突然有了散步的兴致。「下如休个假在家里睡半个月如何?」
「怎么觉得这听起来比较像是挑战?」
「是呀,不晓得雷大捕头接不接受?」长孙倚风挑起眉望著他。
「你的战帖我哪有下接的。」雷子云微微一笑,紧紧反握住他的手。二人就这样在院里漫步,替水凉的夜里增添了点温度,在他们之间。
当清晨司徒秋风走进院子时,雷子云已经开始摸索院中的石像了。他微微拧起眉,「雷兄,怎么不休息一下?」
「我有,司徒兄请放心。」
佩服他的耐心,司徒秋风也没再说什么,只左右看了看,圣一少呢?」
「应该还在睡,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好。」注意力下离眼前的石像,雷子云随口回答。
司徒秋风停顿了下,他刚刚才经过长孙倚风的房间,本来想顺道叫他吃早饭,可是房里没人,也不像有人睡过。原本猜想他大概不是起早就是没睡,现下看来都不是,他大概只是没回房睡……
没有多问,司徒秋风只是站在一旁看雷子云一座座摸过院中的石像。
主庄里,四座院子的石像共有十六座,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机关在哪座院子里,以前他也曾经试著研究,却从来没有找到机关过。虽然觉得研究这四个石像只是白费工夫,但又觉得如果是雷子云也许会有什么发现,便静静的看著他的动作。'
就在两人绕著四个院子走了两圈後,雷子云转回西边的院落,在其中一个石像上摸了两下,竟然转动了它。
司徒秋风几乎跳将起来,从没想过四个院子的石像全是机关,只专注在其中一个地方当然找下到!
雷子云将石像转动了几圈,然後走往东院其中一个石像,又转动了几圈,走过四座院子都做了同样的动作,见没有特别的反应,他站在原地像是陷入沉思。
会不会是顺序不对?」长孙倚风的声音响起时,司徒秋风才发现他下知何时已走进院来。
雷子云对他点了头,「应该是。」
「先休息一下,等会儿重头再来一次吧。」
「不用……」雷子云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休息,见长孙倚风对他使了个眼色,这才发现司徒秋风一直站在那里。「好吧,那就休息一下。」
「雷兄不必顾虑我,下过你的确该休息一会儿。」
「先吃点东西吧,我可饿了。」
雷子云和司徒秋风闻言俱是一笑,这才跟著长孙倚风走回厅里。
进屋才知道其他人早巳入座,高寒宇偷偷望了长孙倚风一眼。长孙倚风只是神情泰然地吃饭。
在高寒宇第六次偷看长孙倚风的时候,雷子云忍不住踢了长孙倚风一脚,险些让他把汤给洒出来。抬头瞪了雷子云一眼,他只当作没有看见。
「寒宇,你眼睛有病吗?」
高寒宇忙摇头,「没有……」
那你吃饭不看着菜一直看着我干嘛?我看起来比较好吃吗?」
「不是、没……我、我没有那个意思……」高寒宇吞吞吐吐了半天,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半晌,高寒宇才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一直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让人烦就谁也烦不了我,遇上你就算我倒楣。」
高寒宇扁着嘴,半晌才用哀凄的眼神抬头盯着他,「你会怪我吗……?」
「你问哪一件?」长孙倚风一挑眉,「是围剿杜晓愿的时候叫你别进去还硬要进去结果让我替你捱一剑?还是大哥叫你把囚门关好结果你没锁,让我大半夜去追了八个囚人回来?还是我又伤又累还得听你说你兄弟的恋爱史长达三个时辰?或者是,为了参加你的婚礼让我被关在你家里出不去?」长孙倚风无奈地把手一摊,身边的雷子云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硬忍着不动的嘴角扭曲得有些勉强。
高寒宇把头低下没敢说话。朱璃伸手按着额角,司徒秋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人都知道高寒宇这种个性能活这么久和自己当然脱不了关系,只是被长孙倚风这么明着一说,倒像是什么趣事似的。多少有些尴尬,也不好开口为高寒宇说话,反倒是鲜少开口的柳不语在此时开了口:「寒宇从小让大家宠惯了,不知世事的地方让三少多费了不少心,不过……我想三少不会怪他的,对吧?」
