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妍葳,你醒了吗?”彼端传来邓运龙慌乱却尽力镇定的声音。
“醒了。”他怪异的音调,让童妍葳更加不安。
“我……我刚接到一个消息,但是,事情的真伪还没有办法确定。现在太早了,我找不到相关的人求证,不过……我、我考虑了好久,觉得……一定要告诉你不可。”
“到底什么事?”拿手机的手开始发抖,童妍葳急得怒吼:“别吞吞吐吐的,你快说!”
“今天早上四点多,顾特助他、他打电话告诉我……”哭丧着声音,邓运龙愈说愈哽咽,“他说、说童伯伯、他、他昨天独自开车出去,不小心掉到山崖底下去了。”
“什、什么?你说我爸他……”天旋地转,眼前慢慢黑暗,童妍葳感觉双脚一直发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毫无血色的唇一再低喃:“爸、爸……怎么会?怎么会?爸爸……爸——”
“妍葳,你怎么了?”邓运龙低声唤道:“你没事吧?你先别急啊!我说过,这消息还没得到确认,说不定只是误传,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撑着,妍葳?你听见没有?妍葳,你还好吧?妍葳……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呀?喂,妍葳──”
眼前景象逐渐模糊,童妍葳听不到话筒里一再拼命呼喊她名字的声音,脑子里像是放映快转的电影。
一幕接着一幕,从小到大的她,跟随父亲四处游玩的亲腻幸福影像。
她最爱、最亲的爸爸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律甚严且注重个人安全的爸爸怎么会独身开车到危险的山区?自诩驾驶技术一流的爸爸怎么会连车带人掉进山谷里?
砰!
她终于不支而晕厥倒地,一声巨响把端着早餐往客厅走来的苏妈吓傻了。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了?”放下餐盘,胖墩墩的苏妈急得奔到童妍葳的身边,“大小姐,您醒醒呀!天呀天呀!这、这该怎么办啊?”
幸好一旁的手机,不断传来邓运龙的急吼声,提醒了苏妈妈赶紧拨打一一九救人。
不一会儿救护人员快速将不醒人事的童妍葳送上救护车。
分不清晕迷还是醒悟的模糊片刻,童妍葳彷佛见到父亲慈蔼的笑颜,煦煦温柔对着她笑。
爸爸,你在哪里?您一定没事的,对吧?您一定是在跟女儿开玩笑的,对吧?
沿路呜咽呼啸的救护车上,童妍葳不住呓语,眼角泌出泪水,她的心彷如针刺,焚身锥骨的痛,痛彻四肢百骸。
第4章(1)
两天后,威远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邢先生,有位童妍葳小姐说有急事要找您。”桌上电话机的红色信号灯闪烁,夏灵清甜的嗓音传进来,“请问现在方便让她进去吗?”
“请她进来。”邢权宙快速回答,一反常态得让夏灵怔愣住,印象中她的主子是不欢迎没预约的客人。
“呃?现在?可是您五分钟后要在大会议厅开全球视讯会议,这……”
“就是现在。”邢权宙铿锵有力的语调重复:“请童小姐进来。”
“是的,我知道了。”
不多久,透过入口的透明玻璃,他看见童妍葳踩着缓慢而优雅的步伐进到他的独立办公室。
他定定的看着,目不转睛随着她的脚步移动。
淡鹅黄的雪纺衫小洋装恰如其分地衬托着童妍葳纤纤合度的优美神采,或者经过精心妆点,她的双唇显现性感的红颜润泽,翘卷的黑睫让一双杏眸更加大而明亮,略带忧郁的眼神投向坐在里面的他。
一瞬间,邢权宙竟感觉胸口明显窒缩了,她的弱不禁风、楚楚动人轻而易举地触动他雄性保护弱女的本能,然而,强烈的理性很快提出警告——
这股隐约的悸动不该出现,不管眼前的她多么柔美、多么叫人心疼,就是不该产生任何恻隐同情。
“你,总算来了,请坐。”伸手,示意她在前方的沙发上落座,邢权宙眼中绽进得意的星芒,“想喝点什么?茶?咖啡?果汁?还是红酒?”
“不必麻烦。”撇开眼,童妍葳重重吐出沉闷的气息,冷得不能再冷的语调挑明了说:“我不是来跟你喝茶聊天的,请你赶快把重点说一说,说完了我就走。”
“重点?呵,这可有趣了。”深意地望了她一眼,邢权宙露出一切了悟的表情,缓言道:“看来你已经完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对,我非常清楚了。”爽快应答,童妍葳脸上坚毅的表情仿佛慷慨赴义的烈士,“一切不都是你精心铺排设计的吗?”
“不,不能这么说。”摇了摇头,邢权宙的眸光精明犀利,“至少,令尊的失踪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不能算在我的头上。”
“哼!你倒是撇得又快又干净。”不屑地斜睨面前一点悔意都没有的男人,童妍葳一肚子火气直往上冲,斥道:“要不是你躲在幕后一点一点、不着痕迹搞垮我爸的公司,他也不会一个人跑到九寨沟去。几年前,你透过关系,私下找到我爸的亲信,怂恿他到四川投资,等到他将资金全部投入,你又在背地里搞鬼,害得公司周转不灵,我爸为了筹措资金,只好跟银行抵押借钱,是你逼得他走投无路,才会……”
说到此,她崩溃了,掩面痛哭。
这两天,邓运龙把公司内部财务和业务的机密档案彻底清查了一遍,加上几位公司老臣侧面证实,她终于知道这些年父亲老是闷闷不乐的原因。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邢权宙所主导的威远集团躲在黑幕后操弄。
包括欣凯音乐中心入驻“幸福小城”,也中了邢权宙无所不用其极的圈套。
“呵,好难得,城堡里的公主总算清醒了!”邢权宙扬起下巴,双手交抱胸前,嗤道:“不过,醒来后面对的现实好残酷,唉,家破人亡呐,太残忍了。”
“够了!你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泪流满面的童妍葳不计形象以手抹泪,“你不就是想看我们家失败落魄潦倒吗?现在你看到了,童震雄被钱逼得连命也不想要,他的女儿只得来找你求情,求你高抬贵手,现在我是你的俎上肉,你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唉,人世间的许多事,事出必有因。”收敛起讪笑,邢权宙正色道:“以前,你一直是养在深闺的金枝玉叶,真实社会黑暗面你一点都不曾接触,表面上,你觉得是我不择手段在迫害你家,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出此重手,原因是什么?”
他移步靠近,替她倒了杯水,缓缓道:“早就跟你说过了,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爸会落得今天,完全是他罪有应得。”
“废话少说。”阻断他言不及义的话语,童妍葳不想再为眼前的男人浪费时间,直接切入重点,“说吧,你要怎样才愿意放过我们家?”
“我说了,你承受得住吗”双手插在昂贵手工西裤口袋,邢权宙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说吧,既然我敢来,还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呢?”童妍葳抿起唇,抹去泪渍,坦然赴义。
如果她怕,就不会来了。
深吸一口气,一股前所未有的坚韧毅力城主她,告诉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好怕的?
今日她敢不顾一切、单枪匹马找上他,摆明了就是豁出去了,现在的童妍葳不比以前,她什么都不怕了。
“你,真的不怕?”邢权宙像是一头迅猛凶野的猎豹在赏玩刚猎到手的猎物,饶富意味的深瞳就这么盯着她,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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