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的瞳眸很特别,右眼是海蓝色,左眼是金黄瞳仁,外围有一圈翡翠般的绿色光泽。
不知为何,她觉得白猫看起来比一般的猫多了说不出的诡谲与神秘,不过并不害怕,反而有种想与它亲近的感觉。
见到她的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白猫,靳韬由怀里抓出它。“刚刚在堤上捡到的,你想养吗?”
他的小妻子打小就喜欢和动物说话,所以在河堤上瞧见这只被雨淋得湿透的小猫时,他立即想到可以带回家给她养,让她多个伴。
白猫在他的掌中显得娇小玲珑,像一颗刚捏好的小雪球,好不可爱。
“可以吗?”他点点头,将差不多是两个拳头大小的猫塞给她。“那猫就给你了。”
白猫从靳韬温暖的怀里被塞进她沁凉的掌心,抗议的哀哀叫了好几声“好冷”。
“对不起、对不起……”慕容谧好抱歉的道歉。
白猫却瞠大双眼,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她觉得奇怪,想问白猫,却发现靳韬定定的瞅着她,心一促,她立即咬了咬唇,偷偷的瞄了他一眼。“我猜……它刚刚一被我抱住就喵喵的叫着,应该是被我的手温凉到了……”
慕容谧那模样,简直跟她小时候没什么分别,可爱得让他的心软得发烫。
眼见他沉默不语,她忐忑的转移话题,“猫是你捡到的,你要帮它起个名字吗?”
靳韬所有的神思都放在她身上,恍恍的轻喃,“可爱……”
霎时,她手中的白猫对着他喵喵喵喵的狂叫。
慕容谧咬了咬唇,一脸为难的看着他。“但它说……它不要叫可爱……”
虽然这只白猫看起来娇娇小小的,但不折不扣是只公猫,而且很有自个儿的想法,听到捡到它的好心人要把它取名为可爱,气得差点跳下她的手心,转头就离开。
其实靳韬所说的“可爱”,指的是妻子的模样,并不是要替白猫取名为可爱,但显然的,这一猫一人都误会他的意思了。
而他也不愿纠正,温煦的挑起眉头,笑问:“它说?是白猫告诉你,它不要叫可爱?”
一意识到自己又不自觉的说出不该说的话,慕容谧慢半拍的撝住嘴,圆瞠着双眼,心虚的看着他。
靳韬看着她与儿时如出一辙的可爱反应,忍不住笑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我们……小时候见过?”他的话让她的脑中有一些很细微、浅淡的记忆涌上、聚集,一时之间却抓不到蛛丝马迹。
瞧见她一脸茫然,想她当年才六岁,不记得他,他并不意外,却也感到微微的失落。
当年他因为要离开她而依依不舍了那么久,没想到她竟是没心没肺的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不晓得是怎样的心态作祟,他有点赌气的不想提点她,转移话题,“那它说想叫什么名字?”
慕容谧没想到他非但没有觉得她很奇怪,反而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欣喜的垂眸,望着手中的白猫。“你说呢?”
靳韬见到她很自然的和白猫说话,不像童年时觉得她怪,反而觉得她的性子纯真坦率,好不可爱,方才心里闷堵的感觉竟然淡了几分。
“它说要威武一点、有气势一点的名字。”
“这只白猫小不溜丢的,叫威武一点、有气势一点的名字,不是更奇怪吗?就叫可爱了。”靳韬没好气的挠挠它的腮,霸道的作了不容置疑的决定。
白猫气得喵喵叫,偏偏被他的手指挠得很是舒服,差点就要没志气的躺下、翻身,让他也挠挠自个儿的肚皮。
他问了意见却又径自决定的霸道行径,让慕容谧不由得睁大一双美眸,他这个隐藏在斯文表相下的霸道性子,让她的脑子又闪过那缥缈的熟悉感……曾经谁也是这般个性……
白猫被挠得双眼微眯,不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见“可爱”一副享受的模样,她只觉得好笑,看来它是认了,也不再把心思执着在这上头。
现下她比较苦恼的是,该怎么告诉靳韬,飓风暴雨即将来临,一定要速速做好防灾准备的事?
第6章(2)
长夜漫漫,慕容谧一如往常的先上床榻,没有他在身旁,体质虚寒的她总是卷着好几件薄被,待身体暖了才能入睡。
原本她就难以入睡,今夜因为挂念着飓风暴雨即将来临的事,更是了无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靳韬跟着上了榻,躺在她身边,轻轻的扯掉她卷在身上的薄被,将她寒凉的娇柔身子拥进怀里,从他身上透出的热气让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靳韬压下脸,望向她,“还没睡?”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回荡,沉沉的,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蛊惑。
她侧过脸,凉嫩的脸颊正巧贴上他温热的薄唇,心一促,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他的唇轻轻的落在她凉凉的唇瓣上,然后迅速的移开。
蜻蜓点水般的琢吻还是让她白嫩的小脸瞬间烫红,瞧着她羞涩的可爱模样,他为了公务而烦心的沉重情绪瞬间被抛诸脑后,心情轻松许多。
慕容谧瞅着他,他虽然露出微笑,却掩不住微皱眉宇间透露的情绪。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必定还在为炸不炸堤而为难吧?
她忍不住伸出手,推开他那堆蹙在眉心的郁结,轻声的说:“夫君……还是把堤坝炸了吧!”
听到她突如其来的话语,靳韬微微一楞。“为何突然这么说?”
咬了咬唇,她迟疑了许久才柔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劳民伤财总好过错判情势,枉送百姓性命。”
巫师观天的结果也有失准时,即便如此,亦是人们无所适从的依据,却也因此形成信与不信的情况。
龙余国已有许多年没有严重的飓风暴雨来袭,河堤两岸的居民安居乐业,若要炸堤,提前疏散,恐怕会惹来民慌和民怨。
也因此,朝廷官员为了这件事分成赞成和反对两派,一直无法达成共识。
靳韬的主张虽然和慕容谧想的一样,但事关重大,在朝廷上没有一个结论出来前,他也不能自作主张。
他好奇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于是问道:“你也觉得飓风暴雨会来袭?”
在作出决定后,她同时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即使被夫君当成怪人,也要将她从动物那里听来的耳语告诉他。
“夫君,你有没有听说过动物有预知天灾的感应能力?”
靳韬摇了摇头。
“天朝有一个地方叫周县,有一年发生了非常严重的地动,死了无数的人,朝廷派兵前去救灾时,收了无数的尸,却没有发现任何一种动物的尸体。”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依着动物的行为来判断是否有天灾?”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心生疑惑。
慕容谧颔了颔首。“那天跟你在堤坝上时,我听到了很多动物是这么说……而且大多数都离开河堤两岸了。”
微挑眉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堤坝附近的动物是这么说的?”
他的怪怪娘子又发挥与动物交谈的能力,预知了尚未发生的天象吗?
不意外靳韬会觉得她奇怪,她咬着嫩唇,表情透着异常坚决的肯定。
瞧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再加上她举的例子,靳韬细细的思索着。
因为临近占地广大的森林,是龙余国人民狩猎山珍的地方,因此堤坝附近的确是有不少动物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