知道柳不语其实是为高寒宇求情,长孙倚风一笑,「司徒夫人都这样说了,我怎么会怪他。」
「真的吗!」高寒宇惊喜地抬起头,被长孙倚风瞪了一眼又缩了缩脖子。
「好了,别打扰三少吃饭。」司徒秋风用眼神制止高寒宇。
长孙倚风发现朱璃这两天安静很多,想他大概是担心留在家里的柳少言,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雷子云曾说过他介意自己与朱璃的对话,便没有开口,只安静吃着早餐。
待得饭毕,雷子云迫不及待地站起,「大家慢用,我到院子里走走。」
司徒秋风苦笑了下,才想着怎么让雷子云多坐一下,长孙倚风却在他之前开口:「司徒先生别理他吧,在他搞清楚他在查的东西之前,要他坐下来休息是为难他。」
司徒秋风闻言也不再阻止,看长孙倚风慢条斯理地吃完饭,才又跟着雷子云走进院子,摇摇头,露出苦笑。
「我能帮什么忙吗?」
司徒秋风看了高寒宇一眼,拍拍他肩,「想想怎么处置高槐安吧。」
高寒宇低下了头,「嗯,我会的。」叹了口气,高寒宇转身离开大厅。独自走到地窖口,想了半晌还是没有下去。一屁股在阶梯上坐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得想想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高槐安长他八岁,来到风云山庄的时间自己才三岁。从小到大不管练武、读书、习字,陪在一旁的都是高槐安。
不管他是做错了事或贪玩溜出门,惹了师傅生气,高槐安总是替他挡着,替他接受责罚。虽然之後高槐安总会告诫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自己还是老惹出不同的事来,高槐安也从没真对自己生过气。
高槐安一直十分疼爱他,他也一直把高槐安当成亲大哥。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那么为什么……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高槐安会背叛他的理由。
「少庄主?您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声音,高寒宇抬头见是高未,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高未在高寒宇身前蹲下。「您担心头儿吗?」
叹了口气,高寒宇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抬头盯着他,「阿末,你一直跟着槐安的,这二年我老往大哥那里跑都不在庄里,你知道槐安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高未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老大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怎么也想不出来。」
[高未见高寒宇苦恼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少庄主,这不是您的错,您这二年来都不在庄里您不晓得……头儿他……他一直很不安,他担心您过於倚赖司徒先生,等少夫人过门後,他怕您引进司徒家的人……您不知道我们跟麻雀窝的人不合……头儿他担心您会找人取代他……。」
「怎么可能!」高寒宇猛然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就、就为了这种理由?我怎么可能找人取代槐安!他是我兄弟!是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
抱住头,却没有注意高未的沉默,「就为了这种理由……为什么不先来问我……」
许久,高未才缓缓地说:「……头儿一定很高兴听到您这样说。」
「我、我去告诉他。」高寒宇起身,想走进地窖。
「少庄主,我想……再给头儿一点时间思考吧,我想也应该还有别的理由。」高未开口制止高寒宇。
