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男人搂着她的腰将她带离那些记者们。终于还是有人反应过来,拿起相机拍下了两人亲密的一幕。但对于这些,两位当事人已经无暇去理会了。
“你住几楼?”已经进入电梯的男人问被自己紧紧搂住却想挣脱的司子言。这么多年没见,她变了不少。
“你不是知道了吗?”司言子放弃了挣扎。他既然能找得到她,想必是已将她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神情很是复杂,见她看都不看自己,他伸手按下了她住的楼层。的确,他对于她的一切都很清楚。
出了电梯,一句“开门”显出男人酝酿了许久的怒气。
司言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掏出钥匙开了门,任由男人带着她进了门。她很清楚自己不能一味地逃避,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早在那三个黑衣人出现后,她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出现在她面前。心中假设过无数种他们这七年来的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只是没想到会像今天这样。
男人终于放开了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双目打量着客厅。简简单单的摆设,一目了然,却透出家的温馨。呼吸着有她气息的空气,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只是,下一秒他想起有一个男人曾在这里待过一个晚上,笑就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藏在冷漠表面下的强烈怒意。她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在这里留宿?
“绿茶,”司言子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放在了男人面前。喝绿茶,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不是为了任何人。
“你依旧没忘记我爱喝绿茶。”男人终于笑出声,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没有忘记他?在她不在他身边的这几年,他几乎没喝过绿茶,只因为习惯了她为他泡的茶。
“你怎么会来这?”司言子问,语气中有一丝的焦虑。这么多年呀,终还是无法平复!男人听了她的话很是好笑。他为什么来这?逃了七年的她居然有脸问?!“夜儿,你似乎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司言子浑身一震,那个名,早就不该属于她。有些事早该忘了,可偏偏被深刻在心底,任何一记雷,都能炸开那记忆的盒子。
“不知少主今日为何光临寒舍?”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随意,再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
“夫妻本应住在一起的,你家当然也就是我家。”男人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她居然叫他少主?!
冷静冷静。司言子一直在心中提醒自己,她和他早就不是夫妻了,他没有权利住在她家。
“少主,我很累了,请您先离开吧!”
“叫我宫或者彻。”男人冷漠的眉微挑,眼中的冷意让司言子倍感危险。似乎察觉了她的惧意,男人换上了比较温和的眼神,但这在他脸上显得很是不协调。
“我们已经离婚了。”司言子别开头,这男人怎么这样恶劣,“还有,我叫司言子,请少主不要叫错。”
“谁说我们离婚了?我身份证配偶栏上还是你的名字。”离婚?她还真有脸说啊?一走就是七年,连在结婚时签好的离婚协议书都送去律师那,如果不是律师打电话告诉他,他还不知道他的妻子想和他离婚。
“你同意离婚,我也同意。离婚协议书都签了。”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还和她牵扯不清?
“我撕了。”这女人,在他终于确定自己爱上她后竟然擅自离家出走,难道她以为走了就没事了吗,“收拾好你的东西,我们回去。”
“回去?回哪?”司言子和他僵持着。她家就在这,还要回哪?
“回法国,那才是我们的家。”男人扯动僵硬的嘴角。她一直在挑战他的耐心。离家这么久的人是她,凭什么她面对他越来越淡定,越来越坦然,而他面对她却越来越无力?
“我家在这,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司言子又喝了一口茶,发现自己忘了去做一件事,她的早餐——
司言子站起来,准备去吃她的早餐,可惜那位“客人”似乎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真是无奈呀!既然人家不离开,那就让他在这慢慢坐吧!反正坐到无聊,他就会走。
走到门边拉开门后,她转身道:“少主,如果你休息够了就自己离开,我还有事先出门了。”
男人只是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司言子当他默认了,也就心安理得地出门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背影,终于在三十秒后掏出手机,拨下了其中的一个电话号码,说了几句话后挂断了电话。
在司言子走后半个小时,有人按了她家的门铃,当然,开门的那个人是在她家的那个男人。
门外站着三个人,一个手上拎着行李,另外两个站在后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少主,您的行李。”拎着行李的那人恭敬地说。
“放在客厅后你可以走了。”给他们开门的那个男人说完后回到了客厅,而另外两个男人也进了客厅。
“是。”拎着行李的那个男人恭敬地回答,然后放下行李离开了。
“你们两个来干吗?”男人挑眉问那两个“不速之客”。
“好朋友要搬家,当然要关心一下,你说对吧?”木唯用手肘撞了撞坐在他身边的梁谦。
“彻,你要搬到这边也得和我们说一声吧?主人不在,我们在望天门当客人当得也很是不好意思呀!”梁谦的脸上是一贯的温和的笑,口里说出来的话充满了揶揄之意。
“如果不好意思的话,要去住酒店也行,我不会拦你们的。梁谦口中的彻——望天门的少主宫无彻说话也不客气。他们那种看好戏的心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住饭店太可怜了点。”木唯装出一副可怜样,住饭店是没什么,可是那样他们还有好戏可看吗?
“不知道小夜隔壁的房子要不要卖掉,住她隔壁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梁谦慢条斯理地说。脸上的神情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变过。
“你们可以走了。”宫无彻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这两人唯恐天下不乱,让他们住到隔壁还得了,“不要把主意打到隔壁那家人身上。”
“我们才刚来屁股还没坐热你就赶我们走?太伤感情了吧?”木唯夸张地大叫。这应该就是那句中国话吧——有异性没人性。
“你不是来度假吗?当然要好好地出去玩玩。”宫无彻睨向他,冷着一张脸再度转向梁谦,“你是来工作的吧?早该回去看看你们公司了。”
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将那两个麻烦人物轰出去了。
“可是——”木唯还想说什么,却被梁谦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走吧!”梁谦说。啧啧,真是迟钝哪!在老虎脸上拔毛一次就好,多了会尸骨无全的。做人要学会察言观色,为了保住自己和好友的小命,他还是拖着他一起走吧!
