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驾崩了!”魏泱讳莫如深的说。
“什么?!”魏单倏地大惊失色。
“父皇是怒急攻心、脑门充血而辞世的。”魏泱冷肃而哀伤的告诉他。
魏单万没想到父皇会因此而崩殂,不禁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面无血色,无法置信。
“父皇是教我与大哥……气死的?”
魏泱架在他颈项上的剑力道加深了几许,在他颈上压出了一道血痕。“你可知自己罪孽深重了?”思及父皇,魏泱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
“你……要替父皇报仇杀了我吗?”他惊恐的问。
“杀你父皇就能安息了吗?”魏泱悲痛的问。
他面如土色。“我只想大哥亡,没想到亡的竟是父皇,我不过是贪图那一瞬的野心,想为自己的前程争上一回,不让自己老是让人踩在脚底下,而这就让我背负了逆子弑父之名,我……我……”他啜泣起来,泪流满面。
刘守中见了,只能感叹这皇家的亲情险恶,一步错,步步错,甚至随时可能毁己灭国。
魏泱一脸的沉痛,见他痛哭悔恨的样子,晓得他对父皇还有孝心,不像大哥,早为权势丧失了人性。“我理解你长期受到大哥的打压,内心有多不甘,但父皇的死,你脱不了干系,而今我能给你的是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将……将功赎罪?”
“没错,你若愿意,就听我一言……”
半个时辰后,魏泱与刘守中走出魏单的处所,一阵琴音缭绕上来,他胸中立即一紧,是又苒,他的妻,他的女人!
不住闭上眼,听这起伏不定的音调,这琴声透露着她的抑郁悲伤,以及她的肝肠寸断!
他内心激动,提脚要往兴福宫去。
“您去不得!”刘守中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他低声喝。
“不让!”
“你好大的胆子!”
“臣随您来这趟,防的不是别的,就是怕您克制不住去送死!”刘守中面不改色的说。
魏泱一愣,怒气渐息,喟然一叹。
他进宫见魏单已是冒险至极的事,而兴福宫必有重兵看守,他若靠近便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那里绝对去不得。
刘守中怕他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才跟来,而自己果然耐不住想去见她。
然而她就近在咫尺,自己却不能相救,他起了椎心之痛。
“咱们走吧,若二皇子帮得上忙,您会救出娘娘的,您夫妻二人,还会有团聚之日的。”刘守中明了他的心痛,慨然的说。
魏泱怅然的点首,明白刘守中忠心的苦劝,再听一会这悲痛的琴声,终究忍痛的转身离去了。
“你说什么?!魏泱回来了,而且人就在离京五十里处了?那、那父皇呢?!”魏超吃惊,算算时间,御驾车队还要五天后才会回来,怎么提早归来了?
“听说父皇身体不适,人还留在圣山峰静养,让小老虎先行回来。”魏单说。
魏超皱眉。“让魏泱先回来,这是为什么?”
魏单脸一沉。“父皇已知咱们干的事了,这是派小老虎提前回来收拾咱们的!”
魏超倏然变色。“这么说来,魏泱已知咱们造反了!这可坏了我的计谋,我本来想等父皇与魏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踏进京城后,出奇不意的拿下他们,我再逼父皇退位,可眼下这招是行不通了,可恶,这京城内外的消息都教咱们封死了,是谁向父皇和魏泱通风报信的!是你吗?!”魏超怒视向魏单,怀疑是他报的讯。
“我与你是一路,怎可能是我!”魏单立即否认。
“那就是老三和老四了,我杀了这两个人!”魏超怒气冲冲提着剑要去宰人。
“他们老早教你软禁起来,怎会是他们!”魏单将人拦下说。
“不是他们,难道是母后?”魏超疑心病泛滥了。
“这……母后一心向着你,你不该怀疑她的。”
“那会是谁!”魏超脸红筋暴。
“这京城多的是小老虎的眼线,自会有人得隙去通报的,现在追究这个无济于事,重要的是,小老虎就在城外,他手握重兵,只要登高一呼,少说能再调来京营五万以上的兵马,更遑论他曾带兵出征金兵,在边疆至少还有二十万大军可供他调遣,而咱们手中仅只有京卒一万,寡不敌众的情形下,大哥打算怎么应对?”魏单问。
“怕什么?我手上有吕又苒,魏泱对这女人宠爱有加,他不会置之不理,我只要挟持这女人就能教他退兵!”
“大哥真有把握小老虎会为一个女人放弃攻城的机会?”
“这……”这话不免让他犹豫起来,若是自己,即便是再怎么爱不释手的女人,自己也不可能为了她放弃江山,魏泱野心不下于他,也许为了权位,真就能割舍男女之情了。
见他动摇,魏单忙凑上前再道:“大哥,我瞧眼下这时机不对,咱们不如主动将吕又苒还给他,并且假装这一切都是误会,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你给我住口!”魏超指着魏单的鼻子怒形于色。“当初说服我造反的人是你,如今要我装死龟缩的也是你,你真以为能将我玩弄于股掌间吗?哼,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瞧不起我,等着看我倒台,自己再去向父皇哭诉是遭我所逼,你才假意跟着造反的,我不妨今日就告诉你,我魏超不是没有实力,真要对战魏泱,不见得就会输,而对你,我早有安排,等我登基那日,便是你的死期,谁教你敢算计我!”
魏单惊呆,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自以为能摆弄魏超,结果被摆弄的竟是自己,而这不打紧,却赔上父皇一条命,他悔不当初!面容跟着灰败下来。
“魏单,我没你想象的笨,我造反是做好准备的,根本轮不到你来怂恿,而你既惧怕魏泱的军队,那不如就提早去死,让我先杀了你——”魏超举剑就要刺向惊愕的魏单。
“大皇子,不好了,五皇子率兵攻城了!”李树惊慌来报。
魏超一惊,剑顿在空中未刺下,魏单见状,立刻道:“大哥,不管如何,此刻我与你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若现在杀我,只是少一份力量,咱们不如先一起设法解决共同的敌人魏泱为要。”
魏超目光一瞪,觉得有理,暂且放下剑,咬牙说:“来人,去将吕又苒带上城墙去!”
第十五章雨过天晴(1)
他俩终于见面了,可却是遥遥相望,彼此无法靠近。
吕又苒站在城墙的高处,魏超坐着轮椅以占有者之姿紧搂着她的腰,钳制着,她甚至挣扎不了一下。
魏泱目光灼人的逼视着高墙上的魏超,恨不得立即夺回自己的女人。
而魏超虽然挟持着吕又苒,但此时俯瞰着城下的大军,见魏泱的军队拔地倚天,锋不可当,不禁有些胆寒了。
“放了又苒!”魏泱沉声道。
“作……作梦!”魏超两只手紧紧圈住吕又苒,将她当成水中浮木。
魏泱目光严厉。“你当真执迷不悟,要自掘坟墓?”
“谁说我是自掘坟墓,现在这京城是属于我的,而你才是逆贼!”
魏泱眼中生出火光。“大哥,你若开城认错,我可以原谅你,让你安度余生,可你若仍不肯认清现实,那就休怪我无情!”
“认不清事实的是你,你只要一攻城,我立即杀了这女人!”魏超掐住吕又苒的颈子,逼压向墙下,而这座高墙离地有数十丈高,一落地必粉身碎骨。
魏泱见吕又苒的险状,心脏像是也教人掐住一般,紧缩得他一脸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