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坠入湖中他便急忙探出头来寻找梅盼盼,而她已失去踪影,这让他更急了,深吸了一口气,他潜入湖中寻找她的身影。
深湖中有水草阻碍了他的视线,他试着拨开眼前的阻碍,找寻心中的人儿。
上天保佑,他发现不远处有个人影,于是奋力游了过去,以右手臂搂住她的身子,直直往湖面游去。
甫一浮出湖面,他立刻大口吸气,然后不停的往岸边游去。
“城主!”左将急唤,岸上已站立几名奴仆。
梅盼盼落水之时正巧有仆人看到,而仆人也马上通知了左将,他赶来时正巧看到城主已将人救起。
左将一把抱住梅盼盼,阎螟也上了岸。
“城主,梅姑娘喝了许多水,已陷入昏迷!”左将将梅盼盼平躺放置好,急向城主报告状沉。“城主要不要先把湿衣服换下?”他关心的问道。从城主冷峻的脸色可知此刻他心情极差。
阎螟全身湿透,像是没听到任何人说的话,阴沉的蹲下身子,他大大吸了一口气后,将他略凉的薄唇覆上梅盼盼冰冷的小嘴,试着替陷人昏迷的她度气,而手掌更在她的腹部按摩。
好一会儿,她咳了起来,他让她的脸微侧,好把口中的水吐出。
梅盼盼的意识渐渐清明,模糊中她看到了她最不想见的人,她伸手有气无力的推着他。
“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救我?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她哽咽的道,与其活着让他不断的羞辱,她宁可死去。
阎螟的脸色始终阴沉得可怕,他深不可测的凝望着她半晌,刻意压低语气道:“想死?好啊,你可以死,不过得经过我的同意!我若要你死,你便得死,我若要你活,你便得活着!你没得选择,懂吗?”
只有他可以定人生死,他绝不允许她在他面前选择自杀。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要抗拒他?他要她可是天大的恩宠,她竟打算在他眼前轻生!
她疯了是吗?想寻死逃离他,他偏不如她的意!他要让她知道最终的赢家是他。
“呜……”她又伤心的哭了,为自己感到可悲。
连女子最重要的名节都被他毁了,没了尊严,她连求死都不能,这样悲惨的人生还有意义吗?
任他侮辱,她都无力为自己讨回公道吗?
“呵呵……”她由哭转为凄厉的笑,坐起身,再由笑转为怒吼,“你不让我死是吗?好,留下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你该知道我恨你的。”
遇上他之后,她发觉自己完全变了个人,不再是原来软弱的自己,她害怕这样的转变,但是他让她变成这样的。
她豁出去了!
左将闻言,俐落的拔剑架在梅盼盼的脖子上。“梅姑娘请自重!”出言不逊者死,对城主有敌意更加该死!
阎螟示意左将收剑,狂妄的大笑了起来,好像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不把她的威胁当真。
“我会很期待的。”他的眼里心里净是对她的嘲弄。
她大言不惭的说要杀他?很好,他总算不用提防她会自杀,既然她愚蠢的想杀他,便不会再有轻生念头。
女人恨他是头一遭,恨不得想杀了他更是破天荒的事,光凭这两点,他都有理由不让她那么快死!
他一向视女人为玩物,只要对他顺从,他便会好好捧在手心呵护一番,而他本来是打算好好疼她的,可她该死的处处与他作对,弄得浑身是伤便是她不听话的证明!
梅盼盼不再与他争辩,她眼中的恨意已说明了一切。站起身,她决定以行动证明她所说的话,他的狂傲自大正好犯了兵家大忌,她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城主,没别的事了吧!请恕奴婢告退。”她含恨,说得咬牙切齿,如果目光能杀死人的话,他已被她碎尸万断了!
对他的恨与夺回阴阳镜是她活着的理由,她决定先找到阴阳镜,之后再用紫云宫独门的毒引杀他,让他在死前也尝尝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对上梅盼盼满是恨意的跟眸,阎螟不当一回事,说穿了她不过是个不自量力的女人。他邪笑着,不再因她的不驯而暴怒,反倒很为她此刻愤恨的双眸心动,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珍珠。
“哼!”梅盼盼原本是想激怒他,可是他偏偏没有她预期的反应,一转身,她愤恨的离去了。
“城主,请恕属下直言,梅姑娘的身世成谜,是敌是友无从得知,此刻梅姑娘又对城主口出恶言,留她在身边对城主无疑是一种威胁,这样好吗?”左将尽本分的说,七年前因他疏失而令大少主阎螟遇袭身亡,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愧疚。事隔多年,他仍愧疚不已,他常想,如果那日死的是二少主,那么依大少主的性子,他早就没命了。
“威胁?你说她威胁得了我?”双眼危险的眯起,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左将忙弯下腰,“属下不敢!”
