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诺立于窗边,听着两人对话,并未搭言,静心沉思着靖王的问题。靖王非单纯与师父意气之争,他种种行径,已有图谋……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靖王的异变时,见原在东华殿的蓝筱悠正快步往文华殿来,在进殿前先让周婕婵追上拦下。
「蓝筱悠,你给本宫站住!」周婕婵喝道。
蓝筱悠讶然停下脚步。「你回宫了。」她以为周婕婵应该还在靖王府与靖王夫妇「话家常」,不会这么快赶回来,可瞧这光景,这女人是急着回来找她算帐了。
「你竟敢唆使太子殿下丢下本宫就先行回宫了,让本宫成了靖王府的笑柄,本宫饶不了你!」
「丢下你先走这点是不太好,一起去就该一起回来嘛,好吧,这事儿我会跟殿下好好沟通,丢下你是太不够意思了。」她敷衍的拍拍周婕婵的肩说。
周婕婵气炸,打掉她的手。「放肆!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以为能为本宫在太子殿下面前说话?!」
蓝筱悠讪讪的缩回被打的手。「是是是,太子妃娘娘说的是,以后你们去妻的事我就不管了,但这会儿我有要事得先进文华殿去找太子殿下说说话,说完就走,不会耽搁太久的,劳烦先让让。」
之前在靖王府没机会问要事,回宫他又急着给她找太医折腾,之后霍叔又找来,她贴心的让他先去处理事情,现在太医教她打发了,换她找上那家伙质问有关他师父的事了。
周婕婵怒不可抑,揪住了她的手,「贱人,你真不将本宫放在眼底?」
这句「贱人」激起某人的肝火来,本来对于自己在靖王府闹事,让周婕婵没面子而稍感到过意不去,这会儿连这点愧疚也没了,谁给自己没脸,自己就给谁好看,再说,这句贱人已是她第二次怒骂自己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瞧见我这嘴唇没有?」她指着自己先前在靖王府鱼池里被某个家伙咬还肿着的唇。
「瞧见又怎样?」周婕婵瞄了一眼。
「没怎样,只是告诉你,这是被你那没心没肺的男人给咬的!」
「他咬你的嘴唇?」周婕婵瞪起眼,脸上表情变得怪异。
「对,他咬的,咬完后说要赏我个侧妃做做,意思是,做了侧妃后他爱怎么咬我就怎么咬!」
周婕雄这下死白了脸,「他……他要纳你为侧妃?」
「没错,你若不想我天天气你,时时整你,刻刻刺你,你最好想办法阻止。」
「你不过是个野妇,根本配不上他,配不上这东宫——」
「我野妇怎么了,洛洛山比这座皇宫还大吧,原本老子上蹦下跳比孙悟空还畅快,陪他锁在这小东宫里那才是委屈。还有你,不就马贼出身,野妇跟马贼有差别吗?我若配不上他,你不也配不上!」
「你敢跟本宫比?」周婕婵气结。
「跟你比刚好而已,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阻止他纳我为侧妃,否则有你好受的了,因为我这人善妒,心胸不广,野心又大,做了侧妃就想扶正,扶正后就想独占,独占后没你周婕婵半点机会,围堵你跟围堵黄狗过篱笆一样,你听明白了吗?懂了就先闪边去,让我先进去办正事。」
周婕婵哪里肯让路,张嘴开骂,「你这该死的——」
「再啰嗦我真做那家伙的侧妃了,一边去!」她耐性用尽,将气得浑身发颤的周婕婵推一旁去,迳自往文华殿里走,边走还边叨念,「那家伙暴力得很,将人咬成这德行,周婕婵是脑袋坏了,对这家伙宝贝个什么劲?!呿!」
进到殿里,发现三个人六只眼睛全盯着她,显然听见了她对周婕婵说的话,她撇撇嘴,开口道:「我这不是被她气的吗?不然怎么会说这些,不过刺激刺激她可以帮她清醒脑袋,这不好吗?重点是,这个侧妃身分我没兴趣。」最后一句是说给沥诺听的。
「这不是你有兴趣没兴趣的问题,是本太子的决定。」沥诺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告诉她重点中的重点。
她满心不爽的拂袖,找了张椅子坐下,咬牙切齿的道:「欺人太甚!」
「欺你刚好而已,因为本太子就喜欢欺善妒、心胸不广、野心又大之人,你将来做了侧妃若想扶正或独占,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没本事!」她气恼的说。
「东宫比不上洛洛山,本太子配不上你这泼猴,本太子瞧你本事大得很,还能呛太子妃,天天气她,时时整她,刻刻刺她,你这本事超过孙悟空了。」
她拍桌。「心疼她的话,就别纳我为纪,否则我换个对象,天天气你,时时整你,刻刻刺你如何?」
「成啊,本太子奉陪。」
「你!」
霍叔与拜敦一这两人剑拔弩张,你一言我一句,分明——打情骂俏!
那蓝筱悠原本性格如何他们不知,但自己主子却是个看似爽朗,实则深沉之人,对任何人都保有距离,唯与这蓝筱悠竟是亲昵到连斗嘴都乐此不疲了。
「你们两人偷笑什么,莫不是笑自己主子没品,连个女人也要欺负?」她瞧见两人嘴角偷扬,不快的说。
「蓝姑娘承认自己是女的了?」拜敦笑问。
「我刚说了什么?」她微愕。「口误口误,我是——」
她张口结舌,发现自己穿着女衫却拼命跟他们解释自己是男人,看起来似乎更可笑,而且,她瞥见了沥诺那一副「你终干知觉了」的眼神,不禁气闷到吐不出话了。
「蓝姑娘找殿下是否有事?」霍叔问,他算是厚道人,帮她解除了尴尬。
没错,瞎搅和什么,间正事要紧。
她霍地站起来,跑到沥诺跟前,质问道:「我听到靖王妃母女的谈话,才知道原来你师父不是远行去而是快死了!这事你为何骗我?」
「连这你也知道了。」他口气极淡,没半丝愧疚。
「你明知国师的生死关乎我回不回得了家,居然还能骗我,这会儿谎言被拆穿,不该给我个解释吗?」她气愤地问。
他脸色略沉。「师父在沥渊百姓心中十分重要,他的生死无法轻易对外人言,否则必引起动荡。」
「我明白国师对沥渊百姓的重要性,但我对你而言算外人吗?」她话毕就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对他来说,自己当然是外人。
他缓缓勾笑。「蓝筱悠,横竖你已知道师父的事了,就做了本太子的侧妃,如此便不是外人了。」
她僵了脸庞。「得了,我还是继续做外人吧!且你也休想给我转移话题,你师父若救不活,我是不是回不去了?」她心急如焚的问道。
他敛下笑来,朝霍叔与拜敦道:「你们先退下吧!」显然有些话不方便让他们听见。
两人闻言立即退出文华殿,待他们离开后,他才严肃的对她说:「咱们来往穿越两百年的事,除了父皇、母后以及师父外,再无人得知,你该明白这事若是透露出去,恐破坏天道轮回,后果难料,切勿在他人面前再提起。」
她冷静下来,他说的没错,天机不可泄漏,此事说不得,只能当成他们之间的秘密,方才自己太着急才会在霍叔与拜敦面前问起这事。
「我明白了,以后当着旁人的面,我会小心不提此事的,不过,你师父到底怎么了?」她忧愁的问。
「师父他——」
「太子殿下,不好了,国师似乎不行了!」刚离去的拜敦,在外头急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