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感情?她不自觉的一叹。她跟聂平远有感情吗?她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他们有夫妻之名,但无夫妻之实,他们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可却相安无事、互不侵扰,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对她有爱。
有时,她觉得他们靠近了,但常常莫名地又觉得他们离得老远。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很在意他—尤其是在沉雨燕出现后。
他是怎么看待沉雨燕的?只是同情她的遭遇,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地?还是对她仍有着什么期待或眷恋,甚至是想像?
如果是前者,她倒宽心,那表示他是个仁厚之人,但若是后者呢?沉雨燕的存在会不会动摇他们原本就不稳固的关系?
每当她感到忧心时,她就想着是不是该想办法把沉雨燕弄走,可当她一有这种想法,马上又陷入深深的罪恶感及自我嫌恶。
不属于她的,迟早都会离她而去。若聂平远对沉雨燕还有余情,还有想望,她怎么拦都是白费功夫。
再说,大户人家有三妻四妾是很稀松平常之事,若沉雨燕乐意,聂平远尽管不给她名分,只收为妾室的话,也非不可。
只是明明这些事在古代都是可以合理化的,为什么她还是觉得痛苦难受?想想,她还真不是做古代人的料。
一早,到千寿阁跟聂老太爷请安后,大家各自散开。聂平远一如往常到万济堂去,周氏跟聂平莘要去拜佛,穆希恩便跟陈氏一起回碧竹苑。
四下无人,陈氏悄问:“希恩,你肚子还没半点消息吗?”
“娘……”她一脸讨饶。
“不是娘急,是你太不上心。”陈氏续道:“你都已经跟平远成亲这么久了,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如今那沉雨燕又回到聂府来,娘怎能不替你担心?”
“娘啊—”
“我听说,”陈氏打断了她,“当初平远可是很喜欢沉雨燕呀,她天生狐媚,是男人都爱,我怕她在聂府待得久了,你的地位就……”
“娘,生孩子的事急不来的。”她说。
“不如娘托你二娘帮你抓几帖药补身吧?”
“补什么都没用。”她无奈的一叹。
“怎会没用?女人若是底子冷是不容易怀上孩子的,从前我们生活不好,或许你的身体—”
“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为打住陈氏的话,她坦白她跟聂平远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氏难以置信地说:“希恩,你们不是已经同房同床了?”
“是呀,不过……”
“平远都不碰你?”
陈氏的表情及语气让她觉得自己很逊,好像她是个毫无魅力,勾不起男人一丝情欲的女人。
她难掩沮丧,懊恼地道:“娘,别说了。”
“老天爷。”陈氏一副彷佛天要塌下来了一样的表情,“是他不行?还是你……”
“娘。”她眉心一拧,沉下脸,“别说了,再说我要生气了。”
“这……”陈氏意识到自己的说法很伤人,神情歉疚地道:“希恩,娘只是替你担心着急,他为什么不碰你呢?是你不愿意?”
“我是没表现出我愿意的样子啦。”
不过上次她为了聂平莘挨了一拳,聂平远还特地将林万全拐到家里来,然后狠狠的整了他一下,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她是在意的呀。
若是如此,他为何至今仍不曾碰她?她长得虽不似沉雨燕那般美艳迷人,却也是娇俏动人,难道他天天看着她,跟她同床,却还激不起一丁点的欲望?
第3章(2)
“你不喜欢他吗?”陈氏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你们对不上眼,情不投意不合?”
“我……”穆希恩怔住。
她不喜欢他吗?不,她其实觉得他还不赖,除了那无可救药的工作狂热跟令人咬牙切齿的毒舌外,他几乎是个无懈可击的男人。
说真的,对象是他的话,她真的可以。
那么,他们之间到底少了什么?主动吗?还是某种更确定的“确定”?
“希恩,你可别傻傻的,没生下孩子,你的地位可是难保。”
“娘,生孩子不是为了保住地位。”
“不然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因为爱。”她说:“因为我爱他,他爱我,我想帮他生孩子,他想要我帮他生孩子,这才是生孩子的真正意义呀。”
听着,陈氏傻眼,而穆希恩也突然明白了什么。
就是没有“爱”呀!若有爱,他早该碰她了。他对她,或许只是不讨厌,能接受而已。
忖着,她心情很低落。
聂平远刚进家门,沉雨燕便上前来迎接。
“平远……喔不,少爷,辛苦了。”沉雨燕脸上堆着笑意,两只眼睛像看见鱼的猫似的紧盯着他。
聂平远看着她,脸上没太多的表情。
“你回来后,还好吧?”他知道大家都排斥她,不是不搭理她,就是趁机对她冷嘲热讽一番,他以为不用多久她就会求去,没想到她还是待下来了。
“我见你最近都忙到很晚才回来,特地给你炖了一盅汤。”沉雨燕怯怯的看着他,语带试探地说:“你愿意喝吗?”
聂平远眉梢微微一扬,没说话的看着她。
“少爷,我知道我曾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沉雨燕眼眶湿润,神情歉疚地说:“我很后悔,后悔得想一死了之,可是我又觉得我该补偿你。”
聂平远还是沉默。
“少爷,”沉雨燕抬起彷佛能蛊惑人心的眸子,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就算要给你做几辈子的牛马,我都心甘情愿。”
“好好的人不做,做什么牛马?”聂平远淡淡的一句。
沉雨燕微顿,故作无知可爱的样子,“少爷,我是真心的想补偿你,若你有什么需要我做……”说着,她试探却又大胆的伸出手触碰他的手臂,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开口,只要能讨你欢心。”
聂平远微微的蹙起眉头,似乎在咀嚼着她的话意,须臾,他明白了,然后一笑。
“当真什么都愿意做?”他问。
她颔首,“是的。”
“喂!沉雨燕!”突然,聂平莘的声音传来,不悦又恼怒。
两人往声源望去,只见聂平莘跟穆希恩朝着这儿走来,而显然地,她们都看见沉雨燕伸手碰触聂平远。
沉雨燕收回手,规矩恭敬的站在一旁。
聂平莘拉着似乎不愿意走过来的穆希恩,气呼呼的来到他们面前,然后恶狠狠的瞪着沉雨燕,“你这个狐狸精在做什么?你可是有罪之人,谁准你这么放肆?”
“小姐,我哪里放肆了?”沉雨燕问。
“还说没有?你明明碰了我大哥,我跟嫂嫂都看见了!”聂平莘质问着她,“你想做什么?勾引我大哥吗?我告诉你,我大哥跟我嫂嫂好得很,才没有你见缝插针的机会!”
聂平莘才说完,沉雨燕突然抬起脸来,直直望向穆希恩,眼底有着一丝的不以为然。
他们好?他们正月十八成亲至今,中秋都快到了,可他们仍未圆房,聂平莘却说他们好?
是的,她胆敢对聂平远献殷勤,全是因为她知道他们尚未圆房。
昨天,她回到房间准备歇下时,发现枕头底下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少爷不中意希恩少奶奶,至今尚未圆房,少爷让雨燕少奶奶回府,定是对你余情未了,奴才衷心期盼少爷跟少奶奶你能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这张纸条让她重新燃起一线希望,她猜想定是府中哪个丫鬟或小厮想讨好她,才会告知她这个秘密。想到聂平远跟穆希恩成亲至今仍不肯碰她一下,她真觉得穆希恩有够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