自从大少主遇袭身亡后,左将总有一种错觉,他好像是在保护两位城主似的,二少主的性子有时会变得跟大少主一样狂妄自傲,像此刻,他宁愿相信站在他面前的是死去的大少主。
“不敢?哼厂阎螟冷哼一声,不容许身边有不相信他的部属。“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告诉我该做些什么了?她要是动得了我,你们的脑袋也等着搬家吧!”
“是。”左将不再多言。
阎螟遥望着湖边景色,鸳鸯戏水,激起湖面余波荡漾。
“最近城里可有什么特别的事?”眼前景色迷人,阎螟的情绪已不若先前的阴冷。
左将十分恭敬的回答道:“下次月圆之日便是洛城一年I一度的庆典,依照惯例百姓会大肆庆祝。”
“庆典……”他若有所思了起来,沉吟半晌后,他道:“今年的庆典我要盛大举行,就交由你全权办理。”
“是!”
***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眼便过了二十多日,而梅盼盼的身分仍是洛城城主的贴身丫环兼书库打理,所以她有正当理由能自由的穿梭于两极野园间,并寻找阴阳镜可能收藏的地方。
这日,梅盼盼用完晚膳后便回到阁楼安歇,今天一早她便从左将的口中得知城主今夜不会回洛城,为此她还暗自欣喜了一整日。
自她跳湖寻死后,阎温便不再对她有逾越礼教的举动出现,一方面是他太忙,一方面是她拼命躲他,在她还没有夺回阴阳镜之前,她是不能轻易对他下毒的,因为紫云宫的毒药一出手,她的身分便会立即暴露。
江湖上使毒的门派虽不少,但紫云宫的毒引却非常特别,尤其是“含笑九泉”,除了蝶云,放眼天下恐无人能研究得出。
今夜阎温不在,这无疑是她寻找阴阳镜的大好时机!
来到两极野园早快一个月了,而她是阎温的贴身丫环,照理说这对寻找阴阳镜应该大有帮助才是。
但怪就怪在不曾听闻任何人提过阴阳镜,难不成江湖上传闻阴阳镜在洛城两极野园内的消息有误?
她这些日子都随侍在阎温身旁,呃……除了他色欲攻心到殷水灵的房间时……
难道阴阳镜在殷水灵的房里?
“不可能,阎温的眼里只有他自己,这世上恐怕没有值得他信赖的女人吧!况且阴阳镜是如此贵重的宝物,他应该不会交给殷水灵保管的。”
梅盼盼自言自语的推翻自己的猜测,伺候阎温那么久,她十分确定他是一个不把女人放在跟里的男人,当然不可能对女人委以重任。
但如果不是在殷水灵的房里,还有什么地方是她从没有进去过的呢?
“对了!”她兴奋的大叫,“我怎么会忘了书房呢?”
阎螟位于魔幻野园的书房是她从未进入过的,现在想想,每次他欲进入书房便会命令她先退下,不让她跟进去。
每天服侍他让她累得半死,所以一听到他命令她退下的时候,她满心只想奔回阁楼,哪还会去想那么多,现在仔细一想才发现,阴阳镜很可能就藏在那间书房之中。
嗯,今夜是个大好机会,她要好好把握,等所有的奴仆们安歇之后,就是她行动的时刻了。
下定决心,梅盼盼既兴奋又紧张,第一次作贼,她光是想就浑身不住颤抖。
***
更深露重,夜凉如水,梅盼盼一身黑色劲装,施展轻功来到魔幻野园的书房门口,算准此刻正是侍卫交接时间,她小心的以匕首深入门缝将门撬开,进入书房后,她谨慎的关上门。
就着幽暗的月光,她可以将书房内的摆设看个大概,事不宜迟,她着手翻动书房内任何有可能藏阴阳镜的地方。
根据宫主所言,阴阳镜有如掌心般的大小,平时看似普通,但一到月圆之夜将镜面朝向月亮便可阴阳相通,要辨别阴阳镜的具备在于镜后雕刻的万菊图中独有一朵牡丹。
“城主!楚军师!”