看着梁谦和木唯离去并关上门后,宫无彻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他在心中对他们说“谢谢”。这些年来,因为有他们的支持,他才有勇气面对夜儿的离去。
司言子一踏进公司就被无数道嫉妒的眼神砍杀。她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帅哥是祸水,可她招谁惹谁了?
这年头,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就会跑来招惹你。就连平日对她和颜悦色、老向她要司的签名的跑腿小妹也横眼仇视起她了。都说了没什么了,偏偏这些人爱看八卦,爱将八卦当真,她有什么办法?
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司言子的脸色很难看。试想,一个人在一路上受尽众人的冷眼追杀,谁还能和颜悦色?
司皓天在外人面前只是这家公司旗下的一大牌明星,可他也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之一,所以被迫兼任这家公司的总经理这个位置。当然,他也只是偶尔会在这办公室里办公,其他时间根本就拿这里当专属休息室。
“言子,不是告诉过你今天可以不用来上班吗?”司皓天见到她显然很惊讶。照理说言子现在应该在家里待着的。难道……
“不用这么惊讶,什么也不用说,我都知道了。”司言子口气不是很好。看了他一眼后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
“不用太在意了。”司皓天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放开就好。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我不介意。”话虽然这么说,可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啊,曾经和自己亲近的人都走远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坐会儿就好。”
“嗯!如果不想待在这的话可以先回家去。”听了她的话,司皓天稍微安了点心。言子应该有能力承受流言吧!
司皓天很专心地在工作,而司言子很沉默。
她真的是因为八卦的事情在烦恼着吗?平日的她该是不会去在乎这些事情的。早在司的名气越来越大的时候,她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成为八卦上的八卦人物之一。
接下来的一整天,司言子都在司皓天的办公室里发呆。连司皓天看她时那高深莫测的神情都没有发现。
司言子没有想到晚上回家的时候宫无彻还没有离开。
她在楼下远远就看到家里的灯还亮着,着实让她吓了一跳。照理说,她一天都没有回去,家里的灯应该不会亮着才对。该不会是什么小偷不长眼偷到她家去了吧?
站在自己家门前,她犹豫着是拿钥匙开门还是按门铃。经过考虑还是自己开门。这是她家耶!又不是来当贼的。
打开家门进去后只见客厅的灯亮着,她房间里的灯也亮着,连房门都没有关上,但是屋里的一切都没乱,丝毫没有被人翻过的感觉。只不过她房间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在提醒她真的有人在。
在她想到底是谁在里面的时候水声终于停了。一分钟后,一个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浴袍的男人走了出来,是宫无彻。
看到他司言子很惊讶。她以为他此刻已经在飞回法国的飞机上了。
“你怎么还没走?”她问。口气中有和他共处一室的紧张。这么多年不见,他的身材还是那么好……
“这是我家。”宫无彻回答得很自然。虽然是一个人来,却是要两个回去。找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再让她跑掉?
“这里是我家。”司言子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这里可是她用工作多年的积蓄买的,什么时候变成他家了?
“我们是夫妻。”宫无彻拿着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他不是很想和她继续讨论这无意义的问题。
“我们已经离婚了。”司言子有点脸红了。她看见他浴袍下性感的胸膛。这男人真该死,没事身材那么好做什么?
“没离成。”宫无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就这么想和他离婚吗?是因为那个和她传出绯闻的男人?
“我不想再和你讨论这样无意义的事情,请少主移动高贵的脚去客房。”司言子别过头不再看他。她有点生气,明明是他自己爱上了别的女人,她成全他和他离婚,凭什么他现在又来招惹自己?
“我不是客人。”他应该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司言子为之气结。这是她的房间,凭什么让她去睡客房?好吧,他是少主,她是下属,就让给他吧!
于是她抱着自己的保养品和睡衣准备去客房,却被宫无彻拦住。
“你去哪?”他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客房。”房间被他占了,她不去睡客房难道睡地板吗?
“这是你的房间。”
“被你占了。”很好,还知道这是她的房间嘛!
“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谁要和你一起睡?”她红着脸绕过宫无彻跑向客房。
看到了她脸上的红晕,宫无彻也不再拦她,露出淡笑。这也是一个好开头吧?
在客房换上睡衣,洗漱完后,司言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真丢脸,居然在他面前脸红了。
黑暗中她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上灼热的程度。天,她在想什么?怎么可以因为下堂夫的一句话心就起了骚动呢?
闭着眼已经半夜了可她怎么也睡不着——她恋床。因为房间被人占去了,怎么也睡不着的司言子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坚持一点将宫无彻赶到客房而任由他占了自己的床。
这么晚了他应该睡了吧?睁着眼睛的她想。不管了,她要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反正她也不是没和他睡过同一张床。
司言子干脆爬了起来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好在门没锁上,不然没带钥匙的她肯定进不去。
她的脚步很轻,一般人入睡后都很难察觉,可宫无彻一向浅眠,更何况今夜他也睡不着。在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宫无彻赶紧闭眼装睡。
他知道是她!那熟悉的味道让他放松。
而司言子也因为碰到自己熟悉的床闻着身边熟悉的味道而进入了梦乡。
听着她规律的呼吸声,宫无彻在黑夜里露出了动人的笑,像夜里发出的亮光。
感觉身边的人儿一直往自己身边靠,他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今夜,他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紧紧的,他的手一直揽着她的腰,仿佛回到了许久的从前。那对于他来说,应该也是一个很美很美的梦了吧!
梦里的她从最初的相遇到后来的离开,到现在的重逢,每一个影像都那么的熟悉。