「……也是……」高寒宇想了想,叹了口气,抬起头对高未微笑,「阿未,谢谢你。」
「少庄主别这么说,我也希望头儿能早些想通。」
高寒宇对着高未笑了下,又看了地窖一眼才转身离开,只留下高未站在原地,盯着地窖口兀自沉默。
一门之隔,地窖里的高槐安也正想着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在感觉好像已经过了许久、许久的那一天,那一天下着非常大的雨,成串水珠滴滴答答从屋檐滑落,在那一串水声之间,他听见一个微弱的敲门声。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大雨湿了他一身,他却还是带着一脸自若的笑,像雨从不曾淋湿他一样。
「可以借宿一宿吗?」
温和有礼的口吻像是个读书人,那副他空灵的笑容在雨水清冷的气味中显得虚幻不清,於是他点头留下他。一夜、二夜、半个月、一个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尽情地对他好,就怕他有一天会消失。
当他某日回家,遍寻不著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弟弟高惜安,正急着出门找寻时,那个人依然自若的笑脸竟出乎意料地幽幽挡在了门前。
「替我杀一个人,我就把你弟弟还给你。」
从那天起,他一切清灵的梦想全部幻灭。
就在那个雨天。
待司徒秋风又走进院子时,雷子云已经不知道试了第几次。站在他身後的长孙倚风见司徒秋风走近,像是看出他的疑惑,微笑开了口:「第五次。」
点点头,和长孙倚风一起站了会儿,这才发现雷子云转动石像是有顺序的,以右三、左二、右四、左三连续转动四只石像。看来雷子云的想法是,四季分布在四座院子里,一座一只,只要照着顺序转动石像,就可以启动地道。
从雷子云的动作可以看出他知道转动石像的顺序,却不确定是哪四只,所以才每只每只地试。不明白的只是:雷子云怎么知道顺序的
就这样从早上试到傍晚,雷子云极有耐性的一遍一遍重覆去试,长孙倚风则帮他记下所有试过的顺序。司徒秋风跟在他们之後颇有兴致地等待结果,偶尔也适时提醒他们该要休息。?就在试到第七十三次的时候,突然从後传来轰地一声巨响,众人想是地道终於被试了出来,连忙朝声音方向跑去。
三人距离较远,待走到後院柴房时,其他人都已先赶到,正一同检视柴房後墙突然塌陷的凹洞。
「原来地道在这里呀……难怪爷爷老是没头没尾的从柴房冒出来……」高寒宇若有所悟地嘀咕,转头一看所有人都在瞪他,赶忙住了口。
长孙倚风深吸了口气,「不知道偏庄状况如何,正好天色晚了,可趁其不备,我们过去看看。」「那我们走吧,我好担心爹娘。」高寒宇猛点头,当先附和。
司徒秋风思考了下,「不,寒宇你留着比较好,如果偏庄已遭乔十八占领的话,最危险的是你。」
「还有王爷。」雷子云看着朱璃,补了一句。
朱璃蹙起眉,「我要下去。」
「我也要下去!」生怕被丢下,高寒宇提高了声调。
司徒秋风瞪了他一眼,仔细想了下,还是摇摇头,「大哥,我也觉得你不要下去比较好。」
朱璃还想说些什么,长孙倚风却抢先开了口,「我想,偏庄现在应该还没事,我相信我兄弟的本事。我们分两次下去,花不了多久时间的,现在争着一齐去也没有意义。王爷和寒宇先留下,如果偏庄有危险,我们无法回来时才有後援可以等。」
朱璃望着长孙倚风认真的表情,想了半晌才点头同意,「我知道了,我等着,如果一个时辰你们没有回来的话,我就下去找你们。」
「就这么办吧。」看众人达成共识,司徒秋风暗暗松了口气,「我去找火把。」
高寒宇虽然不满意这个决定,但连朱璃也同意留下来了,便没有再多说,只是不免显得有些郁闷。
待司徒秋风找了两支火把来,三人稍微分配了顺序,燃起火把准备进入地道。此时一直沉默的柳不语才对司徒秋风低声交代:「小心点。」
司徒秋风握着她的手,笑得无比温柔,「没事的,我很快回来,你待在这里陪大哥。」
柳不语轻点点头,司徒秋风摸摸她的发,转身跟着长孙倚风进入地道。
「三少和雷捕头也请小心。」
长孙倚风回头给了柳不语一个微笑,三个身影衬着两点微亮的火火,慢慢消失在地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