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孙咏欣的办公桌前方，定定地望着她，“还有，犯人若真是因为输了官司，不甘心之下寄了恐吓信给你，难道你就不担心，这个人也有可能会伤害你的委托人吗？要知道，这个人已经犯法了。”
孙咏欣愕然，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孙律师，我想要尽快找出寄恐吓信的犯人，因为这不只关系到你的安危，也包括那些委托人的安危。”萧季凡说这些话不是故意要吓她，而是想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然，也只有牵扯到委托人，这个女人才会乖乖的把资料拿给他看。“还有，你不用刻意躲着我，以后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
孙咏欣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觉得他前面说的很对，只是他后面那句话，实在让她有些小尴尬，情绪也满复杂的。
“现在，你去把资料拿出来，存在电脑里的也马上列印。”
“……好。”
孙咏欣先不去在意自己内心的感受，此刻找出犯人才是最要紧的事。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把资料重新翻阅，萧季凡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她述说这些案子的内容、委托人及被告当时的情形等等。
一直到晚上七点左右，苏凯淇的助理雪莉来敲门，要替晚上留下来加班的人订便当，因此过来询问他们。
“我没有什么胃口，不用帮我订了。”想起那张血书，孙咏欣直到现在依旧感到很不舒服。“萧律师你呢？我请你吃便当，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请客以后再说。”萧季凡转过头对雪莉说道：“我也不订，待会儿就走。”
雪莉离开后，萧季凡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孙律师，这些案子你都说过一遍，我心里也已经有底，晚上我带回家再研究一下就行，你东西收一收，我开车送你回去。”
孙咏欣原本想说不用了，今天他已经帮了她很多，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耽误他的时间，只是若她拒绝了，是不是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
想了想，她大方的点点头。“好。”
第3章(1)
萧季凡开车送孙咏欣回到公寓，坚持进屋检查，他要确认屋子里面没人，安全无虞，等到一切都没有问题之后，他才离开。
孙咏欣疲累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身体甚至感到有些虚软。
胡奕廷的疲劳轰炸已经让她烦不胜烦，现在又冒出一个恐吓血书，这些事不只令她担心害怕，对她而言也是沉重的精神压力。
不过刚刚跟萧季凡相处许久，莫名的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恐惧少了，她才觉得好受了些。
孙咏欣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心情稳定了许多才起身，想先回去洗澡，不料此时有人按了门铃，接着她的手机响起。
是萧季凡打来的，说他人在门口，请她开门。
孙咏欣讶异他怎么又来了，打开门，就看见他手上提着一个圆形餐盒。
他将餐盒塞进她手里。“拿去，虽然你说没有胃口，但还是要吃点东西，这是干贝粥，很爽口，吃完之后你什么都别想，上床去睡觉，明天早上我会过来接你去上班。”
孙咏欣看着手上的干贝粥，他专程去买来给她吃的？
手心传来温热的感觉，她抬起眼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背对着走廊灯光的关系，她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很温和，她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她想起来了，是聚餐那天，萧季凡背对着月光，扶住了因为喝醉而差点跌倒的她，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就跟现在一样，给人很温柔的感觉。
“发什么呆？好了，快点进去，我要回去了，明天早上见。”萧季凡淡淡说完，没有多逗留，转身就离开。
“萧律师。”
“嗯？”
“那个……”孙咏欣顿了下。“谢谢你的粥。”
“好吃的话，我下次再买给你吃，我走了，再见。”
“好，再见。”
目送萧季凡走进电梯，孙咏欣这才关上大门，回到客厅坐下。
她打开盖子，屋里顿时香气四溢，粥的味道让原本毫无胃口的她有了想吃东西的欲望。
她拿起汤匙舀了一口，真的非常美味。
孙咏欣完全没想到他会去帮自己买晚餐，那一瞬间她突然很想问他是不是真的
喜欢她？聚餐那晚的告白究竟是不是认真的？所以她开口叫住了他，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犹豫。
如果他回答只是因为看她喝醉而故意捉弄她的，那么很好，她会笑笑的让事情过去，但若是他回答他对她是认真的，她又该怎么做？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情况，所以最后她仍是什么都没有问。
说她胆怯也好，目前她的确还没有做好展开新恋情的准备，而且之前一直认为很讨厌自己的人突然说喜欢她，除了让她感到措手不及外，她内心也始终觉得很不真实，又或者该说，她不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
还记得四年前萧季凡刚加入路德，程总在介绍他时，说他是名校耶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那时的萧季凡身上散发出一股张扬跋扈的自信，却又让人觉得那么理所当然。
当时他身边还有个从美国远道而来陪他的中美混血女友，据说是麻省理工毕业的，俊男美女走到哪里都很耀眼，她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不是她自卑，而是觉得他们出色得让人无法靠近，就像是身处在不同世界。
不过那时她并不怎么在意，因为她有胡奕廷，他相貌堂堂、个性温和，对她十分体贴，虽然当时学姊对他的评论并没有很好，可是她却觉得很心动，那段恋爱的日子很甜蜜，他向自己求婚时画出未来幸福日子的蓝图，说要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想起自己的婚姻，孙咏欣苦涩的笑了笑，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结婚却是两家人的事，这是她婚后才明白的道理。
离婚后，她也明白了以前一直不解的事，那就是婆婆明明很讨厌她，当初为何会答应胡奕廷和她结婚呢？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婆婆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若不让他自己看清什么样家世背景的女人才适合他，那么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而事实证明，婆婆成功了。
孙咏欣吃着粥，回想着当她再度回事务所工作时，她发现萧季凡不太一样了，他不再那么张狂，变得沉稳内敛许多，但依旧是个很出色的男人，不过对她的态度倒是跟以前一样，感觉就像她欠了他多少钱似的，不断找她麻烦。
他真的喜欢她吗？
孙咏欣愈想愈觉得不可能，因为她实在看不出他哪里喜欢她，又是何时喜欢上她的，但若是撇开这些，像今天这样跟他如朋友般相处，她倒觉得挺好的，至少自在许多。
吃完干贝粥之后，孙咏欣精神好多了，她从公事包里拿出资料准备看一会儿，下午因为突发事件，吓得她几乎没有心思工作，现在得赶一下进度。
这一工作便是两、三个小时，直到她觉得有些累了，才去洗澡睡觉，阖上眼前，他在心里祈祷，能够尽早抓到寄恐吓信的犯人。
孙咏欣本来以为最快也要好几天才有可能抓到犯人，没想到隔天下午，警方就宣布破案了，嫌犯是六十二岁的江有财。
听到犯人的名字，孙咏欣很惊讶，这人是黄奶奶的小叔啊！
江有财供称是因为输了官司很不甘心，才会寄血书给孙咏欣，但他也说只是想吓吓她，没有伤害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