屋外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梅盼盼一惊,寻找的动作也跟着停下。怎么可能?左将不是说阎温今夜不会回洛城的吗?
他怎么回来了呢?天啊!她该怎么办?若被发现她就死定了!慌张中她急忙寻找能让她藏身的地方,最后决定躲在桌案下。
她屏息以待,静听屋外的动静。
“城主请尽早歇息。”楚言好言劝道。
“行了,你退下吧!”阎烦有些不耐。
楚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城主……”
“楚军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个性,我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在有限的时间内,我要求自己凡事做到最快最好!”
“属下明白!”楚言硬生生地把话吞回,就是太了解阎俱的个性,他才会提醒。
阎螟不想再费神在无谓的小事上。“我会衡量自己的身体状况,一会儿累了便会睡的,你退下吧!”
之后是房门打开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阎温,梅盼盼这下子紧张了,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朝她接近,她的心跳变得飞快。
阎螟走到桌前点燃油灯,立刻发现房内有异!
这画房除了他和楚言,没人可以进来,会是谁胆敢潜入此地,动了他桌案及书架上的东西呢?
他锐利的目光扫向四周,阴冷的气息旋即在空气中散开。
冗长的静默让梅盼盼冷汗直流,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她也就益发不安。阴阳镜可改日再寻,现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离开书房。
最后,阎螟冰冷的视线落在桌子,他危险的眯起双眼,确定潜入者正躲在桌下,不管是谁,他决定活捉潜入之人加以拷问!
不动声色的,他猛然朝桌子一踢,眼看桌子翻飞落地,桌下的身影立现!
他一倾身,利爪擒向有些愕然的黑衣人!
梅盼盼身手灵活的躲开他的擒拿,却仍被他不留情的扯住肩头,虽很痛,但她不敢叫出声,而他更咄咄逼近,欲将她脸上的黑巾扯下。
她急中生智,在他正欲动手扯下她的蒙面黑巾时,她亦出手朝他穴处点去,没想到他看穿她的心思,比她更快一步的击出一掌,打中她的胸口,她不敌他雄厚的内力,踉跄倒退了几步,吐了一口鲜血。
方才那一掌的触感使阎俱一惊,而黑衣人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微怔愣,不用揭开面巾他也知道潜入者是梅盼盼!
趁他失神之际,梅盼盼急冲向门口,提气猛然一跃,使出紫云宫的独门轻功“云上飘”,一会儿便没入黑暗之中,她知道他一定紧随在后,势必活捉她,眼前逃命要紧,她只能拼命往前了。
胸口的痛楚传来,她体力不支的落下屋檐,正欲再度奋力爬起身时,另一名黑衣人将她拉入树丛之内,并扯下自己的面巾。
“你是?”梅盼盼虚弱的看着对方。
“我是紫云宫的隐名弟子奕柔,阴阳镜在洛城的消息是我跟小红打听属实后传回紫云宫的,宫主指示我跟小红继续留下来,帮助你夺回阴阳镜。”奕柔连忙解释,“看来你这次伤得不轻!”
