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芝晴暗暗冷笑,翠香楼多得是铃花这种丫头,明知自个儿没姿色,却又忍不住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从今以后,我便当你是自个儿的妹妹。”余芝晴温柔的拍了拍铃花的手,转而问:“你可有法子让哥哥早一点带我回永安侯府?”
略一思忖,铃花提议道:“若是姑娘病了,楚公子深怕难以向父母交代,会不会提早让姑娘回府?”
“我听说林神医一家人住在这庄子里。”
“林神医又如何?只要姑娘一直好不了,楚公子能不急吗?”
“我的身子一向很好,难得生个小病,如何一直好不了?”
“药汤里面少了一味药,或者每日少喝个一、两次药汤,小病也能拖上一段时日。”
“好,就这么办了,可是,生病也不能太刻意了,让人发觉不对劲,那就不好了。”
这会儿用不着铃花催促,余芝晴一边琢磨一边转身回自个儿的院落,铃花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低声提出自个儿的主意。,许久过后,林言姝缓缓松开梧住嘴巴的双手,打了一个喷嚏……真是憋死她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如此凑巧,教她偷听到这样的大秘密!
林言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房的,只知道一回到房间,冷得直打咳喃,赶紧用被子将自个儿裹紧。
她是不是应该将此事告诉楚昭昀?可是,她好心跑去揭发事实,他会不会以为她包藏祸心?他看她总像是一只应该捏死的臭虫,她的好心只会被当成驴肝肺,何必送上门给人家羞辱?再说了,那位余姑娘也不见得不是永安侯的嫡女,若此事不过是那个老鸨用来拿捏余姑娘的借口,她去告状,岂不是对余姑娘不公平?
越想,她的头越晕……林言姝甩了甩头,敲了敲脑袋瓜,不想了,如今她寄人篱下,何必不自量力地去趟永安侯府的浑水?她又不是一个人,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挂念,可是……
林言姝苦恼的叹了声气,有事不说,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受。
糟糕,为何她的头越来越沉重?她是不是病了?
不会吧,那位余姑娘还没搞出病来,她反倒先病倒了……不行了,她要晕了……
楚昭陶将余芝晴暂时安置在卫容骏的庄子上,确实是考虑卫容骏未归,他不好向小舅母交代,当然,在余芝晴认祖归宗之前,他有必要先让父母知道某些情况——他可以不认这个妹妹,父亲应该也可以不认这个女儿,可是娘亲不一样,打从知道失去的女儿还活着,就日日盼着将女儿找回来,好弥补这十几年来她在外面受到的苦待和委屈,即使她在妓馆那种地方长大,她依然是娘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如今娘亲渴望寻回的女儿竟是对手手上的一颗棋子,这滋味当然难受。
“什么?玉兔儿跟燕王勾结?”永安侯夫人卫氏满心期待等着见女儿,没想到却是等来这样的消息,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怔楞了下,楚昭昀想起玉兔儿是娘亲给妹妹取的小名。
“娘,我们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玉兔儿。”楚昭昀纠正道。
永安侯也点头道:“我知道你急着将女儿找回来,但是别忘了,我们并不能确定章氏在此事上头毫无隐瞒。”
“我认为奶娘一定有所隐瞒。”楚昭昀坚持道。
“这事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若真如奶娘所言找到孩子,那就表示她应该没有说谎。”在卫氏看来,章氏连孩子流落妓馆都愿意坦白道出,还需要隐瞒什么吗?
“我觉得娘应该找机会再探探奶娘口风,为何她要回京城来?”这件事楚昭均琢磨了上百遍,最后他只想到一点——回到最初,也就是奶娘为何回京,若是奶娘并未吐实,这就表示此事值得好好挖掘查证。,“不是为了让她儿子读书考功名吗?”
“既然儿子想读书考功名,她不是应该请娘帮忙找夫子吗?或者,请爹帮忙推荐,好让儿子能进京陵书院。”京陵书院在京城名声不输国子监,差别在于国子监只收官家子弟,京陵书院倒是来者不拒,不过要有推荐信函。
“她将我的女儿托给个妓女,她如何好意思向我开口?”
“若真的羞于启齿,她找其他的理由不是更好?”
卫氏嘟着嘴瞪着儿子。
“娘,我只是想再小心一点,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若真是玉兔儿,奶娘也不泊我们查,总之,我不想认错妹妹。”
卫氏也明白这个道理,也许内心深处,她很担心儿子证实余芝晴并非玉兔,而她的玉兔儿很可能早就死了。
永安侯显然知道娇妻心里的担忧,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我相信奶娘活着,玉兔儿必然也活着。”
略一顿,卫氏幽幽的问:“子书,那位余姑娘是不是很不好?”
“不能说不好,我只是觉得她不像我们楚家的孩子。”其实,他更担心娘会失望。
“她生长在妓馆那种地方,如何能像楚家的孩子?”
“虽然我不记得玉兔儿娃儿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我记得她很爱笑,笑起来就好像吃了糖似的,甜得教人的心都软了。”而余芝晴的笑容像一张面具,也许是在妓馆那样的地方养成的,但他总觉得最初的那份美好不应该随着时间改变。
卫氏永远记得女儿甜蜜的笑容,谁见了心都软了。
“灵儿,我也想找回玉兔儿,那是我们亏欠最多的宝贝,但只要这位余姑娘与燕王勾结,我们就不能轻易认她。”
这个道理卫氏不是不懂,虽然她不清楚朝堂局势,但也知道皇上迟早会收拾燕王,她的女儿若成了燕王的奸细,最后会拖累整个永安侯府……别说夫君和儿子不能接受,她自己又何尝可以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娘,不是我对余姑娘有成见,是她真的不像玉兔儿。”
卫氏嗔了儿子一眼,“女大十八变,难道你以为玉兔儿不会长大吗?”
“玉兔儿刚生出来的时候像娘,长大了也不该差距太大。”
“玉兔儿不像娘,像你爹。”
楚昭时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父亲,想象变成姑娘家的父亲……他无法接受。
永安侯倾身靠过去,狠狠赏了他一颗栗爆,“你的脑子在胡思乱想什么?”
吃痛的叫了一声,楚昭均很委屈的揉着额头,抗议道:“爹自个儿想想看,有谁能想象爹变成女儿身的样子?”爹是在战场上厮杀活下来的人,满身都是戾气,想想一个姑娘家生成他这副样子,这象话吗?
卫氏噗哧一笑,摸摸他的头,“傻小子,玉兔儿只是生出来的时候眉宇像你爹,而你爹像你曾祖母啊。”
“曾祖母?”
“太宗皇帝曾当众夸你曾祖母是大周第一美人,若非你曾祖母自幼许配给你曾祖父,你曾祖母早进了太宗皇帝的后宫。”
换言之,玉兔儿应该生得更像曾祖母,只是相貌上有爹的影子……话虽如此,楚昭昀还是摇了摇头,太难想象了。
卫氏轻叹一声,道出她的心情起伏,“十多年来,玉兔儿一直是我心里的痛,梦里经常可见她哭着向我求救,惊醒过来,我总会痛哭失声,如今终于找回来了,我开心得连夜里都梦见我们母女见面的情景,盼着你能快一点带她回来。”
“妹妹在外面受苦十几年了,我也盼着赶紧将她带回来,但必须是真的玉兔儿。”
第十二章大病一场(2)
沉吟半晌,卫氏点头妥协了,“好吧,我们暂时不认,待你调查清楚,再来确定她的身分,可是无论如何,玉兔儿不能一直住在容哥儿的庄子上,还是先带回侯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