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瞪视彭顺的视线。“记住,咱们以后的日子得步步为营,你虽有几分的小聪明,但这不够,得耳聪目明,万不可说错一个字或做错一件事,否则你我主仆二人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泥沼中。”他警告彭顺。
彭顺被训得虽有点莫名其妙,但他倏然高兴起来,主子这是开窍了吗?
之前自己老要提醒主子小心点,不要让其他皇子给暗害了,可主子总说什么“宁可人负我,切莫我负人”的话,让他万般无奈,不敢再多言什么,然而这回主子总算明白,姑息足以养奸,对坏人容忍,就是对自己戕害的道理了。
“是,奴才会记住的,以后说话、做事都会小心谨慎的。”彭顺马上说。
“嗯。”这奴才机灵,一点就通,也不必自己再多费什么唇舌解释,他转身要回自己的紫凌宫去了。
“这个……主子,过几日即是吕太师的寿辰,其他几位皇子都已早早备好寿礼了,就您手上还是空的,您要不也想想该送什么大礼的好?”彭顺跟在后头问着。既然主子终于愿意转心思在这上头了,那不如进一步让他更积极点,这吕太师可是皇上最敬重之人,讨好这人准没错的。
太师寿辰?!“今日几号了?”他立刻停下脚步问。
“顺义十五年三月六日,那吕太师的寿辰是三月九号,还有三日。”彭顺顺道提了吕太师的生辰日让他知晓。
第一章重生回到十九岁(2)
三月六日,就是今日,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了。“走,咱们出宫去给太师挑选礼物去!”他说风是雨的,方才还不见紧张,这会就急起这事来了。
京城内知名的古玩铺子内,一对主仆走了进来,铺子的掌柜正忙碌其他事,没留意她们进门。
那小姐约莫十五左右的年纪,穿着一件款式简单的水湖色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茉莉,清新雅致,她皮肤白里透红,眼睛大而明亮,眼波在流转之间尤为灵动,她手上拿了把檀香扇,那扇子香气宜人,经过身边有股淡香飘出。
她身旁的丫鬟看似也与她差不多的年龄,同样皮肤白皙,有双丹凤眼,容貌漂亮。
“小姐,老爷的寿礼您不都准备好了,是一株红珊瑚树,怎又跑这一趟重新挑选了?”丫鬟素馨见主子仔细的在一排排的木架上梭巡宝物,不解的问。
“先前我一直找不到合意的礼物,这才选中红珊瑚树的,可瞧这会还有些时间,不如再来这瞧瞧,说不定会有新发现。”吕又苒解释。
素馨点点头。“老爷喜欢什么您最清楚了,若您说之前选的老爷不会喜欢,那重新备过定是妥当的。”小姐是吕家的千金,上头有一个哥哥,小姐十分得老爷、少爷的疼爱,是吕家最宝贝的掌上明珠。
吕又苒微笑。“这间铺子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的货色多价格又实在,唯一缺点就是宝物多难免良莠不齐、鱼目混珠者多,得自己在这架上一件件寻宝,细心挑选才不会买到假货或次货。”她边说,目光边穿梭在架上的各式宝物上。
忽地,她眸光闪动了,伸手要去取一只瓶身翠绿通透的鼻烟壶,可另一只手更快,一眨眼,鼻烟壶让人抢走了。
她讶然地往抢走东西的人身上望去,这人身形修长,浓眉挺鼻,目光炯炯,一身银白长袍,腰间系着一只寒玉腰坠,添了一份清贵之气。
这一瞧,她倒有些莫名的怔忡。
“喂,这鼻烟壶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素馨见小姐中意的东西被抢走,立刻不满的道。
“这鼻烟壶也是我家五……公子先瞧见的,况且,东西已在我家公子手中,这还需要争先后吗?”彭顺撇着嘴驳回去。
“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东西明明是我家小姐先相中的,是你们不分先来后到的抢!”素馨一脸的不服气。
“笑话,我家公子什么人,要什么用得着抢吗?公子,既然对方不讲理,咱们也不用理会……”彭顺话说一半,声音断了。
他见主子瞧人家小姐的眼神未免也太……热切直接了吧?
这……这不是才初相见,主子眼底怎会有股望穿秋水的殷切
主子莫不是早与对方相识了吧?
不可能啊,他天天跟在主子身边,怎会不知主子都结识了什么人,他确定主子之前并不认识这位小姐的!
不过……这会他仔细去想,又发觉有些不对劲了,说是初相见,主子却是老早就等在这了,连铺子的掌柜过来招呼都让他打发走,就这么静静守在这,直到这位小姐出现,难道,主子老早就知晓这位小姐会来此,是故意在此相等的?
还有这鼻烟壶,主子一到,什么也不瞧,就只瞧了眼这样东西,直到这位小姐也慧眼挑中此物,主子才出手夺了过来。
彭顺诧异不解,自己伺候主子十多年了,主子的大小事他无一不知,可这事当真教他摸不着头绪了。
而此时此刻的魏泱,心头风起云涌,是的,他等的就是她,吕又苒!
他前世牵挂难忘的唯一爱人!
今夕何夕,再见佳人,长相思,摧心肝!
顺义十五年三月六日,是他们初识的日子,那回两人都来此挑选吕太师的寿礼,选中的也都是这只鼻烟壶,自己得知她是太师之女,不住赞她孝顺,更大方把东西让给她,自己还得到她赠送的谢礼,一把檀木扇子。
这往事历历在目,他一刻未能忘怀,而今重生见她依然如昔,心情当然激动,人说恍若隔世,而今就真是隔世再见了。
那年自她嫁入宫中成为大哥的皇后后,从此他再没有见过她,任他思之、恨之,也无缘再见上一面。
他曾想过,为了她反了大哥,杀入宫中将人夺回来,可夺回来又如何?她已是大哥的人,又贵为皇后了,她可会希望他杀了她的丈夫,毁了她的后位?
几番思量,不想陷心上人于痛苦深渊,他忍了下来,但这一忍却让自己以及她就此含恨终了……
“你这登徒子,有这样盯着人看的吗我家小姐是太师的千金,你敢如此放肆,当心吃上板子!”素馨也发现了他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家小姐,马上怒道。
这一喝,令魏泱将目光拉到素馨身上,忽然一怔,似想起了什么……
吕又苒脸一沉,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鼻烟壶。“这东西是我要的,公子自己再挑过别件吧!”她方才一度让他那刻骨铭心的眼神给吸引去,回过神后,不免感到羞愤。
这人瞧她好似自己是他多年未见的什么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此联想,但她确切的感受到他深切的思念,然而自己并不认识他,他的这份思念毫无道理可言,唯一说得通的就是如素馨所言,这人是个登徒子,专门调戏女子的无耻家伙!
况且他现在瞧完她,又改对素馨有意思了,对这种人就不用客气了,也不必再讲什么礼数,直接拿走鼻烟壶走人就是!
“又苒!”魏泱舍不得她就这样离去,忘情的喊人。
她身子一僵,回过身来。“你怎会知晓我的名字?”她肃容问。
“我……”等了数十年才终于见到她,他心绪难忍,竟忘记此时的她并不认识自己,他突然喊出她的闺名,难怪教她吃惊。
“莫非你查过我?还是,你根本就是跟踪我到此的”她是太师之女,太师能掌邦治,成六卿之首,那是因为智慧无人能及,而太师的女儿只会精,不会笨,马上有所防备。“你是什么人?跟踪我做什么?再不说清楚,我送你去官府!”她可不是一般小姐,遇见坏人吓得发抖,相反的,她会追究到底,给恶人一个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