“小红也是叶雪宫弟子?她知道我的身分吗?”梅盼盼对两极野园内有同门师姐妹而深感讶异。
“嗯,宫主早在你抵达洛城之时便已通知了我们,宫主要我们暗中协助你,所以从你一进入两极野园开始,我们就知道了。”她答道。
“咳——”梅盼盼又吐一口鲜血。
奕柔赶忙扶住她,从腰际取出了一颗丹药喂人她口中。“吞下这颗丹药,休息一会儿后再运功调息。”说完,她再次蒙上黑巾。
“你要去哪儿?”梅盼盼不解的问道。
“阎温就快追来了,我引开他后,你乘机潜回阁楼。
“嗯,你要小心!阎温很难缠……”梅盼盼担心的叮咛,若非她已身受重伤,绝不会让她代她涉险。
“放心吧,你别忘了紫云官的轻功无人能及厂她对她眨了眨?眼,旋即提气跃上了屋顶。
梅盼盼抬头望见她疾奔而去;一会儿,她熟悉的亦身影尾随其后。诚如奕柔所言,紫云宫的轻功无人能及,看情形她是可以放心了。
强撑起身子,她谨慎的探视四周,没见任何奴仆走动,她这才脚步踉枪的往阁楼方向而去。
***
奕柔成功的将人引来!漆黑的夜里,两道黑影忽上忽下的飞跃,虽然无声无息,习武之人却能察觉,果然,诡异的追逐引出了左将与楚言,他们几乎是同时加入,形成了三对一的追逐。
奕柔见情势对她不利,心想她拖延的这段时间红云也该安全回到阁楼了,而此刻她若不快点逃出两极野园,一会儿后任凭她轻功多了得,恐也难逃。
她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一条逃离两极野园最快的路线,决定穿越魔幻野园。黑暗中她正确无误的往魔幻野园而去。
不一会儿,魔幻野园中的奇岩怪石出现眼前,越过这片奇石便算出了两极野园,不假思索,她匆忙奔入。
她才一踏入,阎螟、楚言和左将随后赶到,他们突然止住了脚步,静静地凝望着魔幻奇石阵的启动,没有追入的意思
“依刺客逃离的行径看来,这名刺客应该很熟悉两极野园的地形。”楚言率先开口。
“嗯,不过误人城主所设下的魔幻奇石阵,恐怕他是插翅也难飞。只是刺客的目的何在呢?”左将提出疑问。
“她是名女子,亦是两极野园的丫环,她的目的不是要刺杀我,也许我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一股阴寒始终笼罩着阎螟,他的心已冷到极点。
梅盼盼的背叛比她说恨他,要置他于死地还令他难受,她有计划的混入两极野园,趁他出城潜入他的书房,她要的是什么呢?
“城主知道她是谁?”左将问道。
“阴阳镜也许是她要找的东西。”楚言推断着,“如今武林掀起一股寻宝的风潮,传说紫云宫的三大宝物重现江湖,各大门派对这三大宝物兴趣浓厚,阴阳镜便是其一。”
“属下也风闻过紫云宫的三大宝物,除了阴阳镜外,尚有红颜劫和日月情刀,据说紫云宫也派了弟子重出江湖夺取。”经楚言一提,左将才记起此事。
“嗯,这么说她是紫云宫的弟子啰?”阎螟对他们说的江湖事略有耳闻,只是没料到阴阳镜在两极野园中的消息会走漏。
“如果阴阳在园主之手的消息已传出,那么往后两极野园将会是各大门派的最大目标。”楚言最清楚阴阳镜对阎螟、阎温两人的重要,没有了它,他们之间只能留下一人。
“左将,洛城一年一度的庆典将至,我要你现在就加派人手严加戒备。”谁要进犯他洛城,他会让他没命离开。
“是!”左将领命后便离开。
望着左将远离的背影,楚言问道:“螟城主欲如何处置困于魔幻奇石阵内的女子呢?”他感觉阎螟此次态度不同以往。
阎俱并未回答楚言的问题,他自顾自地闪入魔幻奇石阵之中,以魔影幻步行走其中,楚言亦随后进入。
魔幻奇石阵是阎螟亲自设计的,一般擅于破解入卦奇阵的人未必能过得了他的魔幻奇石阵。
只要一有人闯入魔幻奇石阵内,便立刻起动机关,渐渐阵中云雾缭绕,误闯者通常会迷失其间,而阵内的云雾亦是特制的迷药,不经意吸人便会昏迷,若吸入过量还会导致昏迷不醒。阎螟估计梅盼盼此时应已昏迷。
果不其然,她就倒在不远处,阎螟连忙冲上前去,大手取下她蒙面的黑巾,但黑巾下的容颜让他一愣,沉重的心旋即转为欣喜。
不是梅盼盼!是他认错了!
楚言将阎燥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泛起疑问,“螟城主认得这位姑娘?”此女生得倒清清秀秀的。
“不认得。”阎螟简短答道,心中不禁怀疑她接了他一掌后还能施展轻功,丝毫不受影响……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马上拉开她的衣襟,想证实自己的疑问。
“不是她!”他神情大变。
不可能中了他一掌身上会没有受伤的痕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原先伤在他手下的人早巳调换了!
“螟城主……”楚言对阎螟阴晴不定的表情感到担心,想必有大事即将要发生。
“先将她押入牢房,明日我要亲自审问她的来历!”
阎螟怒道,眼里渐渐凝聚风暴。
被人玩弄的滋味并不好受,这笔债他定要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