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微怔。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分?他的身分很特殊?
“主子在等你,请跟我来吧。”
穆希恩跟着古超走过几处回廊,穿过两道拱门,经过一处庭院,然后来到一问清静的厅堂前,进入厅堂,只见马毅正在沏茶。
看见她来,马毅难掩脸上喜色。“穆姑娘,别来无恙?”
“你要做什么?”她没心思跟他多说,开门见山的问:“好一阵子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
马毅一笑,眼底有着孩子气的促狭,“你该不是想我吧?”
“你是不是在作梦?”她咧嘴冷笑一记,“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愿意来见我,难道不是因为猜到我为何找你?”他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不,我不知道。”她说:“只是直觉告诉我,我应该见你。”
“那么你的直觉很准,你是应该见我。”马毅深深一笑,“你想救聂平远吗?”
闻言,穆希恩陡地一震道:“你说什么?”
马毅闲适的一笑,“前些日子我回京城去了,本想着就在京城等着死期吧,可听闻万济堂卖伪药、聂平远被收押之事,我猜想你一定非常无助,于是我又回来了。”
她正色地道:“万济堂没有卖伪药,一定是有人搞鬼。”
“话不是你说了就算,听说人证物证俱在,聂平远是赖不掉的。”马毅一笑,“卖伪药致人于死,可是重罪。”
“目前并没人因此送命。”她说。
“瘫痪、昏迷还不严重吗?”他蹙眉笑问。
确实,瘫痪及昏迷都是非常严重的状况,她不能否认,因为瘫痪久了、昏迷久了也是会致死的。
“我夫君一定会查出是谁搞鬼陷害万济堂跟他。”她神情凝肃而坚定。
“怎么查?”他挑眉一笑,“他在狱中什么都不能做,除非他出得来。”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她毫无头绪,根本无法查明事实真相,官府又不准聂平远见任何人,她更是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任何线索。
除非他能出来,否则真相恐将石沉大海,而他也可能会被关在狱中一辈子。想到这儿,她的心一紧,忧急之色显露在脸上。
马毅深深注视着她,“我能帮你。”
她一愣,抬起眼帘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能帮你把聂平远弄出来。”马毅唇角一勾,“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她意识到他要她答应的事是什么,“马毅,你、你想……”
马毅转身自案上取来一封信函,“只要你将这封休书交给聂平远,我保证他能重获自由。”
“什……”她一震,惊疑的看着他手中的休书。
“你怀疑吗?”马毅一笑,自腰际取出一颗白玉印章,“你自己瞧瞧。”
她狐疑的接过印章,只见上面刻着仁康两字。她愣了愣,“这是什么?”
“本王的用印。”他说:“我是仁康王,司马毅,当今圣上是我的异母兄长,我的娘亲是先王宠妾绯妃。”
闻言,她震惊的看着他。他是王爷?哇!果真是古代呀!一堆皇亲国戚。
“穆希恩,”司马毅看着她,深深一笑,“如今能救他出来的只有本王……喔不,应该说只有你。”
她眉心一拧,内心无限纠结。
他真能把聂平远自狱中弄出来吗?这是古代,也就是说以他的身分地位,绝对有办法将聂平远弄出来——如果他真是仁康王的话。
她相信万济堂不会卖伪药害人,她更相信聂平远虽然爱财,但绝对取之有道,他一定是清白的,但他得先证明自己的清白才能恢复万济堂的名声,倘若他一直被关在狱中,万济堂几代所累积的声誉也就毁了。
眼前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相信司马毅是仁康王,可以救出聂平远。
“你真的可以?”她目光一凝的直视着他。
“我以项上人头担保。”司马毅笃定地道:“只要你成为我的护身符,他一定能重获自由。”
看着他手上那封休书,再想起聂平远,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心意一定,她欲抽走他手中的休书。
“慢着。”司马毅突然将手一抬。
“怎么?你又反悔?”她神情凝肃的直视着他。
他一笑,“我才要担心你反悔呢,你得嫁给我,知道吗?”
“什……”她一怔,“我不是只要当你的护身符便可?”
“不,依国师的说法是我得娶护身符。”他说。
闻言她面有难色,她能为了救出聂平远而跟他走,但她无法接受聂平远以外的男人。
她这辈子只有聂平远,纵使不能相守,在她心里她永远都是他的人。
见她脸上表情,司马毅已猜到她心里所想,他撇唇一笑,“你放心,我不是野蛮人,若你不愿意,我是不会逼迫你的,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当护身符,一切依你。”
她微顿,“你是说我们可以成为有名无实的夫妻?”
他想都不想的点点头,“当然。”
她两只眼睛直直的望向他,“要是你敢骗我,我就……”
“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聂平远在牢中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他已在牢中一个月了,官府方面因有人证物证,认定万济堂确实卖了伪药,而他就是主谋,且官差寻找供货源头未果,他又不肯认罪,因此将他收押禁见。
他,心急如焚。
他急的不是自己身陷囹圄,不知何时方可获释,而是那些狱卒闲聊中提及万济堂跟济生院已经歇业,聂老太爷因忧急成患,卧病不起,教他忧心不已。
他相信穆希恩有足够的意志力及勇气撑起一个家,但她不知道周氏对她下药之事,势必对周氏毫无防心。
若是周氏趁他不在再次对她下手,该如何是好?
“聂平远,有客。”突然,狱卒喊着。
他倏地睁开眼睛,疑惑这一个月来他谁都不能见,谁也都无法见他,怎么如今官府竟允他与外面的人接触?
正忖着,只见狱卒已将穆希恩带了进来。
“希恩?!”一个月不见,她消瘦了一些,想必是操烦所致。
终于看见她跟她说上话,他心中的兴奋难以言喻,但不知为何,她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
“希恩?”他疑惑也关心,“你没事吧?家里一切都好?”
穆希恩站在牢门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两眼空洞的看着他。
他直觉出了什么事情,急伸出手穿过栅栏的缝隙抓着牢门外的她,“希恩,你怎么了?”
她像是突然回过神,目光凝视着他,接着眉心一皱将手猛地抽回,他正疑惑她如此不寻常的反应时,她已从袖中拿出一纸信函交给他。
他不解的看着她,“这是……”
“你看了便知道。”她说。
接过信函打开一看,竟是休书,他一震,惊疑的看着她,“希恩,这是怎么回事?”
“你识字,如何不知?”她扬起眸子冷冷的看着他,“我受够了,我要离开你。”
他听了她所说的,但他不觉得那是会从她嘴巴说出来的话,她不是个轻易放弃投降的人,她有超强的战斗力,眼前越是艰困,她就越坚忍果敢。
“希恩,发生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吧?”她语气冷淡又带着怨慰,“万济堂跟济生院都关了,聂家已经完了,老太爷也一病不起,整个聂府上下一片死气沉沉。”
“这些我知道,我是说你——”
“我受够了。”她打断了他,“我嫁进聂家是为了享福,可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不敢出门,就算出门了也不敢抬头挺胸,就怕有人会追上来臭骂我一顿,说我是聂家的少奶奶,吃穿用度全是坑人害人所得到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